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么發(fā)現(xiàn)我媳婦在游戲里管別人叫老公！」
「這還不是最絕的——那孫子居然主動加我微信，還約我吃飯！」「飯桌上，
他眉飛色舞地給我看他游戲里的『老婆』，我盯著手機屏幕差點把筷子咬斷，
那不就是我媳婦的賬號嗎？」「現(xiàn)在這倆人約好下個月見面，
我該不該告訴我媳婦...她網(wǎng)戀對象其實是個專門勾搭人妻的慣犯？」
1.滕明推開家門時，客廳里一片漆黑。他摸索著按下墻上的開關，
暖黃的燈光瞬間填滿了玄關。墻上掛著的結婚照里，他和沈玲笑得燦爛。那是五年前拍的，
現(xiàn)在看起來竟有些陌生?！噶崃?？」滕明喊了一聲，聲音在空蕩的房子里回蕩。沒有回應。
他脫下皮鞋，換上拖鞋，公文包隨手扔在沙發(fā)上。餐桌上擺著幾個外賣盒，
里面還剩著半涼的飯菜。這已經(jīng)是這周第三次了。滕明嘆了口氣，走向書房。
門縫下透出一線光亮，隱約能聽到點擊鼠標的聲音和沈玲壓低的笑聲。他輕輕推開門。
沈玲戴著耳機坐在電腦前，屏幕的藍光映在她專注的臉上。她甚至沒注意到丈夫進來。
「玲玲，我回來了?！闺魈岣呗曇?。沈玲猛地轉頭，手忙腳亂地摘下耳機?！赴。?/p>
你回來了啊。飯在桌上，你自己熱一下?！闺髯呓聪螂娔X屏幕。
那是一個色彩絢麗的游戲界面，一個穿著古裝的女角色站在一片竹林里，
旁邊還有個男性角色，頭頂著「夜闌聽雨」的名字?！赣衷谕嬗螒?？」
滕明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膏牛断蓚b情緣》，最近很火的那個?！?/p>
沈玲快速切換了窗口，游戲畫面縮小到任務欄?！肝胰ソo你熱飯?！顾鹕黼x開，
留下滕明站在書房里。他盯著那個縮小化的游戲圖標，心里涌起一陣不舒服。餐桌上，
沈玲心不在焉地用筷子戳著米飯?！腹咀罱恿藗€大單子，」滕明試圖開啟話題，
「城西那個新樓盤的精裝修項目?！埂膏?，挺好的?！股蛄岬囊暰€飄向書房方向。
「你最近好像很迷那個游戲？」沈玲的眼睛亮了起來?！笇Π?，特別好玩。
可以修仙、打怪、結緣，畫面也漂亮。我們辦公室好幾個同事都在玩?！?/p>
滕明注意到她說「我們」時的神情，那種興奮是他很久沒在她臉上看到的了。
「你那個角色旁邊站著的，是玩家嗎？」「對啊，那是夜闌，我游戲里的...隊友?！?/p>
沈玲的筷子停了一下，「他技術特別好，帶我打副本。」滕明點點頭，沒再追問。但「夜闌」
這個親昵的稱呼在他心里留下了一個疙瘩。晚上十一點，滕明洗完澡出來，
發(fā)現(xiàn)沈玲又回到了書房。他站在門口，聽到她在說話?！?..今天不行了，
他回來了...嗯，明天吧...我也想你...」滕明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故意咳嗽了一聲，里面的說話聲立刻停止了。沈玲走出書房，臉上帶著不自然的笑容。
「我去洗澡?！闺魈稍诖采?，盯著天花板。他和沈玲結婚六年，
一直覺得他們的婚姻還算美滿。他是裝修公司的小老板，沈玲在銀行做柜員，
兩人在鄭州買了房，生活安穩(wěn)。但最近半年，沈玲變得越來越疏遠。
起初他以為只是工作壓力大，現(xiàn)在看來，問題可能出在那個游戲上。凌晨一點，
沈玲才悄悄上床。滕明假裝睡著了，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卻怎么也睡不著。第二天是周六，
滕明特意沒安排工作。他醒來時，沈玲已經(jīng)坐在客廳沙發(fā)上，捧著手機?！冈绨病！闺髡f。
沈玲頭也不抬地「嗯」了一聲，手指在屏幕上飛快滑動。滕明湊過去，
看到她正在一個聊天群里發(fā)消息。群名叫「仙俠情緣·煙雨閣」，里面不斷跳出新消息。
「夜闌：@玲兒 早，昨晚睡得好嗎？」「玲兒：不太好，想你想的睡不著~」
