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夜晚。臺風襲來,鋼筋扭曲的尖嘯聲刺破夜空,塔吊在狂風中劇烈搖晃。
臺風將早已破裂的窗戶敲碎,我的安全帽早已不知去向,凌亂的發(fā)絲被風撕扯著。
我死死攥著塔吊的欄桿,指甲縫里滲出血絲,我的身體隨著塔吊的晃動在空中無助地擺動。
-----------------------我叫周妹,我的工作是開塔吊。
包工頭王哥的怒吼從地面?zhèn)鱽怼!爸苊?!今天不加班就扣工資!”。“王哥,
臺風馬上就要來了,而且現(xiàn)在這風太大了!太危險了!
”我在塔吊上拿著對講機聲嘶力竭地喊道。“少廢話!工期趕不上,
你這個月工資都別想要了!”王哥的聲音再次傳來,帶著不耐煩和威脅。
我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丈夫堵伯,借了王哥二十萬,約定兩年后歸還,
這兩年過來他兢兢業(yè)業(yè)的上班,落下了一身傷,最后還是撒手歸天。只留下我、生病的母親,
上小學(xué)的兩個孩子。家里還有生病的母親等著醫(yī)藥費,孩子的學(xué)費也還沒湊齊。為了生活,
我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工作。顫抖著雙手,試圖將最后一捆鋼筋放在它該有的位置上。然而,
就在這時,狂風再次襲來,本來搖晃的塔吊,這時搖晃的更加厲害。忽然,
一聲清脆的斷裂聲響起,我作業(yè)的塔吊向地面倒去?!鞍?——”我驚恐地尖叫著,
風在耳邊呼嘯,我被塔吊甩了出來,頭砸在地面,整個人無法動彈。
對講機里面還充斥著王哥那冰冷無情的怒吼。黑暗,無盡的黑暗將我吞噬。不知過了多久,
我緩緩睜開雙眼。頭頂是陌生的茅草屋頂,雨水順著縫隙一滴一滴地落下,打在我的臉上,
冰冰涼涼的。我猛地坐起身,卻因動作太急而一陣頭暈?zāi)垦?。“醒了?/p>
”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我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穿著褐色粗布麻衣的男人站在門口。
手中隨意地甩著一根麻繩,麻繩的一端重重地落在我的腳邊:“攀樓婦,
今日該送第三十七趟了?!薄澳阏f什么?攀樓婦?這是哪里?你是誰?”我一臉茫然,
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自己的皮膚是不好,但現(xiàn)在的皮膚卻是如此粗糙不堪,
布滿了厚厚的老繭。壯漢皺了皺眉頭,眼神中閃過一絲不耐煩:“裝什么糊涂?
城東的望仙樓還等著這批石料,耽誤了時辰,你我都吃不了兜著走!”我張了張嘴,
想要說些什么,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我環(huán)顧四周,簡陋的木屋,古樸的家具,
這一切都告訴我,這里絕不是我熟悉的現(xiàn)代社會?!艾F(xiàn)在是什么朝代?
”壯漢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我:“什么朝代?”“你莫不是摔傻了,竟不知今夕是何年?
”壯漢指了指墻上的黃歷,道:“年號淳熙,這在大興誰人不知?
”我看著墻上掛著的黃歷上赫然寫著淳和九年:“大興?”我只覺得腦袋 “嗡” 的一聲,
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一大片記憶涌入腦中,原來自己真的穿越了,
穿越到一個歷史上并不存在的王朝?!般吨魃?!
