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皖的荊棘絞索纏繞著艾登的脖頸,將他懸吊在閣樓的穹頂之下。月光透過彩窗斑駁地灑落,將艾登背后新生的骨翼染成猩紅色。骨翼上的血管虬結(jié)成【男性自愿】的符文,隨著每一次呼吸明滅不定。張燃倚在焦黑的雕花柱旁,指尖的焦痕卡烙出最后三枚倒計時符文。
“多漂亮的蛻變?!绷滞畹闹讣讋澾^艾登暴起的鎖骨動脈,“等荊棘王冠完全成型,你會成為最完美的墮落圖騰……”
“還差20秒!”張燃看著焦痕倒計時獰笑。
救贖者的殘部被困在閣樓角落。程雪的白瓷圣所只剩碎片懸浮在頭頂,唐霜的鏡面折射卡裂成滿地棱晶。褚陽用最后一塊冰棱護住許織的蠶絲軸,絲線上粘著從艾登骨翼撕下的半片彈幕符紙。
卡洛琳就是在此時踏碎了月光。
少女赤足踩過凝結(jié)的血泊,透析留置針在她的腳踝叮當作響。艾登猛然抽搐,骨翼上的符文突然扭曲——卡洛琳懷中抱著的玻璃糖罐折射出七彩光暈,那是艾登埋在老槐樹下的童年秘藏,每一顆糖果都裹著妹妹的蠟筆畫。
“哥哥說過,最苦的藥要配最甜的糖?!笨辶盏幕糜把銎痤^,月光穿透她半透明的身軀。她從糖罐里拈出一顆檸檬糖,糖紙上的向日葵突然舒展花瓣,吞噬了骨翼上的【自愿】符文。
林皖的荊棘絞索暴長倒刺,卻在觸及糖罐時化為蒲公英絨球。張燃的焦痕卡甩出硫磺火鏈,卻在卡洛琳的虛影中穿過——她只是艾登靈魂深處未被玷污的記憶投影,是腐化之月也照不透的純白盲區(qū)。
“毀掉糖罐!”林皖的尖叫裹著毒藤刺向唐霜。程雪突然撲向滿地鏡面碎片,棱晶的反光將檸檬糖的投影放大十倍。糖紙上的向日葵在閣樓穹頂盛放,花蕊中墜下粘稠的琥珀色糖漿,淋熄了張燃的硫磺火。
卡洛琳踮腳將糖罐按進艾登心口,玻璃壁與骨甲碰撞出風鈴般的脆響?!案绺缈偘芽嗖卦谔羌埨铩彼闹讣恻c向艾登左眼,那里還凝固著最后一粒冰藍色光斑,“但真正的甜,要撕開包裝才能嘗到?!?/p>
閣樓地板突然塌陷。
眾人墜入艾登的記憶回廊,墻壁上浮動著走馬燈般的場景:
七歲的艾登在暴雨夜偷藥房止痛片,被藥房人員抓住用領帶勒住脖子時,口袋里還揣著留給妹妹的椰子糖;
十五歲的卡洛琳掰斷透析針管,把最后半支鎮(zhèn)痛劑推入哥哥的靜脈;
葬禮那日,艾登將悼詞折成紙船塞進糖罐,:“來世我做妹妹,換我替你疼”,埋進妹妹最愛的槐樹下……
林皖的荊棘絞索刺穿記憶膠片,試圖將葬禮場景篡改成艾登獰笑的畫面。卡洛琳的幻影卻從糖罐里浮出,她腕間的留置針突然延長,針尖挑破了偽裝的畫布。真實場景噴涌而出:殯儀館角落,娜塔莉正將GHB溶劑滴入艾登的咖啡。
“原來這才是苦味的源頭。”卡洛琳的幻影捧起咖啡杯,琥珀色液體在杯中凝結(jié)成糖塊。
張燃的焦痕卡在記憶回廊里失控??辶彰克洪_一層虛假記憶,焦痕便褪色一分。當最后一道偽飾被揭穿時,林皖的荊棘絞索突然自燃——那些纏繞艾登脖頸的倒刺,竟是他多年來吞下的羞辱與沉默。
“用這個!”程雪將艾登的領帶夾拋向空中。褚陽的冰棱擊碎鏡面,棱晶在唐霜的操控下組成萬花筒??辶盏幕糜霸诠饴分蟹至殉蔁o數(shù)個剪影,每個剪影都捧著一顆糖:
檸檬糖融化骨翼上的符文;
椰子糖包裹住GHB溶劑的刺鼻味;
薄荷糖的涼意滲入艾登的脊髓,凍結(jié)了荊棘王冠的生長點……
艾登的嘶吼震碎記憶回廊。眾人跌回閣樓時,腐月竟裂開一道縫隙??辶盏幕糜霸谠鹿庵兴槌尚菈m,最后一粒光點落入糖罐,將玻璃壁鍍成永不褪色的琥珀。
