為了懲罰我,長老命牧羊人生生敲碎我的十指。防止我逃跑,他們親手挖出我的髕骨,
逼我跪在地上學習什么叫做羊羔跪乳。我成了牧場中人人可以打罵欺辱的罪奴,直到三年后。
長嫂帶著新晉的竹馬狀元郎來接我。她的笑容一如當年的清冷高潔:“沅兒,
三年了你也該反省好了。我要改嫁了,隨我回家喝喜酒吧?!蔽毅露乜粗煜蛭业氖?。
下一秒,匍匐著上前,含住她的手指,如同羔羊一般跪乳。1陳輕煙嫌惡的一腳踢開我,
用手帕擦拭剛剛被我舔過的手指?!翱磥碓谶@里三年時間,還是沒有教好你,
讓你明白什么叫倫理綱常!”“我看,也沒有接回你的必要了,
省的又生出一些不該有的心思?!闭f著,陳輕煙拉著一旁的袁臣,想帶他離開,
袁臣卻握住她的手,寬慰著讓她不要動怒?!盁焹海吘故悄阋皇謳Т蟮暮⒆?,
我們成親他怎么能不到場?你放心,有我在,他不會對你怎么樣的?!闭f著,
袁臣在她額間輕柔一吻,才總算讓陳輕煙不耐的神色松快下來?!昂?,都聽你的?!崩^而,
她才轉(zhuǎn)頭看向我,剛才溫柔的神色消失不見:“還不快跟上!”我步履蹣跚的跟在他們身后,
腳剛踏上馬車墊子,就被陳輕煙制止:“別污了我的馬車,你騎馬去。
”我扶著自己殘疾的腿,剛想說我的髕骨已經(jīng)被挖去了,現(xiàn)在根本騎不了馬。
可話還沒說出口,陳輕煙又一腳踢在我的胸口,讓我生生滾落在地上,
身上的傷口被石子硌的生疼,我忍不住叫出聲。“三年時間竟還把你養(yǎng)嬌氣了,看來,
等成完親,我還得再把你送來牧場學學規(guī)矩?!甭勓?,我倉惶的搖頭,跪在地上,
頭用力磕在石子上懇求:“別,我求你別把我送回來,我錯了,我錯了,我騎馬,
我去騎馬……”說著,我亦步亦趨的走到馬前,卻發(fā)現(xiàn)膝蓋用不了力,
被折斷的十根手指更是握不住韁繩。試了好幾次,我連騎上馬的動作都做不到。
背后傳來聲音:“煙兒,要不還是讓他跟我們坐一輛馬車吧?我看,
他心里還沒甩掉對你的那些心思,裝模做樣等著你可憐呢?!薄八吘故切≥叄?/p>
以前那些事都過去了,我不會計較的?!标愝p煙一聽,剛剛流露出來的心疼頓時消失,
她厲聲呵斥,對著車夫開口:“走!別等他了,既然他要演就讓他演個夠?!痹捖?,
一陣塵土飛揚,頃刻之間,牧場又只剩下我一個人。長老從背后出現(xiàn),他用拐杖敲打我的臉,
警告我:“回去后別亂說話,否則別怪我讓郡主送你回來,你要知道,我有的是手段!
”我抖如篩糠,趴在地上惶恐的親吻他的鞋底:“不會的,我不會的,我什么也不會說。
”見我這副模樣,長老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最后,我還是走去了郡主府,等到了的時候,
天色已經(jīng)晚了,陳輕煙站在門口,面色不虞地盯著我?!霸趺催@么晚才回來?”一句質(zhì)問,
我想起在牧場遲到要做的懲罰。我快速脫掉外衫,趴在地上,
做出一個狗蹲的姿勢:“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蔽业哪訃樀搅岁愝p煙,
她呵斥我:“秦沅,你在做什么!大庭廣眾下脫衣服,規(guī)矩都被你學到狗肚里去了嗎!
