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色報警暮春的雨絲像浸了冰碴,順著派出所銹跡斑斑的鐵門往下淌。
我搓著凍僵的手指正要換班,值班室的鐵門突然 "咣當" 撞開,
穿藍布衫的老婦人像片被狂風掀翻的枯葉,摔進滿地水洼里。
"警察同志... 求求你們..." 她撐著變形的手腕想爬起來,指節(jié)粗大得像老樹根,
暗紅的風濕疙瘩從袖口一直蔓延到脖頸。我認出這是村尾的王桂蘭,
上個月剛因為鄰里糾紛來過一趟,當時她走路還得拄著棗木拐杖。"慢慢說,怎么了?
" 我和輔警小張趕緊扶她起來,椅子剛碰到她膝蓋,她就疼得倒吸涼氣。
值班室的白熾燈在雨幕里泛著昏黃,照見她發(fā)間沾著的稻草和泥點,
"俺閨女... 小梅讓周老漢禍害了..."玻璃茶杯在桌上磕出悶響。
王桂蘭攥著搪瓷杯的手不停發(fā)抖,滾燙的茶水潑在藍布衫上,洇出大片深灰。
她說傍晚聽見柴垛后有動靜,趕過去時看見 70 歲的周德發(fā)正壓在李小梅身上,
"俺閨女才 22 歲啊,腦子不好使,連自己名字都記不住..."對講機在腰間滋滋響。
我跟小張對視一眼,抓起雨衣時聽見王桂蘭在背后哭號:"他把俺閨女往豬圈里拖啊,
褲子都撕爛了..." 夜雨抽在臉上像刀割,警車碾過泥濘的田埂時,
前車燈突然掃到個晃動的白影。那是我第一次見到李小梅。她赤腳站在廢棄的灌溉渠旁,
及腰的亂發(fā)滴著水,身上的碎花襯衫翻卷著,露出大片青紫色的淤痕。聽見警笛聲,
她突然轉身,空洞的眼睛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嘴角還掛著涎水,
斷斷續(xù)續(xù)哼著《兩只老虎》。"小梅!" 王桂蘭在警車后座尖叫。女孩受驚似的抖了一下,
突然蹲下身子,手指在泥水里亂扒拉。小張剛要上前,她猛地抬頭,
手里攥著半截帶血的布條 —— 那是從內褲上撕下來的,邊緣還掛著幾星暗紅的血跡。
周德發(fā)縮在豬圈角落,渾身散發(fā)著酸臭的豬食味。他手里攥著根斷了的扁擔,
看見我們的警服,渾濁的眼球突然暴突:"是她!是她先摸我的..." 他的褲腰大敞著,
胯部幾道新鮮的抓痕觸目驚心,"她脫我褲子,
跟個畜生似的..."現(xiàn)場勘查燈照亮了泥地里的拖曳痕跡。李小梅的腳印歪歪扭扭,
到水渠邊突然變得凌亂,而周德發(fā)的膠鞋印則帶著明顯的推搡痕跡。我蹲下身,
用物證袋收集她腳邊的碎布,指尖觸到布料上黏膩的分泌物,胃里一陣翻涌。"警察同志,
俺閨女不會說謊啊..." 王桂蘭跪在泥水里,拽著我的褲腳,"她連大小便都不知道躲,
怎么會勾引男人?" 話音未落,李小梅突然踉蹌著沖過來,一把扯開自己的衣襟。
小張慌忙轉身,我卻看見她胸口縱橫交錯的刀疤,最深處的傷口還在滲血。
周德發(fā)被帶上警車時突然發(fā)狂,用頭撞向警車玻璃:"你們抓錯人了!她爸當年就是強奸犯!
