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前一天，未婚夫江明軒突然要求我給他買塊上海牌手表。他一臉為難："清雨，
我馬上要當(dāng)車間主任了，沒塊像樣的表說不過去，你也不想讓別人笑話咱們吧？"為了幫我，
媽媽拿出了她的全部積蓄："媽老了，能看見你幸福就知足了。明軒要上進(jìn)，
咱們當(dāng)長輩的得支持。"可婚后三個月，媽媽查出了肺結(jié)核，我拿不出錢治病，
只能跪求江明軒伸出援手。沒想到他的工資存折上只剩下八塊錢！我崩潰質(zhì)問，
他卻咬定我是在算計他，直接把我拖到醫(yī)院強(qiáng)制引產(chǎn)。"剛結(jié)婚就開始算計我，
以為有了我的孩子就能拿捏我？實話告訴你，我還真不缺給我生孩子的女人！"無奈之下，
我只能拼命打零工，卻依舊負(fù)擔(dān)不起高昂的醫(yī)藥費。媽媽去世那天，
我連像樣的花圈都買不起，
卻在從醫(yī)院回家的路上看見江明軒和別的女人站在供銷社門口買新衣服。
"原來窮人都是一樣愛算計，我還以為蘇清雨和別的女人不一樣呢，
沒想到也是個肚子爭氣的，這次算我輸了，衣服你隨便挑，我買單！
"我捧著媽媽遺物的手抖得不成樣子，原來這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場游戲。
可當(dāng)我徹底死心轉(zhuǎn)身離開時，他卻哭著跪求我別走。但我已經(jīng)看透了一切。
"我早和你說過了，窮人哪有什么真心！我只心疼哥哥被騙了感情，裝也不愿意裝久一點，
才三個月就暴露本性，真沒意思。"江明軒身邊的女人得意地貼著他的肩膀，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見他格外冷靜地付了錢。"愿賭服輸，這次算我看走眼了，
不過也無所謂，蘇清雨長得不錯身材也好，就當(dāng)是找了個免費保姆，也不算吃虧。
"白蓮嬌藏不住臉上的欣喜，拉著江明軒走向了供銷社的內(nèi)部。這家供銷社，
我再熟悉不過了。媽媽生病那幾個月，我在這里兼職搬貨，什么臟活累活都搶著干。
這一趟回來，也是想來收拾東西辭職的。看著那輛嶄新的二八自行車囂張地騎遠(yuǎn)，
我緩緩走近，眉開眼笑的售貨員還在喋喋不休："那可是咱們廠廠長的兒子！
隨手就是幾十塊的新衣服，我都不想努力了，找個有錢人，直接少奮斗十年呀！
"我抱著裝媽媽衣物的包袱，在原地愣了很久。主管將剩余的工資結(jié)算給我，嘆了口氣，
拍了拍我的肩膀。"多的是這兩天的獎金，節(jié)哀，如果你想回來，這里隨時歡迎你。
"不到十五塊的現(xiàn)金，不夠我媽一天的藥費?，F(xiàn)在卻是我全身上下唯一的積蓄。
我失魂落魄地回了家，房東正好站在門口等我。"小蘇啊，你這房租欠了一個月了，
再交不上押金不夠扣了呀。"我陪笑幾聲，將手里的現(xiàn)金攥了又攥，只回他："大爺，
有緊急情況，交不上了，我會盡快搬走的。"房東眼色有點揶揄。"買新房子了？
昨天我可看到你男人推著新自行車回來的，你們小兩口還真是深藏不露啊。
"我苦笑著低下了頭，正不知該如何解釋，江明軒正好從樓上走了下來?？匆娢?，
他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滿不在乎地將包甩在我身上。房東正好對著江明軒開口。
"沒到期退租，押金不退的，這個月房租還是得補(bǔ)上哦，我看你們也不是缺錢的人，
別讓我難做啦。"他的話說完，江明軒冷冷地看向我："你沒交房租？在這等著我呢？
蘇清雨，你非要把自己搞得這么下賤嗎？算盤都打到我臉上了，為了那點錢，你至于嗎？
"我?guī)缀醣灸艿亻_口："至于。"我媽攢了一輩子的三百塊錢，
在他眼里不過是毫無波瀾的小錢，卻硬生生拖沒了我媽的命。他冷笑一聲，
從兜里拿出了一卷鈔票，狠狠拍在我臉上。"來，你想要多少，我給你！
"2紅紅的鈔票散落了一地，要是前幾天，我肯定會不顧尊嚴(yán)搶著撿。
可現(xiàn)在對我來說已經(jīng)沒用了。我數(shù)出了房租的錢，交給了房東，自顧自地開門進(jìn)了屋。
這個房子，我和江明軒住了兩年，到處都是我們生活的痕跡。視線落在了墻上的合照上，
兩個人稍顯青澀，靠在一起，笑得格外燦爛。那是我和他剛在一起拍的第一張合照。
