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琉璃碎殘陽如血，將巍峨的相府染得一片凄艷。蘇清顏提著裙擺，
小心翼翼地避開廊下積著的落葉，指尖緊緊攥著袖中那方絲帕，
帕子里裹著的東西硌得她掌心生疼，卻也讓她心底漾起一絲甜意。今日是蕭煜生辰，
她特意尋了京中最有名的玉匠，耗了三個月心血，
才將那塊他無意間提過的、產(chǎn)自極北冰原的 “寒星淚” 雕琢成一枚玉佩。那玉質(zhì)通透，
里面天然凝結(jié)的一點墨色，恰似夜空中最亮的那顆星辰，墜落時劃過的淚痕，美得驚心動魄。
她想象著蕭煜看到玉佩時或許會微微蹙起的眉頭，
想象著他一貫清冷的眸子里或許會掠過的一絲訝異，嘴角便忍不住彎了起來。嫁入蕭府三年，
她從最初那個名滿京華的相府嫡女，變成了如今這個一心只圍著他打轉(zhuǎn)的蕭夫人。
世人皆道她癡，說她放著好好的貴女不做，偏要嫁入這侯府受那冷遇，可她不在乎。
只要能守在他身邊，只要他偶爾能分給她一個眼神，她便覺得這世間萬物都失了顏色。
繞過開滿了秋海棠的庭院，前院隱約傳來絲竹之聲。今日蕭煜雖未大辦宴席，
卻也請了幾位至交好友小聚。蘇清顏斂了斂裙擺，正想從側(cè)門進(jìn)去，卻在拐角處頓住了腳步。
假山后面，兩道身影依偎在一起，男子身形挺拔，正是她心心念念的蕭煜。而那女子，
穿著一身水綠色的襦裙，身段玲瓏，側(cè)臉精致，竟是他那位寄養(yǎng)在府中多年的表妹，柳如煙。
蘇清顏的心跳驟然漏了一拍，指尖的絲帕被攥得更緊，幾乎要將那溫潤的玉佩捏碎。
她不是沒有聽說過府中下人私下的議論，說柳表妹對蕭煜有情，
也說蕭煜對這位表妹似乎格外不同，但她一直選擇相信他。他是她的夫君，
是她傾心相待的良人，她不信他會負(fù)她?？纱丝?，她看到蕭煜微微側(cè)著頭，
似乎在聽柳如煙說話，臉上竟帶著她從未見過的、那樣柔和的笑意。那笑意像一根細(xì)密的針，
輕輕刺入她的心臟，帶來一陣細(xì)密的疼?！氨砀纾?柳如煙的聲音帶著一絲嬌嗔，
軟糯得像江南的煙雨，“你看我這簪子好不好看？是上次你去江南時給我?guī)Щ貋淼摹?/p>
”蕭煜的目光落在她鬢邊的一支珠花上，語氣是蘇清顏從未聽過的溫柔：“嗯，很襯你。
”蘇清顏站在原地，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那支珠花，她也見過。
那日蕭煜從江南回來，她滿心歡喜地去他書房，想問問他一路是否安好，
卻見他正將這支珠花遞給柳如煙，說江南的珠翠精致，讓她挑喜歡的。
當(dāng)時她只當(dāng)是表兄妹間的情分，并未多想，如今想來，那話語里的寵溺，
是她這個正牌夫人從未得到過的。“表哥，” 柳如煙又輕聲道，
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清顏姐姐她…… 是不是又誤會我們了？
我看她今日看我的眼神，冷冰冰的?！笔掛下勓?，臉上的柔和淡去了些，
眉宇間染上一絲不耐煩：“她？向來如此，小肚雞腸，不必理會。
”“小肚雞腸……” 蘇清顏在心里默念著這四個字，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竄上天靈蓋，
凍得她連呼吸都帶著疼。原來在他心里，她竟是這樣的人。她為他洗手作羹湯，
為他打理府中大小事務(wù)，為他在婆母面前周旋，換來的，就是一句 “小肚雞腸”？
“可是表哥，” 柳如煙似乎還想說什么，聲音卻更低了，
