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清晨六點，鬧鐘還沒響，彭勇明就睜開了眼睛。
他躺在張家別墅三樓儲物間改造成的臥室里，身下的單人床發(fā)出細微的吱呀聲。
這個不足十平米的空間，就是他入贅張家三年來的"棲身之所"。
手機屏幕在昏暗的房間里亮起，母親發(fā)來的信息刺痛了他的眼睛："勇明，
醫(yī)生說這個月的藥費要加三千，你那邊方便嗎？"彭勇明的手指懸在屏幕上方，
遲遲沒有回復(fù)。他點開銀行APP，看著余額里可憐的四位數(shù)，
又切換到工資卡——距離發(fā)薪日還有十天，卡里只剩八百多塊。
"三千..."他在心里默算著，就算不吃不喝，加上他偷偷接的私活，也還差一千多。
樓下傳來腳步聲，彭勇明立刻收起手機，迅速穿衣洗漱。作為張家的贅婿，
他必須比所有人都早起，準備早餐。"今天的粥又煮老了。
"周麗華——他的岳母用勺子攪動著碗里的白粥，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連個早飯都做不好，真不知道雨菲當初怎么看上你的。"彭勇明低著頭，
雙手垂在身側(cè)："對不起，媽，我明天注意火候。""別叫我媽，"周麗華厭惡地擺擺手，
"在外面也別這么叫，丟人。"餐桌另一端，張雨菲——他法律上的妻子，
正專注地翻閱著文件，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她穿著剪裁得體的職業(yè)套裝，
長發(fā)一絲不茍地挽起，露出白皙的脖頸。即使結(jié)婚三年，
彭勇明也很少有機會靠近這位"妻子"。岳父張成國坐在主位上看報紙，
對早餐桌上的對話充耳不聞。對他來說，這個女婿仿佛不存在。"我吃好了。
"張雨菲放下文件，起身拿起公文包，"今晚有應(yīng)酬，不用等我。""和世凱一起？
"周麗華突然來了精神，臉上堆滿笑容，"那孩子不錯，家世好，
能力又強..."張雨菲沒有回答，徑直走向門口。彭勇明快步跟上，遞上她忘拿的車鑰匙。
兩人的手指短暫相觸，張雨菲像被燙到一樣迅速縮回手，頭也不回地走了。彭勇明站在原地，
握了握剛才碰到她的手指，那里還殘留著一絲溫度。"還愣著干什么？
"周麗華尖利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恍惚，"收拾桌子，然后趕緊去上班！看著你就煩。
"半小時后，彭勇明擠上了早高峰的地鐵。張家雖然有錢，但從沒想過給他配輛車。三年來，
他每天都是這樣通勤——從城郊的張家別墅，到市中心的張氏集團總部，
一個半小時的顛簸路程。"彭勇明！"剛踏進市場部的門，主管李國強的吼聲就迎面而來，
"昨天的報告做得什么玩意兒？客戶要求都搞不清楚，重做！""李主管，
我是按照brief——""還敢頂嘴？"李國強把一疊文件摔在他桌上，
"今天下班前我要看到新的報告，還有，城西那個項目的市場調(diào)研也交給你了，周五前給我。
"周圍的同事投來同情的目光，但沒人敢出聲。誰都知道，李國強是張成國的遠親，
專門被安排來"照看"這位贅婿的。彭勇明默默坐下，打開電腦。
屏幕右下角的聊天軟件閃爍起來，是坐在對面的同事小林發(fā)來的消息： [老李又抽風(fēng)？
城西項目根本不可能周五完成，他這是故意整你]彭勇明苦笑了一下，
回復(fù)：[習(xí)慣了]他確實習(xí)慣了。入贅張家的這三年，從家庭到公司，他就像個透明人，
卻又處處被針對。唯一的價值，大概就是當初張家為了面子，
需要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婿——即使只是名義上的。下班時，天已經(jīng)黑了。
彭勇明揉了揉酸脹的眼睛，將完成的報告發(fā)送給李國強。城西項目的調(diào)研才開了個頭，
但今晚他必須去醫(yī)院看母親。走出公司大樓，秋夜的涼風(fēng)讓他打了個哆嗦。
正當他準備走向地鐵站時，一輛熟悉的寶馬停在了公司門口。張雨菲從駕駛座下來，
而副駕駛走出的，是趙氏集團的少東家趙世凱。兩人有說有笑，
趙世凱甚至自然地搭了一下張雨菲的腰。彭勇明僵在原地。趙世凱注意到了他，
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低頭在張雨菲耳邊說了什么。張雨菲這才轉(zhuǎn)頭看到彭勇明，
眼神瞬間冷了下來。"你怎么在這？"她問，語氣像是在質(zhì)問一個不該出現(xiàn)的陌生人。
"我...在這里上班。"彭勇明干巴巴地回答。趙世凱夸張地笑了："雨菲，
你家這位真幽默。"他上下打量著彭勇明廉價的西裝和磨損的公文包，
"不過張氏集團的員工待遇這么差嗎？連件像樣的衣服都買不起？
"張雨菲皺了皺眉："世凱，別說了。"她轉(zhuǎn)向彭勇明，"我今晚不回家吃飯。"沒有解釋，