” 壯漢一把將麻繩扔到我身上:“趕緊把石料裝好,待會馬車就來了。若再磨蹭,
休怪我不客氣!”說完,壯漢轉(zhuǎn)身大步離去,留下我一人在屋內(nèi)。我的淚水再次模糊了雙眼。
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不知道該如何在這個陌生的時代生存下去。
但我知道,自己不能就這樣倒下,就像在現(xiàn)代社會為了家人拼命工作一樣,
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我也必須想辦法活下去,
找到回去的方法……2債主趙員外是個三十出頭的男人,身著錦緞,面相英俊,
撒開手中的契約:“你男人賭輸五百兩,按百丈契,需爬塔千次。
”大興國這里有一種特殊的石料,用來做胭脂水粉的填充材料,或者做首飾,
上京里的貴人喜歡,因為開采起來十分困難,所以價格昂貴。這種材料在懸崖下三百尺,
沿著懸崖做了軟梯,將下方開采的石料,用人力向上背出來?!摆w員外,這千次爬塔,
就算我不眠不休,也得耗上數(shù)年?!蔽遗ψ屪约旱穆曇舯3制届o,“況且,這塔高數(shù)百尺,
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摔死的上一個,尸首還卡在懸崖邊上。
”趙員外冷哼一聲:“哼,那是你的事。契約在此,若完不成,你就去窯子里抵債!”說完,
他甩了甩衣袖,帶著隨從揚長而去。我穿越到這里,這個苦命的女人也叫周妹,
和自己同名同姓。原主周妹遇到一個堵伯將自己給抵出去做工的男人劉二。
我回憶起現(xiàn)代的自己,為了家庭,在王哥的手下做事,受盡苦楚。同樣的苦命人。想起這些,
眼淚不由的掉了下來。我整理一下衣衫,走出破茅草屋。壯漢等在門外,
將背簍遞給禮物我:“去吧!”我背起背簍,向懸崖邊走去。這個懸崖深不見底,
即使現(xiàn)代開過塔吊,可見過了這樣的懸崖,腿還是不由的打顫。
壯漢不停地揮舞著手中的鞭子,道:“愣著干嘛,趕緊下去?!蔽翼樦浱?,緩慢的下去。
好在原主的身體雖然瘦弱,好在非常有力量,我順利的爬到石料所在的位置,
將背簍里面裝滿,再從底部往上爬。從底部往上爬,就不如下來的時候相對簡單。石料很重,
我的手緊緊的握住木棒,爬到一半,身體就有些吃不消,好幾次腳都差點撐不住。
我不敢向后望,懸崖太深,深不見底,我的腿也在打顫。這時的我害怕極了,
怕一不小心就掉下去,連個尸首都不會有人為我收。我爬爬歇歇,終于在天要黑的時候,
爬到懸崖邊上。那壯漢一直在上面守著,看我冒出腦袋,不耐煩的說:“周妹,
你今日的速度有些慢。”說完,用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我的屁股。現(xiàn)代生活雖然困苦,
但也沒有收到過這樣的屈辱。我嘴角的鮮血流出,惡狠狠的瞪著他?!澳氵€敢瞪我!
”我本能的跪地求饒。壯漢罵了我?guī)拙?,就放我走了。我知道,我的文化程度不高?/p>
只上到高中畢業(yè),但我也知道下跪,是屈辱。而且國家獨立了那么多年,
早就沒有了下跪的這個“禮儀”??磥硎窃鳎牧晳T性動作。
---------按照原主的記憶,我回到了家里。這個家家徒四壁,
老鼠來了都會流淚的那種,我獨自坐在昏暗的房間里,將今日的事情想了一遍?!鞍凑掌跫s,
需要爬塔千次才可重獲自由。按照今日爬塔的速度,就是一天兩次,也差不多要一年多。
”“如果這里有塔吊,將這些東西調(diào)上去,不如一月就能把千次完成?!薄八蹼y以制作,
那么簡單的杠桿加滑輪,在這個時代,應(yīng)該可以完成?!薄班?,改良輪滑組,
應(yīng)該是很好的方法?!蔽夷X袋里迅速構(gòu)思方案,白日里繼續(xù)爬塔,
夜晚回來不斷改良自己的圖紙,終于三天后,我完成了整個草圖的繪制。
----------------我找到趙員外。“趙員外,
如果我在一個月內(nèi)完成千次爬塔,我們之間的契約是否就算完成?
”趙員外露出鄙夷的笑:“那是自然。”“那好,我可以完成。我不僅自己能完成,
還能幫助其他的人能完成。”“你在開什么玩笑?”“不過這件事需要趙員外幫助,
如果成了,便是一本萬利,趙員外敢不敢呢?”“我有什么不敢的,你說說看。
”我攤開手中的圖紙,指著這個圖紙,解釋到:“這個是我改良后的滑輪組,
只要將一側(cè)放置在懸崖底部,另外一次用杠桿,加以適當?shù)娜肆Γ?/p>
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把底部的石料運上來……”我詳細的向他介紹此圖的原理,以及可行性,
趙員外聽得直嘆:“妙呀,妙哉!”“這樣,你把此設(shè)備制成,這千次爬塔契約就作廢。
”終于,一個月后,滑輪組起重設(shè)備完成了,我站在懸崖邊上,進行了第一次嘗試。
3圍觀的工友越來越多。當我轉(zhuǎn)動水車的機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