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咖啡館的「過謙危機」五月的陽光像融化的黃油，沿著「勿忘我咖啡館」
的格子窗流淌進來。林小滿蹲在窗臺邊，指尖輕輕撥弄著多肉葉片，
淺粉色圍裙上還沾著今早修剪玫瑰時留下的露珠。
鄰座穿白襯衫的男生第三次將咖啡杯往她這邊推了推，
清了清嗓子：“那個…… 你養(yǎng)的多肉長得真好，看起來很有經(jīng)驗？”“?。?/p>
” 小滿猛地抬頭，馬尾辮掃過收銀臺邊緣的薄荷盆栽，“沒有沒有！
我其實很不會照顧植物，上個月剛養(yǎng)死了三盆玉露，
還是用了自動澆水器的那種……” 她越說聲音越小，耳尖泛起薄紅，
手指絞著圍裙帶子打了個死結(jié)。白襯衫男生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尷尬地摸了摸鼻尖：“這樣啊…… 那我、我還有事，先走了?！?他抓起公文包起身時，
椅子腿在地面劃出刺耳的聲響，引得吧臺后擦杯子的陳姐嘖了一聲：“小滿，
你這謙虛比直接說‘我不想聊’還讓人下不來臺。”“我真的只是實話實說嘛。
” 小滿嘟囔著站起身，膝蓋因久蹲而發(fā)麻，踉蹌著扶住窗臺。
余光瞥見對面桌的男人突然拍了下桌子，嚇得她手腕一抖，差點碰倒多肉花盆。
那人穿著深灰色連帽衫，頭發(fā)亂得像剛被風吹過，正皺著眉戳手機屏幕。
小滿注意到他手機備忘錄里密密麻麻的文字 ——“春日限定文案：櫻花落在咖啡杯里，
像融化的云朵…… 不，太矯情?！薄皞溥x：今天的陽光適合給多肉換盆，
前提是不養(yǎng)死的話……”“需要幫忙嗎？” 小滿鬼使神差地開口，
話一出口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男人猛地抬頭，露出一雙鹿眼般濕漉漉的眼睛，
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陰影：“我的手機…… 突然死機了。” 他的聲音像沒泡開的奶茶粉，
帶著笨拙的顆粒感。小滿慌忙擺手，圍裙帶子又纏上了無名指：“對不起！
是不是我剛才碰到您的桌子了？或者是窗臺的陰影影響了屏幕亮度？
我、我馬上把多肉挪開……” 她手忙腳亂地抱起花盆，土粒簌簌落在男人的筆記本上。
“不、不是！” 男人急忙伸手阻攔，卻不小心碰翻了小滿手中的噴壺，
清水潑在他的備忘錄頁面上，暈開一片藍黑色墨漬。兩人同時愣住，
看著 “朋友圈文案第三十七版” 變成一團模糊的墨跡，
空氣里浮動著薄荷與咖啡混合的古怪氣息?！拔?、我去拿紙巾！
” 小滿轉(zhuǎn)身時被電源線絆住，整個人踉蹌著撞向男人的桌子。男人本能地伸手去扶，
卻碰倒了她腰間的收銀夾，會員卡像雪花般紛紛揚揚撒了一地?！皩Σ黄?！對不起！
” 小滿蹲在地上手忙腳亂地撿卡，頭發(fā)垂下來遮住通紅的臉，“我真的很笨，
上次還把顧客的拿鐵錯成美式……”“那個……” 男人也跟著蹲下，
指尖與她同時觸到一張海豚灣水族館的會員卡，“其實是我的錯。
” 他的耳朵紅得比卡面上的珊瑚還鮮艷，“我剛才在寫朋友圈文案，
太入神了……”小滿抬頭，正對上他慌亂又認真的眼神。陽光穿過他睫毛的縫隙，
