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壓抑禮堂穹頂?shù)氖┤A洛世奇水晶燈碎成萬千星芒，
在我無名指的繭子上投下冷冽的光斑。這雙手剛剛在后臺擦過十四層香檳塔，
此刻卻要攥著塑料假花，扮演這場鬧劇里最廉價的背景板。林小羽的婚紗拖尾掃過紅毯時，
我聞到那縷熟悉的玫瑰香水味 —— 迪奧典藏系列，售價 2.3 萬歐元，
是三年前我在香榭麗舍大街櫥窗里看過的同款。"晚晴，發(fā)簪歪了。
" 她從鎏金化妝鏡里睨我，左手無名指的海瑞溫斯頓鉆戒切割出冷光，
"明軒說你去年在巴黎進修過造型設(shè)計，怎么連個頭紗都戴不好？
" 鏡面映出我身上的伴娘服，聚酯纖維面料在追光燈下泛著廉價的熒光，
處別著的水鉆是今早用 502 膠水勉強粘回去的 —— 昨晚她 "不小心" 扯掉時，
還笑著說 "這種地攤貨早該扔了"。周明軒的母親端著嵌貝母托盤進來，
燕窩粥的甜膩混著她腕間翡翠鐲子的冷香。"板著臉給誰看？" 她掃過我胸前的工牌，
"小羽說你在珠寶店當導購，怎么連基本禮儀都不懂？當心我讓明軒炒了你。
" 工牌邊緣磨得發(fā)毛，"蘇晚晴" 三個字下面印著 "實習銷售，
工號 0723"—— 這個編號我永遠記得，因為今天是我在周氏珠寶的第 723 天，
也是被拖欠工資的第 184 天。裙兜里的手機震了震，
銀行 APP 的余額像道傷疤：327.5 元。
三天前我把攢了七個月的 18650 元房租轉(zhuǎn)給市立醫(yī)院，父親的主治醫(yī)生說，
最新的靶向藥一個療程 28 萬，醫(yī)保報銷后仍需自費 19.7 萬。
而此刻站在禮堂中央的男人，
正對著鏡子調(diào)整袖扣 —— 那枚百達翡麗 Ref.6002G，
是我當?shù)裟赣H的翡翠平安扣才換來的，當時他說 "這是男人的體面，以后我會加倍還你"。
"新娘新郎上臺彩排！" 司儀的麥克風爆了下音，林小羽的裙擺掃過我腳面時，
上的藍玫瑰刺繡 —— 和三年前我在婚紗店試穿的那件 Vera Wang 一模一樣。
那時周明軒跪在閣樓的舊地板上，手里攥著假鉆戒說："等我拿下周氏珠寶的代理權(quán)，
就給你買真的。" 后來我才知道，他所謂的 "代理權(quán)"，
是用我父親的肝癌診斷書從林小羽那里換來的資源置換。"請伴娘呈上對戒。
" 我踏上臺階時，后頸突然傳來尖銳的刺痛 —— 林小羽的頭紗勾住了我拉鏈。
"刺啦" 聲像道驚雷，伴娘服的肩帶應(yīng)聲斷裂，露出里面洗得發(fā)舊的白色內(nèi)衣。
賓客席傳來低笑，周明軒的眉頭皺成川字："蘇晚晴，你就不能讓我省點心？
今天是我人生最重要的日子。"他口袋里的手機突然亮了，
鎖屏彈出的消息刺得我眼眶生疼："軒哥哥，保險柜里的愛馬仕 birkin 到了嗎？
人家想要冰川白～" 發(fā)件人備注是 "心肝寶貝"，而這個備注，
曾在我的通訊錄里躺了 1095 天。我看著他慌亂地按滅屏幕，
注意到他左手虎口新紋的紋身 ——LXY，林小羽的縮寫，蓋在我們曾經(jīng)的情侶紋身之上。
手機再次震動，這次是條匿名彩信。點開的瞬間，我感覺血液都凍住了：照片里，
周明軒摟著個穿香奈兒套裝的女人進了麗思卡爾頓，日期顯示為 5 月 10 日，
正是我在醫(yī)院守夜的那晚。附件是段監(jiān)控截圖，畫面里他把個黑色公文包遞給西裝男，
包角露出的文件封面上，"蘇氏集團收購案" 幾個字赫然在目。"晚晴，發(fā)什么呆？
" 林小羽的聲音帶著不耐，"對戒呢？" 我低頭看著掌心的天鵝絨戒盒，