「夜闌：[愛心][愛心]」滕明感覺像被人打了一拳。沈玲這才注意到他，迅速鎖屏。
「同事群？」滕明問，聲音有些干澀?！赣螒蚶锏呐笥选！股蛄嵴酒鹕?，「我去做早飯。」
接下來的幾天，滕明開始留意沈玲的一舉一動。她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開電腦，
吃飯時也盯著手機里的游戲群聊，晚上經(jīng)常玩到凌晨。周三晚上，滕明提前下班，
特意買了沈玲最愛吃的蛋糕。推開門時，他聽到沈玲在書房里說話，
語氣是他很久沒聽過的撒嬌。
「...你送我的那套時裝我每天都穿...當然最喜歡你啊...現(xiàn)實里的老公？
他哪有你好...」滕明手里的蛋糕盒掉在了地上。沈玲驚慌地跑出來，
看到站在玄關的滕明，臉色刷地變白了?！改?..你怎么這么早回來了？」
滕明彎腰撿起蛋糕，慢慢走向廚房?！腹緵]事，就提前回來了。買了你喜歡的提拉米蘇?！?/p>
他背對著沈玲，把已經(jīng)變形的蛋糕放進冰箱，雙手微微發(fā)抖。「那個...」
沈玲站在廚房門口，「剛才我在和游戲里的朋友語音...」「叫夜闌聽雨？」滕明轉過身，
努力保持平靜。沈玲點點頭?！妇褪且黄鸫蛴螒虻年犛?，大家平時開玩笑慣了...」
「開玩笑到叫別人老公？」滕明的聲音終于控制不住地提高了?！改侵皇怯螒蚶锏姆Q呼！」
沈玲也抬高了聲音，「我們在游戲里結婚了，系統(tǒng)要求的！」
「系統(tǒng)要求你對著麥克風說'想你想得睡不著'？」沈玲的臉漲紅了?！改阃德犖?？」
「我只是回家，聽到我妻子在跟別的男人調(diào)情！」滕明一拳砸在冰箱門上，發(fā)出巨大的聲響。
沈玲后退了一步，眼淚涌了出來?！改愀静焕斫猓∧侵皇莻€游戲！夜闌他只是個網(wǎng)友，
我們連面都沒見過！」「那你為什么這半年對我越來越冷淡？每天就知道玩游戲，飯也不做，
家務也不管，連話都不愿意跟我多說！」滕明的聲音哽咽了，「我才是你真正的丈夫！」
沈玲抹了把眼淚，轉身走向書房?！肝倚枰约旱目臻g。今晚我睡客房。」
書房門被重重關上，鎖舌咔噠一聲，像一把刀插在滕明心上。那晚，
滕明一個人躺在雙人床上，輾轉反側。凌晨三點，他悄悄起床，走到書房門口。
門縫下已經(jīng)沒有光亮，但他能聽到沈玲在里面小聲說話。
「...他發(fā)現(xiàn)了...不是你的錯...我當然更喜歡和你在一起...」滕明回到臥室，
拿出筆記本電腦。他在搜索框輸入「仙俠情緣」，找到了游戲官網(wǎng)。注冊賬號時，
他猶豫了一下，在ID欄輸入「獨行客」。游戲下載安裝花了半小時。進入創(chuàng)建角色界面時，
滕明隨便選了個男性劍客形象。新手引導任務很簡單，他很快就升到了10級。
游戲世界很熱鬧，到處都是穿著華麗時裝的角色。
公屏上不斷滾動著各種消息：「求組隊刷幽冥洞窟！」「出售極品裝備，價格私聊！」
「找情緣，本人聲音好聽，會寵人~」滕明在搜索框輸入「玲兒」，系統(tǒng)顯示該玩家在線。
他點擊「查看資料」，一個穿著粉色古裝長裙的女角色出現(xiàn)在屏幕上，
頭頂著「夜闌聽雨的娘子」稱號。滕明的心跳加快了。他點擊「查看俠侶」，
畫面跳轉到一個白衣劍客的角色頁面?！敢龟@聽雨」的裝備評分高得嚇人，全服排名前50。
他試著添加「玲兒」為好友，系統(tǒng)提示「對方拒絕陌生人消息」。滕明咬了咬牙，
充了500塊錢買游戲幣，把自己的裝備提升了一下。
然后他在世界頻道發(fā)消息：「高價收師傅，能帶副本的來！」很快就有幾個人加他好友。
滕明挑了個看起來靠譜的，跟著刷了幾個副本，等級迅速提升到30級。「獨行客兄弟，
要不要加我們幫會？」師傅問他?！负冒?，你們幫會叫什么？」「煙雨閣，
幫主夜闌聽雨人很好，經(jīng)常帶新人?！闺鞯氖种竿Ｔ阪I盤上。
煙雨閣——正是沈玲那個聊天群的名字?！感校壹??！谷霂蜕暾埡芸毂煌ㄟ^了。
幫會頻道熱鬧非凡：「歡迎新人！」「獨行客？名字挺酷啊。」「新人爆照爆音！」