沒有歉意，就像在通知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傭人。看著寶馬絕塵而去，彭勇明攥緊了拳頭。
三年來積累的屈辱在這一刻達到了頂點。但他很快松開了手，深吸一口氣，走向地鐵站。
現(xiàn)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母親的醫(yī)藥費，父親的債務(wù)，
還有他自己簽下的那份入贅協(xié)議...每一樣都像枷鎖，將他牢牢禁錮在這段屈辱的婚姻中。
地鐵上，彭勇明再次查看手機銀行。突然，
一條推送新聞引起了他的注意：《市政府召開城西新區(qū)規(guī)劃座談會》。他的眼睛微微瞇起，
想起李國強強行塞給他的那個城西項目調(diào)研。也許...這是個機會？
彭勇明的嘴角浮現(xiàn)出一絲幾不可見的弧度。上屋抽梯，首先要找到那個"屋"。而現(xiàn)在，
他似乎看到了第一塊磚。第2章醫(yī)院的消毒水味鉆進鼻腔，彭勇明在302病房門前停下，
深吸一口氣，調(diào)整出一個輕松的表情才推門而入。"媽，我來了。"病床上的婦人轉(zhuǎn)過頭，
蠟黃的臉上瞬間綻放出光彩。她急急忙忙去拔手上的針頭："勇明，你怎么又來了？
不是說工作忙嗎？我這沒事...""別動！"彭勇明三步并作兩步上前按住母親的手，
觸到的皮膚松弛得可怕，腕骨凸出得硌手。他心頭一顫，上次來還沒這么瘦的。"護士！
3床的針頭掉了！"他按下呼叫鈴。"大驚小怪。"母親輕聲責(zé)備，卻掩飾不住眼角的笑意，
"就是營養(yǎng)針，少打一針沒事的。"彭勇明沒接話，
目光掃過床頭柜上的藥盒——比上周又多了兩種。他隨手拿起一個藥瓶，心臟猛地一縮。
進口藥，一瓶就抵他半個月工資。"醫(yī)生怎么說？"他故作平靜地問。"好多了，
說再觀察兩周就能出院。"母親眼神閃爍，伸手去整理他其實并不亂的衣領(lǐng)，
"你工作怎么樣？張家...對你好嗎？"彭勇明喉嚨發(fā)緊。
三年前父親生意失敗欠下巨債跳樓自殺，母親一病不起，
是張家伸出"援手"——條件是讓他入贅張家，債務(wù)一筆勾銷，還承擔母親的醫(yī)藥費。
可這三年來，張家給的"生活費"連母親的醫(yī)藥費都不夠，更別提父親留下的那些債務(wù)利息。
他不得不拼命工作，私下接活，卻依然捉襟見肘。"挺好的。"他握住母親的手，
"雨菲最近還升職了。""那就好，那就好..."母親拍著他的手背，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彭勇明慌忙去拍她的背，觸手全是嶙峋的骨頭。"3床家屬，出來一下。
"主治醫(yī)生站在門口，面色凝重。走廊里，
醫(yī)生的話像刀子一樣扎進彭勇明心里："...肝功能進一步惡化，
必須盡快上新的靶向藥...前期費用大概十五萬..."十五萬。彭勇明機械地點頭，
腦子飛速運轉(zhuǎn)——存款兩萬八，工資還有十天發(fā)，扣掉房租水電能剩四千，
私活如果能結(jié)款大概三萬...還差近十萬。"...后續(xù)每月藥費大概三萬，
如果效果好的話..."醫(yī)生的聲音忽遠忽近。"用最好的藥。"彭勇明聽見自己說，
"錢我來想辦法。"回到病房，母親已經(jīng)睡著了，眉頭緊鎖，呼吸沉重。
彭勇明輕輕擦去她額頭的冷汗，在床頭柜上放了三千塊錢——這是他身上所有的現(xiàn)金。
走出醫(yī)院，夜色已深。彭勇明沒坐地鐵，沿著馬路慢慢走著，任初秋的涼風(fēng)吹透單薄的襯衫。
三年前那個雨夜又浮現(xiàn)在眼前。父親跳樓后的第三天，債主堵在醫(yī)院門口要抓母親抵債。
是張成國出面擺平，條件是讓他入贅張家。"你父親當年幫過我，這是還他的人情。
"張成國當時的話言猶在耳，"但生意歸生意，你入贅張家，債務(wù)我處理，
每月給你兩萬生活費，你母親的醫(yī)藥費我承擔。但你要簽協(xié)議——十年內(nèi)不得離婚，
不得干涉雨菲的私生活，在張家要絕對服從。"那時的他跪在張家別墅的大理石地面上，
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簽了字?，F(xiàn)在想來，那不過是一場精心設(shè)計的交易。
張成國看中的是他名校畢業(yè)的商業(yè)頭腦，卻又要他像條狗一樣聽話。手機震動起來，
是張雨菲發(fā)來的信息："明晚家族聚會，七點準時到四季酒店，別遲到。"命令式的口吻，
連個稱呼都沒有。彭勇明苦笑，正要回復(fù)，手機又震了一下。"穿得像樣點，別給我丟人。
"他盯著屏幕，突然想起婚禮那天，張雨菲全程冷若冰霜，連手都不讓他碰。宴席結(jié)束后，
他被安排住進了儲物間。三年了，他們連名義上的夫妻都不是。第二天一早，
彭勇明提前一小時到公司，想趕在李國強來之前完成城西項目的調(diào)研。推開辦公室門，
