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人人皆知萬劍宗掌門陸祈安身邊有只對他糾纏不休的九尾狐妖。
陸祈安少時被她救過一命,他因此縱容她的糾纏。狐妖第一次蠱惑陸祁安雙修時,
我已和陸祈安結(jié)為道侶,他當著我的面斷了她八只尾,將她打回原形。第二次時,
我再也無法忍受,直接將她趕出了萬劍宗。當晚,陸祈安掐住我的咽喉,
從來冷冽的他語氣中卻帶著哀求:“阿檸在哪兒?她腹中已懷有我的雙生仙胎!
”“是我沒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你要發(fā)泄沖我來,阿檸是無辜的,待孩子平安降生,
我可一輩子不再見她?!蔽铱辞逅壑性缫呀?jīng)翻涌的情意,如墜冰窟。我說出狐妖的下落后,
陸祈安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險些窒息的感覺尚在,我顫手點燃傳音符?!拔逸斄耍?/p>
你想要什么就拿走吧?!薄凹纫严露Q心,本座便來取他道骨煉鼎?!薄页聊?,
那頭語氣多了幾分嘲諷:“不舍得了?”“早就提醒過你,他與那狐妖之間不簡單。
”“你堂堂人皇公主,被人欺負成了這樣,給他們一點教訓又何妨?”我爬起身來,
看著銅鏡內(nèi)脖頸處泛紅的掐痕,眼眸沉了些:“不然我找你干嘛。
”傳音符那邊笑開了花:“我等這一天,很久了!”“為了你,本座就算與整個修仙界為敵,
也心甘情愿?!蔽覍⑷f劍宗三日后宗門大比的金帖,通過空間秘術(shù)遞給了曲同舟。世人皆知,
曲同舟所在的魔宗絕非正派。我引曲同舟入宗門大比等于引狼入室,意味著,
我正式與陸祈安割席。離開陸祈安洞府前,目光不經(jīng)意間掃過墻上的劍穗。
那是我們結(jié)為道侶時,我編給他的。曾經(jīng)他恨不得日日貼身帶著,現(xiàn)在也成了墻上的死物。
我抓起劍穗,灰塵糊了我一臉,我連呼吸都無法暢快。下一瞬,我燃起引火符,
將這劍穗燒了個干凈。我御劍離開,消失許久的陸祈安才傳來音訊,
伴隨幽冥谷特有的厲鬼嘶鳴。陸祈安這時候倒想起了我來:“月姝,
方才是我沖動……我……我只是太擔心阿檸和孩子?!薄澳阌袥]有傷到?
房中有顆三昧真火煉成的仙丹,你可以……”我直接回絕:“不必了?!标懫戆舱Z氣冷了冷,
不滿道:“如果沒有阿檸,我活不到今天。”“我已經(jīng)斷了她八條尾,妖力大減。
如今你將她趕出洞府,你要她如何存活?她不像你……”他的話像針一樣扎進我的心里。
我攥緊了手,直接打斷了他:“陸祈安,我們解除道侶關(guān)系吧。”“我說過,我受不了背叛。
我給過你機會?!标懫戆埠鋈粵]了聲音,
再說話時語氣已經(jīng)變得煩躁:“你怎么變得這么小肚雞腸?這種事情又不是第一次發(fā)生,
你何必揪著這一次不放!”“阿檸已經(jīng)答應(yīng)去母留子,你還有什么不滿意?”我冷笑一聲,
指甲都陷進肉里:“去母留子?陸祈安,你還真是自私!”“解除道侶這件事沒得商量,
你必須答應(yīng)?!标懫戆矚獾眠B掌門風度都丟了:“你現(xiàn)在不冷靜,我懶得跟你多說。
”“身為掌門夫人,三日后的宗門大比,你愿意來就來,不愿意來就給我永遠滾出萬劍峰!