在會員卡上投下一片顫動的光斑。她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總在咖啡館角落寫長文的男人，
睫毛其實比她養(yǎng)的波斯菊花瓣還要柔軟。“要不…… 我請你喝杯咖啡吧？
” 男人突然開口，又慌忙補充，“作為賠禮，還有…… 幫你撿卡的報酬。
”小滿看著他耳尖的紅暈從耳垂蔓延到脖頸，像被夕陽染紅的云絮。她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又立刻搖頭：“不用不用！應該是我請您才對……”吧臺后傳來陳姐壓抑的笑聲，
小滿這才驚覺兩人在地板上蹲得太久，周圍已經(jīng)有顧客開始偷瞄。她慌忙站起身，
收銀夾里的會員卡又掉了兩張。男人手忙腳亂地去撿，
卻不小心把卡插進了自己的連帽衫口袋?！澳莻€……” 兩人再次異口同聲，又同時閉上嘴。
小滿看著他手忙腳亂地掏卡，
突然覺得喉嚨里有顆泡泡糖在輕輕膨脹 —— 這大概是她二十三年人生里，
最不 “過謙” 的一次心跳。第二章：水族館的「微信初遇」梅雨季的周六，
城市海洋館像被裝進了巨大的藍色氣泡。林小滿把印有小雛菊的雨傘夾在臂彎，
鼻尖縈繞著海鹽與青苔混合的氣息。她停在水母展區(qū)前，額頭輕輕貼上冰涼的玻璃，
看熒光水母在紫色燈光下舒展裙擺，像一群穿著紗裙的微型精靈。
“嘩 ——”突如其來的碰撞讓她踉蹌半步，手中的觀覽手冊掉在地上。
身后傳來慌亂的道歉聲：“對、對不起！我沒注意看路……”是咖啡館的連帽衫男人。
他今天換了件淺灰色衛(wèi)衣，頭發(fā)依舊亂得像剛被臺風過境，
手里緊緊攥著一本《海洋生物圖鑒》。小滿慌忙彎腰撿手冊，發(fā)尾掃過他的手背：“不，
是我站得太靠過道了！您請先看?！蹦腥说亩馑查g染紅，像被水母觸須輕輕點過的珊瑚。
他突然摸出手機，拇指在屏幕上快速跳動。小滿的手機震了震，
彈出一條微信 ——“真的是我的錯，剛才在看翻車魚的繁殖習性，走神了。
”末尾還跟著一個低頭認錯的小狗表情包。小滿盯著屏幕眨了眨眼，
發(fā)現(xiàn)對方的微信名是 “B612 星球的玫瑰”，
頭像則是一張模糊的多肉特寫 —— 正是她昨天擺在咖啡館窗臺的那盆紫珍珠。
“原來您也喜歡多肉？” 她脫口而出，說完又慌忙擺手，“啊不過我養(yǎng)得很差，
上次把虹之玉澆死了……”男人的手機再次震動：“我養(yǎng)死過十二盆多肉，
現(xiàn)在只剩一盆仙人掌，取名叫‘小強’?！边@次是舉著白旗的卡通小人表情包。
小滿忍不住笑出聲，眼睛彎成月牙：“我那盆紫珍珠叫‘小可憐’，因為它總被我忘記澆水。
”兩人沿著展區(qū)慢慢走，企鵝池傳來此起彼伏的 “呱呱” 聲。男人突然停下腳步，
盯著玻璃外笨拙走路的企鵝發(fā)愣。小滿正想問他怎么了，
手機又跳出消息：“七歲時被企鵝啄過手指，從此再也不敢靠近它們。
”配圖是一張模糊的老照片，穿背帶褲的小男孩舉著紅腫的手指，身后的企鵝歪著頭，
眼神無辜又囂張。小滿看著照片里他肉乎乎的臉頰，
突然覺得眼前的男人和照片重疊 —— 原來他笨拙的樣子，從童年就已經(jīng)寫進基因里。
“其實企鵝的喙是角質(zhì)層，不會真的啄傷啦?！?她壯著膽子湊近玻璃，