“我聽說…… 清顏姐姐今日特意去求了玉匠，要送你一份生辰禮。她對表哥，
其實也是一片真心的……”“真心？” 蕭煜的聲音里帶上了一絲嘲諷，像淬了冰的刀子，
狠狠刮過蘇清顏的耳膜，“她的真心？不過是相府嫡女的驕傲罷了。當(dāng)初若非父皇指婚，
你以為我會娶她？蘇清顏這樣的女子，除了家世，還有什么值得我放在眼里？
”“她送的東西，呵，多半又是些俗物，看著就礙眼。
”“當(dāng)初若非父皇指婚……”“除了家世，
還有什么值得我放在眼里……”“看著就礙眼……”這些話像無數(shù)根毒針，
密密麻麻地扎進(jìn)蘇清顏的心臟，每一根都帶著毒液，將她的心攪得血肉模糊。原來，
這三年的相敬如 “冰”，并非她的錯覺。原來，他從未對她動過心，娶她，
不過是礙于皇命，礙于她的家世。她一直以為，只要她足夠好，足夠溫柔，足夠體貼，
總有一天能焐熱他那顆冰冷的心?？扇缃癫琶靼?，有些人的心，天生就是冷的，
無論她如何努力，都暖不了。袖中的 “寒星淚” 玉佩，此刻卻像一塊燒紅的烙鐵，
燙得她指尖發(fā)顫。她精心準(zhǔn)備了三個月的生辰禮，在他眼中，竟然只是 “俗物”，
“看著就礙眼”。淚水終于忍不住，像斷了線的珠子，大顆大顆地從她眼中滾落，
砸在冰冷的青石板上，碎成一片狼狽。她死死咬著唇，才沒讓自己哭出聲來。不能讓他看到，
不能讓他知道她聽到了這些話。她是蘇清顏，是堂堂相府嫡女，就算心碎成齏粉，
也不能在他面前露出半分狼狽。她猛地轉(zhuǎn)過身，提起裙擺，跌跌撞撞地朝著來時的方向跑去。
秋風(fēng)卷起她的裙角，像一面破碎的旗。廊下的落葉被她踩得沙沙作響，
如同她此刻碎裂的心聲。身后的絲竹聲還在繼續(xù)，
隱約還能聽到蕭煜那溫和的、屬于另一個女人的笑聲。每一個音符，都像一把錘子，
狠狠砸在她的心上。跑到自己的 “清暉院”，她一頭扎進(jìn)屋內(nèi)，砰地一聲關(guān)上了房門，
背靠著冰冷的門板，再也支撐不住，緩緩滑落在地。淚水洶涌而出，浸濕了胸前的衣襟。
她從袖中拿出那方絲帕，展開，里面的 “寒星淚” 玉佩在昏暗的光線下，
依舊散發(fā)著清冷而幽美的光澤，那一點墨色的 “淚痕”，此刻看來，
竟像是在嘲笑她的癡傻。她小心翼翼地將玉佩捧在手心，指尖輕輕拂過上面溫潤的紋路，
那是她親手描摹的圖案，是她熬夜構(gòu)思的心意?？涩F(xiàn)在，這一切都成了笑話。
“蕭煜……” 她低低地喚著他的名字，聲音嘶啞，帶著無盡的悲涼和絕望，
“原來…… 是我錯了…… 從一開始，就是我錯了……”她錯在，
不該對一段沒有感情的婚姻抱有幻想。錯在，不該以為用自己的真心，就能換來他的回眸。
錯在，不該愛上一個心里根本沒有她的人。窗外的天色徹底暗了下來，一輪殘月爬上枝頭，
灑下清冷的光輝，照亮了屋內(nèi)蘇清顏蒼白而絕望的臉。她蜷縮在地上，像一只受傷的小獸，
無聲地舔舐著自己鮮血淋漓的傷口。那一夜，清暉院的燈，亮了整整一夜。而前院的宴席，
直到深夜才散。蕭煜回到書房，并未看到蘇清顏的身影，只當(dāng)她又在鬧什么脾氣，
并未放在心上。他不知道，那一夜，有什么東西，已經(jīng)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徹底碎了，
再也無法拼湊完整。第二章 寒潭雪清暉院的晨曦總是比別處來得更冷些。
蘇清顏望著銅鏡里映出的人影，一夜之間，鏡中人眼窩深陷，唇色褪得近乎透明，
唯有一雙曾盛滿星光的眸子，此刻像結(jié)了冰的寒潭，沉寂得望不見底。
昨夜那錐心刺骨的對話，如同夢魘般反復(fù)在腦海中盤旋。