“不——”林皖的荊棘絞索寸寸斷裂,張燃的焦痕卡在掌心燒出黑洞。他們化作硫磺煙霧遁入墻縫前,艾登突然扯斷脖頸殘留的荊棘,骨翼上的符文剝落后露出陳舊鞭痕——那是娜塔莉用領帶抽打的印記,此刻正滲出冰藍色螢火。
禁錮者潰散后的閣樓彌漫著焦糖氣息。艾登跪坐在荊棘廢墟中,胸口嵌著半融化的糖罐。卡洛琳的幻影正在消散,她的裙擺化作萬千光蝶,每只翅膀都印著兄妹的涂鴉日記。
“不要……”艾登的聲帶還殘留荊棘的沙啞,“卡洛琳……”
少女的虛影捧起他的臉,指尖溫度像十歲那年的圣誕夜:“我一直在糖罐里看著你。”
當硫磺月光被琥珀糖罐折射成萬千光斑時,艾登的骨翼徹底碎裂。焦黑的荊棘王冠墜入虛空,化作無數(shù)蒲公英絨毛——每一粒絨毛里都裹著曾被篡改的真相。程雪的白瓷圣所穹頂突然迸裂,卡洛琳的蠟筆畫從裂縫中傾瀉而出,那些歪斜的向日葵與輸液瓶涂鴉在穹頂重組為巨大的記憶星座。
“哥哥,你不需要成為光……”卡洛琳的幻影懸浮在星座中央,透析針管在她手腕折射出彩虹光暈,“你只需要記得,光曾經(jīng)怎樣照亮過你。”
她的身影碎成星火,最后一點光塵落入領帶夾內(nèi)側(cè),刻痕忽然綻放出白薔薇——那是艾登從未送出的十八歲生日禮物。
艾登伸向空中的手緩緩落下,白薔薇從領口蔓延至左眼。艾登胸口的琥珀糖罐突然迸發(fā)強光,罐底的最后一顆薄荷糖溶解為冰藍色星塵。星塵在空中凝結(jié)成SR級卡牌【琥珀之星】——卡面是卡洛琳蜷縮在病床畫畫的場景,每一筆蠟痕都流淌著琥珀色能量 。
“他們的墮落儀式需要我的絕望做引信。”艾登撕開胸口的荊棘殘根,露出心臟部位的水晶核心——里面封存著妹妹最后的笑容,“現(xiàn)在……該點燃希望了。”
艾登將卡牌按進程雪顫抖的掌心,“它曾是我心中最重要的東西,現(xiàn)在我把它交給你!”
程雪發(fā)動【琥珀之星】的瞬間,整個鏡像空間被琥珀色光瀑淹沒。
艾登站在光瀑中央,妹妹的蠟筆畫在他皮膚上燃燒。那些曾被娜塔莉烙下的淤青,此刻化作光斑從傷口噴涌而出:“曾經(jīng)妹妹死了,我以為世界沒有了光;后來又被侵犯,讓我知道了世界的惡?!?/p>
當最后一條有關艾登的所包圍的鎖鏈被琥珀星塵溶解時,艾登的量子態(tài)徹底坍縮為實體。他將自身最痛苦的記憶形成了害他被侵犯的元兇--一個GHB注射器,將針尖刺入自己的心臟——
琥珀糖罐突然迸裂,十萬顆糖果化作星鏈纏繞住禁錮者的硫磺核心。在光塵交織的漩渦中,艾登對著消散的荊棘王座輕笑:“但原來,在把苦藏在糖罐里的那些年……”
“我早已被妹妹的蠟筆畫,曬成了永不褪色的向日葵。”
程雪的白瓷圣所在此刻完成終極進化,穹頂?shù)氖掷L太陽迸發(fā)出卡洛琳的笑聲。救贖者陣營的卡牌組自動重組,【琥珀之星】的卡面浮現(xiàn)出艾登與妹妹在槐樹下埋糖罐的剪影——那張SR級治療卡,終于進化為承載雙重救贖的SSR級【琥珀誓約】。
鏡像深淵崩塌時,艾登將最后一片琥珀碎片嵌入領帶夾。月光透過碎片折射出平行時空的景象:十五歲的卡洛琳正在病床上涂抹琥珀色蠟筆,而二十六歲的艾登隔著時空輕吻她的發(fā)頂。
“該去曬曬太陽了。”他轉(zhuǎn)身走入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