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十年之約窗戶前,
已過了最好的花期先時嬌艷欲滴的花瓣凋謝了十之七八只剩下幾片已然枯黃的花瓣欲落未落,
這剩下一副骨架的老婆凌云琴終是說出了能讓她遠離病痛的法子那個能讓她如同粉百合一般,
今年凋謝,明年再開的法子只是讓妻子再次醒來的期限,卻是十年!
秦川柏接過妻子遞過來的小匣子,手不自覺帶上一絲顫抖這小木盒有四寸高;匣子身黑如墨,
拿在手上時輕如薄紙打開一看內(nèi)里卻有著一把輕巧的匕首及一顆褐色藥丸“我說的,
你都記住了沒?”秦川柏觸摸著妻子已經(jīng)瘦的虛脫的臉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但是又怕影響接下來的行動只能拼命忍住:“嗯,從今日起,我每天向這匣子里滴滿我的血,
只是這匣子有小還有縫隙,怎么盛得住”可凌云琴卻笑著說了讓他驚詫不已的事:“盛得住,
這匣子看似普通,實則是上古神器,只要你的血滴上去,便會自動收納,
滴到我十周年的忌日?!绷柙魄贇庀⑽⑷酰瑓s努力將話說得清晰。
秦川柏瞪大了眼睛驚恐道:“你在胡說什么!
你會好好的”凌云琴按住他的手:“時間不多了,
你要仔細聽我接下來的話”她喘息著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個繡著火紅鳳凰的錦囊“等我死了,
把我的血肉剔下來拿去火化,燒成灰,放在這個錦囊里”那錦囊跟頭部一般大,
又能盛下多少灰?秦川柏滿腔疑惑,
再詢問凌云琴“然后.......”凌云琴臉色枯槁突出的眼球直直的望著秦川柏的眼睛,
她面色泛著青灰,已和死人沒差別,
只有眼瞳深處凝聚著最后一點星光秦川柏只能將耳朵湊近妻子那干癟的唇邊,
妻子最后的話如一陣帶著些許暖氣像一陣輕風融入空氣中秦川柏聽得瞪眼咋舌,
渾身輕顫只覺毛骨悚然,他連忙抬頭看向妻子,妻子正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他,
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凌云琴就這樣帶著那一抹微笑撒手人寰當最后一批來吊唁的人走后,
黑夜已如濃稠的墨汁傾瀉而下,
連星光都被那墨汁染黑無一絲亮光秦川柏一個人跪在妻子棺木前,
良久才儲蓄好足夠的力氣站了起來他走到還沒封釘?shù)墓撞那埃?/p>
著般的臉秦川柏顫抖的拿出一旁小匣子里閃著寒光的薄刃小刀他緊緊地將那把小刀抱在胸前,
嚎啕大哭他只是想讓他的妻子活過來,為什么那么難?凌云琴最后的囑咐,
要他把她的皮剝下來在他拿起這把精美的小刀時,
她又說了讓人匪夷所思的話只要拿著這把刀,他就能完好無損的剝下她的整張皮除此以后,
不能再次使用有了這一整張皮,就有了最好的畫紙,到了十年的忌日,
用他的血和她血肉燒成的灰攪勻,就是作畫的顏料,
他跟著自己印象里她的模樣把她畫出來即可凌云琴還說,其實這些不是最難的,
最難的是……她最后留給自己的只剩一聲輕嘆,
秦川柏不愿思考也不覺得自己會做不到秦川柏深吸一口氣,抑制顫抖著的手,緊握刀柄,
伸向妻子的脖頸……就在這時,一雙潔白如軟玉般溫暖、纖細的雙手,
那只冰涼、顫抖的手妻子生前的閨蜜林星悅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身旁溫柔的抽出他手中的刀,
只說了三個字:“我來吧”秦川柏實在沒有勇氣留在靈堂里一個人站在大廳外,
看那幾株已經(jīng)凋謝得干干凈凈的粉百合就在他覺得自己要這樣心痛而死時,
緊閉的靈堂終于發(fā)出一聲吱呀的響動林星悅捧著一卷血淋淋的人皮,面色蒼白,
跌跌撞撞拉著秦川柏跑到了院子里兩人的目光在冰冷的月光和越來越濃的血腥里對視著,
誰也沒開口說話,就好像死的是三個人林星悅拿出那把小刀,
聲音輕顫道:“這……這把小刀……”秦川柏不明所以的看著林星悅:“這把刀有什么問題?
