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杰攥著崖邊藤蔓的手指泛白,山風(fēng)卷著碎石子打在他臉上,生疼。
下方是深不見底的云霧,
上方是虬結(jié)在峭壁上的 "還魂草"—— 那株葉片泛著幽藍(lán)熒光的仙草,
正隨著風(fēng)勢輕輕搖曳。他出生不過二十三年,換算成月份確實(shí)不到三百個月,
可此刻胸腔里跳動的,是比懸崖更孤絕的決心。三天前,
師兄歐陽楠在演武場咳血的模樣還在眼前。作為內(nèi)門首座大長老的獨(dú)子,
歐陽楠本該是天之驕子,卻因修煉岔氣傷了根基。陳天杰揣著偷偷攢下的貢獻(xiàn)點(diǎn),
換了這枚探路符,才摸到這處千年未有人踏足的青云崖。他想將還魂草獻(xiàn)給歐陽楠,
助他穩(wěn)固修為 —— 畢竟入門時,是這位師兄手把手教他握劍。指尖剛觸到草莖,
身后突然傳來破風(fēng)聲。陳天杰心頭一緊,還未回身,后背就撞上一股沛然巨力。
他像片敗葉般飛出崖邊,耳邊是呼嘯的風(fēng)聲,視野里急速倒轉(zhuǎn)的崖壁刺得眼睛生疼。
"嘭" 的一聲悶響,他砸在百米外的緩坡上,肋骨傳來斷裂般的劇痛。"天杰師弟,
對不住了。" 歐陽楠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卻穩(wěn)穩(wěn)落在陳天杰耳中。
陳天杰掙扎著抬頭,只見歐陽楠站在崖邊,手里正捏著那株還魂草,
葉片上的藍(lán)光映著他嘴角的冷笑。"師兄... 你..." 陳天杰咳出一口血沫,
碎石嵌進(jìn)掌心,他卻感覺不到疼。就在這時,一道嬌俏的身影從石后閃出,
正是他的未婚妻柳如月。她穿著嶄新的月白裙衫,發(fā)間簪著歐陽楠送的暖玉步搖,
快步走到歐陽楠身邊,聲音甜得發(fā)膩:"楠哥,這廢物果然把還魂草弄來了。早跟你說,
他這種人最是好騙。"陳天杰猛地睜大眼睛。柳如月曾在月下對他許諾,
等他攢夠貢獻(xiàn)點(diǎn)就向宗門提親??纱丝趟聪驓W陽楠的眼神,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諂媚與貪婪。
"柳如月... 你..." 陳天杰的聲音嘶啞,胸腔里像是有把火在燒。
柳如月卻嗤笑一聲,走到陳天杰面前,用繡鞋尖踢了踢他的胳膊:"陳天杰,
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楠哥是大長老的兒子,將來要繼承宗主之位的,
哪是你這種外門弟子能比的?" 她頓了頓,俯身在陳天杰耳邊低語,"哦對了,
你爹留下的那本破經(jīng)書,楠哥說看著礙眼,已經(jīng)替你扔了。
"歐陽楠不耐煩地?fù)]揮手:"跟他廢話什么,處理干凈點(diǎn)。" 說罷便捏碎了傳音符,
顯然是叫人來收拾殘局。柳如月嬌笑著挽住歐陽楠的胳膊,兩人化作兩道流光,
朝著宗門方向飛去,留下陳天杰在荒坡上,被越來越濃的暮色吞噬。不知過了多久,
陳天杰在一陣劇痛中醒來。渾身骨頭像是散了架,后背的傷口黏住了破爛的衣衫。
他掙扎著爬起來,摸了摸懷中 —— 那本用油布層層包裹的經(jīng)書還在。
這是父親臨終前交給他的遺物,說是什么上古傳承,可他翻來覆去看了無數(shù)遍,
里面都是空白頁。他拖著傷體,一步一挪地朝宗門走去。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像條瀕死的狗。路過外門弟子的住處時,幾個平日里與他交好的弟子欲言又止,
最終還是躲開了。他知道,歐陽楠和柳如月一定已經(jīng)散布了謠言。剛走到內(nèi)門廣場,
就看到歐陽楠和柳如月正站在臺階上,身邊還站著大長老歐陽雄。歐陽楠斜睨著他,
嘴角掛著輕蔑的笑:"喲,這不是我們的陳師弟嗎?怎么沒死在外面?"柳如月上前一步,
揚(yáng)著下巴,聲音尖利:"陳天杰,你私闖禁地盜取宗門靈草,意圖謀害同門,宗主已經(jīng)下令,
將你逐出宗門!"陳天杰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進(jìn)掌心:"我沒有!