她原以為三年相濡以沫（哪怕只是她單方面的），多少能換來一絲體諒，
卻不想那層溫情脈脈的面紗下，竟是如此涼薄的真相?！胺蛉耍樕盍?，
要不讓廚房燉些燕窩補(bǔ)補(bǔ)？” 貼身丫鬟晚晴端著水盆進(jìn)來，見她失魂落魄的模樣，
忍不住擔(dān)憂。蘇清顏搖搖頭，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不必了?！?她抬手撫上鬢邊，
那里本該簪著蕭煜送的珠花 —— 不，他從未送過她任何飾品，
除了大婚時按例佩戴的鳳冠。反倒是柳如煙鬢邊那支江南珠花，此刻在她眼前晃得刺眼。
“對了夫人，” 晚晴猶豫著開口，“昨夜侯爺回來時問起您，奴婢說您身子不適先歇息了，
侯爺…… 沒說什么就去了書房。”“他自然不會說什么。
” 蘇清顏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在他心里，我大概就是個只會鬧脾氣的麻煩吧。
”她扶著梳妝臺站起身，裙擺掃過腳邊的錦盒 —— 那是裝著 “寒星淚” 玉佩的盒子，
她終究沒舍得將它摔碎，只是連夜收了起來。指尖觸到冰冷的木盒，她猛地縮回手，
像是碰到了毒蛇?！巴砬纾嫖沂釆y吧。”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挺直脊背，
“今日還要去給婆母請安，不能失了禮數(shù)?！笨v然心已成灰，
蘇清顏骨子里的教養(yǎng)仍不允許她在外人面前失態(tài)。當(dāng)她踩著碎步走進(jìn)正廳時，
蕭煜和柳如煙竟已先到了。柳如煙正依偎在老夫人身邊，巧笑嫣然地說著什么，見她進(jìn)來，
立刻站起身，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關(guān)切：“清顏姐姐來了？昨日見你臉色不好，
今日可好些了？”蕭煜坐在主位旁，聞言只是淡淡抬了眼，目光在她臉上掠過，沒有停留，
仿佛在看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陌生人。那眼神，比昨夜的話語更讓她心寒。
老夫人似笑非笑地打量著她：“清顏啊，煜兒生辰你也不多陪陪他，倒是自己先歇下了，
像什么樣子？”蘇清顏攥緊了袖中的帕子，指甲幾乎嵌進(jìn)肉里。她張了張嘴，想解釋，
想質(zhì)問，可話到嘴邊，卻看到柳如煙眼底一閃而過的得意。她忽然就明白了，
解釋有什么用呢？在他們眼中，她的任何行為都可以被解讀成 “小肚雞腸” 的作祟。
“是兒媳失禮了?！?她垂下眼瞼，聲音平靜無波，“昨夜偶感風(fēng)寒，未能侍奉侯爺，
還望母親和侯爺恕罪?！薄帮L(fēng)寒？” 柳如煙故作驚訝地伸手想去探她的額頭，
“姐姐可請?zhí)t(yī)看過了？可別是染上了什么……”“不必勞煩表妹掛心。
” 蘇清顏側(cè)身避開，語氣疏離，“不過是小疾，休息幾日便好。
”她的冷淡讓柳如煙的手僵在半空，臉上的笑容也有些掛不住。蕭煜終于皺了眉，
語氣帶著明顯的不悅：“清顏，如煙也是關(guān)心你，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我的態(tài)度？
” 蘇清顏猛地抬頭，眼中積蓄的淚水險些奪眶而出，“蕭煜，在你眼里，
我連表達(dá)自己情緒的資格都沒有嗎？”話一出口，她便后悔了。這種帶著質(zhì)問的語氣，