”傳音瞬間被掐斷。陸祈安的怒氣似乎還殘留在空氣里。我看向眼下已經(jīng)變得渺小的萬劍宗,
我和陸祈安在萬劍宗的種種美好如潮水一般襲來。帶來的卻滿是苦澀。我這才想起,
那些美好的瞬間,有一個人始終都在?;蛟S那只糾纏不休的狐妖,早就進了陸祈安的心。
從此刻起,萬劍宗也好,陸祈安也罷,都將成為過去。我加速御劍,離開了這片傷心地。
第二章“你說什么?你要與陸祈安解除道侶?”母妃手中的杯盞都被驚掉,砸出一道脆響。
我艱澀道:“他與狐妖私通懷了孩子,說我心腸歹毒容不得人?!痹捖洌顑?nèi)瞬間陷入死寂。
沉默半晌,母妃嘆息:“這世上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常事……你父皇后宮七十二妃,
不也……”我清楚看見她攥著帕子的手在發(fā)抖。我知道她在害怕什么。
母妃不過七品官員嫡女,身份低微,一直到我成了萬劍宗掌門夫人,父皇才對母妃另眼相看。
他想要長生不老,最尊重修士。若我失了萬劍峰掌門夫人的身份,
她在后宮的地位便如無根浮萍。我扯動嘴角,輕笑一聲:“放心,我定不會影響到你的恩寵。
”“我只是換一個道侶,你也認得,曲同舟。”母妃雙眉擰緊,
如臨大敵一般喊出:“他可是魔宗宗主!!你這樣做,陸祈安不會放過你!你與魔宗同舞,
簡直就是自取滅亡!”可看見我無甚變化的臉,母妃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我諷笑道:“那不是正好嗎,我惡毒,他邪惡,我們才是天生一對?!薄右?,
白日被陸祈安掐過咽喉像是被火灼燒,他半點沒收力,強大的雷火之力已傷到經(jīng)脈。
唯一能壓制傷勢的九轉(zhuǎn)金丹,還留在他的洞府里。我強撐著身體回到萬劍峰。還沒進門,
我便感受到狐妖登堂入室的熏味。修仙人耳朵皆靈敏,未等我反應(yīng),
喬心檸與陸祈安的對話已經(jīng)悄然鉆進我的耳畔。“祈安,待孩子降生,
你可愿意傳授他們宗門秘術(shù)?雖是雙胞仙胎,卻因為我有了妖氣……我不想他們被人欺負。
”陸祈安語氣比從前溫柔:“阿檸,他們是我的孩子,我一定會……”他的話還沒有說完,
一看見我,瞳孔一震,剩下的話也都咽了回去。喬心檸忽然像見了鬼一樣,
瑟瑟爬到我面前:“姐姐贖罪!是我錯了,
私自懷上了祈安的孩子……我求你放我和孩子一條生路好嗎?”“我知道我是妖,
配不上掌門??晌蚁矚g祈安多年,
孩子是我唯一的念想……”她凄切的哭聲惹得陸祈安直皺眉,他瞬間將喬心檸扶起,
冷著一張臉對我說:“阿檸錯在太愛我,是我給了她機會,你要怪就怪我好了?!薄斑@件事,
是我對不住你。但你將身子虛弱的阿檸趕出宗門,如果不是我及時趕到,她差點就一尸三命。
”“這一次,是你沖動了。你應(yīng)該和阿檸道歉?!薄暗狼福俊蔽叶⒅鄣椎牟荒蜔?,
忽然笑出聲來?!澳阍趺床蛔屗秊榕郎夏愕拇驳狼福繛槟阌美谆鹪E傷我道歉?”在他心里,
我竟連她半根頭發(fā)絲都比不上。喬心檸指尖狐火突然“轟”地爆開。我本能回擊的剎那,
陸祈安的掌心已凝著雷火訣劈來。我撞在冰冷的石壁上,吐出一口鮮血來。“不知悔改!
