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大周永和三年春,帝都長安,皇帝突然宣稱重病,現(xiàn)由二皇子景王蕭景恒監(jiān)國。
金鑾殿上,氣氛凝重如鐵。年輕的雍王蕭景琰跪在玉階之下,玄色蟒袍襯得他面容愈發(fā)蒼白。
殿內(nèi)文武百官分列兩側(cè),目光或憐憫或幸災(zāi)樂禍地投向他。"雍王,你可知罪?
"龍椅旁邊二皇子的聲音冷峻,手中奏折"啪"地擲在案上。蕭景琰抬頭,
眼中閃過一絲痛楚:"臣弟不知。""不知?"蕭景恒冷笑,"北境三州駐軍調(diào)動,
邊關(guān)將領(lǐng)更迭,皆有你雍王府印信為證!你暗中結(jié)黨營私,意圖謀反,還敢狡辯?
"朝堂上一片嘩然。蕭景琰攥緊拳頭,指節(jié)發(fā)白。這些罪名來得突然,分明是有人栽贓。
他正欲辯解,忽聽身后傳來鎧甲碰撞之聲。"臣愿以性命擔(dān)保,雍王殿下絕無二心!
"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大步上前,跪在蕭景琰身側(cè)。來人一襲玄甲,腰間佩劍,
正是雍王府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沈昭。二皇子瞇起眼睛:"沈統(tǒng)領(lǐng),你可知妄言欺君是何罪過?
"沈昭不卑不亢:"臣追隨雍王七年,深知殿下忠君愛國之心。若殿下有罪,臣甘愿同罪!
"蕭景琰側(cè)目望去,只見沈昭輪廓分明的側(cè)臉在殿內(nèi)燭火映照下如刀削斧刻。七年了,
這個從邊境帶回的孤兒,已經(jīng)長成如此頂天立地的男兒。"好一個主仆情深。"二皇子冷笑,
"既如此,本王便給你們?nèi)兆宰C清白。若三日后仍無確鑿證據(jù),休怪本王不顧兄弟之情!
"退朝后,蕭景琰步履沉重地走出宮門。暮春的風(fēng)夾雜著柳絮拂過他的面頰,
卻驅(qū)不散心頭陰霾。"殿下。"沈昭牽馬而來,聲音低沉,"先回府再從長計議。
"蕭景琰翻身上馬,忽然壓低聲音:"阿昭,你覺得是誰在背后操縱?
"沈昭目光一凜:"能調(diào)動北境駐軍印信的,除了兵部,就只有..."他欲言又止。
"蕭景恒。"蕭景琰輕聲道出那個不敢宣之于口的名字。夜色如墨,
雍王府書房內(nèi)只點了一盞青燈。蕭景琰從暗格中取出一卷黃絹,緩緩展開。
"這是..."沈昭瞳孔微縮。"皇上密旨。"蕭景琰聲音沙啞,"父皇駕崩前交予我,
言明二皇子曾在他藥中下毒。"沈昭倒吸一口冷氣。皇帝重病時他尚在邊關(guān),
只知朝中風(fēng)傳雍王與景王不睦,卻不知竟有如此隱情。"殿下為何不早出示?
"蕭景琰苦笑:"無憑無據(jù),單憑一紙密旨如何取信于人?