只會坐實他心中 “小肚雞腸” 的印象。果然，蕭煜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眸中是毫不掩飾的厭煩：“蘇清顏，我看你是越來越放肆了！不過是病了一場，
便連尊卑長幼都忘了？”老夫人也跟著嘆了口氣：“清顏啊，不是我說你，婦德為本，
你這般性情，日后如何母儀侯府？你看如煙，多懂事?！币痪?“多懂事”，
像最后一根稻草，壓垮了蘇清顏所有的偽裝。她看著眼前這對 “和睦” 的母子，
看著那個曾經(jīng)讓她魂牽夢繞的男人，只覺得荒謬又可悲?！笆?，我不懂事，我小肚雞腸，
我配不上侯府，配不上您蕭煜?！?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卻異常清晰，“既然如此，
當(dāng)初又何必娶我？”“你說什么？！” 蕭煜猛地站起身，眼中怒火熊熊，“蘇清顏，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質(zhì)疑父皇的指婚？”他一步步逼近，周身散發(fā)的寒氣幾乎要將她凍結(jié)。
蘇清顏下意識地后退，背脊抵上冰冷的柱子，卻倔強(qiáng)地不肯低頭：“我只是想問，在你心里，
可曾有過我半分位置？”這個問題，她想問三年了。蕭煜看著她蒼白倔強(qiáng)的臉，
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煩躁。他想起昨夜柳如煙梨花帶雨的模樣，說清顏姐姐誤會他們，
說清顏姐姐似乎對她有很深的敵意。再看看眼前蘇清顏這副質(zhì)問的姿態(tài)，
他只覺得她不可理喻?！拔恢?？” 他冷笑一聲，語氣殘忍，“蘇清顏，你記住，
你只是我的侯夫人，是相府用來鞏固地位的棋子。若非如此，你以為……”“夠了！
” 蘇清顏猛地打斷他，胸口劇烈起伏，“我聽夠了！”原來連 “棋子” 這個詞，
都比她想象的更不堪。她閉上眼，再睜開時，眼中最后一點光亮也熄滅了。她看著蕭煜，
一字一句道：“蕭煜，從今日起，清暉院的門，為你而關(guān)?！闭f完，她不再看任何人，轉(zhuǎn)身，
用盡全身力氣維持著最后的體面，一步步走出正廳。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在她身上，
卻暖不了她半分。身后，傳來老夫人的斥罵，柳如煙假意的勸阻，
還有蕭煜冰冷刺骨的聲音：“隨她去！讓她好好反??！”反??？她有什么好反省的？
錯的從來不是她，是她錯付了真心，是她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氐角鍟熢?，
蘇清顏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晚晴將蕭煜所有的東西都搬了出去。
那些他偶爾留下的墨錠、穿過的衣衫，甚至是他隨手放在桌上的鎮(zhèn)紙，都被一一清理。
“夫人，這……” 晚晴有些猶豫，“侯爺知道了怕是……”“他不會知道，也不會在意。
” 蘇清顏打斷她，拿起一枚蕭煜曾用過的玉佩，那是他們大婚時他佩戴的，她曾視若珍寶。
此刻，她看著玉佩上刻著的 “煜” 字，眼中沒有一絲留戀，手一揚，玉佩劃過一道弧線，
“啪” 地一聲摔在青磚上，碎成兩半。清脆的碎裂聲，像是在為她死去的愛情送葬。
從那天起，蘇清顏真的將自己關(guān)在了清暉院。她不再去正廳請安，不再過問府中事務(wù)，
每日只與詩書為伴，或是在庭院里枯坐。晚晴看著她日漸消瘦的身影，急得不行，