卻聽見里面?zhèn)鱽韷旱偷穆曇簟?...城西那塊地絕對穩(wěn)賺，世凱兄放心，
消息絕對可靠...對，規(guī)劃已經(jīng)定了，就等年底公布...張成國？哼，
那老狐貍還蒙在鼓里呢..."彭勇明屏住呼吸，聽出是李國強的聲音。城西地塊？
不就是昨天讓他調(diào)研的項目嗎？"...行，明天高爾夫球場見，細節(jié)面談...放心，
張成國那邊我會應(yīng)付...對了，那個贅婿？哈哈哈，廢物一個，
整天就知道點頭哈腰..."腳步聲靠近，彭勇明迅速閃進隔壁茶水間。透過玻璃，
他看到李國強滿面紅光地走出來，手機還貼在耳邊。"...上屋抽梯嘛，
等張成國反應(yīng)過來，黃花菜都涼了..."上屋抽梯？彭勇明瞳孔一縮。
這是三十六計中的一計，意思是斷人后路，逼其就范。李國強和趙世凱在謀劃什么？一整天，
彭勇明都心不在焉。他借口去洗手間，查了城西地塊的資料——那是塊荒廢多年的工業(yè)用地，
離市中心很遠，目前市值很低。但如果有政府規(guī)劃...下班后，他破天荒地打了輛車，
直奔市圖書館。三小時里，他翻遍了近半年的城市規(guī)劃會議紀要，
終于在一條不起眼的簡訊中發(fā)現(xiàn)了端倪："...副市長帶隊考察城西區(qū)域，
強調(diào)要高標準規(guī)劃軌道交通樞紐..."心跳加速，彭勇明又搜索了相關(guān)招標信息，
果然發(fā)現(xiàn)幾項城西區(qū)域的地下勘探招標，中標公司都是趙氏集團關(guān)聯(lián)企業(yè)?；氐郊乙咽巧钜梗?/p>
別墅漆黑一片。彭勇明輕手輕腳地進門，卻聽見客廳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開燈一看，
張雨菲歪在沙發(fā)上，西裝外套扔在地上，襯衫扣子解開了兩顆，臉頰酡紅，
腳邊是打翻的紅酒杯。"你...回來了？"她瞇著眼看他，口齒不清，"過來。
"彭勇明遲疑了一下，走過去蹲下身收拾玻璃碎片。"別...撿了。
"張雨菲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傭人...明天會收拾。"這是三年來她第一次主動碰他。
彭勇明僵在原地，聞到她呼吸里的酒氣混合著香水味，莫名地心跳加速。
"董事會...一群老頑固..."她含糊地嘟囔著，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他的手腕，
"父親的決定...憑什么要我..."她的聲音越來越小，頭一歪，靠在了彭勇明肩上。
均勻的呼吸噴在他頸間，溫?zé)岢睗?。彭勇明一動不動，任由她靠著。三年來?/p>
他第一次看到強勢的張雨菲露出這樣脆弱的一面。董事會？父親的決定？
聯(lián)想到李國強和趙世凱的通話，他似乎觸摸到了什么。輕輕將張雨菲放平在沙發(fā)上，
蓋好毯子，彭勇明退后一步，看著這個名義上的妻子。月光透過落地窗灑在她臉上，
柔和了白日里凌厲的輪廓，竟顯出幾分少女般的脆弱。這一刻，
一個大膽的計劃在彭勇明心中成形。
如果城西地塊真有貓膩...也許這就是他等待已久的機會。上屋抽梯？很好。
既然他們要用這計對付張成國，那他何不將計就計？第3章凌晨四點，
彭勇明躡手躡腳地溜進公司大樓。保安老張正在打盹，他輕易地用員工卡刷開了側(cè)門。
市場部的辦公室一片漆黑。彭勇明沒開燈，借著手機屏幕的微光摸到自己的工位，
打開電腦時將亮度調(diào)到最低。屏幕亮起的瞬間，
他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辦公室，只有安全出口的綠燈投下幽暗的光。
城西地塊的調(diào)研文件還躺在桌面。彭勇明點開它，
迅速瀏覽了一遍李國強給的要求——表面看只是普通的市場分析，但結(jié)合昨天聽到的通話，
這顯然別有用心。他插入U盤，調(diào)出昨晚在市圖書館找到的資料，
開始制作兩份文檔：一份應(yīng)付李國強的表面文章，一份真正的分析報告留給自己。
鍵盤的敲擊聲在寂靜的辦公室里格外清晰。彭勇明的手指停頓了一下，
豎起耳朵——走廊盡頭似乎有腳步聲。他迅速最小化所有窗口，屏住呼吸。腳步聲漸近，
又漸遠。是巡樓的保安。彭勇明松了口氣，繼續(xù)工作。五點半，他保存文件，清空瀏覽記錄，
關(guān)機離開。晨光微熹中，他的背影融入了早起的上班族人流。接下來的兩周，
彭勇明像上了發(fā)條的機器。白天應(yīng)付李國強和日常工作，晚上調(diào)查城西地塊。
他跑遍了城市規(guī)劃館、土地管理局，甚至偽裝成記者參加了幾場政府部門的新聞發(fā)布會。
線索逐漸清晰：城西確實要建軌道交通樞紐，而且規(guī)模比想象中還大。更關(guān)鍵的是，
趙氏集團已經(jīng)在暗中收購周邊地塊，但巧妙地避開了核心區(qū)域——那塊廢棄的化工廠。
