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三個月……就三個月了?我盯著醫(yī)生的電腦屏幕,腦子一片空白。耳邊嗡嗡作響,
好像有人在我頭頂敲鑼。“醫(yī)生那句回去好好休息”像根刺扎在心里—好好休息,
我這一輩子都在為別人操心,到頭來連自己的日子都活不明白?!t(yī)院候診室亂成一鍋粥,
嘈雜聲像蒼蠅在耳邊嗡嗡作響,聽的人頭皮發(fā)麻。我掃了一眼周圍,
看到的都是病懨懨的面孔,家屬們裝模做樣的焦慮著,眼神里透露著假惺惺的關心。這些人,
一個個都像是在演戲,演著關心、演著著急,可演給誰看呢?我呢,就坐在這兒,
像被世界遺忘的角落,沒人搭理,沒人問?!袄狭郑M來吧。”醫(yī)生的聲音突然響起,
把我從發(fā)呆里拽出來。我站起身,腿有點軟,但還是硬撐著沉重的步子走進了醫(yī)生的辦公室。
醫(yī)生那張臉,冷冰冰的,眼神里卻透著遺憾與無奈。他抬頭看了我一眼,然后又低下頭,
盯著電腦屏幕,嘴里蹦出一句:“您只剩三個月的生命了。”這話,就像一把刀子,
直直地插進我心里,疼得我差點叫出聲來。我雙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手指頭緊緊地攥著褲腿,指甲都快掐進肉里了。我拼命想讓自己看起來鎮(zhèn)定些,
可那該死的心跳就是不聽話,咚咚地亂撞。我張了張嘴,想說點什么,
可嗓子眼像是被堵住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醫(yī)生還在那繼續(xù)說:“您這情況,
已經很嚴重了,回去好好休息,別再操心別的事了。”他這話,聽起來像是在趕我走,
但我知道他是為我好,我的眼眶濕潤了,我這一輩子,都在操心別人的事,家里大大小小的,
沒一個省心的。現(xiàn)在,我病了,他們呢,一個個都躲得遠遠的,就盼著我早點走,
好分我的財產,還有我究竟要不要告訴他們這個我守了多年的秘密。我越想越窩火,
越想越憋屈,一股氣堵在胸口,怎么都順不過來。我猛地站起來,強壓下心中的絕望,
問醫(yī)生道:“那我還能干啥?”醫(yī)生突然被我嚇了一跳,往后縮了縮,說:好好回家休息吧。
”我轉身就走,剩下的日子,可不想就這么窩窩囊囊地過完。我走出醫(yī)院,
陽光刺得我眼睛生疼。我瞇著眼睛,看著街上那些來來往往的人,突然覺得,這個世界,
對我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我這一輩子,都在為別人活著,現(xiàn)在,我只想為自己活一次。
哪怕,只剩三個月。02我剛踏進家門,那股熟悉的壓抑氣息就撲面而來。還沒等我緩過神,
兒女們就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下子圍了上來。他們的臉上掛著假惺惺的笑容,
眼神卻直勾勾地盯著我,像是在打量一頭待宰的肥羊。大兒子率先開口,他拍著我的肩膀,
那手勁兒,像是怕我跑了似的。他語氣里帶著一股子不耐煩:“爸,您把銀行卡放哪兒了?
密碼是多少?”他這話音剛落,兒媳就接茬兒:“爸,咱家那房產證,您可得放好了。
孩子馬上要上學,這房子得趕緊過戶,好辦入學手續(xù)?!辈贿^一小會,
小女兒也跑過來說:“爸,媽的鐲子你放在哪里了,
我記得媽去世前告訴我們說那個鐲子有個什么秘密,究竟是什么呀,你為什么老是藏著掖著,
你到底是想干什么”。他們的聲音在耳邊嗡嗡作響,我卻感覺腦袋一片空白,
心里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透不過氣來。我看著他們,心里只發(fā)涼,
這還是我養(yǎng)大的兒女嗎?陌生的讓人心寒。我這一輩子,都在圍著他們轉,
操心他們的吃穿用度,可他們呢?眼里只有錢,只有利益。好像我活著就是給他們當搖錢樹。
一股無名的憤怒和失望,像洪水猛獸一樣,從心底涌了上來。我深吸了一口氣,
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些,可聲音還是忍不住顫抖:“你們……就不能關心一下我嗎?