卻什么也做不了。蕭煜起初并未在意，只當(dāng)她又在鬧脾氣，甚至覺得清凈了不少。
直到三日后，相府派人來問，說許久未見女兒回門，他才想起那個被他遺忘在清暉院的妻子。
他皺著眉來到清暉院，卻發(fā)現(xiàn)院門緊閉，無論怎么敲門，里面都無人應(yīng)答?！疤K清顏，開門！
” 他的耐心漸漸耗盡。許久，門終于開了一條縫，晚晴探出頭，臉色為難：“侯爺，
夫人她…… 身子不適，不便見客。”“讓她出來！” 蕭煜的聲音帶著怒意。晚晴咬著唇，
沒有動。就在這時，門內(nèi)傳來蘇清顏清冷的聲音：“蕭煜，我說過，清暉院的門，為你而關(guān)。
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那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卻像一盆冰水，
澆滅了蕭煜心中的怒火，只剩下一種莫名的、從未有過的煩躁。他從未想過，
那個一向?qū)λ月犛嫃牡奶K清顏，會有如此強(qiáng)硬的一天。他抬手想推門，
卻在觸到門板的那一刻頓住了。門內(nèi)，似乎傳來一聲極輕的、壓抑的咳嗽。不知為何，
那聲咳嗽像一根細(xì)針，輕輕刺了他一下。他站在門外，看著緊閉的院門，第一次，
心中生出一絲不確定。蘇清顏她…… 到底怎么了？第三章 歧路雪蕭煜的指尖停在門板上，
那聲壓抑的咳嗽像片薄冰，順著掌紋沁入骨髓。
他從未聽過蘇清顏用這樣的嗓音說話 —— 不是嬌嗔，不是委屈，
而是一種近乎死寂的平靜，像冬夜里封凍的湖面，連碎裂都無聲無息?！白岄_。
” 他沉聲對晚晴說，掌心用力一推。木門 “吱呀” 一聲洞開，
藥味混合著淡淡的梅香撲面而來。內(nèi)室的窗幔垂著，光線昏暗。蘇清顏披著件素色披風(fēng)，
正坐在窗邊的軟榻上，背脊挺得筆直，卻瘦得仿佛風(fēng)一吹就會倒下。聽見動靜，
她甚至沒有回頭，只望著窗外那株落盡葉子的海棠樹，目光空茫。“蘇清顏，
” 蕭煜的聲音帶著自己未察覺的緊繃，“你在鬧什么？”她終于緩緩轉(zhuǎn)過身，
臉色蒼白得像宣紙上暈開的淡墨，眼下青黑濃重?？吹绞掛蠒r，她眼中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仿佛只是看到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陌生人?！昂顮攣泶俗魃?？清暉院不歡迎你?！薄安粴g迎？
” 蕭煜被她的態(tài)度激怒，上前一步，“這是侯府，你的本分是侍奉婆母、打理中饋，
不是把自己關(guān)起來裝模作樣！”“本分？” 蘇清顏低低地笑了，笑聲里帶著無盡的悲涼，
“在侯爺眼里，我蘇清顏的存在，不過是為了履行‘侯夫人’的本分，對嗎？既然如此，
這本分我不做了便是?！薄澳阌衷诤f八道什么！” 蕭煜皺眉，視線掃過她面前的小幾，
上面放著一碗喝了一半的湯藥，“誰讓你喝這些東西的？病了為何不請?zhí)t(yī)？”“我的生死，
侯爺何必掛心。” 她垂下眼睫，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
“侯爺還是快去陪表妹吧，免得她又說我欺負(fù)她?！边@話像根刺，扎得蕭煜心頭一疼。
他想起柳如煙今早紅著眼圈來找他，說清顏姐姐怕是真的誤會了什么，
還說自己只是擔(dān)心姐姐的身體，卻被冷言冷語地趕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