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玄女（指尖凝著神血）：「這三百年輪回，你殺我三百次，就為證明我不是她？」
林修（掐住她脖頸輕笑）：「不，是為證明哪怕輪回十萬次…」
（劍鋒刺入神軀）「…你眼底仍會映出我的影子?！?/p>
（魔焰舔舐天階）柳如雪殘魂（從劍穗中溢出）：「師兄，你當(dāng)真分不清執(zhí)念與…」
林修（捏碎殘魂）：「閉嘴！這混沌三界...」
（踩碎最后一塊往生碑）「…本就是本尊予她的聘禮。」1 玄女廟前青煙繚繞的玄女廟前，
我握著褪色的紅綢帶，看著供桌上新?lián)Q的貢品笑出了聲。
三年前親手雕刻的木像已換成漢白玉神像，泥塑的侍女化作金甲天兵，
連檐角掛著的青銅鈴鐺都換成東海明珠——世人總是這般健忘?！笌熜钟衷诳葱?？」
柳如雪提著食盒款款而來，月白衣裙掃過石階上未干的血跡。昨夜那兩個想搶功法的散修，
此刻正在廟后槐樹下滋養(yǎng)草木。我轉(zhuǎn)身時已換上溫潤笑意：「師妹說笑，不過想起些往事?！?/p>
袖中指尖摩挲著從舊鈴鐺里取出的玉簡，這是今晨在廢墟里找到的第三十七份殘卷。
青霄宗的人永遠(yuǎn)不會知道，他們眼中癡情的林師兄，每日跪拜的從來不是神像。
柳如雪忽然貼近，發(fā)間冷香混著血腥氣：「太虛秘境下月開啟，
師尊說…若有人能取得天機(jī)圖…」她指尖劃過我腰間玉佩，
那里藏著用魔道禁術(shù)煉化的噬魂釘，「定會賜下九轉(zhuǎn)還魂丹?！骨嚆~鈴鐺突然無風(fēng)自動，
檐角明珠迸裂成粉。我望著簌簌落下的玉屑，想起娘子臨終時抓著的那串鈴鐺。
那日她指尖的血滲進(jìn)鈴舌，說若有來世…「師兄？」柳如雪的聲音帶著蠱惑，
「當(dāng)年玄女娘娘應(yīng)劫下凡，與凡人相戀不過歷劫所需。你守著的，恐怕是…」
我猛地攥住她手腕，噬魂釘在掌心發(fā)出幽藍(lán)光芒。
她頸間浮現(xiàn)的魔紋讓我瞳孔微縮——這位「師妹」藏得比我想象中還深。「師妹慎言?！?/p>
我松開手時，她腕上紅痕已化作并蒂蓮印記，「玄女廟前，當(dāng)心神罰?！罐D(zhuǎn)身走向后山時，
懷中的玉簡突然發(fā)燙，上面浮現(xiàn)的血色符文竟是魔族文字。山風(fēng)卷著枯葉掠過殘碑，
我用指尖描摹著碑文裂縫。三年前在此處埋葬娘子時，曾有個黑袍人說過同樣的話。
當(dāng)時插在他心口的桃木簪，此刻正在我袖中滲出黑霧?！噶謳熜?！」
柳如雪的驚呼從廟前傳來。我疾步返回時，看到供桌上的玄女像正在龜裂，
漢白玉縫隙中滲出金色血液。那些血液在空中凝成八個古篆：「太虛現(xiàn)世，魔主歸位」
2 長生階七日后青霄宗山門炸開血雨，我望著腳下抽搐的守山長老，
將染血的劍鋒在他道袍上慢條斯理地擦拭。這老東西到死都不明白，
為何三日前還恭敬獻(xiàn)上洗髓丹的弟子，此刻會踩碎他的金丹。「師兄真要闖長生階？」
柳如雪提著滴血的玉簫從霧中走來，
她腳下蜿蜒的血跡里浮著幾縷青色發(fā)絲——那是三長老最寵愛的關(guān)門弟子。
我踢開擋路的尸體，指尖燃起幽藍(lán)火焰照亮山壁上斑駁的銘文。
九百九十九級長生階直通太虛秘境，每級臺階都浸著歷代修士的怨氣。三年前我來求藥時，
曾跪在此處被削去三根指骨?！笌熋貌灰驳戎磻蛎矗俊刮倚χ笏檎菩挠窈?，
昨夜從她房中偷換的噬魂釘正在袖中發(fā)燙。山風(fēng)掠過時，
她耳后那道魔紋比在玄女廟時又深了三分。第一級臺階亮起青光時，
我咽下含在舌底的魔血丹。這是用廟后槐樹下的尸骸煉制的禁藥，
能在十二時辰內(nèi)將經(jīng)脈強(qiáng)度提升十倍——代價是燃燒三十年陽壽。
柳如雪突然扣住我的手腕：「若師兄肯與我結(jié)魂契，何須…」她話音戛然而止，
我手中噬魂釘已抵住她咽喉。暗處窺視的十七道氣息瞬間紊亂，