企鵝們搖搖擺擺地游過來，肚皮貼著玻璃滑出弧線，“你看，它們好像在和我們打招呼。
”男人后退半步，手機屏幕亮起：“它們更像在排隊等著啄我?！毙M被逗得直不起腰，
伸手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不會的，你看這只歪頭的，像不像在對你笑？”話音剛落，
頭頂突然響起悶雷。展區(qū)燈光驟然變暗，游客們發(fā)出低低的驚呼。
小滿下意識抓住男人的袖子，卻觸到他手腕上細密的汗珠。應急燈亮起時，
她看見他睫毛在顫抖，像暴雨前急著歸巢的蝴蝶?！耙晃覀?nèi)ザ阌臧桑?/p>
” 她指著不遠處的企鵝科普區(qū)，“那里有長椅，還能看企鵝寶寶的孵化視頻。
”男人僵硬地點頭，兩人在長椅上坐下時，中間隔了至少三十厘米的距離。
小滿掏出包里的薄荷糖，遞給他一顆：“吃嗎？能緩解緊張?！彼⒅羌埅q豫三秒，
突然摸出手機打字：“其實我不是緊張企鵝，是緊張…… 和女生單獨待在暗處。
”屏幕光映著他泛紅的耳尖，像水族箱里游動的燈籠魚。
小滿感覺自己的心跳也跟著節(jié)奏亂了一拍，
指尖在糖紙上捏出褶皺：“我也…… 不太擅長和人相處。”頭頂?shù)谋┯赅枥锱纠苍以隈讽敚?/p>
企鵝展區(qū)的廣播開始講解繁殖季的求偶行為。男人的手機屏幕亮了又滅，
最終彈出一條長文：“第一次見到你時，你蹲在窗臺給多肉澆水，陽光把你的影子投在墻上，
像一幅會動的畫。后來發(fā)現(xiàn)你總說‘我很普通’，但普通的人不會記得每只流浪貓的名字，
不會給每朵枯萎的玫瑰寫‘悼詞’……”小滿看著滿屏的文字，喉嚨突然發(fā)緊。
她想起上周暴雨夜，自己把淋成落湯雞的三花母貓抱進咖啡館，
男人默默遞來的那條干毛巾 —— 原來他都記得?！捌鋵崱?她鼓起勇氣掏出手機，
“我也覺得你寫的朋友圈很有趣。上次那篇《論多肉葉片的十種擬人化睡姿》，
我轉(zhuǎn)發(fā)給陳姐看了，她笑到把咖啡噴在咖啡機上?！卑l(fā)送鍵按下的瞬間，
男人的耳朵幾乎要燒起來。企鵝池傳來 “撲通” 一聲，一只小企鵝跳進水里，
濺起的水花映著應急燈的暖光，在兩人之間織出一片細碎的星河。暴雨漸歇時，
他們站在水族館出口。男人突然指著她的發(fā)繩：“這個…… 是水母形狀的？
”小滿摸了摸發(fā)間的淡紫色發(fā)繩，點點頭：“在紀念品商店買的，
覺得很可愛……”“很適合你?！?他說完又慌忙低頭看手機，
“那個…… 要不要交換一下微信？方便以后交流多肉養(yǎng)殖經(jīng)驗?！庇甑螐鸟讽?shù)温洌?/p>
在他發(fā)梢凝成水珠。小滿看著他指尖懸在 “添加好友” 界面的緊張模樣，
突然伸手替他拂去頭上的水珠：“好啊。不過先說清楚，
我可能會經(jīng)常向你請教‘如何救回瀕死多肉’?！彼氖謾C在掌心震動，
微信通訊錄里多了個頂著小雛菊花頭像的名字 ——“小可憐的主人”。而她的屏幕上，
“B612 星球的玫瑰” 正在輸入中，最終跳出一句：“其實‘小強’最近長了新刺，
要不要來看它？”水族館外的梧桐葉還在滴水，小滿看著他耳尖未褪的潮紅，
突然覺得這個潮濕的梅雨季，好像也有了陽光曬過的溫度。
第三章：線上 vs 線下的分裂日常六月的風裹著槐花甜香，把「勿忘我咖啡館」
的風鈴吹得叮當作響。林小滿蹲在吧臺后給 “小可憐” 換盆，