滕明隨便應付了幾句，然后打開了幫會成員列表。最上面是幫主「夜闌聽雨」，
旁邊標注著「在線」。往下滑，他找到了「玲兒」，狀態(tài)顯示「組隊中」。
他點開夜闌聽雨的資料，發(fā)現(xiàn)個人簡介里寫著：「玲兒的專屬俠侶，此生只愛你一人?！?/p>
滕明感到一陣眩暈。他關掉游戲，合上電腦，走到陽臺上點了支煙。
鄭州的夜空被霓虹燈染成暗紅色，遠處的高樓燈火通明。他和沈玲大學相識，
相愛五年才結婚。她曾經(jīng)是他的整個世界，現(xiàn)在卻在一個虛擬游戲里成了別人的「娘子」。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公司項目經(jīng)理發(fā)來的消息：「滕總，明天上午九點客戶來看方案，
需要您親自到場?！闺骰貜土藗€「好」，然后打開瀏覽器，搜索「配偶沉迷網(wǎng)游怎么辦」。
論壇里的回答五花八門，有人建議溝通，有人提議一起玩，還有人直接說「離婚吧，
這種人不值得」。滕明關上手機，望著遠處的燈光。他知道自己不能沖動，必須冷靜處理。
也許沈玲只是暫時被游戲迷惑了，她本質(zhì)上還是愛他的。第二天早上，
滕明起床時發(fā)現(xiàn)沈玲已經(jīng)出門了。餐桌上留了張紙條：「我去上班了，晚上可能加班，
不用等我吃飯?！闺髦浪芸赡苁窃诰W(wǎng)吧玩游戲。他給公司打了個電話，
說自己晚點過去，然后開車去了沈玲工作的銀行。銀行剛開門，還沒什么客戶。
滕明隔著玻璃門看到沈玲正在柜臺里整理文件。她看起來疲憊不堪，眼下有明顯的黑眼圈。
他沒有進去，只是在車里坐了一會兒，然后開車去了公司。一整天，他都心不在焉，
設計方案改了好幾遍都不滿意。晚上七點，滕明回到家，發(fā)現(xiàn)沈玲還沒回來。他打開電腦，
登錄游戲。「獨行客」的角色還停在昨晚的位置。
幫會頻道正在熱烈討論今晚的幫戰(zhàn)：「夜闌：所有人八點準時上線，今天必須拿下云巔之城！
」「玲兒：老公加油~我給你準備了藥水」「夜闌：謝謝娘子[親吻]」
滕明看著屏幕上甜蜜的對話，胃里一陣翻騰。他打開好友列表，發(fā)現(xiàn)「玲兒」和「夜闌聽雨」
都在線。他私聊了幫會里一個看起來比較活躍的成員：「獨行客：夜闌和玲兒現(xiàn)實中認識嗎？
」「清風明月：不知道啊，不過他們游戲里可恩愛了，天天膩在一起」
「獨行客：他們語音嗎？」「清風明月：當然啊，夜闌聲音可好聽了，玲兒也是萌妹子音，
幫里經(jīng)常起哄讓他們秀恩愛」滕明關掉聊天窗口，感到一陣窒息。他打開商城，
花了一千多塊錢買了套頂級時裝，然后去主城最熱鬧的地方站著。
很快就有玩家圍過來：「土豪求包養(yǎng)！」「大佬缺徒弟嗎？」「獨行客哥哥，結俠侶嗎？」
滕明沒有理會，只是盯著世界頻道。果然，「玲兒」出現(xiàn)了：「玲兒：哇，主城有個土豪，
穿的是最新出的蒼穹套裝！」「夜闌：喜歡嗎？我給你買」「玲兒：太貴了，要兩千多呢」
「夜闌：為了娘子，值得」滕明冷笑一聲，點擊「玲兒」的角色，選擇「贈送禮物」，
把那套時裝送了出去。幫會頻道立刻炸了：「臥槽！獨行客大佬給玲兒送蒼穹套！」
「什么情況？」「夜闌兄，有人挖墻角啊！」「夜闌聽雨」
很快發(fā)話了：「夜闌：@獨行客 兄弟什么意思？」「獨行客：沒什么，看玲兒姑娘可愛，
送個小禮物」「玲兒：啊這...我不能收」「獨行客：已經(jīng)送了，退不回來的」
滕明看著屏幕，想象著沈玲此刻的表情。她一定很尷尬，也許正在跟那個「夜闌」解釋。
「夜闌聽雨」私聊了他：「夜闌：朋友，玲兒是我娘子，請自重」「獨行客：游戲而已，
何必認真」「夜闌：對我們來說不只是游戲」「獨行客：哦？那你們現(xiàn)實中什么關系？」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夜闌：這不關你的事。再騷擾玲兒，別怪我不客氣」滕明大笑起來，
笑聲在空蕩的客廳里顯得格外刺耳。他退出游戲，關上電腦，拿起車鑰匙出了門。