是你們... 是你們恩將仇報!""放肆!" 大長老歐陽雄猛地一拍石桌,
"一個被廢的廢物,也敢在此胡言亂語!來人,把他給我拿下!
"幾個執(zhí)法弟子立刻圍了上來。陳天杰下意識地護(hù)住懷中的經(jīng)書,卻被歐陽楠一腳踹在胸口。
他踉蹌著后退幾步,經(jīng)書掉在地上。柳如月眼疾手快地?fù)炱饋?,遞給歐陽楠:"楠哥,
就是這本破書,看著就晦氣。"歐陽楠接過經(jīng)書,隨手翻了翻,果然都是空白頁。
他嗤笑一聲,將書扔在地上,用腳狠狠碾軋:"什么狗屁傳承,原來是一堆廢紙!陳天杰,
你看看你,像不像條狗?""你敢!" 陳天杰目眥欲裂,撲上去想搶回經(jīng)書。
歐陽楠冷笑一聲,拔出腰間佩劍,"唰" 的一聲將經(jīng)書劈成兩半。"不 ——!
" 陳天杰發(fā)出一聲悲鳴,撲在碎紙上,鮮血從嘴角涌出,眼前一黑,再次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陳天杰在一片白光中醒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一個奇異的空間,
四周是流轉(zhuǎn)的符文,空中懸浮著一本巨大的書。
一個白胡子老者的虛影出現(xiàn)在他面前:"小家伙,總算醒了。
"陳天杰茫然地看著四周:"這里是...?""這里是天書世界。" 老者捋了捋胡須,
"你懷中的經(jīng)書,乃是上古神器 ' 天機(jī)卷 ',唯有持有者的精血才能激活。
你剛才吐血濺到殘頁上,才開啟了這方世界。"陳天杰猛地想起父親的話,
心中激動不已:"前輩,我... 我丹田被廢,還能修煉嗎?
"老者笑了笑:"常人修行以丹田為基,而天機(jī)卷所載 ' 虛無神功 ',
講究周身皆是丹田。你現(xiàn)在的身體,反而更適合修煉此功。" 他一揮手,
一道金光射入陳天杰眉心,"記住,心中默念 ' 開啟 ',便能獲得傳承。""開啟!
" 陳天杰下意識地喊道。頓時,無數(shù)玄奧的符文涌入他的腦海,那是完整的虛無神功心法。
他感覺渾身的經(jīng)脈都在發(fā)熱,原本堵塞的氣海仿佛被一股暖流沖開,
絲絲縷縷的靈力開始在四肢百骸中游走。"前輩,
這... 這是..." 陳天杰激動得說不出話。"好好修煉吧,
" 老者的虛影漸漸淡去,"天機(jī)卷共有九篇,待你實(shí)力提升,自會開啟更多傳承。記住,
弱肉強(qiáng)食是修行界的法則,想要報仇,就拿出真本事來。
"陳天杰在天書世界中修煉了整整半個時辰,當(dāng)他再次睜開眼時,已經(jīng)突破到了二品境界。
體內(nèi)的靈力比以前雄厚數(shù)倍,而且運(yùn)轉(zhuǎn)起來隨心所欲,全身上下每個毛孔都像是在呼吸靈力。
他知道,宗門的弟子大比就在三日后,歐陽楠和柳如月一定在等著看他的笑話。
他必須盡快提升實(shí)力。于是,他告別了師尊紅顏,獨(dú)自前往宗門后山的十萬大山。
十萬大山古木參天,瘴氣彌漫,是弟子們歷練的場所。陳天杰找了個隱蔽的山洞,
開始晝夜不停地修煉虛無神功。天機(jī)卷不僅提供了功法,
還附帶了一套棍法 ——"落葉棍法"。這套棍法看似平平無奇,卻蘊(yùn)含著萬物凋零的意境,
與虛無神功相輔相成。一天后,陳天杰成功突破到三品境界,落葉棍法也練得爐火純青。
他手持一根從林中找到的青木棍,在空地上演練,棍影翻飛,落葉紛紛揚(yáng)揚(yáng),
竟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風(fēng)的防護(hù)網(wǎng)。就在他準(zhǔn)備繼續(xù)修煉時,山洞外傳來一陣打斗聲。
陳天杰眉頭一皺,悄悄探出頭查看。只見一名白衣女子被幾個黑衣怪人圍攻,
其中一人手持骨笛,吹出的聲音令人心神不寧。"血骨門?" 陳天杰心中一凜。
這是修行界臭名昭著的魔教,以吸食生血修煉聞名。那白衣女子正是圣劍宗的圣女方倩,
她的實(shí)力不弱,卻被對方的毒霧所困,漸漸落入下風(fēng)。
為首的黑衣怪人陰惻惻地笑著:"方圣女,乖乖跟我們走,宗主大人說不定會饒你一命。
"方倩咬著牙,劍招越來越快,卻始終無法突破包圍。陳天杰看得心急,緊握手中的青木棍,
猛地從山洞里沖了出來。"住手!"黑衣怪人們一愣,隨即嗤笑起來:"哪里來的小毛孩,
也敢管我們血骨門的事?"陳天杰沒有廢話,腳下一點(diǎn),手中青木棍帶著一股凌厲的風(fēng)聲,
直取那吹骨笛的怪人。那怪人沒想到一個三品修士敢主動攻擊,倉促間舉起骨笛格擋。"嘭!