”林星悅好像經(jīng)歷了什么極為可怕的事情,嘴唇張了又張,
卻始終沒有回答2 粉合之殤秦川柏望著這樣的林星悅也沒有勇氣再次詢問,兩人渾身冰冷,
隔著凌云琴的皮相互依偎著一年又一年,大廳窗前的粉百合開了又謝,謝了又開時間一久,
父母開始著急起來,
凌云琴自從進門以后就沒有給秦家留下一兒半女因為林星悅經(jīng)常來照顧老兩口,
老兩口幾乎是脫口而出讓林星悅嫁給他秦川柏皺眉思考了良久,
最終還是擋不住父母天天嘮叨,長嘆一聲之后,還是同意娶林星悅進門正好她足夠安分,
還能堵住父母的嘴巴商談聘禮時,母親原本是要給林星悅買一副黃金頭面,
她覺得太貴重婉拒了好歹她也幫了自己的忙,秦川柏不想太虧欠她,就詢問她想要什么?
林星悅倚在柱子旁,
百合“阿柏”她期待地看著秦川柏“也給我在粉百合旁邊種幾株牡丹花吧”秦川柏吃了一驚,
看著大廳窗前那獨有的幾株粉百合,
眼里閃過凌云琴的臉:“我現(xiàn)在去給你買黃金頭面”自從跟林星悅結(jié)婚后,
難熬的日子變得不知不覺起來,但不管怎么樣,
秦川柏每天都不會忘記往那小匣子滴滿血天氣晴朗時,
秦川柏還會親手將那卷人皮放在院子中晾曬,
再用棉布沾些油脂均勻地涂抹還記得第一次想要晾曬人皮時,
秦川柏要給自己做很久的心理準備,蓄足勇氣才敢將自己的手放在那張人皮上,
人皮那神奇的觸感,立即讓他干嘔起來,
只能忍著不適渾身冷汗地重復(fù)著機械的動作可隨著時間的推移,
一如既往地接觸那柔軟的觸感,竟然漸漸地讓他著迷起來與林星悅結(jié)婚后,
他的所有物件她都可以觸碰,
只除了這三件他牢牢的鎖在箱底而林星悅似乎也巴不得離這三件東西遠遠的,
對它們避之不及,
每次他打開箱鎖她都厭惡的撇一眼就離開了房間經(jīng)不住父母想抱孫子孫女的愿望,
在三年后林星悅生了一對白白胖胖的龍鳳胎,父母終于得償所愿,整天笑呵呵,
抱著孫子孫女不撒手秦川柏看著兒子女兒那可愛的模樣,
也會情不自禁的從心底升起一股暖意,很是慶幸娶了林星悅又到了粉百合盛開的季節(jié),
秦川柏如往常一般,帶著一雙兒女在大廳里玩游戲女兒跌跌撞撞的走到窗前的粉百合旁,
指著粉百合咿咿呀呀的發(fā)出聲音秦川柏思考片刻,還是慢慢地搖了搖頭,這時,
兒子也過去指了指粉百合,
兩個小不點指著粉百合不停的咿咿呀呀秦川柏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
兩個小不點的小臉瞬間委屈的皺成一團這已經(jīng)是第八年了,秦川柏看著委屈的兩個小不點,
定了定心,反正有好幾株粉百合,
摘兩株凌云琴也不會同他們計較什么看著一雙兒女已經(jīng)急得直哭,
秦川柏趕忙折下兩株粉百合林星悅在不遠處看著三人,
眼里滿是笑意一雙兒女將兩株粉百合玩得只剩枝根,被他們隨手丟在地上秦川柏蹙著眉頭,
正想過去批評兩句,林星悅已經(jīng)笑著放下手里的活,
將那兩株殘枝、花撿走看著林星悅的動作秦川柏只能輕輕嘆了口氣第九年這一年,
粉百合開的更多,卻沒有幾株花是在花盆上的,好多都被一雙兒女辣手摧花,一個不留神,
地上變多了幾株粉百合林星悅忙著照顧一雙兒女,也不去撿了,
只叫家里的傭人去收拾傭人哪會仔細收拾,只會掃帚一掃,
花瓣殘枝連著灰塵一起拿去丟秦川柏原本想自己去收拾,可一雙兒女又鬧騰得很,
只能逼著自己不去心疼他看著一雙兒女一天天的長大,會自己走路以后,
更加的讓人憔悴這兩個小家伙,總能惹人暴跳如雷又能讓人心疼憐惜,
搞得秦川柏和林星悅只恨不能將他倆綁在身上等到一雙兒女上幼兒園的時候,
粉百合第十次開花了秦川柏一天一天的等,再后來就是一個小時,一個小時的等,
凌云琴的十年忌日他從來沒有忘記時間越發(fā)靠近,他又期待又欣喜,心里還有一絲的不安,
可心里還涌起了一絲異樣的情緒,如鬼魅般的飄上他的心頭,
讓他莫名恐懼自己越發(fā)陷入一種惶恐不安的情緒,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秦川柏一個人在黑暗中睜著雙眼,
聽著身旁林星悅和一雙兒女進入深眠清淺而有節(jié)奏的呼吸聲,他心里的不安感持續(xù)飆升,
真正令他恐懼的東西,秦川柏不敢深入,只能摒除一切雜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