" 他的嘶吼混著雨聲,在空曠的田野里格外刺耳。王桂蘭聽見這話,
原本灰白的臉瞬間煞白,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留置室的鐵床吱呀作響。
李小梅被送來時還在啃自己的頭發(fā),護士給她抽血時,她突然咬住針管不放,
直到嘴角滲出血絲。我翻看著王桂蘭顫抖著遞來的病歷本,
16 歲的診斷書上赫然寫著:精神分裂癥,伴有嚴重認知障礙。
后半夜我在值班室啃冷饅頭時,小張抱著現(xiàn)場照片進來:"周德發(fā)說李小梅主動脫他褲子,
可你看這抓痕 ——" 他指著照片上周德發(fā)胯部的血痕,"從受力方向看,
更像是被壓制時的反抗傷。"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變成了冰雹,砸在鐵皮屋頂上咚咚作響。
凌晨三點,我去留置室查看時,看見李小梅正用指甲在墻面劃刻。湊近一看,
歪歪扭扭的痕跡拼成兩個字:"爸爸"。她聽見動靜,突然扭頭沖我笑,
口水順著下巴滴在水泥地上,在燈光下泛著青白的光。對講機突然響起刺耳的電流聲,
值班同事的聲音帶著顫音:"周德發(fā)在詢問室撞墻,
說有人要割他舌頭..." 我扔下記錄本狂奔而去,
路過走廊時聽見王桂蘭在樓梯拐角低低啜泣,混著冰雹砸窗的聲響,
像極了多年前我在 autopsy 室聽見的,冷凍柜抽屜拉開的聲音。那天夜里,
我在勘查筆記最后一頁寫下:性防衛(wèi)能力鑒定申請已提交,等待司法鑒定中心回復。
窗外的冰雹停了,天空泛著青灰色的光,李小梅的歌聲又從留置室飄出來,
跑調的旋律里混著鐵門的哐當聲,像一曲支離破碎的安魂曲。
第二章 鏡像供述審訊室的日光燈管發(fā)出細微的電流聲,
在周德發(fā)布滿老年斑的臉上投下斑駁陰影。他蜷縮在鐵椅里,
手腕上的手銬隨著顫抖叮當作響,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單向玻璃,
像是能看穿外面所有監(jiān)視的目光?!拔以僬f最后一遍!” 周德發(fā)突然拍桌,
震得記錄用的鋼筆跳起來,“那丫頭根本不正常!她天天蹲在我家籬笆外頭,
見我出來就舔嘴唇,還學貓叫!” 他喉結劇烈滾動,枯瘦的手指在空中抓撓,
“上個月初三,她拿樹枝捅我褲襠,說要給我抓癢癢......”我按下錄音筆暫停鍵,
把現(xiàn)場照片推到他面前:“周德發(fā),李小梅指甲縫里的皮膚組織是你的,這怎么解釋?
” 老人突然僵住,喉間發(fā)出嗬嗬的怪響,灰白的眉毛擰成麻花:“她撓我!
她指甲縫里有臟東西,肯定是在豬圈里沾的!”這時,輔警小張推門進來,
在我耳邊低語:“精神科醫(yī)生說李小梅情況不對,一直在撕床單。
” 我起身時瞥見周德發(fā)盯著小張警號的眼神 —— 那不是恐懼,倒像是認出了某個熟人。
留置室里彌漫著消毒水和血腥味。李小梅把床單撕成布條,正往自己手腕上纏,見我進來,
突然露出牙齒獰笑。精神科王醫(yī)生摘下聽診器:“她拒絕溝通,瞳孔對光反射遲鈍,
根據(jù)病歷和初步檢查,應該處于發(fā)病期?!薄暗軠蚀_說出周德發(fā)的名字。
” 我翻開記錄本,上面潦草地寫著李小梅含糊不清的嘟囔,
“她還說‘老東西壓得喘不過氣’?!?王醫(yī)生沉吟片刻,
從醫(yī)療箱里拿出個小鏡子:“你看這個?!辩R子對準李小梅的瞬間,她突然安靜下來,
伸手去夠鏡面,指尖在玻璃上留下帶血的指紋?!扮R像反應?!?王醫(yī)生解釋道,
“精神分裂癥患者有時會把鏡面中的自己當成親人或迫害者?!?話音未落,
李小梅突然尖叫著用頭撞向鐵欄桿,鮮血順著額頭流進眼睛。傍晚走訪時,
村頭小賣部的老板娘往我手里塞了把瓜子:“警察同志,那丫頭可不是頭一回了。
” 她壓低聲音,眼神里帶著說不清的意味,“去年秋收,
隔壁村的光棍在玉米地里被她纏上,褲子都扯爛了半條?!薄八阅阌X得她是故意勾引男人?