為什么放著核心地塊不動？彭勇明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他在一篇舊新聞中發(fā)現(xiàn)了原因：那塊地存在產(chǎn)權(quán)糾紛，原化工廠破產(chǎn)后，
土地被法院凍結(jié)，近期才解封。周五下班后，彭勇明沒有直接回家。他換乘了三趟地鐵，
來到城西一個老舊的居民區(qū)。狹窄的巷子里，招牌斑駁的"陳氏商貿(mào)公司"顯得格外不起眼。
推門進去，柜臺后的老人抬起頭，金絲眼鏡后的眼睛驟然睜大。"勇明？"老人站起身，
聲音發(fā)顫，"真的是你？""陳叔。"彭勇明喉頭發(fā)緊。陳志遠是他父親的老友，
當年一起創(chuàng)業(yè)的伙伴。父親出事后，陳叔是少數(shù)還關(guān)心他們母子的人。陳叔繞過柜臺，
一把抱住他："三年了，你去哪了？我去了醫(yī)院好幾次，
你媽都不肯說..."入贅張家的事，母親一直羞于啟齒。彭勇明苦笑："說來話長。陳叔，
我今天來是有事相求。"里間辦公室，陳叔給他倒了杯茶。聽完彭勇明對城西地塊的調(diào)查，
老人眉頭緊鎖。"你查的沒錯，城西確實有大動作。"陳叔壓低聲音，"但這事水很深。
趙家盯上那塊地不是一天兩天了，聽說上面有人。""那為什么不動核心地塊？
""因為那塊地有問題。"陳叔湊近，"化工廠倒閉前埋了不少污染物，清理費用驚人。
趙家想等政府出資治理后再接手，一直在暗中運作。
"彭勇明眼睛一亮："所以李國強和趙世凱的計劃是...""上屋抽梯。"陳叔點頭，
"先讓不知情的買家高價買下毒地，等政府被迫介入治理后，再低價收購周邊升值的地塊。
一進一出，賺 double。"彭勇明握緊了茶杯。果然如此！
但為什么李國強要背叛張成國？"張氏集團最近資金鏈緊張，"陳叔仿佛看透了他的疑問，
"趙家想趁機吞并。你岳父不是善茬，但趙世凱更狠。"離開時，
陳叔塞給他一個信封："給你媽買點補品。有事隨時來找我，你爸的兒子就是我的兒子。
"彭勇明推辭不過，收下了。走出巷子，他打開信封——里面是兩萬現(xiàn)金和一張名片，
背面寫著"市環(huán)保局劉處長，我老同學(xué)"?；氐郊乙呀c。出乎意料，張雨菲竟然在家，
而且沒睡。"明天晚上七點，華天大酒店，家族聚會。"她頭也不抬地說，"你必須出席。
"彭勇明愣了一下。三年來，張家聚會從不帶他。"有問題？"張雨菲終于抬頭，目光銳利。
"沒有。需要我準備什么嗎？""穿得像樣點。"她上下打量他，"算了，明天下午三點，
來我辦公室，我?guī)闳ベI衣服。"彭勇明更驚訝了。張雨菲的辦公室？她從未允許他去過。
"為什么突然...""父親要宣布董事會改組。"張雨菲打斷他，"所有人都會帶配偶，
我不想顯得不合群。"原來如此。彭勇明心里冷笑，表面恭敬地點頭："明白了。
"第二天下午，彭勇明第一次踏進張雨菲的辦公室——張氏集團副總裁的牌子锃亮耀眼。
幾個員工好奇地打量他，竊竊私語。"坐那兒等著。"張雨菲指了指角落的沙發(fā)，
繼續(xù)和助理交代工作。彭勇明安靜地坐著，觀察這個陌生的環(huán)境。
張雨菲工作時的樣子與家中截然不同——果斷、專業(yè)、充滿魅力。一個年輕男助理遞文件時，
手指"不經(jīng)意"地碰了她的手背，彭勇明瞇起了眼睛。兩小時后，
張雨菲帶他去了一家高檔西裝店。店員顯然認識她，熱情洋溢。"給他配一套正式場合穿的。
"張雨菲命令道，"不要太貴，但看起來要像那么回事。"不要太貴？
彭勇明試穿著一套標價五位數(shù)的西裝，暗自苦笑。這大概是她眼中"平民"的消費水平。
"轉(zhuǎn)身。"張雨菲審視著他，"還行，就這套吧。"鏡子里的男人西裝筆挺，氣質(zhì)沉穩(wěn)，
與平日判若兩人。張雨菲似乎也注意到了，多看了他一眼。華天大酒店的宴會廳金碧輝煌。
張家親戚濟濟一堂，看到彭勇明跟在張雨菲身后，議論聲四起。"喲，
這不是我們家的'上門女婿'嗎？"一個濃妝艷抹的中年女人尖聲笑道，"三年不見，
還以為雨菲離婚了呢。""二姑說笑了。"張雨菲面無表情，"勇明，這是二姑。
"彭勇明禮貌地點頭："二姑好。""聽說你在張氏集團上班？"二姑不依不饒，
"什么職位?。吭摬粫浅攒涳埖陌?？"周圍爆發(fā)出一陣哄笑。彭勇明握緊了香檳杯，
臉上卻掛著得體的微笑："市場部普通員工。不過能為家族企業(yè)效力，我很榮幸。""嘖嘖，
聽聽這嘴甜的。"二姑轉(zhuǎn)向張雨菲，"雨菲啊，不是二姑多嘴，趙家那小子多好，
門當戶對的..."張雨菲突然挽住彭勇明的手臂："二姑，我敬您一杯。
"彭勇明渾身一僵。這是張雨菲第一次主動與他有肢體接觸。她的手臂纖細卻有力，
指甲不經(jīng)意地掐進他的皮膚，像是在警告他別亂動。整個晚上，張雨菲都保持著這個姿勢，
帶他周旋于各個親戚之間。彭勇明配合地扮演著"體貼丈夫"的角色，內(nèi)心卻在冷靜觀察。