何況..."他指尖輕撫黃絹上已經(jīng)干涸的血跡,"這是父皇用命換來的。
"沈昭單膝跪地:"臣愿為殿下赴湯蹈火,查明真相。"蕭景琰伸手扶起他,
卻在這電光火石間,窗外寒光一閃!"小心!"沈昭反應(yīng)極快,一把將蕭景琰推開。
一支淬毒弩箭擦著他的臉頰飛過,深深釘入身后書架。"有刺客!"沈昭拔劍出鞘,
護在蕭景琰身前。窗外黑影閃動,至少五六人同時躍入院中。刀光劍影中,沈昭以一敵眾,
玄甲上很快濺滿鮮血。蕭景琰亦抽出墻上佩劍,與一名黑衣人纏斗。就在他即將取勝之際,
另一名刺客從側(cè)面突襲而來!"殿下!"沈昭目眥欲裂,不顧自身安危飛撲而來。
長劍刺入他肩胛,而他反手一劍,將刺客穿心而過。"阿昭!"蕭景琰接住踉蹌倒下的沈昭,
觸手一片濕熱。鮮血從沈昭肩頭汩汩流出,很快浸透了他的玄甲。剩余刺客見勢不妙,
紛紛撤退。府中侍衛(wèi)聞訊趕來時,只見他們的王爺抱著渾身是血的統(tǒng)領(lǐng)大人,
素來清冷的眼中竟有淚光閃動。"傳太醫(yī)!快!"沈昭被安置在蕭景琰寢殿的偏室。
太醫(yī)診治后告知箭上淬了劇毒,雖及時解毒,但傷勢嚴重,能否醒來全看天意。
蕭景琰揮手屏退眾人,獨自守在榻前。燭火搖曳中,沈昭剛毅的面容顯得格外蒼白。
他想起七年前在邊關(guān)初見時的情景——那個滿身血污卻仍緊握斷劍的少年,眼神倔強如狼。
"阿昭..."蕭景琰輕撫他滾燙的額頭,"你若不醒,本王..."話音未落,
沈昭忽然劇烈咳嗽起來,嘴角溢出一絲鮮血。蕭景琰慌忙扶起他,
卻聽他氣若游絲地喚道:"殿下...""我在。"蕭景琰握緊他的手,"別說話,
好好養(yǎng)傷。
"沈昭卻掙扎著搖頭:"臣...有話要說..."他每說一個字都仿佛用盡全力,
若此番...難逃一死...臣...不愿帶著遺憾..."蕭景琰心頭一緊:"胡說什么!
你一定會好起來!
臉上浮現(xiàn)一絲苦笑:"七年...臣對殿下...不止是主仆之情..."他艱難地抬起手,
似乎想觸碰蕭景琰的臉,卻在半空中無力垂下,"臣...心..."話音未落,
他的手已頹然落下,眼睛也緩緩閉上。"阿昭?阿昭!"蕭景琰大驚失色,急忙探他鼻息,
發(fā)現(xiàn)只是昏迷才稍稍安心。他輕輕將沈昭的手放回錦被中,心中卻掀起驚濤駭浪。
原來如此...原來那雙總是追隨自己的眼睛里,藏的是這樣的情意。
蕭景琰忽然想起無數(shù)個被自己忽略的細節(jié)——沈昭為他擋下的每一次暗算,
寒冬里默默為他添的每一件披風(fēng),
甚至是他案頭永遠溫度剛好的茶...三日限期轉(zhuǎn)眼過去兩日。沈昭高燒不退,
時而清醒時而昏迷。蕭景琰既要照顧他,又要追查真相,眼下一片青黑。
"殿下..."這日黃昏,沈昭忽然清醒過來,聲音雖弱卻清晰,"證據(jù)...可找到了?
"蕭景琰疲憊地搖頭:"太子做事干凈,只查到北境軍報被人篡改過。
"沈昭掙扎著要起身:"臣...還能...""躺下!"蕭景琰難得嚴厲,
"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沈昭怔住,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神色。蕭景琰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
輕嘆一聲:"阿昭,你可知道,當(dāng)年我為何從邊關(guān)帶你回來?"沈昭搖頭。
"因為..."蕭景琰目光柔和下來,"你在死人堆里仍緊握斷劍的樣子,
像極了不肯認命的我。"沈昭眼中泛起水光。蕭景琰繼續(xù)道:"這些年來,
你早已不是我的侍衛(wèi),而是..."他頓了頓,終于說出那個在心中盤旋已久的詞,
"而是我難以割舍的人了。"沈昭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地望著他。蕭景琰俯身,
在他干裂的唇上輕輕一吻:"所以,為了我活下去。"第三日清晨,沈昭的燒奇跡般退了。
雖然虛弱,但已能坐起用膳。蕭景琰正在為他換藥,忽聽門外侍衛(wèi)急報:"殿下!
皇宮派人送來請柬,邀您明日赴太后壽宴!"蕭景琰與沈昭對視一眼,
心知這是太子設(shè)下的鴻門宴。"看來,咱們的景王殿下是要在壽宴上當(dāng)眾定我的罪。
"蕭景琰冷笑。沈昭握住他的手:"臣有一計。"當(dāng)夜,一隊黑衣人悄然潛入雍王府地牢,
救出了前日活捉的刺客首領(lǐng)。那人剛逃出不遠,就被巡夜的沈昭"恰好"發(fā)現(xiàn),
一番激戰(zhàn)后再次被擒。不同的是,這次沈昭單獨審問了他一整夜。天亮?xí)r分,
刺客首領(lǐng)終于松口,供出了幕后主使——景王老師李文淵。"李文淵是景王心腹,
他的命令就是景王的命令。"蕭景琰冷笑,"阿昭,你如何讓他開口的?
