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睡了嗎？"
蘇晚晚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她的聲音里藏著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期待。
陸沉轉(zhuǎn)身。
她換下了白天那身干練的職業(yè)裝，取而代之的是一套淡紫色的絲質(zhì)家居服，柔軟的布料隨著她的呼吸輕輕起伏。
往日里總是精致盤起的長發(fā)此刻松散地挽在腦后，幾縷不聽話的發(fā)絲垂落在白皙的頸側(cè)，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
此刻的她，比鏡頭前那個光芒四射的女明星少了幾分銳利，多了幾分居家的溫婉。
"嗯，剛睡著"
陸沉放輕腳步走下樓梯，聲音壓得極低，像是怕驚擾了樓上安睡的孩童。
"睡前纏著我講了三個故事"
他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yáng)，眼中閃過一絲罕見的柔軟。
蘇晚晚不自覺地跟著微笑起來。
"她很喜歡你"
這句話脫口而出后，她才驚覺自己說了什么，指尖無意識地揪住了家居服的衣角。
她從未想過，自己會在這樣一個平常的夜晚，對一個幾乎還是陌生人的男人說出這樣的話語。
陸沉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
"我也很喜歡她"
他的聲音低沉而溫和，像是一杯陳年佳釀，帶著令人沉醉的醇厚。
短暫的停頓后，他又補(bǔ)充道。
"還有，謝謝你把她教得這么好，她比我想象中還要聰明懂事。"
蘇晚晚別過臉去，掩飾突然涌上心頭的復(fù)雜情緒。
"我該走了"
陸沉拿起搭在沙發(fā)扶手上的定制西裝外套。
"明天早上七點(diǎn)半，我會準(zhǔn)時來接小小去幼兒園。"
他的聲音恢復(fù)了平日的沉穩(wěn)，卻比往常多了一絲溫度。
"等等"
蘇晚晚突然開口，聲音比她預(yù)想的要急促。
她站起身，絲綢家居服隨著動作發(fā)出輕微的沙沙聲。
"我...我送你到門口"
她試圖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只是出于禮貌，而非那莫名的不舍。
兩人一前一后走向玄關(guān)，腳步聲在木質(zhì)地板上有節(jié)奏地響起。
蘇晚晚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陸沉挺拔的背影上——他的肩膀比想象中要寬，行走時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優(yōu)雅與力量感。
這個突然闖入她們生活的男人，只用短短幾天就打破了她們維持五年的平靜。
卻又以一種奇怪的方式填補(bǔ)了她心中那個自己都不敢承認(rèn)的空缺。
"陸沉！"
在雕花的橡木門前，蘇晚晚終于鼓起勇氣直視他的眼睛。
玄關(guān)處的壁燈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柔和的光影，讓他看起來比平時少了幾分凌厲。
"謝謝你這兩天對小小的照顧"
她的聲音輕得幾乎像是耳語。
"她...她很久沒有這么開心過了，我能看出來，她是真的很喜歡你。"
陸沉穿上外套的動作優(yōu)雅而利落，高級定制西裝完美地貼合他挺拔的身形。
"不用謝，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
他的聲音低沉而溫和，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我是她父親"
這句話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在蘇晚晚心里激起層層漣漪。
她感到喉嚨突然發(fā)緊，無數(shù)想說的話在舌尖打轉(zhuǎn)，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五年來獨(dú)自撫養(yǎng)女兒的艱辛、無數(shù)個不眠之夜的擔(dān)憂、對未來的迷茫與恐懼——所有這些情緒都在這一刻涌上心頭，卻又被硬生生地壓了下去。
"晚安，蘇晚晚"
陸沉微微頷首，唇角勾起一個幾不可察的弧度，轉(zhuǎn)身步入夜色中。
蘇晚晚站在門口，初秋的夜風(fēng)讓她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她望著陸沉消失的方向出神，心中五味雜陳。
回到客廳，蘇晚晚像是被抽走了全身力氣般癱坐在沙發(fā)上，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她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壁爐上方的全家福上。
那是她和三歲的小小在迪士尼樂園拍的，照片里她抱著小小站在灰姑娘城堡前，兩人都笑得燦爛。
但照片的右側(cè)明顯空出了一大塊位置，構(gòu)圖失衡得刺眼，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這個家庭缺失的部分。
"媽媽..."
樓上傳來小小含糊的夢囈，那軟糯的聲音讓蘇晚晚的心猛地揪緊。
她輕手輕腳地上樓，木制樓梯在她腳下發(fā)出輕微的吱呀聲。
推開兒童房的門，映入眼簾的是小小抱著小黑狗玩偶酣睡的模樣——她的小臉埋在玩偶柔軟的絨毛里，嘴角還掛著甜甜的笑容，偶爾發(fā)出幾聲滿足的咕噥聲。
蘇晚晚在床邊輕輕坐下，生怕驚擾了女兒的夢境。
她的手指溫柔地梳理著小小散落在枕頭上的柔軟發(fā)絲，心中涌起一陣酸澀。
這五年來，為了保護(hù)女兒不受媒體侵?jǐn)_，她從未在公開場合承認(rèn)自己有個孩子。
每次記者追問她的感情狀況，她總是巧妙地轉(zhuǎn)移話題或一笑置之。
而小小，這個懂事得讓人心疼的孩子，從未抱怨過為什么不能像其他小朋友一樣，和媽媽一起出現(xiàn)在電視或雜志上。
"對不起，寶貝..."
蘇晚晚輕聲呢喃，聲音哽咽得幾乎聽不清。
她想起今晚餐桌上，小小坐在陸沉腿上，父女倆一起喂小黑狗吃牛肉干的場景——小小眼中閃爍的那種光芒，是她從未見過的純粹的、毫無保留的幸福。
一滴溫?zé)岬臏I水不受控制地滑落，在她淡紫色的家居服上洇開一小塊深色的痕跡。
蘇晚晚迅速擦去眼角的濕潤，小心翼翼地為小小掖好被角。
就在這時，蜷縮在床尾的小黑狗突然抬起頭，那雙在黑暗中閃閃發(fā)亮的金色眼睛直直地看向她。
令人驚訝的是，那眼神中竟帶著幾分人性化的理解與安慰，完全不像普通犬類應(yīng)有的神情。
"好好保護(hù)她"
蘇晚晚不自覺地輕聲說道，說完才驚覺自己竟在對一只狗說話。
更奇怪的是，她居然從心底相信這只神秘的小狗能聽懂她的囑托。
小黑狗輕輕"嗚"了一聲，聲音低沉而堅定。
然后它重新趴下，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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