”大兒子的臉色瞬間變得不耐煩:“爸,您這話說得,我們這不是關心您嘛。您身體不好,
我們得給您安排好一切,您就別操心這些了?!彼@話,聽起來倒是挺孝順的,
可我清楚得很,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盤。我假裝應下:“是,你們都挺孝順的。
”我轉身走進自己的房間,心里一片冰涼。這還是我的家嗎?
還是那個充滿溫暖和愛的地方嗎?我看著四周熟悉的擺設,突然覺得陌生極了。
我走到書架前,目光落在一本舊相冊上。那是我和老伴年輕時的合影,
相冊的封面已經有些褪色了,但里面的照片卻依舊清晰。我翻開相冊,一張張照片映入眼簾,
那些熟悉的場景,熟悉的人,瞬間把我拉回了過去。那是我和老伴在洱海邊的照片。
照片上的我們,笑容燦爛,眼神里充滿了對生活的期待。那時候,我們還年輕,
對未來充滿了憧憬,我們說好要一起去大理,去洱海,看看那片美麗的湖水。
可生活總是不盡如人意,我們忙于工作,忙于家庭,那個夢想,就被擱置在了角落里,
再也沒能實現(xiàn)。我的眼眶突然有些濕潤,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老伴已經走了,
那個曾經和我一起做夢的人,再也回不來了??赡莻€夢想,那個未完成的愿望,
還有那個秘密,卻一直埋藏在我的心底。我輕輕撫摸著照片,心里突然有了一個決定。
我要去大理,去洱海,完成我和老伴年輕時的愿望。我要為自己活一次,哪怕,只剩三個月。
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里有個聲音:“來洱海吧,也許這里有你想要的答案,
一位慈祥的老者說完就消失了”。第二天,大兒子像是變了一個人,一大早便做了早餐,
“爸,快來吃早餐”。一切都好像從來沒有發(fā)生過一樣,也沒有發(fā)生過爭吵?!鞍?,
媽臨走前說了啥,還有媽的那個手鐲呢,你記不記得小時候你抱著我出去玩,
別人說我長得不像你”。我不想聽他說話,吃完飯就出去了?!鞍钟袥]有告訴你鐲子在哪”。
我剛到家就聽見兒媳婦的話。隨即邊傳出兒子的聲音:“怕啥,就算他不給我也一樣,
我媽留給我的東西我遲早拿回來”。原來他早就知道了,這么多年我就是個免費勞動力。
我拿起一張紙,拿起筆,寫下“我要去旅行”幾個大字。然后,我把紙條放在餐桌上,
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門。03我剛坐上火車,手機就響了。一看號碼,我就知道,
這是大兒子打來的。我深吸了一口氣,接通了電話。“爸!你這是干啥呢?!
”大兒子的聲音像炸雷一樣在電話那頭響起,帶著一股子怒氣和急躁,“你別亂來??!
你這是被人騙了!快回來!”我握著手機,心里一陣嘲笑。他這是在關心我嗎?不,
他只是怕我出事,他那點遺產落空。我沉默了一會兒,然后緩緩開口,
聲音平靜得連我自己都感到意外:“我不回去,我要去完成我和你媽的夢想。
”電話那頭一下子安靜了,我能想象大兒子那張臉,現(xiàn)在肯定漲得通紅,眼睛瞪得像銅鈴。
過了幾秒,他像是火山爆發(fā)一樣吼了起來:“爸!你這是什么話?你都這把年紀了,
還能有什么夢想?!你這是不負責任!”我靠在座位上,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
嘴角勾起一絲自嘲:“不負責任?我這一輩子,都在為你們操心,為你們付出,現(xiàn)在,
我想為自己活一次,這也有錯嗎?”大兒子的聲音更高了,幾乎是在咆哮:“爸!