"沈昭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臣讓他明白,比起景王的滅口,雍王府的地牢反而更安全。
"第2章太后壽宴當(dāng)日,整個皇城籠罩在詭異的喜慶中。朱紅宮墻內(nèi)張燈結(jié)彩,
禁軍巡邏卻比平日多了三倍。蕭景琰的馬車在宮門前停下時,一隊金吾衛(wèi)立即圍了上來。
"雍王殿下。"為首的將領(lǐng)抱拳,"上頭有令,所有入宮者需解劍。"沈昭眉頭一皺,
手指下意識按在劍柄上。蕭景琰卻淡然一笑,解下腰間佩劍遞去:"應(yīng)當(dāng)?shù)摹?輪到沈昭時,
那將領(lǐng)卻道:"沈統(tǒng)領(lǐng)傷勢未愈,景王殿下特許佩劍入宮,以示體恤。
"蕭景琰與沈昭交換一個眼神——這分明是要讓眾人覺得沈昭有刺殺嫌疑。果然,
周圍官員紛紛側(cè)目,竊竊私語聲如毒蛇吐信。"多謝殿下恩典。"沈昭不卑不亢,
玄甲下的身軀挺得筆直。只有緊貼著他的蕭景琰能感覺到,他每走一步,肩頭傷口都在滲血。
穿過九重宮門時,沈昭忽然壓低聲音:"東南角樓有反光,是弩箭。
"蕭景琰目不斜視:"看到了。阿昭,待會無論發(fā)生什么,不許再替我擋箭。""恕難從命。
"沈昭嘴角微揚,露出今日第一個笑容。太和殿前,百官已按品階列隊。
二皇子蕭景桓站在最前方,蟒袍玉帶,見他們到來,笑著迎上:"五弟來得正好,
母后剛剛還問起你。"蕭景琰行禮:"勞皇兄掛念。"太子目光掃過沈昭,
笑意更深:"沈統(tǒng)領(lǐng)這是...傷好了?臉色可不太好看啊。""托太子的福。
"沈昭直視太子眼睛,"那一劍沒要了臣的命。"太子笑容一僵,
隨即哈哈大笑:"好一個忠心的奴才!"他故意提高聲調(diào),"五弟,你這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
怕是連床榻都上得吧?"四周頓時一片嘩然。蕭景琰眸色驟冷,袖中手指掐入掌心。
沈昭卻不動聲色地向前半步,恰好擋住太子投向蕭景琰的視線:"皇兄慎言。雍王府上下,
只跪天地君親。""好!說得好!"太后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丹陛之上,冕旒下的目光晦暗不明,
"都入席吧。"宴席設(shè)在太液池畔的蓬萊閣。蕭景琰的位置被特意安排在景王的對面,
中間隔著三丈寬的蓮花池。沈昭作為侍衛(wèi)本應(yīng)退至殿外,
卻被景王點名留在閣中"以示恩寵"。酒過三巡,太后忽然道:"老二,
哀家聽說前幾日老五被參了一本?今日大好日子,不如說開了,一家人何必藏著掖著?
"景王放下酒杯,嘆息道:"母后有所不知,五弟他..."話未說完,
一名太監(jiān)慌慌張張跑進來:"陛下!北境八百里加急!"閣中頓時鴉雀無聲。
蕭景恒展開軍報,臉色越來越沉,最后猛地拍案:"雍王!你還有何話說?
北境駐軍昨夜擅自調(diào)動,又是你的手令!"蕭景琰不慌不忙起身:"臣弟近日閉門思過,
何來手令?""還敢狡辯!"蕭景恒突然站起,"母后!兒臣早就說過,
五弟勾結(jié)邊將圖謀不軌,如今證據(jù)確鑿!"蕭景琰環(huán)視四周,只見禁軍已悄悄封鎖所有出口。
他忽然笑了:"皇兄這么急著定我的罪,莫非是怕我查出先帝駕崩真相?""你胡說什么!