突然想起三年前他求婚時用的易拉罐拉環(huán)，說 "等我有錢了，一定給你買鴿子蛋"。
此刻盒中躺著的卡地亞 Trinity 戒指，三顆鉆石加起來足有六克拉，
價值超過我父親半年的治療費。禮堂后方突然傳來騷動，
穿香奈兒套裝的女人踩著十厘米高跟鞋闖進來，紅色請柬被摔在香檳塔上："周明軒，
你敢在老娘眼皮子底下結(jié)婚？" 她甩出的文件散開，
最上面那張赫然是周明軒和沈夢蝶的結(jié)婚證，
日期是 2018 年 5 月 20 日 —— 他告訴我在香港出差的那天。
會場瞬間沸騰。林小羽的臉色比婚紗還白，周母沖上去想搶文件，卻被女人躲開。
我看見周明軒的手伸向西裝內(nèi)袋，那里通常別著保險柜鑰匙 —— 三年來，
我無數(shù)次幫他熨燙西裝，清楚每個口袋的位置。手機適時震動，
匿名短信再次發(fā)來："二樓書房，保險柜密碼 0615，里面有你要的東西。"0615，
是我們的戀愛紀念日。我攥著花束轉(zhuǎn)身，廉價的塑料花刺進掌心，卻比不上心跳的轟鳴。
三天前在醫(yī)院，護工張姨說看見周明軒和個戴勞力士的男人說話，"那人手里拿著文件，
上面寫著 ' 蘇氏集團 ' 什么的"。那時我以為是幻聽，
畢竟蘇氏集團是市值千億的商業(yè)帝國，而我只是個連房租都交不起的打工妹。
書房的酸枝木門虛掩著，檀香味里混著鐵銹味。保險柜嵌在書柜后，輸入密碼的瞬間，
我聽見走廊傳來高跟鞋聲。伴娘團的李雯舉著手機沖進來，
鏡頭掃過我顫抖的指尖："蘇晚晴，你居然偷東西！姐妹們快來，她在撬保險柜！
""咔嗒" 聲像道判決。保險柜門打開的剎那，十幾本紅本本傾瀉而下，砸在我腳背上。
最上面那本離婚證上，周明軒的簽名刺目驚心，女方是個陌生名字：陳雨彤，
離婚日期 2021.07.14—— 他說在泰國談生意的那個月。
我彎腰撿起最下面的本子，照片上的新娘穿著租來的婚紗，笑得像個傻子，
離婚日期 2023.10.08—— 父親確診肝癌的第二天，
他騙我在 "假離婚協(xié)議" 上簽字。"這、這是什么？" 林小羽的聲音帶著哭腔，
婚紗裙擺掃過地上的證件。我翻開其中一本結(jié)婚證，
女方是蘇晴 —— 剛才闖進來的香奈兒女人，結(jié)婚日期 2024.02.14，
情人節(jié)那天，他說在公司加班。手機在這時彈出郵件提醒，
發(fā)件人竟是蘇氏集團董事會："蘇晚晴女士，
您父親蘇建業(yè)先生已將集團 37% 股權(quán)轉(zhuǎn)入您名下，即日起生效。
"附件里的財報數(shù)據(jù)在屏幕上跳動：市值 1280 億，業(yè)務(wù)覆蓋醫(yī)療、地產(chǎn)、珠寶，
周氏珠寶赫然在列，收購日期是三個月前。我想起上周在公司，
經(jīng)理指著櫥窗里的藍玫瑰系列說："這是咱們新東家的設(shè)計，聽說老板的女兒最喜歡藍玫瑰。
" 原來那些我熬夜擦拭的珠寶，那些被周明軒嘲笑 "打工妹永遠買不起" 的高定，
早就屬于我。"你們早就勾搭上了對不對？" 林小羽突然尖叫，指甲劃過我臉頰，
"故意來破壞我的婚禮！明軒說你是個沒人要的窮鬼，原來你一直在裝可憐！
" 她的美甲劃破我的皮膚，鮮血滴在離婚證上，暈開小片紅色。我看著她精心化的曬傷妝，
想起半個月前在商場，她摸著我負責的柜臺說："晚晴，你要是買不起護膚品就說，
我送你套海藍之謎。"走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周明軒沖進來時，領(lǐng)帶已經(jīng)歪了。"晚晴，
你聽我解釋......" 他伸手想抓我，卻在看見我手機屏幕時 froze。