剛分配工作，紡織廠的食堂里，他告訴我他是隔壁車間的工人。我還記得他憨厚樸實的模樣，
眼睛亮晶晶的，說自己家境貧寒，讓我多多關(guān)照。我忘不掉他勤勞善良的樣子，
他刻意接近我，我也無法控制自己心動。我是真的很想和他擁有一個好的未來，
于是我拼命地工作，努力學(xué)技術(shù)，企圖在這個時代站穩(wěn)腳跟。兩年時間，我們互相扶持，
互相陪伴，在這個房子里，一點點編織著我們的夢想。可如今一切都化成了泡影。
我所有對未來的憧憬，不過是廠長公子的一場角色扮演游戲而已?；闹嚨那榫w在我心底蔓延，
江明軒并沒有察覺出我的異樣，徑直坐在了椅子上。"滿意了嗎蘇清雨？終于拿到錢了，
心里是不是很滿足？""你現(xiàn)在這樣見錢眼開的樣子真的讓我特別惡心。
你怎么會變成這樣啊，你之前不是個很有骨氣的人嗎？""你自己想想，
這幾個月你找我要了多少次錢，不就是塊手表，就讓你原形畢露了，
難道以前你對我說的那些理想，那些對未來的規(guī)劃，都只是空話嗎？"我抬眼看他，
他和以前很不一樣，穿著嶄新的中山裝，頭發(fā)也梳得一絲不茍。
看起來是不準(zhǔn)備繼續(xù)演下去了。他眼底的失望和憤怒一點一點地刺過來，
我沒有回應(yīng)他的質(zhì)問，只是淡淡開口："我們離婚吧，江明軒。"詭異的沉默蔓延了很久，
江明軒突然笑了出聲。"這話應(yīng)該我對你說吧？為了讓我還那三百塊，
連你媽得肺病這種話都能說出來，你知道我這個人最討厭別人騙我！""兩年感情，
是我看走了眼，就算要離婚，也得是我來提。"他聲音里帶著憤怒，從包里掏出了一張紙，
直接簽上了字。"過來，趕緊簽字，盡快把手續(xù)辦了，我沒空陪你耗。
"原來早就有準(zhǔn)備了啊。我將媽媽的舊衣服和遺照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
一步一步地走到江明軒面前。提筆，簽字，毫不猶豫。余光里他正上下打量著我，
我只覺得惡心難忍。簽完字，他冷哼一聲，將一個存折甩到地上。"你的錢都在里面了，
沒動一分，兩年感情，就當(dāng)是我送你的分手費，算我看錯了你。
"我回頭認(rèn)認(rèn)真真地看了他一眼。想起來前幾天，我媽病危的時候，
呢喃著想要見江明軒一眼，說想看見我們好好的。那時他因為我求他借錢已經(jīng)對我沒了耐心，
可為了媽媽，我還是硬著頭皮給他寫了紙條。寫了三張紙條才遞到他手里，
劈頭蓋臉就是嘲諷。"又是來要錢的？說吧，這次是什么借口。"我忍住憤怒，
小聲請求："我媽快不行了，你能不能...來看她一眼，讓她知道我們好好的，就可以了。
"那時他正和工友們聊天，突然大聲嘲笑："話術(shù)升級了啊，以為這樣我就會同情你相信你，
給你拿錢嗎？""這出戲我不太喜歡，你再練練吧，下次編點更感人的，
說不定我真就心軟信了呢。"紙條被撕成碎片，扔在我臉上。直到我媽去世，他都沒有來過。
我忘不掉我媽和我說的最后一句話。她說："等你生了孩子，媽沒辦法伺候你坐月子了，
女人坐月子很重要，我還想叮囑讓他好好對你。""小兩口過日子，一定要互相理解，
他是個好孩子，你們要好好過。"直到最后一刻，我媽都想讓我和他好好走下去。
可媽不知道，在我求江明軒借錢的第二天，我就被他拖去強(qiáng)制引產(chǎn)。他說不愿意被孩子要挾，
要斷了我的念想。剛引產(chǎn)完的我連休息時間都沒有，
被醫(yī)院的賬單催著開始沒日沒夜地打零工。那時候他在干嘛呢？在和別的女人花前月下，
還是在和朋友大吐被我算計的苦水？3我連氣都生不起來了，只覺得悲哀可笑。
存折我撿起來了，那里面是我媽攢了一輩子的錢，是屬于她的東西，我該要回來。
撿存折的時候，江明軒不屑地哼了一聲，好像對我的舉動嗤之以鼻。我沒有管，
收好了存折就開始收拾行李。三百塊，足夠給我媽買個好的骨灰盒，再找個好的公墓。
一想到這，我止不住地鼻尖一酸。我向來不是愛哭的人，照顧我媽的時候我沒哭，
我媽去世我也沒哭。一直到現(xiàn)在，我也總是覺得再努力點，或許一切都能有轉(zhuǎn)機(jī)。
但其實也只是痛苦來得后知后覺，直到現(xiàn)在我才漸漸有了我媽已經(jīng)離開了我的實感。
眼淚緩緩滑落，收拾東西的手止不住地抖，卻在這時突然傳來了敲門聲。江明軒去開了門，
我也看了過去。來人很眼熟，正是供銷社買新衣服的那個小姑娘。只見她笑著看向江明軒。
