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發(fā)生在 1940 年,一個閉塞的小村莊。女主林玉珍幼時因意外失明,
長大后無奈嫁給娃娃親丈夫張福貴?;楹?,她操持家務(wù)、孝順公婆,生下一兒一女后,
丈夫卻離家參軍,一去十年無音訊。十年間,女主獨自承擔(dān)生活重?fù)?dān),艱難撫養(yǎng)子女。然而,
福貴歸來時,竟帶回年輕女人麗婷?!鹿馊缢殂y般灑在泛黃的窗紙上,我——林玉珍,
卻在這微弱的光亮中看見了自己的一生。那年的春日,我五歲,桃花開得正艷,
我也跟著小伙伴們?nèi)ド搅掷镎乙肮?。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我眼前跳躍,可下一秒,
疼痛如閃電般劃過我的眼瞼。當(dāng)我在模糊中醒來,眼前只剩下一片混沌的黑暗?!坝裾?,
你的眼睛……” 娘的聲音在床邊發(fā)顫,她的手指輕輕撫過我的額頭,
那顫抖的觸感讓我感到一陣不安?!澳?,我怎么看不見了?” 我慌亂地伸出手,
在空中揮舞,卻抓不到一絲光亮。娘緊緊握住我的手,可那掌心的溫度卻在迅速流失。
那之后,我的世界便被黑暗吞噬。娘為我縫制的花衣裳成了擺設(shè),
爹為我打造的木馬玩具也被遺忘在角落。我只能在屋里摸索著前行,撞翻了桌上的茶碗,
打破了地上的瓦罐,每一次聲響都是我對這個世界的試探?!斑@孩子,
命苦啊……” 奶奶坐在老藤椅上,搖著蒲扇,那悠悠晃晃的聲音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
我靠在她腿邊,聽她給我講那些古老的故事,
狐貍仙子、賣火柴的小女孩、還有那個在黑暗中尋找光明的盲眼少年。
那些故事是我黑暗世界里唯一的星光。當(dāng)我被推進(jìn)花轎的那一刻,我聽見外面鑼鼓喧天,
鞭炮聲震耳欲聾,可我的心卻像是掉進(jìn)了冰窟窿。爹娘在我耳邊輕聲交代著:“玉珍,
到了婆家要懂事,要孝順公婆……” 我點頭如搗蒜,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卻只能順著臉頰滑落。掀開蓋頭的瞬間,
我聽見婆婆倒抽一口涼氣:“這眼睛……” 新郎官站在一旁,他的呼吸噴在我臉上,
帶著酒氣和一絲不耐煩。我哆嗦著嘴唇,想說話,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那一夜,
我躺在婚床上,聽著外頭的喧鬧漸漸散去,新郎官的鼾聲如雷,而我卻睜著雙眼,直到天明。
婚后的生活,像是被人打翻的墨汁,一片漆黑。丈夫張福貴總是在我身邊來來回回,
卻從不停下來看我一眼。他嫌我做飯不合口味,嫌我縫的衣服不精致,嫌我掃的院子不干凈。
每天清晨,他總會丟下一句:“真不知道爹娘怎么就同意了這門親事?!?然后摔門而去。
婆婆的日子也不好過。她總是在我身后嘀咕:“你這沒用的東西,連雙筷子都拿不穩(wěn)。
” 可即便如此,我也沒有放棄。我努力地去記住灶臺的高度,去感受針線穿過布料的力度,
去聽掃帚掃過地面的聲音。有一回,我起早去井邊打水,不小心把木桶掉進(jìn)了井里。
我跪在地上,摸索著井沿,試圖伸手去撈,可那木桶像是有魔力般,每次都從我指尖溜走。
婆婆趕來時,我正哭得稀里嘩啦,她卻只是嘆口氣,沒罵我,只是默默地把木桶撈了上來。
“玉珍啊,我也不是故意為難你?!?她蹲下身,用那粗糙的手抹去我臉上的淚水,
“你這眼睛,我也心疼,可日子還得過下去不是?” 她的話像是溫暖的火苗,
在我黑暗的世界里燃起了一絲希望??杉幢闳绱?,那些流言蜚語還是像毒蛇一樣纏上了我。