宴會高潮是張成國的講話。他宣布將引入"戰(zhàn)略投資者"，改組董事會。彭勇明注意到，
張成國說這話時，目光頻頻投向角落里的一群人——趙世凱和他的父親趙董事長。
"看來傳言是真的。"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彭勇明耳邊響起。他轉(zhuǎn)頭，看到張雨菲的堂哥張磊，
"趙家要入股了，你很快就會被掃地出門。"彭勇明不置可否地笑笑。
張磊一直對張雨菲有非分之想，這是公開的秘密。"不信？"張磊冷笑，
"知道為什么今天要帶上你嗎？因為趙世凱要來，雨菲需要擋箭牌。
"彭勇明看向不遠處的張雨菲，她正被趙世凱纏著說話，臉色不太好看。擋箭牌？也許。
但他注意到更多——張成國看趙董事長的眼神不是合作者的熱切，而是隱隱的戒備。
宴會結(jié)束，回程的車上，張雨菲一言不發(fā)。彭勇明也保持沉默，腦海中梳理著今晚的信息。
趙家要入股張氏集團，張成國似乎并不情愿。李國強與趙世凱密謀城西地塊，
很可能是背著張成國的。而城西核心地塊有污染問題，
是個陷阱...一個大膽的計劃逐漸成形。"今天...表現(xiàn)不錯。"臨下車時，
張雨菲突然開口，"以后類似的場合，你都要出席。"彭勇明微微頷首："樂意效勞。
"回到儲物間，他從衣柜深處取出一個筆記本，開始詳細記錄這些天的發(fā)現(xiàn)。
筆記本的扉頁上，寫著四個字：上屋抽梯。這一次，他要做那個"抽梯"的人。
第4章清晨的陽光透過儲物間狹小的窗戶照進來，彭勇明合上筆記本，揉了揉酸脹的眼睛。
整晚的梳理讓他對局勢有了清晰的把握——城西核心地塊是塊有毒的"肥肉"，
趙家想引誘張成國上鉤，而李國強就是那個內(nèi)鬼。手機震動起來，是醫(yī)院發(fā)來的催款通知。
母親的治療不能再拖了。彭勇明深吸一口氣，將筆記本藏進衣柜夾層，換上工作服。
早餐桌上，張成國難得地在家。他正翻閱一份文件，眉頭緊鎖。"爸，早。
"彭勇明恭敬地問候，將煎蛋輕輕放在岳父面前。張成國頭也不抬地"嗯"了一聲，
繼續(xù)看文件。彭勇明眼角余光掃過文件標題——《城南地塊收購可行性分析》。城南？
彭勇明心頭一動。那里近期沒有任何規(guī)劃風(fēng)聲，商業(yè)價值平平。為什么張成國會關(guān)注？"爸，
我聽說趙氏集團最近在城南有大動作。"彭勇明狀似無意地開口，聲音剛好能讓張成國聽到。
張成國的手指微微一頓，但很快恢復(fù)如常，依舊沒抬頭。彭勇明識相地閉嘴，
安靜地吃完早餐離開。種子已經(jīng)種下，現(xiàn)在需要耐心等待。公司里，李國強出奇地安靜，
沒來找茬。午休時，彭勇明借口去洗手間，溜達到了總裁辦公區(qū)。張成國的秘書不在，
辦公室門虛掩著。他左右看看，迅速將一個U盤插入外間辦公的電腦，三秒后拔出。
這是陳叔給他的黑客工具，能遠程訪問這臺電腦的文件。風(fēng)險很大，但他別無選擇。
回到工位，彭勇明的手微微發(fā)抖。他深呼一口氣，插入U盤查看獲取的文件。
大部分是普通業(yè)務(wù)文件，但其中一個加密文件夾引起了他的注意。
文件名是"ZXDK"——城西地塊的拼音縮寫？正當他思索如何破解密碼時，
辦公室突然騷動起來。彭勇明迅速拔出U盤，
抬頭看見李國強滿臉堆笑地引著一個人走進來——趙世凱。"大家歡迎趙總來指導(dǎo)工作！
"李國強拍著手，活像只搖尾乞憐的哈巴狗。趙世凱西裝革履，目光在辦公室掃視一圈，
落在彭勇明身上時，嘴角勾起一抹譏笑。"這位就是張家的乘龍快婿吧？"他故意提高音量，
"怎么坐在這么偏僻的位置？"辦公室鴉雀無聲。彭勇明站起身，不卑不亢："趙總好。
公司講究能力而非關(guān)系，我資歷尚淺，坐這里很合適。"趙世凱愣了一下，
顯然沒料到這個"窩囊廢"會如此回應(yīng)。他冷哼一聲，轉(zhuǎn)向李國強："帶我去看看項目進展。
"他們走后，辦公室議論紛紛。同事小林湊過來："勇明，你膽子真大，敢跟趙世凱頂嘴。
聽說他馬上就要成為張家的新股東了..."彭勇明笑笑沒說話。
趙世凱的突然到訪證實了他的猜測——趙家對張氏集團的滲透已經(jīng)明目張膽了。下班時間，
彭勇明故意磨蹭到最后一個離開。確認辦公室沒人后，他撥通了陳叔給的號碼。
"劉處長您好，我是陳志遠的侄子...對，
想請教您一些環(huán)保政策問題...特別是關(guān)于污染地塊治理補償方面的..."二十分鐘后，
彭勇明掛斷電話，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劉處長透露的信息價值連城——政府對歷史遺留污染地塊有專項治理基金，
而且補償標準遠超預(yù)期！回到家已近九點。出乎意料，張雨菲的鞋放在門口。更意外的是，
書房里傳來激烈的爭吵。"...我說了多少次，不能接受趙家的條件！
"張雨菲的聲音罕見地激動，"他們會一步步蠶食控股權(quán)！""你懂什么！