手機突然在圍裙口袋里震動起來。她慌忙摘下沾滿泥土的手套，
屏幕上跳出三條未讀消息 ——“今天給‘小強’換盆時扎到手指了，它好像在嘲笑我。
”“附照片：仙人掌新刺的角度像極了企鵝的喙。”“以及…… 你今天穿的藍裙子，
讓我想起海豚灣的海水?！弊詈笠粭l消息后跟著個海豚躍出水面的表情包。
小滿盯著屏幕笑出酒窩，指尖在鍵盤上快速敲打：“笨蛋，換盆要墊鵝卵石呀！
下午來咖啡館吧，給你敷蘆薈膠?！卑l(fā)送完畢，她才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過自然，
耳尖不由得發(fā)燙。自從在水族館交換微信后，
她和許知遠 —— 終于知道了他的名字 —— 每天都會隔著屏幕聊上幾個小時。
奇怪的是，只要面對手機，她就不必擔心過度謙虛的毛病，仿佛有層透明的保護膜，
把那些讓人窒息的 “自我否定” 都擋在了屏幕外。下午三點，
知遠準時出現(xiàn)在咖啡館角落。他穿著洗舊的牛仔襯衫，袖口隱約露出昨天換盆時的創(chuàng)可貼。
小滿捧著蘆薈膠走過去，剛開口就看見他慌忙翻開筆記本：“那、那個…… 今天天氣不錯。
”“是啊，適合給多肉曬太陽。” 小滿忍住笑，在他對面坐下，“手給我看看。
”知遠的手懸在半空，像只受驚的麻雀。當小滿的指尖觸到他掌心的薄繭時，
他猛地縮了下手指：“其實不疼的！就是…… 有點癢。”“別動，再動涂歪了。
” 小滿按住他的手腕，聞到他袖口淡淡的藍月亮洗衣液清香。陽光穿過他睫毛的縫隙，
在創(chuàng)可貼上投下細小的陰影，
她突然想起微信里他發(fā)過的那段話：“你的睫毛在陽光下會透光，像多肉葉片的絨毛。
”“好了?！?她收回手，故意逗他，“許先生下次換盆，記得帶手套，
不然‘小強’會嫌棄你的?！薄芭丁?好?！?知遠低頭盯著自己的手，
耳垂紅得像熟透的櫻桃。沉默持續(xù)了三分鐘，
他突然抓起桌上的糖罐：“這個…… 方糖擺得很整齊?！毙M差點笑出聲，
想起昨晚他在微信里信誓旦旦：“明天一定和你進行一場自然的線下對話！
” 此刻看著他把 “自然” 二字演繹得像在做述職報告，突然覺得這樣的笨拙也挺可愛。
“要不要…… 去公園喂鴿子？” 她站起身，晃了晃手中的全麥面包，
“陳姐說我再把鴿子喂成小胖鳥，就要收我飼料費了?！敝h慌忙起身，
撞得椅子在地面劃出聲響。兩人并肩走在梧桐樹下，蟬鳴聲浪一陣高過一陣。
小滿把面包撕成小塊，剛要遞給他，卻見他后退半步：“你、你先喂吧，
我…… 我看著就行?！薄芭馒澴樱俊?小滿挑眉，故意把面包舉到他面前，
“它們比企鵝溫順多了。”“不是……” 知遠盯著她指尖的面包屑，喉結(jié)滾動，
“我怕自己笨手笨腳，嚇到它們。
那個妙語連珠的他 —— 會用 “鴿子振翅時的氣流像卡布奇諾的奶泡” 形容觀鳥體驗，
會把落葉堆比作 “秋天的年輪蛋糕”。此刻的他卻像被抽走了所有文字天賦，
只剩通紅的耳尖和絞在一起的手指?！澳俏覀兺?zhèn)€游戲吧?！?她掏出手機，
“線上聊天算一分，線下對話算十分，今天誰先攢夠五十分，就算贏。
”知遠眼睛一亮：“怎么算線下對話？”“比如……” 小滿把面包塞進他手里，
“你現(xiàn)在說‘小滿，我們一起喂鴿子吧’，就有十分?！彼⒅难劬?，喉結(jié)又動了動。