”陸祈安聲音冷得像冰:“來人,把她給我關(guān)進天牢!”“她什么時候想明白了,
再把人放出來!”第三章他叫來的弟子直接將我押進天牢,我被死死鎖在天牢的焚心柱上。
帶刺的藤枝將我裹緊,扎破肌膚,毒液瞬間在全身蔓延,心臟像無數(shù)小蟲啃噬著臟腑。
我眼前發(fā)黑,嘴唇失了血色。意識模糊之際,
我向陸祈安求助:“放了我……我要死了……”陸祈安冷笑一聲,
全然沒將我的痛苦放在眼里:“裝,你接著裝?!蔽彝鄣椎睦湟猓骸瓣懫戆玻?/p>
就為了一個狐妖,你要這么對我?”陸祈安冷著臉:“她是我孩子的母親?!币痪湓?,
砸的我一顆心稀巴爛。他眉峰緊蹙:“你自己好好反?。 痹捖?,他轉(zhuǎn)身離開。
我死死咬住下唇不肯出聲。終于,我昏了過去。沒過多久,
小仙侍的驚呼聲刺破死寂:“不好,她怎么好像快沒氣了,快去請陸掌門!
”熟悉的腳步聲靠近,我本以為會是哪怕一點點的憐惜。
卻聽見他冰冷的聲音:“不要再裝了。我這都是為了你好,
免得你這容不得人的性子丟了宗門的臉!”喬心檸躲進他懷里,故作緊張:“祈安,
姐姐好像是真的暈過去了,懲罰是不是太過了?”“萬一她將我懷了你骨肉的事傳了出去,
你會被整個修仙界嗤笑的……”陸祈安語氣篤定:“她不會。”“她愛我如命,
像一條狗一樣追著我才成了我的道侶。只是她太有脾氣了?!彼皖^看向的我,
眼中閃過一絲掙扎,“若能安分守己,我便留她在你身邊給你做血奴。
”喬心檸眼底閃過一絲得意,狐尾纏住他手臂:“可宋月姝畢竟對你有情,
你為何選她做雙修爐鼎?”“她靈脈純凈,又是赤凰血脈?!标懫戆草p笑兩聲,
寵溺將她摟在懷中:“只要用她的血煉成化形寶器,既能滋養(yǎng)你的仙胎,
又能瞞過仙界的耳目?!薄八糁勒嫦唷眴绦臋幹讣鈩澾^陸祈安喉結(jié),
“會不會恨你入骨?”原來那些深夜里的溫柔與誓言,不過是他為了奪取赤凰血脈設(shè)下的局。
“恨又如何?”陸祈安無所謂笑了笑。“等你誕下雙生仙胎,我便剜出她的內(nèi)丹做賀禮。
人皇公主又怎樣,終究是我掌中的傀儡?!蔽以煺娴匾詾椋灰阒麛財嗳?,
就能換來一世并肩,卻忘了他心里始終看不上我,又怎會為我墜入輪回?
刺骨的寒意滲入骨髓,我聽見自己靈脈斷裂的脆響?;秀遍g,身體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可我知道,這溫度再也回不到從前。第四章睜眼時,陸祈安負手立在窗前,
滿臉冷意地看向我:“靈脈灼傷為何不說?再晚半日,赤凰血脈便要枯竭?!蔽页聊徽Z。
他眉峰緊蹙,遞來一枚回春丹:“把藥吃了?!薄安槐?。”我別過臉,
陸祈安忽然攥住我手腕,掌心雷火震得傷口發(fā)麻:“何時變得如此固執(zhí)?接阿檸養(yǎng)胎而已,
你何必處處針對她?桃花樹下你說要做賢良道侶,如今就是這般賢良?”“針對?
”我冷笑震碎丹藥?!八没迷妈C吸我靈血時,你說阿檸靈脈弱;她搶走我的靈骨法器時,
你說阿檸喜歡。現(xiàn)在倒怪我不容人?”“你當年在桃花樹下說生死不負,
轉(zhuǎn)頭就用我的靈血修補她的狐尾!護著她踐踏我的真心,還敢提賢良?
”“你……”未等我繼續(xù)說下去,陸祈安厲聲開口打斷:“夠了!
