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挑燈夜戰(zhàn)三年，

批注的筆記本、四十二支磨穿指腹的筆芯換來的戰(zhàn)果——每支筆芯尾部都用紅漆標記著日期，

像一串刻在時光里的密碼。推開斑駁的木門時，鐵銹簌簌落在她洗得發(fā)白的帆布鞋上。

繼母王美鳳正翹著二郎腿陷在真皮沙發(fā)里，鑲著水鉆的指甲鉗"咔嗒"剪開碧根果殼。

電視劇里正播著俗套的家庭倫理劇，

主角歇斯底里的哭喊與妹妹戚雅婷新拆封的紀梵希口紅交相輝映——那抹暗夜玫瑰色的珠光，

足夠抵她啃三個月食堂的饅頭咸菜。"媽，我考上青藤了。

"戚玨淇將通知書輕輕放在雕花玻璃茶幾上，刻意避開果殼堆成的小山。

她注意到自己的倒影在晶亮的茶幾面上扭曲變形，像極了這些年在這個家的處境。

王美鳳掀起涂著厚重睫毛膏的眼皮，猩紅指甲像毒蜘蛛的肢節(jié)般爬上通知書："喲，

咱們家還出狀元了？"她突然用指甲狠狠劃過?；眨饘贍C印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刮擦聲，

"可惜啊，你爸廠子被環(huán)保局查了，

雅婷明年要學(xué)斯坦威鋼琴..."戚玨淇感覺后槽牙咬得生疼，

喉嚨里涌上鐵銹味："我可以申請助學(xué)貸款，寒暑假打工...""打??！

"王美鳳突然將碧根果殼拍在茶幾上，震得口紅滾落在地。

戚雅婷尖叫著沖過來："我的小羊皮！"那支口紅在瓷磚上劃出刺目的紅痕，

像一道新鮮的血跡。戚玨淇彎腰去撿，卻被繼母拽住馬尾："裝什么清高？電子廠包吃住，

工資正好給雅婷報SAT培訓(xùn)班..."頭皮傳來的刺痛讓她眼前發(fā)黑，

恍惚看見十五歲那年，母親臨終前塞給她的銀鐲子被王美鳳扔進下水道，

金屬撞擊管壁的聲響至今仍在午夜夢回時錚錚作響。"這是我的人生！"她猛地掙脫，

通知書卻在撕扯中裂成兩半。王美鳳精心描繪的柳葉眉擰成猙獰的弧度，

指甲深深掐進她的手腕："反了你？"那個總是佝僂著背的父親突然沖進來，

帶著車間里永遠洗不掉的機油味。他布滿裂痕的手掌懸在半空，

渾濁的眼珠在妻子和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