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氣的牙癢癢:“將散的鬼魂才會像人一樣咳嗽。”
“那我就不知道了。”寧堯謙虛道,“或許是緣分吧,緣分讓我們相遇?!?/p>
狗屁的緣分!
小九生來自由,在地府里雖然沒吃過飽飯,但也從未被人驅(qū)使過。
上萬年來,小九幻想過自己未來的主人是冥界之主,是八荒領(lǐng)主,是修仙界第一大能,唯獨(dú)沒想到會是個將散的鬼魂。
當(dāng)時在奈何橋邊的寧堯臉色蒼白,身體虛浮,瞧著就是個病鬼。
小九原本沒餓到這種程度,饑不擇食到連寧堯都吃。
它會被騙,完全是因?yàn)樾帕藢巿蜓莸哪且怀龊脩?,誤以為寧堯是個毫無殺傷力的蠢貨鬼魂,被情郎辜負(fù)以后不肯投胎,非要賴在奈何橋邊自尋死路。
這才心念一動,動了歪心思,想要一口吞了寧堯。
結(jié)果蠢貨另有其人。
是誰小九不說。
小九只知道自己的牙險些被敲碎。
活了上萬年的小九,就這么被寧堯一招仙人跳給坑害,淪為了連鬼都騙的女人的寵物。
往事不堪回首。
裝弱黑心蓮就在身邊。
小九試圖飛回識海里裝傻充愣,翅膀卻被寧堯抓住。
寧堯?qū)⒛ёι煜蛄怂冻隽艘粋€善良的微笑:
“小九,病秧子已經(jīng)夠可憐的了,你身上的毛要是黑色的,那就更晦氣了?!?/p>
“你要干什么!”小九頓生不祥預(yù)感,拼命地?fù)淅庵岚蛳胍w走,卻逃不過寧堯的魔爪。
鳥叫聲伴隨著悠揚(yáng)的鐘聲響起。
小九從黑毛烏鴉變成白毛鴿子時,宗門大選正式開啟。
為了保證修仙界的人才輸送,各大宗門每三十年會開啟一次收徒,招收擁有靈根的弟子入宗門。
只看能力根骨,不看家世地位。
寧堯上一世走的內(nèi)招。
她當(dāng)時在凡人界當(dāng)不能飛的普通人,生活平淡但美滿幸福。
直到一朝被無恒宗捉回了宗門,成為了沈知舟的首徒。
一晃七八年過去,連煉氣都沒入門的小菜雞,升級為了最年輕的金丹修士。
等到三十年一度的修真界招新大會開始時,寧堯已然成為了內(nèi)門弟子,自然無需參加招新大典。
但不參加,不代表兩耳不聞窗外事。
這一年的招新大典,可謂是群英薈萃,出了不少新鮮事。
寧堯來此只有一個目的,尋求新的宗門庇護(hù)。
能在招新會上名列榜首的幾大宗門,自然會庇護(hù)弟子。
寧堯加入新宗門,若是沒被發(fā)現(xiàn),就潛心修煉,時不時回去啪一下師尊,等卡大境界了再殺夫證道。
若是被發(fā)現(xiàn)了,難道無恒宗有臉來要人,將沈知舟被弟子睡了的事公之于眾嗎?
此乃陽謀。
至于為什么喬裝易容成病秧子.......
寧堯扶著撿來的樹杈子,一步一步爬上了登云階。
在一眾人晦氣的注釋中咳嗽不止,好似肺癆鬼一樣咳咳咳,硬生生將前面咳出了一條無人靠近的道路。
“病成這樣了還爬登云梯,不怕中途病死在路上嗎?”
“以我多年行醫(yī)的經(jīng)驗(yàn)來看,此女大概率命不久矣,罷了罷了,恐怕又是個命數(shù)將盡,妄圖靠修仙延年益壽的可憐凡人?!?/p>
“晦氣,病秧子就應(yīng)該繼續(xù)回去好好躺著等死,來跟我們搶什么名額?!?/p>
“別管她了,反正都要死的,留點(diǎn)力氣對付后面的人,聽說這一次各大宗門的招生人數(shù)銳減了?!?/p>
寧堯?qū)ε匀说脑捯暼魺o睹,繼續(xù)慢吞吞地挪動步子向前爬。
時不時停下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順便裝成被登云梯壓迫到難以繼力的模樣。
招新大典第一關(guān),便是要通過萬階登云梯。
登云梯看似平平無奇,實(shí)則卻設(shè)立在靈山底下。
越往上走,霧氣越濃重,對凡人的身體壓迫越強(qiáng)。
只有順利爬到頂端的人,才有機(jī)會測靈根,摸根骨,入宗門。
值得注意的是,并非所有上登云梯的都是尚未煉氣的凡人。
有仙緣的外門弟子,會提前修習(xí)修仙,目的當(dāng)然是直奔關(guān)門弟子去。
千軍萬馬過獨(dú)木橋,競爭對手當(dāng)然是能少一點(diǎn)是一點(diǎn)。
有人刻意埋伏身后沒勢力,根骨優(yōu)異的普通人。
提前在登云梯將人驅(qū)逐下山,自然便少一個競爭對手。
寧堯不怕事卻懶得惹事,能裝傻充楞少打一架,傻子才浪費(fèi)力氣咬一嘴毛。
她聽著時不時傳來的嘲諷,以一種緩慢宛如烏龜?shù)乃俣?,一層一層的往上爬?/p>
前千階臺階時,所過行人,皆比寧堯的步伐快。
等到了中期,已經(jīng)有人逐漸沒力氣,停下來大喘氣,眼睜睜看著病到好似隨時能吐一口老血的寧堯,像蝸牛一樣從身邊飄然而去。
最后兩千階臺階,周圍同行者變少。
能上去的早爬上去了,剩下的全都是吊車尾。
一個個步伐沉重如牛,恨不得拽著別人的衣服一起爬上去。
能力不夠,但勝在投胎投得好的人,咬牙用上了靈器。
各類靈器輔助攀爬,千奇百怪,各有千秋。
縱使如此,無法被靈器抵抗住的霧氣,依舊讓他們臉色泛白,牙關(guān)發(fā)顫。
反觀另外一旁的寧堯,一身青衣,身形瘦弱,手握一根破樹枝,攀爬的速度卻絲毫不減。
眾人:“?”不是,說好的病秧子呢,這合理嗎?
如老黃牛耕地攀爬的寧堯,鬼鬼祟祟地往前爬了一段,便難行寸步。
擋在她跟前的那人面容平凡,打扮極其奢靡,珠光寶氣的法器掛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仿佛移動的行走庫房。
“你能爬到最后三百階,氣息絲毫不亂,是哪個宗門的內(nèi)定弟子?”
寧堯謙虛道:“非也非也,我只是平時愛爬山?!?/p>
對方:“......你到底是何人?”
寧堯:“兄臺,我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秧子。”
寧堯咳了幾聲,想要繞過他,繼續(xù)撐著樹杈子往前走。
誰料樹杈子被人橫空截斷,那人目露冷光,語氣冰冷道:
“我管你是哪個宗門的弟子,今天遇到我,算你倒霉,老老實(shí)實(shí)滾下山去,否則休怪我斷你筋骨,讓你成了廢人。”
寧堯好言相勸:“不打不行嗎?我從小就自卑,不敢跟人打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