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在他臉上織出金色的碎斑。正當小滿以為他要拒絕時，
他突然開口：“小滿，我們…… 一起喂鴿子吧?！甭曇糨p得像一片羽毛，
但尾音帶著破釜沉舟的顫栗。小滿拼命忍住笑，把鴿子食撒在他掌心：“十分到手，許先生。
”鴿子撲棱著翅膀圍過來，知遠緊張得肩膀僵硬。當一只灰鴿子啄食他掌心的面包時，
他屏住呼吸的樣子像在進行某種神圣儀式。小滿掏出手機偷拍他緊繃的側(cè)臉，
屏幕上卻先彈出他的消息：“其實我剛才在心里練習了二十遍，才敢說出口?！彼ь^看他，
發(fā)現(xiàn)他耳尖的紅色已經(jīng)蔓延到脖頸。鴿子們吃飽后搖搖晃晃地走開，
知遠突然指著遠處的長椅：“那、那個長椅上有陰影，你要不要去坐？”“好啊。
” 小滿晃了晃空掉的面包袋，“不過你剛才的建議，算線上還是線下？”“線下！
” 他慌忙回答，“我、我是看著你的眼睛說的?！边@句話讓小滿的心跳漏了半拍。
她跟著他走向長椅，注意到他走路時刻意和她保持三十厘米距離，像被無形的標尺丈量過。
坐下時，他的半個屁股懸在椅面外，雙手規(guī)規(guī)矩矩放在膝蓋上，活像個被老師點名的小學生。
“放松點啦?！?小滿掏出包里的薄荷糖，“吃顆糖吧，你緊張的樣子，
比我給‘小可憐’換盆時還嚴肅?！敝h接過糖，指尖觸到她掌心的溫度。
他突然想起昨晚在微信里，她發(fā)過一張自拍照 —— 蜷在沙發(fā)里給多肉澆水，
發(fā)梢沾著水珠，配文是：“陳姐說我給花澆水的樣子像在做法事。
” 當時他盯著照片看了十分鐘，才憋出一句：“明明像在給星星洗澡。
”“其實……” 他鼓起勇氣轉(zhuǎn)頭，卻發(fā)現(xiàn)她正托腮看他，睫毛在陽光下輕輕顫動，
“線下和你聊天，比寫朋友圈文案難多了?！毙M笑出聲，
薄荷糖在舌尖化作清涼的漣漪：“我也是啊。每次面對面，
就覺得那些想說的話都堵在喉嚨里，像…… 像咖啡豆卡在磨豆機里。
”“但磨碎的咖啡豆會變成很香的咖啡?！?知遠突然開口，說完又愣住，
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聲音。小滿愣住，看著他眼里突然亮起的光。蟬鳴聲突然變得很遠，
遠處的鴿群掠過湛藍的天空，在他瞳孔里投下細小的影子。她突然意識到，
比起屏幕里的文字，
此刻真實的他 —— 帶著笨拙與勇氣的他 —— 才是最讓人心動的存在。
手機在兩人之間震動，知遠的消息跳出來：“現(xiàn)在線上線下的分數(shù)，我是不是贏了？
”小滿看著他緊張又期待的表情，故意板著臉點開計算器：“線下十分，線上五分，
總共十五分?！?她頓了頓，突然湊近他耳邊，“不過…… 我可以給你加三十分印象分。
”他的耳朵瞬間紅透，像被夏日晚霞染透的云朵。遠處傳來咖啡館的風鈴響，
陳姐站在門口揮手：“小滿！來幫我搬新到的咖啡豆！”“來了！” 小滿起身時，
發(fā)梢掃過他的手背。她轉(zhuǎn)身走向咖啡館，
聽見身后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 —— 不用看也知道，是知遠在偷偷翻筆記本，