他需要喝一杯。小區(qū)附近有家小酒吧，滕明很少去，但今晚他需要酒精。酒吧里人不多，
他坐在角落，一杯接一杯地喝著威士忌?！敢粋€人喝悶酒？」滕明抬頭，
看到一個穿著白襯衫的男人站在他面前。那人三十出頭，長相普通，但笑容很陽光。「嗯。」
滕明敷衍地應了一聲?！肝乙惨粋€人，不介意拼個桌吧？」男人自來熟地坐下，「我叫程巖。
」「滕明?！埂鸽缈雌饋碛行氖掳 ！钩處r給自己倒了杯酒，「為女人？」
滕明苦笑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男人這副表情，八成是為了女人?！?/p>
程巖碰了碰他的杯子，「來，說說看，也許我能幫上忙。」也許是酒精的作用，
也許是憋了太久需要傾訴，滕明簡單說了沈玲沉迷網(wǎng)游的事，
當然隱去了自己注冊賬號調(diào)查的部分。程巖聽完，若有所思?！脯F(xiàn)在這種事兒挺多的。
我表妹去年離婚，就是因為老公整天打游戲，不管家?！?/p>
「你覺得...她會在游戲里出軌嗎？」滕明問出了最擔心的問題。
「虛擬和現(xiàn)實的界限現(xiàn)在越來越模糊了。」程巖搖搖頭，「有些人分不清游戲和現(xiàn)實，
把感情都投入進去了?！闺饔趾攘艘槐?，感覺頭暈目眩?！肝以撛趺崔k？」「要我說，
你得讓她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钩處r壓低聲音，「有時候，失去才會讓人珍惜?！?/p>
滕明盯著酒杯里的冰塊，沒有說話。回到家時已經(jīng)凌晨一點。客房的門關著，滕明輕輕推開，
看到沈玲戴著耳機睡著了，手機還亮著，屏幕上是一條未發(fā)送完的消息：「夜闌，
我今天遇到個怪人...」滕明輕輕拿走她的手機，退出聊天界面。屏幕上是一張游戲截圖，
「玲兒」和「夜闌聽雨」在游戲里的婚禮場景，周圍滿是祝福的玩家，場面盛大得刺眼。
他放下手機，給沈玲蓋好被子，然后回到主臥。躺在床上，
他做出了決定：明天要去見見這個「夜闌聽雨」，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2.滕明盯著手機屏幕上的游戲截圖，手指微微發(fā)抖。
照片里那個白衣劍客的角色「夜闌聽雨」，頭頂著「玲兒的夫君」稱號，正摟著「玲兒」
站在一片桃花林中。而更讓滕明窒息的是，
他認出了那個游戲角色的臉——正是昨晚酒吧里那個自來熟的程巖?！高@么巧？」
滕明喃喃自語，胃里翻騰著一股酸水。他翻出程巖昨晚遞給他的名片：「幻夢網(wǎng)絡科技，
運營總監(jiān)程巖」。名片背面還手寫著一串電話號碼，旁邊畫了個笑臉。滕明把名片捏成一團，
又慢慢展開。他打開微信，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輸入號碼發(fā)送了好友申請。幾乎是瞬間，
申請就被通過了?！鸽?！正想聯(lián)系你呢?！钩處r發(fā)來一個笑臉表情，「昨晚喝得還行嗎？」
滕明盯著那條消息，手指懸在屏幕上方。他該說什么？
直接質(zhì)問對方是不是游戲里的「夜闌聽雨」？還是假裝不知情，慢慢套話？「還行，
謝謝關心?！棺罱K他回復了一句不痛不癢的話?！鸽缃裉煊锌諉?？
我知道一家不錯的粵菜館?！钩處r的邀請來得很快。滕明咬了咬牙?！负冒?，幾點？」
「中午12點，天河城6樓的『粵海軒』怎么樣？」「沒問題?！狗畔率謾C，滕明走進浴室，
盯著鏡子里的自己。32歲，眼角已經(jīng)有了細紋，頭發(fā)也開始稀疏。
長期熬夜工作的皮膚暗沉無光，小腹微微隆起。他想起程巖那張陽光自信的臉，挺拔的身材，
還有談吐間流露出的從容。一股自卑感涌上心頭。「我拿什么跟人家比？」
滕明對著鏡子苦笑?；浐＼幯b修豪華，中午人不多。滕明到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