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霧：姐姐，晚上見可以嗎？】
理療室，隊醫(yī)正在給李霧做手腕按摩。
他發(fā)完消息，握著手機的那只手，緊了緊。
心里不確定姜來會不會同意他過去。
昨天晚上，姜來送他離開之前，并沒有答應他說以后每天送她回家的提議。
他看得出來，姜來不喜歡他去她家里。
那個私密又溫馨的房間，屋里飄著淡淡梔子花香的房間。
美好的和周圍環(huán)境格格不入。
就像迷人的姜來，身邊也偶爾會出現(xiàn)一些亂七八糟的男人一樣。
腦子里閃過昨晚的場景。想到昨天他萬一晚到一步，那男人的臟手就要碰到姜來的畫面，
李霧呼吸一緊，下意識用力握拳。
“嘶……”手腕吃痛，疼地吸了口氣。
“放松！”隊醫(yī)趕緊卸下手中力道，在李霧手腕內(nèi)側按了按，“提醒你多少次，恢復期間一定要避免手腕受力?！?/p>
“意外?！崩铎F不耐煩地解釋。
緊皺的眉頭，在聽見手機聲響的瞬間一下松開。
【姜來：我今天下班之后要去看房，可能沒時間跟你一起吃飯?！?/p>
【李霧：我可以陪你一起！】
【姜來：真的不用，特意過來太折騰了?！?/p>
李霧嘴角壓下，把手機放在旁邊，沒兩秒，又拿起來。
【李霧：T-T】
這次有一會才收到回復。
【姜來：如果你沒有訓練的話?！?/p>
對面發(fā)完一句，依舊正在輸入的狀態(tài)，可李霧已經(jīng)等不及了，打字：【保證準時！】
【狗狗搖尾巴.jpg】
“快一點?！崩铎F邊打字邊催。
回完消息，發(fā)現(xiàn)隊醫(yī)依舊在用不緊不慢的速度按摩，抬起頭。隊醫(yī)被他銳利的視線一掃，指著自己：“跟我說話呢?。俊?/p>
李霧沒什么表情，點頭。
又繼續(xù)說：“從明天開始，訓練和按摩的時間調整一下，提前一個小時，晚上我要出去?！?/p>
下午的運動量和按摩時間是固定的，提前，意味著只能壓縮每組訓練間隔的休息時間。
隊醫(yī)非常不贊同：“Marcus，你的手現(xiàn)在根本承受不了。”
“可以?！崩铎F淡淡壓下眼皮，看不出什么表情。
醫(yī)院。
興許是江晚晚這兩天一直在她旁邊亂起哄的緣故，姜來看著李霧發(fā)過來的消息，怎么看都覺得怪怪的。
他們在英國時關系有這么好？
最近一周的見面頻率已經(jīng)比之前半年見過的次數(shù)都多了。
姜來想了想，委婉的說辭拒絕了李霧。
對面發(fā)過來一個哭泣表情包。
沒說別的，但又像什么都說了。
好吧，可能真的是異國他鄉(xiāng)沒有朋友太很孤獨了吧。姜來想，反正她今天下班確實沒事，看在當初老師照顧她的份上，在開學之前帶李霧熟悉熟悉江城，就當是盡地主之誼了。
午休時房源挑好了，一共三套，都是醫(yī)院附近。
姜來原計劃是下班之后過去看，早點定下，就能盡早搬家。
結果臨近下班，急診那頭突然來加收了個患者過來。
60歲的老人，血尿，膀胱腫瘤。檢查結果顯示，肌酐230，明顯腎功能衰竭癥狀，需要腎內(nèi)科的醫(yī)生輔助治療。
快下班了，今天會診是來不及了。
姜來給患者簡單處理了下，說：“跟醫(yī)務處申請個聯(lián)合會診吧?！?/p>
江晚晚看了眼墻上的時間，說：“估計明天上午都夠嗆。”
姜來抬頭看她，江晚晚說：“明天上午新的一批規(guī)培生到崗啊?！?/p>
規(guī)培生到崗分帶教，科室確實會比平時忙一些。
姜來今天一天都在門診，沒聽說這事，提醒她：“催著點吧，患者年紀大了拖不得，不行就跟家屬先溝通手術?！?/p>
從醫(yī)院出來七點多，天都見黑了。
白天塞滿的停車場空出來一塊，李霧的大G停在空位上很顯眼。
就像他這個人本身一樣。
“姐姐不是說晚上不加班？”