大概又在記錄 “線下對話成功案例”。夕陽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手機在口袋里震動，
是知遠的消息：“剛才你的頭發(fā)掃到我手時，我感覺像被蝴蝶翅膀碰到了。
”小滿笑著打字：“那蝴蝶現(xiàn)在要去搬咖啡豆了，許先生要不要來幫忙？記得帶手套，
別再被咖啡豆扎到?！卑l(fā)送完畢，她聽見身后傳來慌亂的腳步聲。轉(zhuǎn)頭時，
知遠已經(jīng)抱著筆記本跑過來，襯衫第二顆紐扣歪了一顆，像他此刻亂七八糟的心跳。
這個夏天的風，終于把屏幕兩端的人，吹到了同一片樹蔭下。
第四章：朋友圈引發(fā)的「誤會風波」七月的蟬鳴在凌晨三點織成一張黏膩的網(wǎng)。
林小滿盯著手機屏幕，微信對話框里 “對方正在輸入” 的提示反復出現(xiàn)又消失，
像一只猶豫不決的蝴蝶。窗外的月光爬上窗臺，給 “小可憐” 的葉片鍍上一層銀邊，
她突然想起許知遠說過的話：“多肉在月光下會偷偷長高，像在做關(guān)于星星的夢。
”此刻的她，卻在做一個關(guān)于 “朋友圈” 的噩夢。事情起源于傍晚六點十七分。
知遠的朋友圈突然彈出一條新動態(tài)，配圖是兩杯相碰的拿鐵，奶泡上模糊映著兩個人的影子，
配文是：“有些話，或許不該只留在屏幕里。”小滿的手指懸在屏幕上方，
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她盯著那兩杯拿鐵，
想起上周六他們在咖啡館并排修枝的場景 —— 他的指尖蹭到她的手背，
慌忙道歉時打翻了奶缸。原來那些笨拙的瞬間，在他眼里是值得記錄的畫面？
但 “有些話” 是指什么？她點開評論區(qū)，心跳驟然加速。
知遠的大學室友留言：“鐵樹開花！兄弟終于要告白了？” 高中同學跟評：“嫂子是誰？
速爆照！” 甚至連陳姐都點了贊，附上一串看熱鬧的表情包。
小滿感覺有團火從耳根燒到太陽穴。她想點開知遠的對話框，又怕自己誤解了什么。
指尖顫抖著翻出聊天記錄，上周他說過的話突然變得刺眼 ——“其實線下見面時，
我總在想，如果能把屏幕拿掉就好了?！?原來他是想拿掉屏幕，去見真正喜歡的人？
凌晨兩點，她終于鼓起勇氣回復：“這條朋友圈寫得真好，加油！你一定能傳達心意的！
” 發(fā)送后立刻把手機倒扣在枕頭上，像扔掉一顆燙手的栗子。
可屏幕的光仍透過指縫鉆出來，映得她眼底一片通紅。與此同時，隔街的公寓里，
許知遠正對著手機抓耳撓腮。他看著小滿的回復，急得在客廳來回踱步，
拖鞋踩在地板上發(fā)出 “啪嗒啪嗒” 的聲響。屏幕上的 “加油” 二字像兩把小錘子，
一下下砸在他心上 —— 她怎么會以為自己在暗戀別人？“不行，得解釋清楚。
” 他抓起筆記本，在 “朋友圈文案應急方案” 頁面瘋狂寫寫畫畫，“原句太模糊，
需補充限定詞…… 用‘給某個總把自己藏在謙虛背后的女孩’會不會太直接？
”窗外的月亮悄悄躲進云層，知遠的朋友圈經(jīng)歷了十七次編輯 —— 從 **“有些話，
想給特定的人聽”到“屏幕不是屏障，是通往某顆心的橋”，
最終變成一團語義不明的亂碼：“咖啡杯里的影子，其實一直想靠近另一顆星星。
”**小滿被手機震醒時，天已經(jīng)蒙蒙亮。她忐忑地點開朋友圈，