"哥哥，我擔(dān)心她會狗急跳墻，特地過來保護(hù)你，窮人急眼了可是很嚇人的，
你協(xié)議簽好了吧？我來接你回家。"江明軒的眼神瞬間柔和了不少。"還是你細(xì)心。
"女人低頭笑了笑，又將眼神投到了我身上。"幸會啊，經(jīng)常聽明軒哥哥提起你，
本來還以為你和別的工人不一樣，沒想到不過是個演技拙劣的騙子。""大孝女，
現(xiàn)在錢要回去了，你也不用裝了，讓你媽從床上爬起來吧，
就怕謊話說多了變成真的就不好了。"嘲諷的語氣，不屑的眼神，
我心底窩著的憤怒再也無法控制。說我可以，可說我媽，我忍不了。幾乎是本能地出了手，
一拳砸在了那女人的臉上，江明軒怒吼出聲的時候，那小白花已經(jīng)倒在了地上。"蘇清雨，
你瘋了？戳到你痛處你急了？你知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什么人？
"什么人對如今的我來說重要嗎？我已經(jīng)一無所有了。我沒有理會他的威脅，
將女人拽了起來，又是狠狠一巴掌?？蛇€沒發(fā)泄完，
門外又突然闖進(jìn)來好幾個穿中山裝的男人，將我按在地上。女人狼狽地爬起來，
哭著鉆進(jìn)江明軒懷里。"哥哥我沒事，我是故意惹她生氣的！
她打我的事我已經(jīng)讓人記下來了，我馬上就能去告她了！"我被控制著跪在地上，
半分不能動彈，只能咬著牙看著她。她拿出手帕擦拭臉上的血跡，對我陰險一笑。
"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有證據(jù)了，她打我的事，哥哥一定要替我報仇呀！"江明軒看著我，
沉著臉脫下鞋子，對著我的臉狠狠地抽了一下。痛感如期而至，格外用力的一下，
我的眼淚直接飆了出來。他眼底閃過一絲不忍，看向我的眼神里滿都是失望。
"沒想到我們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其實你就差一點就能通過我的考驗了，
偏偏最后時刻你暴露了自己。""畢竟有兩年感情，我也是真的愛過你，
這一下也只是替蓮嬌還給你的，好聚好散吧，你和我終究不是同路人。
"被攔住的女人還有些不甘心。"明軒哥，你就是太心軟了，才會被這個拜金女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看她現(xiàn)在還在不知悔改，怕是如果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會跪著求回到你身邊吧。
"江明軒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滿眼悲憫，像是在可憐我?？擅髅骱退谝黄鸬倪@兩年，
他從未給過我什么，反倒是我在竭盡全力滿足他的需求。或許這也是他"考驗"的一環(huán)，
但真要算起來，我并不欠他什么。我冷漠地開口，
對著江明軒說道："戲耍別人的真心很有意思嗎？這段感情里，我從未虧欠過你，
是我高攀不上廠長公子，但你也沒有資格侮辱我。""從始至終，都只有你對不起我的份。
"4話剛說完，帶著怒意的一巴掌就扇了下來。"我對不起你？我花了兩年時間在你身上，
你真以為你給我做的那些飯菜就能換回我兩年青春嗎？""你也知道我是廠長兒子啊，
我的時間有多寶貴，你這種人能明白嗎？"江明軒氣得面色漲紅，
他身邊的白蓮嬌看好戲般地笑了出聲。"明軒哥，我說得沒錯吧？這種人是死不悔改的，
你想給她留面子，她卻蹬鼻子上臉。""還是要好好教訓(xùn)一頓，等怕了，錯了，
自然就會道歉。"白蓮嬌將臉湊到我面前，一字一句地開口："大孝女，
你一個人的道歉可不夠，現(xiàn)在我要你把你那個裝病的媽叫出來，一起給我明軒哥道歉。
""別等我動手去抓，到時候鬧得難看，可就不是道歉能解決的事了。
"江明軒冷漠地笑著："沒錯，既然你給臉不要臉，那我也不用給你面子了。
""做錯事就要承認(rèn)，就算是你媽，是長輩，也不能例外！虧我還真心對待過她，
沒想到她也跟著你算計我，不愧是母女一條心。""怕不是你媽教你的，用懷孕來控制我，
讓我對你死心塌地？以為我會忌憚你肚子里的孩子，只能對你有求必應(yīng)？
"江明軒說到這里的時候，已經(jīng)紅了眼。"就這樣，你還敢說自己對我不虧不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