你別胡思亂想了!你在家好好的,哪兒都別去!我這就去接你回來!”我輕笑一聲,
打斷他的話:“不用了,我已經在去大理的火車上了。你別浪費時間了,也別想著報警。
天天都在圍著你們轉,現(xiàn)在,我想做點自己的事?!彪娫捘穷^沉默了,
我能聽到大兒子急促的呼吸聲。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用一種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語氣說:“爸,
你這是在跟我們作對!你知不知道,我們都是為了你好!”我冷笑一聲,
聲音里帶著一絲諷刺:“為了我好?別開玩笑了。你們眼里只有錢,只有你們自己的利益。
我這一輩子,都在為你們活著,現(xiàn)在,我剩下的日子,我想為自己活一次。哪怕,
只剩三個月?!贝髢鹤拥穆曇敉蝗卉浟讼聛?,帶著一絲哀求:“爸,你別這樣……我們錯了,
你回來吧,我們以后一定好好孝順你……”我聽著他的聲音,心里卻是一片冰冷。我知道,
他這是在演戲,是在用這種手段來哄我回去。我沉默不語,掛斷了電話。我看著窗外的風景,
心里突然感到一陣輕松。原來,我也可以活得這么輕松。04火車不知疲倦的走了一天一夜。
我拖著行李,剛踏進這家靠海的民宿,就看到一個中年女人迎了上來。
她臉上掛著熱情的笑容,那笑容,像是洱海邊的陽光,暖烘烘的,
讓人心里一下子踏實了不少。“大哥,您一個人來的呀?”她聲音脆生生的,
帶著一股子熱情勁兒,我點了點頭,沒多說話。她見我沒反應,也沒顯得尷尬,
自顧自地忙活起來,手腳麻利地給我安排了個靠海的房間,還遞給我一杯熱茶。我接過茶,
坐在沙發(fā)上,看著她忙前忙后,心里有點發(fā)愣。這應該就是老板娘,看著挺能干的,
我剛想開口問點什么,她就先開口了:“大哥,您這是來旅游的吧?一個人出門,
挺不容易的?!蔽尹c了點頭,心里有點發(fā)酸。一個人出門,確實不容易,
尤其是像我這種老人。她見我不說話,也沒多問,只是笑了笑,說:“洱海很漂亮,您來了,
就多看看,多走走。有時候,答案就在眼前,只是我們沒發(fā)現(xiàn)罷了?!蔽毅读艘幌?,
抬頭看著她,她的眼睛里透著一股子真誠,讓我心里有點發(fā)暖?!岸o你答案。
”她這句話,像是在我心里種下了一顆種子,我也不知道是啥意思,但總覺得,有點靠譜。
我坐在房間里,看著窗外的洱海,心里還是亂糟糟的。洱海的水很藍,藍得讓人心疼,
海鷗在天上飛來飛去,叫聲清脆得很。我看著這些,心里卻還是空落落的。我這一輩子,
都在圍著家里那幫兔崽子轉,現(xiàn)在,我一個人跑到這兒,也不知道是為了啥。我拿起手機,
剛想給家里打個電話,又放下了。給誰打呢?大兒子?他要是知道我在這兒,
肯定又得一頓數(shù)落。他那嘴,每次都跟刀子似的,說得好聽點,是關心我,說得難聽點,
就是想管著我,讓我給他當一輩子的牛馬。我嘆了口氣,看著窗外的洱海,心里想,也許,
我真的該給自己找個答案了。05我每天早上都得來洱海邊溜達一圈,這地方美得跟畫似的,
可我哪有心思看風景啊!海鷗在天上亂飛,海浪拍著岸邊,那聲音聽著還挺煩人的。不過,
也不知道咋回事,每次到這里,心里頭那股子煩躁勁兒就少了一些,
那些破事兒也暫時能忘掉。我坐在海邊的石頭上,閉著眼睛,海風一吹,