讓人干等了兩個小時，姜來有些抱歉：“臨時處理了一位患者?！?/p>
她解釋得很認真，眉頭微微蹙起，嘴角下壓，像是真的為此覺得抱歉。
直到肩上覆上來一雙大手。
“Loosen up，”李霧笑著看過來：“放輕松一點，我在跟你玩笑呀。”
他的笑像是一抹陽光灑在大地上，溫柔而明亮，帶著生命力。
看著李霧揚起的嘴角，姜來繃了一整天的神經(jīng)莫名放松了些。
三個房源都在醫(yī)院附近。
姜來給中介發(fā)微信，先是道了個歉，然后又問這么晚了，還能不能過去看房。
中介很多客戶都是醫(yī)院里的工作人員，跟著客戶的作息，他下班也晚一些，立馬回復說可以。
第一套是公寓，商住一體，交通和外賣都很方便，下樓就是。
第二套是個老小區(qū)，但相比于姜來現(xiàn)在住的那套，這里早期是家屬樓，環(huán)境明顯好了很多。
最后一套是去年剛收盤的新小區(qū)，業(yè)主出國，房子一直閑置，屋里只有簡單的家具，所以房租也降了幾百。
李霧全程陪著姜來，沒發(fā)表意見。
等把三套房子都看完，看姜來有些猶豫，才開口問她：“姐姐喜歡哪套？”
這問話方式，讓姜來耳邊突然閃過江晚晚中午開玩笑那句話。
沒敢接話。
“第一套周圍太吵，你串休可能會影響休息?！?/p>
“第二套和這套都不錯，但這套優(yōu)點更明顯?！?/p>
聽見李霧單單只是在給她分析房子優(yōu)缺點，姜來松了口氣，問他：“什么？”
李霧轉過身去，看向對門：“這套更安靜一些?！?/p>
一梯兩戶，李霧指著對面門上沒撕掉的開發(fā)商logo說：“隔壁沒有住人?！?/p>
還真是細致的觀察力。
姜來最后定了第三套。
走前，請李霧在附近吃了個輕食。
“你可以吃這個嗎？”
李霧點頭：“都可以?！?/p>
因為是一家很小的店，菜單只有中文的，點餐時，姜來看李霧舉著菜單一臉茫然，
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你來中國之前都沒有好好學學中文嗎？”
李霧翻頁的動作一停，抬頭：“臨時決定的，不過我最近有在補習。”
中文是全世界最難學習的語言，姜來表示擔憂。
不過轉念一想，國際生說不定有英文授課呢，李霧性格好，適應起來應該很快。
飯后，李霧堅持看著姜來上樓，“我看見你房間亮燈就走?！?/p>
樓下阿姨遛完彎，正要上樓，路過姜來身邊時，跟她打招呼：“姜醫(yī)生這是男朋友??？”
之前在樓下跟李奶奶說八卦的那個阿姨。
姜來垂下眼眸，應道：“嗯。”
身邊的李霧看出她淡淡的情緒，問：“她們昨天對你說了不好的話？”
姜來抬頭，震驚，又一次感慨李霧的敏感，“你聽得懂？”
李霧笑著搖頭：“聽不懂，但我能看懂你的表情?！?/p>
他指著自己的唇角，沒問姜來她們具體什么內(nèi)容，輕輕往上一扯，嘴角被帶著揚起一個漂亮的弧度：“姐姐不開心可以不要憋著?！?/p>
姜來抬眸。
李霧說：“只要你高興，你現(xiàn)在就可以走過去，跟她說Drop dead，asshol！”
去死吧，混蛋！
“我在你身邊，她只會以為我們在聊天?！?/p>
餿主意，但有用。姜來聽完，心里的憋悶真就驅散了不少，另外還有一種上學時，偷偷說小話沒被老師發(fā)現(xiàn)的隱秘感。
“姐姐你試試?！崩铎F在一旁壞心眼慫恿她。
先開口示范：“Drop dead，asshol！”
標準的倫敦腔天然帶著很優(yōu)雅的腔調，單純聽音調，根本聽不出他說的其實是一句罵人的話。
姜來笑了，夜風刮過，梔子花香的涼意吹走她炙熱的焦慮。
她嘴唇動了動，好半晌后，跟著一起開口：“Drop dead，asshol！”
嗯！確實挺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