”意識到失態(tài)的他緩了口氣:“宗門大比在即,再鬧脾氣,本座便將你關(guān)進鎖妖塔。
”隨后轉(zhuǎn)身拂袖離開。我望著他眼底翻涌的恨意,忽然覺得無比荒謬。在他心里,
我從來不是道侶,那些溫柔與誓言,不過是他私欲的糖衣。深夜,我拖著殘軀離開他的洞府,
撞上喬心檸。她身著陸祈安送的云錦華裳,眼含挑釁:“姐姐這是要去哪兒?
莫不是找祈安哥哥認錯?”“祈安哥哥說,你的血比靈族圣女還純凈。他與你結(jié)為道侶,
不過是為赤凰血脈。若不是要煉寶器護我仙胎,怎會容你?”“住口!”我推開她,
肩傷扯得劇痛。“你以為懷了孕就能拴住他?他早晚會看清你的蛇蝎心腸。
”“姐姐何必動怒?”她突然踉蹌后退,指尖狐火藏于袖中,催動幻月鐲爆起強光,
腕部“焦痕”觸目驚心。“祈安哥哥說會剜你內(nèi)丹……你莫怪他……”陸祈安適時趕到,
怒吼驚起飛鳥:“宋月姝!你連孩子都不放過?!”“剜你內(nèi)丹是我的主意,和阿檸無關(guān)。
”“不是我……”我不可置信抬眼?!斑€狡辯,這痕跡一看就是你的幻月鐲,
定是你使了什么禁制!”我望著他眼底怒火,苦澀難言:“你永遠只信她,對嗎?
”陸祈安雷火決凝在掌心,我絕望閉眼等待死亡。在即將觸碰我的前一秒,他收了手,
長嘆一口氣:“你說不是你,這里還有別人嗎?”“你傷害阿檸這么多次我還留著你,
已經(jīng)很給你面子了,你還要我怎樣?”他身形微震,抱緊喬心檸轉(zhuǎn)身離去。夜風掀起他道袍,
露出內(nèi)里喬心檸送的內(nèi)襯。正是我去年想為他做的款式,卻被他以“道侶需清心”回絕。
橋下水波粼粼,映著我破碎的倒影。原來誓言,終是抵不過新人笑,而我,
不過是他仙途上的一顆棄子。接下來幾天,我再也沒見過陸祈安和喬心檸。
四處流傳著他們的佳話,同游花海,共賞明月。而我,仿佛從未在他的生命中出現(xiàn)過。
宗門大比當天,陸祈安在萬劍峰頂迎接各路宗門。下一秒,宗門守衛(wèi)的身影匆匆趕來,
聲音急切?!安缓昧?,掌門,魔宗的人手里竟拿著金帖,此刻就在門外叫陣呢!
”第五章萬劍峰頂?shù)氖A上,騰起的青煙正被山風扯碎。
陸祈安手中的扳指在陽光下泛著冷光,指節(jié)卻因攥緊掌心而泛白。
他望著石階下那抹黑袍身影,曲同舟腰間懸著的金帖,正是他親手設(shè)計演武大典請?zhí)?/p>
“魔宗賊子,竟敢持我萬劍宗金帖招搖!”首座長老怒喝一聲,聲如洪鐘在空谷回蕩。
可曲同舟只是漫不經(jīng)心整了整袖口,目光越過眾人,落在石階角落的我身上。
我頸間掐痕尚未褪去,在看見曲同舟時靜靜勾起唇角。
這抹笑像極了百年前在桃花樹下初見時的明媚,卻比月光更冷?!叭f劍宗待客之道,
便是讓貴夫人親自遞送請?zhí)俊鼻壑讣廨p彈,金帖如蝶翼般飄向陸祈安?!氨咀€當,
陸掌門早已忘了何為道侶同心?!标懫戆餐左E縮。金帖邊緣染著淡淡赤凰血紋,
正是我獨有的靈力印記。“月姝,你……”他聲音發(fā)顫,卻在觸及我冰冷的目光時戛然而止。
我緩步走到曲同舟身側(cè),任由對方牽住自己受傷的手腕,指尖渡來綿綿魔宗靈力。我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