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們沒有準(zhǔn)備,再加上世子的性格又令人生畏。
百姓看不見真金白銀,誰也不愿相信,便都守在我家門口。
我看時(shí)間差不多,一人走到門口,等著裴淵來接我。
風(fēng)卷起蓋頭一邊,我恰好看到昆玉扯下花蓋頭,氣得直掉淚的模樣。
今日,裴家的勢(shì)頭完完全全蓋過了世子娶妻。
裴淵坐在馬上,朝我伸手。
雖是半身不遂,力道卻很大,我忽而騰空,被他摟在懷中。
他一手扯落我的蓋頭,在我耳邊輕笑。
“繁文縟節(jié),不如隨心自在,你我皆為紅塵故人,自在便可。”
我心錯(cuò)了一拍。
幾日來的沉重褪去,竟生了幾分輕盈,被他摟在懷中,在繁華大道中行走。
這光景,我不曾看過。
而世子姍姍來遲。
昆玉因?yàn)槌读松w頭,被世子府的嬤嬤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真是胡來!哪家閨女出嫁,叫外男先看了長(zhǎng)相的!蓋頭呢!”
我聞言也猛地一顫,下意識(shí)想撿起蓋頭。
可裴淵視若未聞,調(diào)轉(zhuǎn)馬頭就往回走。
有人滿眼欣賞,撫掌笑道:
“這佛子清修幾年,還真是特立獨(dú)行,往后白姑娘嫁給他,想來是享福了?!?/p>
“為何如此說?”
“他與尋常男子不同!你看看世子家的那位,又要跨火盆跪祠堂,還要坐在竹編里頭守夜呢!”
我聞言偷偷看了昆玉一眼,只見她一直在哭。
蕭鸞也不滿她違反了祖宗禮法,跟著嬤嬤說了她幾聲。
只是他還是心疼昆玉,連忙哄著她上了花轎。
“婚嫁時(shí)的景色,你我合該一起看,遍地的殷紅,都是為了慶賀我們成婚?!?/p>
“我才不愿讓你縮在轎子里頭,渾渾噩噩,稀里糊涂的嫁給我。”
裴淵忽然朝我說到,手覆在我的手背,暖洋洋的。
一瞬間,我忘了所有沉重。
此刻是我兩世以來,難得的幸福。
眼淚兀自落下,我只知道是因?yàn)闅g喜才落的淚。
眼前忽然一只銀蝶飛過,悄然消失在人群中。
我一怔。
娘親,現(xiàn)在的我是開心的。
您不必再為我掛懷了。
去到裴府,裴家父母都很和善,對(duì)我極為和藹,噓寒問暖。
反倒像是奴才,伺候著我們。
我想到了母親先前與我說的秘密,心中愈加肯定,她說的是真話。
裴淵看出我的局促,朝我安撫的笑了笑。
待到夜里,我們獨(dú)處時(shí),他才開口。
“想來,你母親已經(jīng)與你說過,我是前朝貴妃之子,本該是至尊之位。”
“是你母親親手將我?guī)У饺碎g,又把我送到了裴家,遠(yuǎn)離權(quán)力中心?!?/p>
“可你知,為何我會(huì)被送去佛寺嗎?”
“我雖是貴妃之子,卻不是圣上之子,我是……敵寇與貴妃的孩子?!?/p>
“母后為了救圣上,向敵寇獻(xiàn)了身,我與她在漠北生活了幾年,她終究還是心軟,叫你母親帶走了我,自己回到了皇宮?!?/p>
“裴家父母受過她的恩惠,待我極好,可我知道了身世,裴家父母怕我魔怔,才送去了佛寺?!?/p>
我瞪大了眼。
皇家秘密,就這么呈現(xiàn)在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