"張成國厲聲呵斥，"沒有趙家的資金注入，下個季度的債務(wù)我們都還不上！
""我們可以找其他投資人...""誰？現(xiàn)在誰還敢往張氏這個坑里扔錢？
"張成國的聲音突然疲憊，"雨菲，有時候必須做出妥協(xié)。"彭勇明屏住呼吸，
輕手輕腳地退回廚房?？磥韽埣业奈C比他想象的更嚴重。他倒了杯水，故意發(fā)出聲響，
然后走向自己的儲物間。剛關(guān)上門，敲門聲響起。彭勇明打開門，張雨菲站在門外，
眼眶微紅。"有吃的嗎？"她問，聲音有些沙啞。廚房里，彭勇明迅速炒了碗蛋炒飯。
張雨菲坐在餐桌前，小口吃著，全然沒了平日的優(yōu)雅。"今天...和爸吵架了？
"彭勇明試探地問。張雨菲筷子一頓，抬眼看他："你聽到了？""只聽到一點。
"彭勇明誠實地說，"關(guān)于趙家入股的事。"出乎意料，張雨菲沒有發(fā)火。她放下筷子，
揉了揉太陽穴："董事會下周投票。父親傾向于接受趙家的條件，
但那樣張氏集團就不再是張家的了。
"彭勇明斟酌著詞句："趙家...為什么對張氏這么感興趣？""資源。"張雨菲冷笑，
"我們有幾個獨家代理權(quán)和城郊的地塊。趙家一直想要..."她突然停住，搖搖頭，
"我跟你說這些干什么。""也許...我能幫上忙？"彭勇明輕聲說，"我在市場部，
看到一些數(shù)據(jù)..."張雨菲狐疑地看著他："你？"這一眼刺痛了彭勇明。三年來，
他在她眼中始終是個無用的擺設(shè)。但現(xiàn)在不是計較的時候。"趙家最近在城南動作很大。
"他故意引導(dǎo)，"如果他們真對張氏感興趣，為什么同時大舉投資城南？資金鏈不會緊張嗎？
"張雨菲眉頭微蹙："城南？什么項目？""我不清楚細節(jié)，只是聽說。
"彭勇明裝作不確定，"但城西好像也有動靜...""城西？"張雨菲猛地坐直，
"你確定是城西？"彭勇明點頭："市場部最近在做相關(guān)調(diào)研。"張雨菲陷入沉思。
彭勇明安靜地收拾碗筷，給她留出思考空間。"明天上班前來我辦公室一趟。"臨走時，
張雨菲突然說，"帶上你們做的城西調(diào)研報告。"彭勇明心中一喜，
表面平靜地應(yīng)下："好的。"第二天一早，彭勇明帶著兩份報告來到張雨菲辦公室。
一份是應(yīng)付李國強的表面文章，一份是他自己做的真實分析。張雨菲仔細翻閱著，
表情越來越嚴肅："這報告誰讓你做的？""李主管。"彭勇明老實回答，
"但我覺得他可能另有目的...""李國強？"張雨菲冷笑，"他是趙家的眼線。
"她合上文件，直視彭勇明，"這報告還有誰看過？""只有您和我。""很好。
"張雨菲站起身，來回踱步，"聽著，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李國強。如果他問起，
就說還在收集數(shù)據(jù)。"彭勇明點頭，心中暗喜。計劃第一步成功了。
"你..."張雨菲突然停下，審視著他，"為什么報告做得這么詳細？
這超出了普通員工的能力范圍。"彭勇明早有準備："我大學(xué)專業(yè)是城市規(guī)劃，后來轉(zhuǎn)行的。
"張雨菲似乎接受了這個解釋："以后有類似的分析，直接交給我。"她頓了頓，
"你...比我想象的有用。"這大概是她能給的最大夸獎了。彭勇明微微鞠躬退出辦公室，
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接下來幾天，彭勇明密切關(guān)注著張成國的動向。通過那個黑客U盤，
他確認張成國確實在認真考慮城南地塊，甚至派人做了實地考察。時機成熟了。周五下午，
彭勇明故意在張成國路過時，躲在樓梯間打電話。"陳叔，您確定城南那個消息可靠嗎？
...趙家已經(jīng)動手了？...什么？他們實際目標是城西？...好的，
我明白了..."掛斷電話，彭勇明屏息等待。幾秒鐘后，輕微的腳步聲遠去。他探頭一看，
張成國的背影正快速走向電梯。當天晚上，張成國罕見地缺席了家庭晚餐。
張雨菲也接到電話匆匆出門。彭勇明獨自吃完飯，回到儲物間，
打開筆記本寫下最新進展："魚已咬鉤，開始收線。"第5章周一早晨，
彭勇明剛踏進公司大門，就感受到不尋常的氣氛。前臺幾個女職員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看到他時立刻散開，眼神卻不住地往他身上瞟。電梯里，
市場部的小林神秘兮兮地湊過來："聽說了嗎？張總昨天連夜召集高管開會，據(jù)說有大動作。
""什么動作？"彭勇明裝作漫不經(jīng)心地問。"好像是關(guān)于什么地塊收購的。
"小林壓低聲音，"李主管半夜被叫去，今早一來就春風(fēng)滿面，肯定撈到好處了。
"彭勇明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揚。魚上鉤了。果然，剛坐下不久，
李國強就滿面紅光地走過來："彭勇明，收拾一下，跟我去總裁辦公室。""李主管，