” 我邊問邊記錄,老板娘突然呸了一聲:“誰知道呢!反正她見了男的就脫褲子,
去年還生了個娃......” 話沒說完,身后傳來拐杖敲擊石板路的聲音,
王桂蘭不知何時站在我們身后,渾濁的眼睛里閃著狠光?;厮锏穆飞?,
小張突然剎車:“隊長,你看那邊!” 車燈照亮路邊的荒草,李小梅赤著腳蹲在那里,
懷里抱著個用破布裹著的東西。我們下車靠近時,
她猛地掀開破布 —— 里面是個沾滿泥污的洋娃娃,脖頸處纏著李小梅的頭發(fā),
像是被勒死的模樣?!皩殞?..... 睡......” 李小梅喃喃自語,
指甲深深掐進洋娃娃的塑料臉。我注意到她腳踝處有新鮮的燙傷痕跡,
形狀竟與周德發(fā)家用的老式鐵壺嘴一模一樣。深夜,我在辦公室反復聽審訊錄音。
周德發(fā)提到李小梅 “撓他” 時,
背景音里隱約傳來金屬碰撞聲 —— 那是他被銬住的右手在無意識地敲打鐵桌。
而李小梅說 “老東西” 時,語氣里帶著孩童般的憤怒,與她癡傻的表象截然不同。
對講機突然響起刺耳的呼叫:“值班室!周德發(fā)兒子來保人,
說老爺子有心臟病......” 我捏著錄音筆的手緊了緊,窗外的月光透過百葉窗,
在李小梅的病歷本上投下細密的陰影,診斷書上 “精神分裂癥” 五個字,
此刻看起來像個扭曲的玩笑。第三章 暗巷幽靈晨霧像張發(fā)霉的網(wǎng),
裹著村落里此起彼伏的雞啼。我和小張踩著露水再次進村,鞋底沾滿暗紅色的黏土,
那顏色總讓我想起李小梅內褲上凝結的血跡。村民們見著警服就慌忙關門,
唯有村頭老槐樹下的幾個老漢,叼著旱煙朝廢棄磚窯的方向努嘴。磚窯的鐵門銹跡斑斑,
被人用紅漆畫滿扭曲的男女圖案,筆觸稚嫩得像孩童涂鴉,卻透著股說不出的陰森。
小張用警棍撬開鐵門,腐木和尿騷味撲面而來,
窯壁上釘著的成人用品包裝袋在穿堂風里沙沙作響。角落的干草堆上,
凌亂的布料和毛發(fā)混著干涸的污漬,像幅被撕碎的人間地獄圖。
“這是......” 小張的聲音發(fā)顫。我蹲下身子,
在草堆深處摸到個硬物 —— 生銹的鐵盒里裝著半打泛黃的照片,
每張照片上都是不同的男人,他們身后總有團模糊的白影,細看竟是披頭散發(fā)的李小梅。
最后一張照片里,她歪著頭咧嘴笑,脖頸處纏著黑色的長發(fā),而那雙眼睛,
直勾勾盯著鏡頭外的某個地方?!熬焱荆 ?突然有人從背后拽住我的衣角。
回頭看見王桂蘭拄著拐杖,指甲深深掐進我袖口,“別看了!臟東西會纏上的!