”陳輕煙生氣了,她生氣了。我記得長老給我說過,長嫂如母,她是我的母親,她生氣,
我就要哄她開心。想到這,我開始用四肢在地上走,學狗爬,學羊叫,
趴在她腳邊祈求她別生氣了。陳輕煙一腳厭惡的踢開我:“別給我學這副做派,來人,
把他送到臥房,洗干凈把他帶到祠堂!”我掙扎著被人帶走,看著他們給我放好熱水,
卻在他們要脫我衣裳時,反應(yīng)更是激烈,還抓傷了離我最近的小廝的臉,
撲騰著嘶吼:“別過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會再肖想嫂嫂,是我賤,我無恥。長嫂入母,
我愛上自己的母親,我不要臉,我惡心,我就應(yīng)該下地獄……”說著,
我還往自己臉上扇巴掌,祈求他們能饒過我。幾個小廝面面相覷,趕忙扶住我?!肮?,
你這是怎么了?”聽見他們的話,我才反應(yīng)過來,我已經(jīng)不在牧場了,
我不會再受到那些折磨了。揪住胸口上的衣服,我緩了緩心神,壓制住內(nèi)心的恐懼,
讓他們離開。等門被關(guān)上,我渾身無力的滑落在地上。2洗漱完畢,我穿上三年前的衣服,
緊跟著去了祠堂。陳輕煙已經(jīng)站在那了,她見我來,穿著的衣服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
皺了皺眉:“怎么不找件合適的?”我害怕的抖了一下,下意識道歉:“對不起,
這是我能找到最小的衣服了。”陳輕煙抿了抿唇忽視我的異樣,道:“今天當著你兄長的面,
向他保證,從此以后你會收起那些齷齪的心思,做好一個弟弟的職責。”聞言,
我的手指微微發(fā)抖,心里像是被一雙大手狠狠攥緊,讓我喘不過氣來。想起自己被當畜生,
被挖掉髕骨,十根手指頭被生生敲碎。
他們一張張丑陋的面孔問我:“還敢不敢對你的嫂嫂有心思?”一開始,我還能嘴硬,
可十指連心,每敲斷一根手指,我的心臟就跟著痙攣一遍,到最后一想起陳輕煙的名字,
我就會下意識抽搐,頭暈目眩,恨不能死過去。我捏了捏胸口的位置,跪在我哥牌位前,
反復念著在牧場他們讓我說的話:“陳輕煙是我的嫂子,是我的長輩,
我會把她當作母親一樣對待,不會再有其他心思,陳輕煙是我的嫂子,
是我的長輩……”陳輕煙聽見我反反復復說的一句話。捏了捏眉心:“夠了!
”可我還沒有停下:“陳輕煙是我的嫂子,是我的長輩……”她制止我:“我說夠了,
不要再說了!”她不悅的皺起眉,心里涌起一股說不明道不清的情緒。
明明這就是她想要的答案,是她把我送去牧場的目的,可為什么,她心里卻很不舒服呢?
見我終于安靜下來。她才再次開口:“三日后,我會和袁郎成親,
到時候你作為我唯一的親人,我希望你能擺正自己的位置,不要給我惹禍。
”我開口:“嫂嫂把我用鐵鏈鎖著,鎖著我就不會干壞事了?!标愝p煙見我這么聽話,
不知道又在惱什么。剛想開口,就被匆匆而來的袁臣打斷:“煙兒,
我詢問了小廝才知道你來了祠堂,正好,你的嫁衣做好了,要不要去看看?
”陳輕煙點了點頭,看向我,沒想到袁臣也跟著邀請我:“弟弟也一起去看看吧,
看看你嫂嫂出嫁當日的嫁衣有多美?!蔽冶黄雀?,
只是在看見放在制衣架上那件火紅的嫁衣時,眼里才有了一絲波動。這件嫁衣,
明明是三年前我偷偷找制衣局趕制的,那個時候,我還奢望有朝一日能娶陳輕煙為妻,
衣服做好后,我把它藏在臥房的床底,每晚入眠前,都會拿出來幻想陳輕煙穿上它的樣子。
可如今,它居然被袁臣翻見了?3袁臣見我呆在原地沒有反應(yīng),
開口解釋:“這件嫁衣我是在弟弟房里發(fā)現(xiàn)的,做工和刺繡都是一等一的好,
就連尺寸也和你身材別無二致,我想,這也許是弟弟送給你的新婚賀禮,
就找人翻新修繕了一下?!薄暗艿?,難為你的苦心了。”袁臣雖然笑著,
可他盯著我的眼神卻淬了毒。在牧場生活三年,我早已經(jīng)會看人臉色,我知道,
袁臣是再一次提醒陳輕煙,我曾經(jīng)懷有娶她的心思。果不其然,在聽見袁臣的話后,
陳輕煙眼神里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和憤怒,隨手拿起一把剪刀,當著我的面剪碎嫁衣,
撕拉一聲,也像是在我和她之間劃出一條楚河漢界?!扒劂?,你還要我說多少遍!
我不喜歡你,也永遠不會喜歡你,你就是個畜生,居然肖想養(yǎng)大自己的嫂嫂,下流,無恥!