什么事？""少廢話，跟上！"李國強不耐煩地揮手，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總裁辦公室外，已經(jīng)等了幾位高管。張成國的秘書看到他們，立刻起身："張總在等你們。
"推門而入，張雨菲也在場，坐在張成國右手邊。她今天穿了件深藍色套裝，
頭發(fā)一絲不茍地盤起，表情嚴肅?？吹脚碛旅?，她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人都到齊了。
"張成國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面色凝重，"今天叫各位來，是要宣布一個重要決定。
"他按下遙控器，投影幕布上顯示出城南地塊的衛(wèi)星圖。"經(jīng)過周密調(diào)研，
集團決定收購城南A-7地塊，作為新物流中心用地。"張成國的目光掃過在場每一個人，
"這個項目由我親自牽頭，李國強負責(zé)具體執(zhí)行，必須在一周內(nèi)完成前期談判。
"彭勇明低著頭，掩飾眼中的笑意。城南A-7？正是他故意在電話里提到的地塊。
張成國果然上鉤了。"爸——張總，"張雨菲突然開口，"城南地塊的評估報告還沒完成，
現(xiàn)在就決定是不是太倉促了？""評估可以同步進行。"張成國不容置疑地說，
"商機稍縱即逝，趙家已經(jīng)盯上這塊地了。"聽到"趙家"二字，
彭勇明注意到李國強的手指微微抽動了一下。"可是資金...""資金不是問題。
"張成國打斷女兒，"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幾家銀行?，F(xiàn)在，各位有什么問題嗎？
"會議室鴉雀無聲。彭勇明知道，沒人敢質(zhì)疑張成國的決定，尤其是在他如此堅決的時候。
"好，散會。李國強留下。"張成國揮揮手，突然又補充道，"對了，彭勇明也留下。
"人群散去后，張成國的目光落在彭勇明身上："聽說你最近在調(diào)研城西地塊？
"彭勇明心頭一緊，表面鎮(zhèn)定地回答："是的，張總。李主管安排的任務(wù)。
""報告做得怎么樣？""還在收集數(shù)據(jù)，初步分析顯示潛力很大，
但存在一些...不確定因素。"彭勇明謹慎地回答。張成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繼續(xù)做，
完成后直接交給我。"他轉(zhuǎn)向李國強，"至于城南項目，你全權(quán)負責(zé)，
但每半天向我匯報一次進展。"走出辦公室，李國強臉色陰晴不定："你小子走運啊，
居然入了張總的眼。"他冷哼一聲，"不過別高興太早，城西那塊地問題多著呢。
"彭勇明謙卑地點頭："還請李主管多指導(dǎo)。"回到工位，
彭勇明立刻給陳叔發(fā)了條加密信息："魚已咬鉤，開始收線。"接下來幾天，
公司上下都為城南項目忙得團團倒。李國強趾高氣昂，儼然一副"二把手"的架勢。
彭勇明則按部就班地做著城西地塊的調(diào)研，同時密切關(guān)注著城南項目的進展。
通過那個黑客U盤，他獲取了大量內(nèi)部文件——張成國幾乎押上了全部流動資金，
甚至抵押了部分股權(quán)，就為了搶在趙家之前拿下城南地塊。周四下午，彭勇明正在整理資料，
張雨菲突然出現(xiàn)在市場部。"彭勇明，帶上城西地塊的資料，跟我去會議室。"她聲音冰冷，
公事公辦的口吻。會議室里，張雨菲關(guān)上門，表情立刻變了："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彭勇明一臉無辜："什么？""別裝了！"張雨菲壓低聲音，
"父親突然對城南地塊這么執(zhí)著，是不是跟你有關(guān)？"彭勇明沉默片刻，
決定部分坦白："我只是...提供了一些信息。""什么信息？
""我聽說趙家對城南地塊很感興趣，故意讓張總聽到。"彭勇明直視她的眼睛，
"但我沒想到他會這么激進。"張雨菲盯著他看了幾秒，突然笑了："有意思。
你知道城南地塊根本不值那個價，對吧？"彭勇明心跳加速——她看穿了他的意圖？
"我...只是猜測。"他謹慎地回答。"猜得很準。"張雨菲拉開椅子坐下，
"趙家確實放出了風(fēng)聲要買城南，但實際上他們在聲東擊西。"她打開彭勇明帶來的文件，
"真正有價值的是城西，對吧？"彭勇明暗暗松了口氣。她雖然敏銳，但還沒看透全部。
"根據(jù)我的調(diào)研，確實如此。"他指著地圖，"城西即將建交通樞紐，
但核心地塊有污染問題。""污染？"張雨菲皺眉，"有多嚴重？""需要專業(yè)治理，
但政府有補償政策。"彭勇明翻開一頁報告，"這是我從環(huán)保局了解到的信息。
"張雨菲驚訝地看著他："你怎么能拿到這些？""大學(xué)同學(xué)在那里工作。