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了。想起年輕那會兒,我和老伴兒也有過夢想,想一起出去走走,
看看世界,可一輩子忙忙碌碌的,啥也沒干成。現(xiàn)在老伴兒走了,孩子們又不怎么搭理我,
我才發(fā)現(xiàn),這輩子我啥也沒為自己活過,活得太窩囊了!我開始琢磨著干點新鮮事兒。
那天早上,我去了街邊小攤,吃了一碗過橋米線,味道還不錯,吃著吃著,
我就想起了年輕時候的那些事兒,那時候的日子過得真快活!吃完飯,
我又湊到一群老頭兒那兒下棋。我這棋藝差得跟沒學過似的,可那些老頭兒也不嫌棄我,
一個個笑得跟朵花似的,我看著也挺開心??晌倚睦镞€是不踏實,
總覺得自己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每次想到這兒,我就又開始犯愁。
我試著跟那些老頭兒說說心里話,可他們也沒啥反應,就當我是瞎操心。我心里的矛盾勁兒,
誰又能懂呢?就在我琢磨著這些事兒的時候,旁邊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我扭頭一看,
一個穿著花里胡哨的年輕人正對著一個賣小吃的老太太指手畫腳,
嘴里還罵罵咧咧的:“你這米線怎么這么難吃,是不是想坑我們外地人???
”老太太被他罵得一臉委屈,小聲地說:“小伙子,你別這么說話,這米線是我自己做的,
味道不好,我給你退錢就是了?!薄巴隋X?你以為退錢就能完事兒了?
”那年輕人根本不依不饒,還故意把桌子一掀,米線碗摔得稀巴爛,“你這破地方,
連個像樣的東西都沒有,真是丟人!”周圍的人都圍了過來,一個個氣得臉紅脖子粗,
可又不敢說話。我看著那年輕人的嘴臉,心里那股火就上來了。這人分明就是來找茬的,
欺負老太太一個人,還這么囂張!我忍不住站了起來,走到那年輕人面前,
瞪著他:“你這人怎么這么不講理?人家老太太辛辛苦苦做生意,你憑什么這么欺負人?
”那年輕人斜眼看著我,嘴角一撇:“喲,還真有人敢管閑事啊?老頭,
你是不是想跟我過不去?”我一看這架勢,我開始搬出我講道理的那一套,
最終小伙被我說煩了?!靶辛诵辛耍瑹┎粺?。爭吵過后,結果就是老太太退錢,
小伙還是罵罵咧咧的走了。06我正沿著洱海邊溜達,心情煩躁得跟這黏糊糊的天氣一樣。
突然,眼前冒出來一個老頭,穿著件破舊的藍布衫,頭發(fā)亂蓬蓬的,眼神卻清明透亮,
透著股子深不可測的勁兒。他沖我笑了一下,那笑容里透著股子慈祥,可我就是覺得瘆得慌。
他告訴我他是洱海的守護者?!岸5氖刈o者,聽起來挺牛的,還不得是來騙游客的。
”我心里暗自誹誹,但還是耐著性子聽他往下說?!岸I钐幱袀€秘密,
只有心懷純真的人才能解開?!彼朴频亻_口,聲音沙啞得像破鑼。我差點沒笑出聲,
心懷純真?我這半輩子都在人堆里摸爬滾打,早就把純真給磨沒了。我盯著他,
眼神里全是懷疑:“我能做到嗎?”他只是笑了笑,沒說話,轉身就走了。
我看著他佝僂的背影,心里那股火噌地一下就上來了。這老頭,不會把我當猴耍呢?
我站在原地,腦子亂成一團。這輩子,為啥沒經歷過?幸福?那是別人家的事兒。迷茫?
天天都有。痛苦?那更是家常便飯。偶爾的喜悅,也像過眼云煙,轉眼就沒了蹤影。
我越想越窩火,這老頭肯定是在耍我??伤茄凵?,還有那句“心懷純真”,卻像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