周母跟著沖進來，翡翠鐲子磕在保險柜上："小晴啊，
你別聽那些亂七八糟的...... 明軒他只是逢場作戲......""逢場作戲？
" 我撿起地上的八本離婚證，"這些都是逢場作戲？還有這個 ——" 我點開郵件，
將股權(quán)證明展示在他們面前，"周明軒，你是不是沒想到，你一直看不起的窮鬼，
其實是蘇氏集團的繼承人？"會場突然安靜得可怕。林小羽的美瞳滑片，
露出驚恐的眼白；周明軒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
臉色比墻上的裱畫還白；周母的鐲子 "當啷" 落地，
碎成兩半 —— 正是三年前我當?shù)裟赣H的玉鐲，給她買的生日禮物。手機在這時響起，
是醫(yī)院的來電。我接起，聽見主治醫(yī)生說："蘇小姐，您父親的治療費用已經(jīng)結(jié)清了，
請問是否需要調(diào)整用藥方案？" 我看著窗外的夕陽，突然想起今早收到的催款單，
那行紅色的 "逾期未繳" 字樣，此刻竟顯得如此可笑。書房外傳來騷動，
穿 Armani 西裝的男人帶著保鏢分開人群。"大小姐，" 他遞來件黑色高定外套，
遮住我伴娘服的破口，"董事長讓我來接您。周氏珠寶的審計報告顯示，
周明軒先生涉嫌轉(zhuǎn)移資產(chǎn) 1.2 億元，其中包括蘇老先生的醫(yī)療款。
"我披著外套走向門口，路過周明軒時，他突然抓住我手腕："晚晴，
我錯了...... 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他的掌心全是冷汗，
和三年前在民政局騙我簽字時一樣。我甩開他的手，看見他無名指上的婚戒還沒摘下，
戒圈里刻著 "XY&MX"—— 林小羽和周明軒的縮寫，
蓋在我們曾經(jīng)的 "WQ" 之上。禮堂里的賓客都涌到樓梯口，竊竊私語聲像潮水般涌來。
我踩著紅毯下樓，聽見有人說 "原來她是蘇氏千金"，
有人說 "周明軒居然結(jié)過八次婚"，還有人對著我手機里的股權(quán)證明拍照。
林小羽的哭聲從樓上飄來，混著周母的咒罵，卻再也無法刺痛我。顧言深站在禮堂門口，
他的定制西裝上別著蘇氏集團的徽章，
胸針是枚藍玫瑰造型的鉆石 —— 和我母親留給我的那枚一模一樣。"需要我做什么？
" 他遞來熱可可，指尖劃過我手腕的舊疤，"比如，讓周氏珠寶今晚就破產(chǎn)？
"我接過可可，看著杯壁上的霧氣，突然笑了。遠處傳來救護車的鳴笛，
不知道是不是哪個賓客被剛才的鬧劇嚇暈了。手機彈出新消息，是父親發(fā)來的微信："丫頭，
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附件是張老照片，七歲的我站在蘇氏集團的門口，
手里抱著藍玫瑰玩偶，身后是穿著西裝的父親，
和站在他身旁的顧言深 —— 原來有些緣分，早在二十年前就埋下了伏筆。
第二章：覺醒夜幕降臨，禮堂的水晶燈依然亮如白晝，卻照不亮周明軒此刻慘白的臉。
我站在舞臺中央，手里攥著那疊離婚證，感受著全場目光的聚焦。林小羽蜷縮在角落，
婚紗上的藍玫瑰被扯得七零八落，像極了她破碎的幻想。"蘇晚晴，你少在這里裝大小姐！
" 周母突然撲過來，指甲劃過我手背，"你以為弄幾本來路不明的證件就能騙人？
明軒是周氏珠寶的總裁，怎么可能娶你這種窮鬼！" 她的聲音里帶著破釜沉舟的狠戾，
卻掩蓋不了眼底的恐慌。我看著她腕間空蕩蕩的翡翠鐲子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