"彭勇明隨口編了個理由，"不過這些數(shù)據(jù)都是公開的，只是需要花時間查。
"張雨菲仔細閱讀報告，越看眼睛越亮："這太有價值了！
父親要是知道...""張總現(xiàn)在全心撲在城南項目上。"彭勇明輕聲提醒。
張雨菲咬了咬下唇："你說得對。他現(xiàn)在聽不進去。"她抬頭看著彭勇明，
"我需要更詳細的報告，特別是關(guān)于治理成本和補償標準的。你能做嗎？""可以，
但需要時間。""周末加班，周一給我。"張雨菲站起身，"做得好，我會記得你的功勞。
"這是她第一次承諾認可他的價值。彭勇明點頭："沒問題。"周六，公司幾乎空無一人。
彭勇明正埋頭整理數(shù)據(jù)，辦公室門突然被推開。張雨菲拎著兩杯咖啡走了進來。"進度如何？
"她將一杯咖啡放在彭勇明面前。"差不多了。"彭勇明有些受寵若驚，"您怎么來了？
""別用敬語。"張雨菲拉過椅子坐在他旁邊，
"我來看看到底是什么讓我父親如此著迷的城西地塊。"接下來的幾個小時，
兩人一起分析數(shù)據(jù)、討論策略。彭勇明驚訝地發(fā)現(xiàn)，張雨菲在商業(yè)上的敏銳度遠超他的想象。
而她則時不時投來驚訝的目光——顯然，
她也沒想到這個"窩囊廢"丈夫竟有如此扎實的專業(yè)功底。"這里，"彭勇明指著一段數(shù)據(jù)，
"政府補償標準是治理費用的120%，而且有稅收優(yōu)惠。
如果我們能先拿下這塊地...""然后申請政府補償。"張雨菲接上他的思路，眼睛發(fā)亮，
"相當于白得一塊黃金地段。"兩人的頭不知不覺湊得很近。
彭勇明聞到她發(fā)絲間淡淡的茉莉香氣，一時恍惚。"你...跟我想象的不一樣。
"張雨菲突然說。彭勇明回過神："什么意思？""三年了，
我一直以為你..."她斟酌著詞句，"沒什么能力。
"彭勇明苦笑："贅婿不就是這樣的存在嗎？""不，如果你真這么有能力，
為什么一直..."她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為什么一直忍氣吞聲？
彭勇明沉默片刻："人在屋檐下。"張雨菲若有所思地看著他，正要說什么，手機突然響了。
她看了一眼，臉色微變："母親。"通話很簡短。掛斷后，
張雨菲的表情變得復(fù)雜："我得回去了。母親...不太高興我周末還工作。
"彭勇明理解地點頭："剩下的我能搞定。"張雨菲起身收拾文件，猶豫了一下："周一見。
"她走后，彭勇明長舒一口氣。今天的進展比他預(yù)期的還要好。張雨菲開始正視他的能力，
這是計劃外的好事?；氐郊乙呀缫?。彭勇明輕手輕腳地進門，卻聽見客廳里傳來爭執(zhí)聲。
"...你最近對他態(tài)度不一樣了。"周麗華的聲音尖銳，"別忘了，他不過是個工具人！
""媽，我只是利用他的能力。"張雨菲冷靜地回答，"他對城西地塊的分析很有價值。
""價值？"周麗華冷笑，"一個入贅的廢物能有什么價值？雨菲，別犯糊涂。
世凱才是你的良配，等趙家入股后...""這是我的事。"張雨菲打斷她，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希望如此。"周麗華的聲音變冷，"別忘了，
你的婚姻從來不只是你一個人的事。張家需要繼承人，
而那個窩囊廢..."彭勇明悄悄退回門外，等了一會兒才故意發(fā)出聲響重新進門。
客廳里的談話立刻停止了。第二天一早，他接到醫(yī)院電話。母親病情突然惡化，
需要立即手術(shù)，預(yù)交款至少十萬。十萬！彭勇明握手機的手微微發(fā)抖。
他所有積蓄加起來也不到五萬。張家給的生活費卡里倒是有足夠的錢，
但那不是他的...猶豫再三，他還是撥通了張雨菲的電話。響了很久，無人接聽。也是，
周日早晨，她大概在睡覺。時間不等人。彭勇明咬牙做出決定——挪用生活費。
大不了以后慢慢還。母親的生命比什么都重要。他趕到醫(yī)院，用那張卡交了十萬押金。
簽字時，手抖得幾乎握不住筆。"彭先生，別太擔心。"護士安慰他，
"主刀醫(yī)生是這方面的專家。"彭勇明勉強笑笑。他擔心的何止是手術(shù)?；氐綇埣覄e墅，
正碰上準備出門的張雨菲。她穿著運動裝，看樣子要去健身房。"早。
"她罕見地主動打招呼，"報告怎么樣了？""已經(jīng)完成了。"彭勇明強打精神，
"我發(fā)您郵箱了。"張雨菲敏銳地注意到他的異常："你臉色很差，怎么了？""沒什么，
只是...沒睡好。"她盯著他看了幾秒，突然說："我母親昨晚的話，你聽到了？
"彭勇明心頭一跳，但決定誠實："聽到了一部分。""別放在心上。"張雨菲語氣平淡，
"她習(xí)慣了掌控一切。"說完，她轉(zhuǎn)身離開，又停住腳步，"對了，周一董事會后，
父親要見你。做好準備。"彭勇明愣在原地。張成國要正式見他？這是福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