"太子臉色大變。"父皇并非重病,而是中毒。"蕭景琰聲音不響,
卻如驚雷炸響在每個人耳邊,"毒就下在景王親手煎的藥里。
"景王猛地掀翻桌案:"血口噴人!來人!把這逆賊拿下!"數(shù)十名禁軍沖入閣中。
沈昭瞬間拔劍,擋在蕭景琰身前。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閣外突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竟是北衙禁軍統(tǒng)領(lǐng)帶著一隊人馬趕到!"殿下!
"統(tǒng)領(lǐng)單膝跪地,"臣剛截獲密信,景王殿下勾結(jié)李文淵偽造雍王手令,意圖嫁禍!
"景王厲喝:"放肆!誰給你的膽子污蔑皇子!""是我。"沈昭突然吹響一枚骨哨。
兩名侍衛(wèi)押著傷痕累累的刺客首領(lǐng)走進來,"此人已招供,景王殿下命他行刺雍王,
事成后偽造自盡現(xiàn)場。"太后臉色陰晴不定:"可有證據(jù)?
"蕭景琰從懷中取出染血的黃絹:"父皇密旨在此,上面還有景王老師李文淵的畫押為證。
"蕭景恒見狀,突然狂笑:"蕭景琰啊蕭景琰,你以為這就完了?"他猛地摔碎酒杯,
"就像當(dāng)年對付先帝一樣,今日你們誰也別想活!"話音未落,東南角樓果然射來一陣箭雨!
沈昭早有準備,一把拉過蕭景琰滾到青銅鼎后。只聽"奪奪"數(shù)聲,
他們方才站立的地面已釘滿羽箭。"護駕!"禁軍亂作一團?;靵y中,景王拔劍刺向蕭景琰!
蕭景琰飛身去周旋,卻見一道玄色身影更快——沈昭如鬼魅般掠過,劍鋒劃過景王手腕,
同時自己后背完全暴露在角樓弩箭的射程內(nèi)。"阿昭小心!"蕭景琰的呼喊被破空聲淹沒。
三支弩箭深深扎入沈昭后背,他悶哼一聲,跪倒在地,卻仍死死按住景王的咽喉。"沈昭!
"蕭景琰撲過去接住他倒下的身體。鮮血很快浸透月白錦袍,比那日書房里更觸目驚心。
角樓上的刺客很快被制服。景王面如死灰地被押走時,
陰毒地盯著蕭景琰:"你以為這就結(jié)束了嗎?"他嘶聲道。蕭景琰面色鐵青地宣布退宴,
命太醫(yī)全力救治沈昭。當(dāng)眾人退去后,蕭景琰獨自抱著沈昭,手指顫抖地按住他背后傷口。
"殿...下..."沈昭氣若游絲,"這次...臣...沒聽您的話...""閉嘴!
留著力氣活下去!"蕭景琰聲音哽咽,"你若是敢死,
王...我..."沈昭染血的手指輕輕撫上他的臉:"臣...舍不得..."太醫(yī)署內(nèi),
老太醫(yī)剪開沈昭的玄甲,倒吸一口冷氣:"三箭皆傷及肺腑,
有一箭距心脈僅半寸...""救活他。"蕭景琰聲音冷得像冰,"用最好的藥,不計代價。
"三個時辰后,老太醫(yī)終于擦著汗出來:"萬幸,箭上無毒。沈統(tǒng)領(lǐng)性命無礙,
但需靜養(yǎng)百日。"蕭景琰長舒一口氣,輕手輕腳走入內(nèi)室。沈昭趴在榻上,后背纏滿白布,
聽到腳步聲卻立即睜開眼:"殿下...景王...""已經(jīng)關(guān)進宗正寺了。
"蕭景琰坐在榻邊,小心避開他的傷口,"阿昭,你知不知道,
."沈昭蒼白的臉上浮現(xiàn)淡淡笑意:"那臣...就能永遠住在殿下心里了...""胡說!
"蕭景琰紅著眼眶握住他的手,"我要你活著住在我身邊。"夜深人靜,
太醫(yī)署只余一盞孤燈。蕭景琰親自為沈昭換藥時,發(fā)現(xiàn)他腰間有一道舊傷疤從未見過。
"這是...""七年前,邊關(guān)那場伏擊。"沈昭輕聲道,"殿下可能不記得了,
您那時救下的不只是一個無名小卒...臣的父親,是鎮(zhèn)北侯沈巍。
"蕭景琰手一抖:"那個被誣陷通敵叛國的鎮(zhèn)北侯?