多看你一眼我都覺得惡心!”說完,她丟下剪刀,被袁臣摟著腰回了臥房。
我跌坐在一堆碎裂的紅色布條中,攥緊了衣服,對著她的背影流淚:“不會了,
以后永遠也不會了?!毖洃浳胰サ街暗姆块g,卻發(fā)現(xiàn)屋里堆滿了聘禮,
我的床被小廝砍了當作柴火抱去了伙房,堆滿屋子的東西卻沒有一件是屬于我的。
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寬大陳舊的衣服并不保暖,我冷的蜷縮在一起,卻一聲不吭。
早在牧場和羊同吃同住的那些年,我已經(jīng)習慣了沒有床睡,被冷風喚醒的日子。只是這次,
卻有那么一些不同。伴隨著陳輕煙和袁臣的談話?!叭蘸笪覀兙统捎H了,
你連三天都等不了嘛?這么著急?!薄拔抑灰幌氲侥隳窃缢勒煞虻牡艿軐δ阌心欠N心思,
我就嫉妒到發(fā)狂,煙兒,你沒有喜歡過他對不對?”陳輕煙嬌媚開口:“我當然不會喜歡他,
要不然也不會把他殿試的機會讓給你,讓你成為當今的新科狀元?!碑敵酰覒伊捍坦?,
日日勤奮讀書,好不容易通過鄉(xiāng)試和會試獲得參加殿試的資格。那日,
我在放榜文書上看見我的名字,跑回家迫不及待告訴陳輕煙這個好消息,
告訴她:“等我拿到狀元,我一定要求皇上給我一個恩典。
”當時陳輕煙聽見這個消息并沒有太大的反應(yīng),興致淡淡的跟我一起吃飯。未曾想就在當夜,
她闖進我的臥房,脫下外衫,親吻上我的嘴唇,拉著我共赴沉淪。我以為我終于達成所愿,
可第二日一早,她冷漠的抽身而去,把我送到牧場改造,控訴我罔顧人倫,不守綱常。
甚至利用她郡主的身份,把我的名額送給了袁臣,讓他成為了新科狀元。所以,
我哪里還敢再愛她。因為愛她,我丟失了太多太多東西。一整晚,我伴隨著呻吟入睡,
像是讓我無處可逃的夢魘,我反復驚醒,心跳如雷,就像是身處一片浮舟,磨人又惶恐。
我趴在地上,找尋屋里能讓我舒緩的工具。以往在牧場的時候,只要我心里有雜念,
長老就會用剁草料的刀劃在我皮膚上,他告訴我,只有疼痛才能掩蓋我心里那些骯臟的心思,
只有血流出來,才能洗干凈我惡心的妄念。終于,我在嫁妝箱子里找到一只碧綠的簪子,
不管不顧刺進大腿,劇烈的疼痛讓我悶哼出聲,我癱倒在地上,鮮血順著大腿流出,
染紅了衣擺,給地上的紅色綢緞更添了一分艷麗。渾身的躁動終于平復下來。
大門卻在下一刻被推開。4陳輕煙穿著一件輕薄的外衫,身旁跟著袁臣。
兩人身上旖旎的氣味還沒散去,脖頸上的紅痕清晰可見,我只是看了一眼便挪開了目光。
可陳輕煙卻走過來,看見我手上的簪子,神色一凌,踩上我剛剛戳中的傷口:“秦沅,
你在干什么!”她只聽見我悶哼的聲音,看見我手上拿著她的簪子,她以為,
我在用她的東西臆想,在做見不得人的事。袁臣在一旁開口:“秦沅,
你怎么能用我送給煙兒的聘禮做那種事?這是我親手為煙兒打造的,
你污了我對她的一份心意?!甭勓?,陳輕煙勃然大怒,腳狠狠在我腿上碾軋,可在牧場多年,
我早已經(jīng)學會了忍耐,一聲不吭。陳輕煙卻以為我不肯認錯。
“看來三年時間還沒讓你學會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秦沅,我最后再告訴你一遍,
就算你現(xiàn)在脫光了衣服站在我面前,我也只會覺得你是個惡心的畜生,對你生不出一絲心思,
等我和袁郎成完親,我會把你送到別處的莊子,從此之后,我們不要再見了!”說完,
陳輕煙轉(zhuǎn)身離去,留在袁臣站在原地一臉得意的看著我。他走到我面前,睥睨的盯著我。
“秦沅,其實我很好奇,你為什么能對養(yǎng)大自己的嫂嫂生出這種心思?”我身體猛然一僵,
手指緊緊攥住衣擺。思緒飄回八年前,和陳輕煙第一次碰面的時候。那時,她還不是郡主,
是長我?guī)讱q的隔壁阿姐,我和她在一場詩詞會上相識,她驚愕于我的才學,
我也被她的樣貌折服。一來二去,我們相知相熟,我不在意她的年歲,許諾等我兩年,
我會找父母求娶于她。她滿口應(yīng)允。只是沒想到變故來的那樣快,在我行完弱冠禮第二天,
陳輕煙就被抬進我兄長的房內(nèi),成為了我的嫂子??晌腋缫驗閹П蛘?,雙腿殘廢,
是個連生活都不能自理的活死人。我找父母問清楚,他們說陳輕煙是被她父母賣進來的,
他們也覺得愧對陳輕煙,覺得兄長會耽誤她的一生,
便借用兄長的軍功給陳輕煙求了一個恩典,封她為郡主,這樣兄長死后,她也能再嫁。
可陳輕煙不知道真相,以為是我故意接近她,讓她嫁給殘廢,蹉跎她的一生。她恨我,
也恨我的父母。后來我父母離世,哥哥相繼離開,她作為我的嫂子,把將軍府變成了郡主府,
她對我的卻恨意絲毫沒少。所有人都說我對養(yǎng)大自己的嫂嫂懷有心思,卻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