” 她的瞳孔縮成針尖大小,盯著照片的眼神充滿恐懼,“建軍走后,
這丫頭就瘋魔了......”“李建軍?” 我想起周德發(fā)那句 “她爸是強奸犯”,
“他到底去哪了?村委會檔案顯示他因搶劫罪入獄,可監(jiān)獄系統(tǒng)查無此人。
” 王桂蘭突然劇烈咳嗽,血絲濺在藍布衫上:“他...... 他出去打工了,
再也沒回來......”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刺耳的警笛聲。
精神病院的走廊彌漫著福爾馬林和鎮(zhèn)定劑的氣味。周德發(fā)的病房門口圍滿醫(yī)護人員,
監(jiān)護儀發(fā)出刺耳的長鳴。推開門的瞬間,
濃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 老人用鞋帶纏住脖子,吊在窗戶把手上,
嘴角還沾著咬破舌頭的鮮血。“她爸爸回來了......” 周德發(fā)被搶救過來后,
抓住我的手腕喃喃自語,渾濁的眼淚混著血水流進我袖口,“建軍說要帶小梅走,
說他們才是一家人......” 他突然暴起,指甲在我手背抓出三道血痕,
“你們別攔著!小梅是他的!他要她的命!”深夜,我在檔案室翻出二十年前的戶籍檔案。
泛黃的紙張顯示,李建軍確實是王桂蘭的第二任丈夫,但李小梅的生父欄處,
赫然寫著 “周德發(fā)” 三個字。窗外的月光突然被烏云遮住,檔案室陷入黑暗,
只有復印機的藍光在李小梅的出生證明上明明滅滅。手機在此時震動,
小張發(fā)來消息:“隊長,李小梅又跑出去了,監(jiān)控顯示她往磚窯方向去了。
” 我抓起手電筒沖出門,雨不知何時下了起來,雨水沖刷著路面,
卻沖不掉磚窯里新留下的腳印 —— 那雙赤腳的足跡,
與李小梅病房里失蹤的拖鞋紋路完全吻合。
第四章 焚心之證司法鑒定中心的紅頭文件在傳真機里吐出時,窗外正滾過悶雷。
我捏著那張薄薄的紙,油墨印的 "無性防衛(wèi)能力" 六個字像燒紅的烙鐵,
在視網(wǎng)膜上燙出焦痕 —— 這意味著周德發(fā)的強奸罪基本成立,可不知為何,
后頸的冷汗卻順著脊梁骨往下淌。"除了常規(guī)物證,還有個異常發(fā)現(xiàn)。
" 痕檢科老陳推過 DNA 比對報告,鏡片后的眼睛瞇成兩道縫,
"李小梅內褲上的精斑,有兩份不同基因型。其中一份匹配周德發(fā),
另一份......" 他用紅筆在報告角落圈出個編號,"三年前兒童墜樓案的現(xiàn)場殘留。
"我猛地想起磚窯里發(fā)現(xiàn)的照片:那個被摔死的女嬰,襁褓邊確實有灘詭異的深色印記。
老陳接著說的話讓我如墜冰窟:"系統(tǒng)比對顯示,第二份精斑的 STR 分型,
和李小梅的生父高度吻合。""可她生父是周德發(fā)。" 我翻開戶籍檔案復印件,
泛黃的紙上 "周德發(fā)" 三個字被雨水洇過,像團正在融化的血。老陳卻搖搖頭:"錯了,
出生證明上的父親欄被篡改過。原始檔案在鎮(zhèn)計生辦,
我調了掃描件 ——" 他推來平板電腦,1993 年的存檔照片里,
父親姓名處赫然是被劃掉的 "李建軍"。雷聲在頭頂炸開時,
周德發(fā)的兒子周建民沖進派出所。這個皮膚黝黑的中年男人渾身滴著水,
手里攥著支破舊的 MP3:"我爸昨晚在醫(yī)院說胡話,
我錄下來了......" 沙啞的電流聲里,傳來老人瀕死般的喘息:"建軍哥,
我對不住你...... 小梅她扒我褲子,
嘴里喊著 ' 爸爸疼 '......"錄音在 "疼" 字上突然扭曲,