"沈昭點頭:"先帝密旨里提到的北境軍情,就是家父用命換來的...殿下帶我回京時,
臣就知道,這輩子注定要追隨您。"蕭景琰俯身,輕輕吻在他傷痕上:"不是追隨,是相伴。
"窗外,一輪明月越過宮墻,將兩個相擁的身影映在窗紙上,再也不分彼此。
第3章燭火搖曳,太醫(yī)署的藥香縈繞不散。蕭景琰的指尖懸在沈昭腰間那道陳年傷疤上,
久久未動。"鎮(zhèn)北侯沈巍..."他聲音發(fā)緊,"七年前北境大敗,朝廷公布的戰(zhàn)報說,
是你父親通敵叛國,導(dǎo)致五萬大軍全軍覆沒。"沈昭背上的肌肉驟然繃緊,
剛包扎好的傷口又滲出血絲。蕭景琰急忙按住他:"別動!""殿下不必顧忌。
"沈昭聲音平靜得可怕,"那道傷,是當(dāng)年太子派來滅口的刺客所留。臣全家三十六口,
只逃出臣一人。"蕭景琰的手微微發(fā)抖。七年前他奉旨巡視邊關(guān),
恰遇一隊黑衣人追殺一個滿身是血的少年。他一時興起救下人,卻不知背后竟藏著如此血案。
"先帝密旨里提到的北境軍情...""是家父用命換來的真相。"沈昭撐起身子,
眼中燃著幽暗的火,"當(dāng)年北境大敗,實則是太子克扣軍餉、以次充好,
導(dǎo)致將士們拿著朽爛的兵器對陣胡人鐵騎。家父發(fā)現(xiàn)后連夜寫奏折,
卻被..."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唇角溢出一絲鮮血。蕭景琰急忙扶住他:"別說了!
我這就去查!""殿下!"沈昭死死攥住他的衣袖,"太子雖已下獄,但朝中黨羽仍在。
韓璋、李文淵...這些人當(dāng)年都參與構(gòu)陷..."蕭景琰用掌心覆住他顫抖的手:"阿昭,
你既跟了我七年,當(dāng)知我蕭景琰最恨什么。"他眼中寒光乍現(xiàn),"一是欺我至親,
二是害我摯愛。這兩條,太子都占全了。"三更鼓響,刑部檔案庫外樹影婆娑。
蕭景琰一身夜行衣,借著月光翻閱積滿灰塵的案卷。忽然,
他的手指停在"永和元年北境軍案"幾個朱紅大字上。卷軸展開,內(nèi)頁卻殘缺不全。
關(guān)鍵幾頁被人整齊撕去,只余裝訂線的痕跡。蕭景琰眉頭緊鎖,
突然發(fā)現(xiàn)殘頁邊緣有細微墨漬——像是撕扯時不小心蹭到的。他掏出隨身玉佩,
在墨漬上輕輕一刮,湊到燈下細看。只見青玉上沾著幾點暗紅——是朱砂混著金粉的痕跡。
"景王筆跡..."蕭景琰瞳孔驟縮。當(dāng)朝規(guī)定,唯有君王批閱奏折可用朱砂摻金粉的墨汁。
正當(dāng)他凝神思索,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蕭景琰迅速吹滅蠟燭,閃身躲到書架后。
只見一個黑影鬼鬼祟祟摸進來,徑直走向他剛才翻動的卷宗。
"果然有人..."蕭景琰屏住呼吸。那人在黑暗中摸索片刻,突然發(fā)出一聲冷笑,
隨后竟從懷中掏出火折子!"住手!"蕭景琰飛身而出,一掌打落火折。那人反應(yīng)極快,
反手就是一刀,寒光直取咽喉。蕭景琰側(cè)身避開,扯下對方蒙面巾——竟是刑部侍郎周汝成!
"雍王殿下?"周汝成大驚失色,"您怎么...""周大人深夜焚毀案卷,又是為何?
"蕭景琰冷笑,"莫非是替主子善后?"周汝成臉色變了幾變,突然獰笑:"殿下既已知道,
就別怪下官..."話音未落,他袖中寒光再現(xiàn)!蕭景琰早有防備,一個鷂子翻身避開暗器,
同時抽出腰間軟劍。兩人在狹小的檔案庫里過了十余招,周汝成漸落下風(fēng),突然轉(zhuǎn)身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