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沈寶給太奶奶買了茯苓糕,平時不吃糕點的盛奶奶,破天荒地吃了好幾塊。
“太奶奶,要不要吃大白兔奶糖呀?可甜啦!”
奶糖比山上的甜桿好吃多嘞。
“太奶奶不吃了,再吃牙就要掉了,你也別吃了,馬上要吃飯了!”
盛奶奶笑說:“你喜歡吃糕,讓家里的糕點師做吧,外面買的,不一定干凈。太甜了,對身體也不好?!?/p>
“三,三爺!”傭人們愣了片刻,表情仿佛見了鬼一般,后退兩步。
要知道,盛玄霄的葬禮,盛家準備了將近半年。
現在猛然看到他邁腳走進來,驚訝程度不亞于看到祖先從墳地里走出來。
“老三,你,你怎么回來了?”
盛奶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康復訓練至少得三個月吧,他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已經好了?!?/p>
盛玄霄邁著長腿走進門,銳利的目光快速掃過眾人。
他只是出院了而已,又不是越獄,這些人怎么跟看鬼一樣?
盛司宇反應還算迅速,上前說道:“三哥,你怎么這么快就出院了呢……”
“我不出院,難道看著你們敗家?”盛玄霄抬手整理著袖口,冷然道:“把西海的項目停掉,我另有打算。”
“啊,可是……”
在絕對上位者的凝視下,盛司宇吐了吐舌頭,目光看向了沈寶。
看!
你爹不止跟你八字不合,他就是個誰都看不上的主兒。
要是在古代,他肯定是個暴君。
沈寶垂著頭,小手剝開糖紙,將奶糖塞進了盛司宇嘴里,奶生生地問:“四豬豬,甜不?”
仿佛,孩子壓根就沒看到他似的!
盛玄霄登時胸口憋了口氣:他才是親爹!有糖也得他先吃吧?
“甜,甜,但是……”
盛司宇抬頭看了眼三哥,笑容瞬間凝固。
瞪我干啥?
你閨女兒給我的糖,又不是我搶的。
“腦袋上怎么還插棍兒?”盛玄霄看不慣她這幅道姑打扮,抬手把那根大刀揪下來,順手丟給了傭人。
“啊這……不是少爺那尊金絲楠木關二爺的……”
難怪滿屋子都找不到,原來是被小小姐插腦袋上戴走了。
要不是三爺發(fā)現,她們都沒注意。
別說,這大刀還挺適合插頭發(fā)的。
“什么?”盛玄霄終于走過去仔細打量了那根小破棍兒,然后下一秒,險些氣得炸肺。
“可惡!這可是誠竹大師親手雕刻的,他如今已經不在世上了,這是難得的孤品……”
見三哥發(fā)火,盛司宇立刻把沈寶護到了身后,硬著頭皮擋在前面。
武力不夠,但好在臉皮夠厚。
“你吼什么啊?剛回家就沖孩子發(fā)飆!”盛奶奶挺身而出,十分護短地說:“這孩子才多大?哪里懂什么大師雕工?”
“就因為她年紀小,所以才要管教!未經過別人允許,就亂動別人東西,簡直沒有家教!”
“藕沒爹沒媽,沒有家教也很正常吧?”
沈寶瞪著水靈靈的大眼睛,抽走了發(fā)簪的小揪揪凌亂不屈地翹到了天上。
“你!”盛玄霄發(fā)現:孩子沒管好,自己竟然是第一責任人。
“藕有娘生,沒爹養(yǎng)砸了?泥要多少錢,藕賠給泥!”
她不是故意弄壞的,而是早上放東西的時候,不小心摔壞了。
本想跟太奶奶說的,可回來之后光聊天了,聊得太開心就忘記了。
她也不懂什么是藝術品,還以為拿大米飯粒粒黏上就成了……
“這孩子,簡直是反了……”
“你才反了!你不回來的時候,家里充滿了歡快的氣氛,你一回來,就教訓人。知道的,你是盛家當家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祖宗?!?/p>
“奶奶……”
“別叫我奶奶,你是我奶奶!”盛奶奶氣得敲拐棍,指著沈沈說:“不就是木雕么?再寶貴,也只是個死物。要不是沈寶,你現在都已經燒頭七了!
那木雕,早已經燒給你了,哪兒還能擺到現在?”
“藕才不想管他!”
沈寶氣鼓鼓地瞪了他一眼,從靴子里掏出剩下的二十一塊錢,揚起小手丟了過去,“剩下的,藕以后會還給泥噠!哼!”
要不是他命硬,要不是盛天集團影響到了全國經濟發(fā)展。
要不是盛家?guī)状说母蠓e累,要不是師父非要她來,就算盛玄霄跪成王八蛋她都不會來的!
“你!沈沈!好啊你!”
竟然,把從鞋里掏出來的錢往他臉上砸!
還都是……硬幣!
盡管沈沈很生氣,但到底只是個三歲半的奶娃娃。
面對盛玄霄的發(fā)威,她既害怕又委屈。
什么爹地啊?比峨眉山的馬嘍還兇!
瞪著深邃的大眼睛要吃小孩兒似的。
“夠了!”盛奶奶剛想要安撫沈沈,小奶團就邁著小短腿跑回了房間。
“你把孩子嚇壞了,上哪里賠我?”
盛奶奶連忙跟了過去,隔著門板安慰道:“好寶寶,都是你爹不好,太奶奶幫你打他!咱不跟他一般見識嗷!”
一扭頭,卻看到盛玄霄握著把手要推門……
“你干什么!”盛奶奶舉起拐杖,砸他的手背:“你還想進屋打她?你要打孩子,就先打我!”
“奶奶,我沒說要打她啊,我回房間換衣服總行吧?!?/p>
再生氣,他也不至于打小孩子。
“你的房間?哦……”
盛奶奶后知后覺地收回了拐杖,心虛地看了眼盛司宇:“這房間給沈沈住了。你的東西,都放儲藏室,一會兒你再選個屋子吧?!?/p>
“奶奶……您不是說,讓我來這里養(yǎng)身體的么?我房間都沒有了,還怎么休養(yǎng)?”
或許,他不應該在這里,而應該埋在地底。
“房間不多得是么?你再挑一間不就好了,干嘛跟三歲小孩一般見識?。俊?/p>
看著強詞奪理的奶奶,盛玄霄頗為無奈,“我房間的智能床墊,是根據我的睡眠方式私人定制的,您是知道的,我睡眠一向不好。”
“也還好吧?三哥你都睡了三年了,醫(yī)院可沒有幾百萬的床墊兒,你不是也一睡不醒么?”
盛司宇躲在奶奶身后,漂亮的桃花眼不敢與大魔王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