只見知遠的動態(tài)變成了：“深夜發(fā)瘋，各位見諒?！?配圖是被揉成一團的草稿紙，
上面有無數(shù)道用力劃掉的痕跡?！八?到底在干什么？” 小滿抱著枕頭坐起來，
晨光把 “小可憐” 的影子投在墻上，像一只困惑的蝸牛。她突然想起昨天在花店，
知遠幫她整理勿忘我時，指尖在花束里藏了張紙條 ——“勿忘我其實叫補血草，
花語是‘永恒的愛’?！?當時她以為那只是他的 “植物冷知識分享”，
此刻卻品出別樣的意味。上午十點，小滿頂著黑眼圈來到咖啡館。陳姐遞來一杯冰美式，
挑眉道：“你和那小子吵架了？他今早來買了三杯濃縮，眼神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沒吵架……” 小滿低頭戳著奶泡，“只是…… 誤會了他的朋友圈?！薄皢眩?/p>
還玩起曖昧推拉了？” 陳姐擦著杯子笑，“我跟你說啊，男人發(fā)朋友圈時的彎彎繞繞，
就像咖啡機的蒸汽管 —— 看著復雜，對準了位置才能打出好奶泡?！痹捯粑绰洌?/p>
門鈴響起。知遠站在門口，襯衫紐扣錯得比上次更離譜，手里攥著個皺巴巴的紙袋。
他看見小滿時，耳朵瞬間紅透，像袋里裝著的草莓果醬要滲出來?！敖o、給你的。
” 他把紙袋往吧臺上一放，轉(zhuǎn)身就要走?！暗鹊?！” 小滿叫住他，心跳得比蒸汽管還快。
紙袋里是個方形禮盒，拆開后發(fā)現(xiàn)是個玻璃罐，里面裝著十二顆用彩紙包裹的多肉種子，
每張紙上都寫著字 ——“藍石蓮，花期在遇見你之后”“玉露，
喜歡清晨的第一縷目光”……罐底壓著張紙條，是知遠的字跡：“昨天的朋友圈，
是想告訴你 —— 那些沒說出口的話，不是給別人，是給你的?！毙M感覺眼眶發(fā)熱，
想起無數(shù)個隔著屏幕聊天的夜晚，他總在她否定自己時發(fā)來多肉照片：“看，
這顆桃蛋被我養(yǎng)得圓滾滾，就像你說‘我很普通’時的樣子，明明軟乎乎得讓人想捧在手心。
”“其實我……”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閉嘴。知遠的手機在口袋里震動，
小滿瞥見屏幕上的備注 ——“小可憐的主人”，后面跟著個小太陽表情包。她掏出手機，
給那條命運多舛的朋友圈點了個贊，附上評論：“原來咖啡杯里的星星，
一直都在看另一顆星星?！敝h的耳尖終于從紅色褪成粉色，像雨后初霽的晚霞。
他摸出手機打字，卻被小滿伸手按?。骸斑@次…… 試著線下說吧?！彼钗豢跉猓?/p>
像要把整個夏天的勇氣都吸進肺里：“小滿，我寫過三十七版朋友圈文案，
卻始終不敢說…… 我喜歡你。不是線上的喜歡，
是想和你一起給‘小可憐’換盆、被企鵝追著跑、在公園里把面包屑撒成愛心的那種喜歡。
”窗外的蟬鳴突然變得溫柔，陽光穿過玻璃罐，在兩人之間灑下一片彩虹般的光斑。
小滿看著他睫毛下的緊張與期待，終于露出三個月來最不 “過謙” 的笑容：“許知遠，
我也喜歡你。喜歡那個線上會寫浪漫文案，線下會把紐扣扣錯的你。
”紙袋里的草莓果醬突然滾出來，在吧臺上畫出一道粉色弧線。陳姐在遠處咳嗽一聲：“咳，
現(xiàn)在知道為什么我總讓你們擦吧臺了吧？秀恩愛也要注意清潔衛(wèi)生??！”兩人笑作一團，