村頭的老張頭逢人就說:“玉珍這孩子,命里帶煞,克夫克子。
” 王嬸子也在井邊偷偷議論:“聽說福貴娶她的時候,心里就不愿意,
要不是兩家老人早就定了娃娃親……” 我只能在屋里緊緊地抱住自己,
聽著那些冰冷的話語穿過墻壁,刺痛我的心。那一夜,我又夢見了那片桃花林。
我伸手去觸摸那柔軟的花瓣,卻在觸碰到的一剎那,被樹枝劃破了眼睛。我驚醒過來,
臉上滿是淚水。我摸摸索索地走到窗邊,伸出手去感受那微弱的月光,可除了黑暗,
我什么也感覺不到?!坝裾洌阍趺戳??” 丈夫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帶著一絲慌亂。
他推門而入,我卻下意識地往墻角縮了縮?!拔覜]事?!?我輕聲回答,
可那聲音里卻透著無盡的悲哀。他走過來,蹲在我面前,
我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噴在我臉上:“玉珍,別怕,我會對你好的?!?可那聲音里,
我分明聽到了虛偽。那一夜,我們在沉默中度過。窗外的風(fēng)呼嘯而過,
就像我這黑暗無望的人生。丈夫參軍后,我林玉珍的生活像是墜入了無盡的深淵。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破舊的窗紙,斜斜地映在我的臉上,可我卻感受不到一絲溫暖。
我摸索著起床,腳下是冰冷的泥土地,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碎玻璃上,刺痛著我的腳心。
我走到灶臺前,那是我每天生活的重心。鍋碗瓢盆成了我為數(shù)不多的伙伴,
我用觸覺去感受火候,用嗅覺去分辨飯菜的生熟。有一次,我不小心把粥煮糊了,
黑黢黢的糊鍋巴黏在鍋底,怎么也揭不下來。我急得滿頭大汗,拿著鍋鏟不停地刮,
直到手指被劃破,鮮血滴落在那黑鍋巴上?!斑@孩子,真沒用?!?公公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他推門而入,看到我這副狼狽相,皺了皺眉,“連個粥都煮不好,福貴在軍隊里吃得好,
回來還能吃下這糊粥?”我低下頭,沉默不語。我知道,公公心里也委屈,
他盼著兒子能吃上一口熱乎飯,可我卻連這點都做不到。那一刻,
我真恨自己這雙無用的眼睛。日子一天天過去,公公病了。他躺在炕上,臉色蠟黃,
咳得撕心裂肺。婆婆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可家里沒錢請大夫。我咬咬牙,
決定去鎮(zhèn)上賣了陪嫁的首飾換藥。那天,北風(fēng)呼嘯,我手里緊緊攥著那幾件首飾,
一步步走在通往鎮(zhèn)子的羊腸小道上。鎮(zhèn)上的當(dāng)鋪老板是個尖嘴猴腮的中年人,
他拿著首飾左看右看,嘴里還念叨著:“這年頭,首飾不值錢咯?!?我站在一旁,
心里焦急如焚,可又不敢言語。最后,他給了我?guī)讐K銀元,我連聲道謝,轉(zhuǎn)身就往家跑。
回到家,我氣喘吁吁地把藥放在婆婆手里,她看了看我,眼眶紅了:“玉珍啊,難為你了。
” 我沒說話,只是緊緊握住公公的手,把藥遞到他嘴邊。公公吃了藥,病情稍有好轉(zhuǎn)。
那一夜,他在夢里都念叨著福貴的名字,我坐在一旁,看著他憔悴的臉龐,心里滿是愧疚。
要是福貴在,該多好??筛YF不在,生活還得繼續(xù)。我開始學(xué)著織毛衣,那是婆婆教我的。
我摸著毛線針,一針一線地織,手上磨出了血泡,可我從未想過放棄。我想,
要是織好了毛衣給公公穿上,他會不會好得快些。有一次,我織到半夜,實在困得不行,