像是被人搶奪時的摩擦聲。周建民抹了把臉:"我爸說二十年前你救過他的命,
可后來......" 話沒說完,值班室的鐵門被撞開,王桂蘭舉著燃燒的照片沖進來,
火苗在她瞳孔里跳動:"燒了!全燒了!"我認出那是磚窯里發(fā)現(xiàn)的照片之一,
李小梅抱著洋娃娃的畫面正在火中卷曲。王桂蘭突然癱倒在地,
進水泥地:"建軍死了...... 死在牢里了......" 她頸間的銀墜子滑出來,
刻著模糊的 "奠" 字,而吊墜內側,用極小的字刻著:"李建軍,
2015 年死刑犯"。暴雨在傍晚轉為冰雹。我站在物證室玻璃前,
看著那截帶血的內褲在冷光下泛著青白。老陳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第二份精斑的主人,
可能參與過三年前的墜樓案。" 他指著照片里女嬰遺體的脖頸淤痕,
"這是成人手指的掐痕。"監(jiān)控錄像在午夜出現(xiàn)異常。周建民離開后,王桂蘭曾返回派出所,
她對著檔案柜的方向比劃著什么,枯瘦的手指在空中劃出詭異的弧線。當鏡頭掃過留置室時,
我看見李小梅正對著墻壁磕頭,她面前擺著用泥捏的小人,頭頂插著根彎曲的鐵釘。"隊長,
鑒定中心來電話。" 小張頂著一頭冰水沖進來,"他們重新核查了李小梅的病歷,
發(fā)現(xiàn)氯氮平的服藥記錄有矛盾 ——" 他的手機屏幕上,
精神科醫(yī)生的留言在閃爍:"患者實際服用的是安慰劑,血藥濃度檢測為零。
"雷聲再次炸響的瞬間,物證室的燈突然熄滅。黑暗中,我摸到那份被雨水打濕的出生證明,
指尖劃過被篡改的父親欄,突然觸到凹凸的刻痕 —— 在 "周德發(fā)" 三個字下面,
隱約能摸到另一個名字的筆畫,那是被橡皮反復擦拭后留下的凹痕:李建軍。
當備用電源亮起時,我看見李小梅不知何時站在物證室門口。她渾身滴著水,嘴角掛著涎笑,
手里攥著半張燒焦的照片 —— 那是從王桂蘭焚燒的資料里搶出來的,
照片上年輕的李建軍摟著李小梅,父女倆的笑容在火光中扭曲,
像極了磚窯墻上那些淫穢的涂鴉。第五章 雙重迷局鎮(zhèn)檔案室的霉味鉆進鼻腔時,
我正在 1992 年的結婚登記冊里翻找。泛黃的紙頁間,
王桂蘭與李建軍的合照突然滑落 —— 照片里的女人穿著紅色的確良襯衫,
懷里抱著個眼神空洞的小女孩,而站在她身旁的男人,左眉上方有道三厘米長的疤痕。
"這是周德發(fā)。" 戶籍科老周推了推老花鏡,"當年他和王桂蘭訂過親,后來不知怎么,
王桂蘭突然嫁給了外來的李建軍。" 他抽出另一份檔案,1993 年的生育審批表上,
父親姓名欄最初寫的是 "周德發(fā)",后來被紅筆劃掉,改成了 "李建軍"。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蒼蠅在積灰的窗臺上嗡嗡打轉。我盯著審批表上的改動痕跡,
突然想起周德發(fā)在審訊室說的 "建軍哥救過我"—— 二十年前的冬天,
周德發(fā)在水庫落水,是李建軍跳下去把他撈上來的。村志里記載的那場救人事件,
照片上的年輕李建軍,左眉上方正是那道疤痕。"李建軍的犯罪記錄有問題。
" 小張抱著筆記本沖進來,"監(jiān)獄系統(tǒng)查不到他的服刑記錄,
但鎮(zhèn)辦的舊報紙里有篇報道 ——2010 年他因強奸罪被判死刑,
受害者是同村的智障少女。" 他的手指劃過泛黃的報紙復印件,"可判決書中的案發(fā)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