知遠的指尖輕輕碰了碰小滿的手背。窗外的云終于散開，七月的陽光像融化的焦糖，
甜得剛剛好。第五章：戀愛教科書的「線下實驗」八月的陽光把城市烤成甜筒，
融化的奶油淌在柏油路上。林小滿站在電影院門口，
盯著手機里的戀愛教程第 37 頁 ——“初次約會指南：男生應提前 30 分鐘到達，
展現(xiàn)紳士風度；女生可遲到 5 分鐘，保持神秘感?！?她抬頭看了眼時鐘，
距離約定時間還有15 分鐘，而許知遠的身影已經(jīng)在拐角處晃了晃。
他穿著新買的白色襯衫，左手捧著一桶爆米花，右手攥著三張電影票 —— 沒錯，是三張。
小滿挑眉迎上去：“許先生是打算帶‘小強’一起看電影？
”知遠的耳尖瞬間被曬紅：“買、買錯場次了…… 這是隔壁廳的科幻片。
” 他慌忙把多余的票塞進褲兜，爆米花桶險些傾斜，“其實我三點就來了，
怕找不到停車位……”“我也是三點到的?！?小滿實話實說，說完又想咬舌頭。
戀愛教程第 28 頁明明寫著 “女生需適度保留神秘感”，她卻像竹筒倒豆子般坦白。
誰知知遠眼睛一亮，從包里掏出個筆記本：“太好了！我列了《約會流程備忘錄》，
從進場到散場共 12 個步驟，現(xiàn)在可以提前執(zhí)行第一步了。
”筆記本扉頁貼著便簽：“第一步：為女生拉開座椅，遞上爆米花，注意手部動作要自然。
” 小滿看著他嚴肅的表情，突然想起他給 “小強” 寫的《仙人掌生長觀察日記》，
連澆水頻率都精確到分鐘。影院里的冷氣裹著爆米花香氣襲來。知遠按照備忘錄第 7 條，
小心翼翼地把爆米花桶往她那邊推了推，結(jié)果用力過猛，桶蓋飛出去砸中前排觀眾的后腦勺。
黑暗中傳來壓抑的笑聲，小滿慌忙捂住嘴，肩膀抖得像地震儀。
“對、對不起……” 知遠的道歉聲比電影預告還響。小滿摸索著握住他的手，
觸感像被陽光曬暖的鵝卵石：“沒關(guān)系，我小時候還把可樂潑在銀幕上呢。
”他的手指在她掌心跳了跳，像只想要展翅的蝴蝶。電影開場后，屏幕藍光在他側(cè)臉上流淌，
小滿偷偷觀察他的睫毛 —— 比備忘錄上的字跡還要細密。
戀愛教程第 45 頁說：“看電影時，男生應找準時機與女生進行肢體接觸，
如遞爆米花時觸碰手指?！?她盯著兩人之間的爆米花桶，突然生出惡作劇的念頭?！爸h，
幫我拿顆爆米花好嗎？” 她故意用指尖蹭過他的手腕。他的手猛地一抖，
半桶爆米花撒在兩人腿上。黑暗中，他們摸索著撿球形玉米，指尖在褲縫間相撞。
知遠的呼吸聲突然變得清晰，像她給 “小可憐” 澆水時的水流聲。
“那個……” 他突然湊近，溫熱的氣息拂過她耳垂，“教程說這時候該觸碰到手指的。
”小滿差點笑出聲：“所以許先生是在怪我破壞流程？”“不！” 他慌忙擺手，
爆米花屑掉進襯衫領口，“只是覺得…… 這樣好像更有意思。
”銀幕上的男女主正在雨中接吻，背景音樂煽情得過分。小滿看著知遠手忙腳亂地撿爆米花，
突然想起他昨晚在微信發(fā)的消息：“戀愛教程里沒有說，和喜歡的人一起出糗，
心跳會比劇情還快?！鄙鰰r，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知遠指著天邊的火燒云：“像不像你上次烤焦的瑪奇朵？”“明明更像你寫崩的朋友圈文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