"一聲悶響,骨笛寸寸斷裂,怪人慘叫一聲,倒飛出去。其他怪人臉色大變,
沒想到這個看似不起眼的少年居然如此厲害。"你... 你也是圣劍宗的?
" 為首的怪人色厲內(nèi)荏地喊道。陳天杰冷冷地看著他們:"滾。"為首的怪人眼神閃爍,
突然一揮手:"撤!" 幾個怪人立刻化作黑煙,消失在密林深處。陳天杰松了口氣,
轉(zhuǎn)身看向方倩。方倩臉色蒼白,顯然中了毒,看到陳天杰時,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是你?
陳天杰?"陳天杰點(diǎn)點(diǎn)頭,上前一步:"圣女,你沒事吧?"方倩搖搖頭,突然臉色一變,
噴出一口黑血:"他們用的是... 合歡散..."陳天杰大吃一驚,
合歡散是一種極其陰毒的春藥,中招后會靈力紊亂,心智迷失。
他看著方倩漸漸泛紅的臉頰和迷離的眼神,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你... 你快走..." 方倩強(qiáng)撐著說道,"別管我..."陳天杰咬咬牙,
知道現(xiàn)在離開只會讓她落入更危險的境地。他想起天機(jī)卷中記載的一些醫(yī)理,立刻盤膝而坐,
雙手結(jié)印,將體內(nèi)的靈力化作一道暖流,緩緩輸入方倩體內(nèi)。方倩渾身一震,
原本混亂的靈力似乎找到了一絲頭緒。她看著陳天杰專注的神情,心中涌起一股復(fù)雜的情緒。
這個在宗門里默默無聞,甚至被稱為廢物的弟子,此刻卻像一道光,
照亮了她陷入黑暗的意識。不知過了多久,方倩眼中的迷離漸漸散去,
臉色也恢復(fù)了些許紅潤。她看著陳天杰額頭上的汗珠,
輕聲道:"謝謝你..."陳天杰收回手,喘了口氣:"圣女沒事就好。"方倩站起身,
整理了一下衣衫,看著陳天杰的眼神變得復(fù)雜:"陳天杰,今天的事... 你最好忘了。
" 說罷,她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密林深處。陳天杰看著她離去的方向,苦笑了一下。
他知道,圣女的身份尊貴,今天的事若是傳出去,對她的名聲影響極大。
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握緊手中的青木棍,眼神重新變得堅定 —— 弟子大比,他必須贏。
三日后,圣劍宗演武場人頭攢動。宗主和各位長老高坐主位,弟子們按輩分分列兩側(cè)。
歐陽楠和柳如月站在前排,接受著眾人的恭維,看向入口處的眼神充滿了不屑。
大長老歐陽雄站起身,聲音洪亮:"圣劍宗年度弟子大比,現(xiàn)在開始!第一場,
柳如月對陣陳天杰!"話音剛落,全場嘩然。所有人都知道陳天杰丹田被廢,
柳如月卻是三品修士,這根本就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戰(zhàn)斗。柳如月扭著腰肢走上擂臺,
臉上帶著志在必得的笑容:"陳天杰,你要是現(xiàn)在跪下磕頭,我或許可以求楠哥饒你一命。
"陳天杰從人群中走出,他穿著一身洗得發(fā)白的弟子服,手中握著那根青木棍,步伐沉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