頭一歪就趴在了織針上。等我醒來,發(fā)現(xiàn)婆婆坐在一旁,手里拿著我織的毛衣,
眼眶里噙著淚:“玉珍,難為你了,苦了你了?!?我搖搖頭,把毛衣遞給她:“婆婆,
只要公公能好,我受點苦算什么。”日子在艱難中前行,我學(xué)會了如何在黑暗中生存。
我就像一只在暴風(fēng)雨中掙扎的燕子,雖疲憊不堪,卻仍努力扇動翅膀,
尋找那一絲希望的曙光。丈夫歸來的那天,我正在院子里喂雞。公公坐在門口曬太陽,
婆婆在屋里忙活著。當(dāng)聽到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時,我心里一喜,以為是福貴回來了。
“玉珍,我回來啦?!?丈夫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可我卻在他話音剛落時,
聽到了另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福貴哥,這地方可真偏僻。”那一刻,
我的心臟像是被一把利刃刺中,劇烈地疼痛起來。我緩緩轉(zhuǎn)過身,眼前雖然一片黑暗,
但我能感受到丈夫身后的女人正用輕蔑的目光打量著我?!案YF,這是什么意思?
” 我的聲音在顫抖,可我還是努力讓自己站得筆直。丈夫走到我面前,
我聞到了他身上的酒氣。他輕聲說:“玉珍,我回來了,還帶了個人。”“帶個人?
為什么要帶個人回來?” 我的聲音開始不受控制地提高,我隱隱猜到了什么,
可又不愿相信?!坝裾?,她在外面受了不少苦,我想讓她在這兒歇歇腳。
” 丈夫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耐煩?!靶_?她是誰?” 我的聲音帶著哭腔,
我感覺自己的世界正在崩塌。“她是我喜歡的女人,行了吧?” 丈夫的話如同晴天霹靂,
我感覺自己的腿一軟,差點摔倒。那一刻,我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眼前雖然一片黑暗,
可我卻能感受到那女人嘴角的嘲諷,丈夫眼里的不屑。婆婆從屋里跑出來,看到這一幕,
驚得說不出話。公公也從門口站起身,拄著拐杖一步步挪過來?!案YF,你這是做什么?
玉珍是你媳婦,你怎么能這樣?” 公公的聲音在顫抖?!暗?,這年頭,
誰還稀罕個瞎娘們兒?” 丈夫的話讓我心如刀割。我感覺有淚水從臉上滑落,我伸手去抹,
可手卻在空中停住了。我摸到自己的臉,那上面滿是淚水和屈辱。“福貴,你太過分了。
” 婆婆的聲音帶著哭腔?!斑^分?我忍了她這么多年,也該換換口味了。
” 丈夫的聲音里滿是不屑。那女人突然笑了起來,
那笑聲尖銳刺耳:“原來是這么個瞎女人,難怪福貴哥要帶我回來。
”我感覺自己的理智在一點點喪失,我伸手去抓丈夫的衣領(lǐng),可卻撲了個空。
我只抓住了他的衣袖,用力一扯,他卻順勢把我推倒在地?!澳阆敫墒裁??瘋婆子!
” 丈夫的聲音里帶著驚慌。我坐在地上,淚水決堤。我摸到身旁的石頭,
舉起來就往丈夫身上砸去。他慌忙躲閃,可還是被我砸中了肩膀?!澳氵@個畜生!
” 我聲嘶力竭地喊著,可我的聲音卻在這寂靜的院子里顯得那么微不足道。
公公和婆婆在一旁拉開了架,可我卻像瘋了一樣,只想把丈夫趕走。我用石頭砸,用腳踢,
可丈夫卻只是冷笑著看著我?!坝裾?,你冷靜點!” 公公的聲音帶著怒氣?!袄潇o?
你們讓我怎么冷靜?他帶女人回來,讓我和他一起生活,你們讓我怎么冷靜?
” 我的聲音帶著哭腔,我感覺自己的世界在這一刻徹底崩塌。丈夫趁我不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