其中三道帶著熟悉的藥香——果然藥王谷的人也來了?！笌熋每芍獮楹挝伊裟愕浆F(xiàn)在？」
我貼近她沁著冷汗的耳垂，將魔血丹的氣息渡入她經(jīng)脈，「你身上有魔域深淵的味道?！?/p>
她瞳孔驟縮的瞬間，我已踏上第二級臺階。青光化作萬千劍雨傾瀉而下時，
我忽然想起三年前那個雨夜。娘子彌留之際抓著我的手腕，說床頭暗格里藏著能救命的丹藥。
她不知道我早將那些丹藥換成續(xù)命蠱，更不知道那夜我跪在玄女廟前，
用她的生辰八字換了半部《吞天訣》。「林修！你瘋了！」柳如雪的尖叫從后方傳來。
我低頭看著貫穿胸口的冰錐，竟是從她玉簫中射出的本命法器。臺階上流淌的鮮血突然沸騰，
化作血色鎖鏈纏住她的腳踝——長生階的禁制啟動了。我拔出冰錐舔舐傷口，
噬魂釘順著血線刺入她眉心：「多謝師妹饋贈?！顾w內(nèi)磅礴的靈力順著釘身涌入時，
我頸后的魔紋終于完整顯現(xiàn)。這是今晨從玄女像金血中參悟的秘法，
能通過噬魂釘奪取他人修為。臺階盡頭傳來雷鳴般的震動，
太虛秘境入口竟是一座倒懸的魔宮。
宮門前的青銅巨鏡映出我的身影——玄色戰(zhàn)甲纏著血色魔紋，
與三百年前壁畫上的魔尊竟有七分相似。「原來如此…」我撫摸著鏡中幻象，
終于明白黑袍人當(dāng)年為何說「你本該在此」。魔宮深處傳來熟悉的鈴鐺聲，
與娘子臨終時抓著的青銅鈴鐺一模一樣。柳如雪突然暴起，
周身魔氣竟凝聚成九幽冥鳳：「你以為…」她話未說完便僵在原地，
我捏碎從她識海抽出的記憶光團(tuán)，里面赫然是九天玄女在瑤池梳妝的畫面。
「你果然是她的劫?！刮覍⑹苫赆攺氐揍斎胨祆`蓋，看著魔宮結(jié)界為她燃起血焰，
「可惜這局棋，該換執(zhí)子人了?！鼓m地面突然裂開深淵，無數(shù)白骨手掌托著卷軸升起。
當(dāng)看清《噬天魔典》扉頁的朱砂印時，
我渾身血液都凝固了——那是娘子教我畫過的并蒂蓮紋樣。
3 魔主歸位青銅棺槨震開的剎那，我頸后的魔紋突然灼燒起來。
棺中躺著的青衣女子握著噬天劍，眉心一點朱砂與娘子臨終時咽下的那口心頭血別無二致。
劍柄纏繞的青銅鈴鐺串，正是當(dāng)年我親手系在玄女廟檐角的舊物?！笌熜中⌒模 ?/p>
柳如雪的殘魂突然從噬魂釘中沖出，周身纏繞的血色鎖鏈竟與魔宮穹頂垂下的天道鎖鏈同源。
她撲向棺槨的瞬間，噬天劍突然發(fā)出凄厲鳴響，劍鋒穿透她心口時帶出的不是血，
而是漫天飄散的輪回印記。我伸手接住一片泛著金光的印記，
上面赫然是娘子在院中晾曬嫁衣的畫面。更多的記憶碎片在魔宮中飛舞，
我看到九天玄女在瑤池將一縷神魂投入輪回井，看到柳如雪跪在黑袍人腳下接受淬魂術(shù)，
最后定格在三百年前——魔尊被九天神雷劈碎魔核時，爆開的血霧里浮現(xiàn)的分明是我的臉。
「原來我們都是棋子。」我撫摸著棺中女子冰涼的面頰，噬天劍突然化作流光沒入丹田。
魔宮地面開始塌陷，無數(shù)修士慘叫著墜入深淵，
在觸碰到青銅棺時凝結(jié)成血色琥珀——這正是《噬天魔典》最后一頁記載的“萬劫噬心陣”。
柳如雪的殘魂忽然發(fā)出尖嘯，她心口插著的噬天劍竟與九天玄女的神像產(chǎn)生共鳴。
瑤池方向降下萬丈霞光，三十三重天的投影中，
我看見玄女正在剝離最后一道凡塵因果——那根插在她云鬢上的桃木簪，
是我用埋葬娘子的墳頭木所制?！脯F(xiàn)在想斷因果？晚了?！刮夷笏閼阎兴心аぃ?/p>
沸騰的魔氣沖開天靈蓋。噬魂釘從四面八方刺入柳如雪的殘魂，
將她煉化成血色幡旗插在魔宮之巔。當(dāng)噬天劍貫穿第一個仙將的咽喉時，
我終于看清劍身上浮現(xiàn)的小字——那是娘子教我寫字時，反復(fù)描摹的「長相守」。
九天玄女的神念降臨瞬間，我故意讓劍鋒偏了三分。看著與娘子一模一樣的臉龐濺上神血，
我聽見自己喉嚨里發(fā)出野獸般的笑聲：「娘娘可還記得，那年上元節(jié)…」話音未落，
噬天劍已挑起她腰間玉玨，上面歪歪扭扭刻著「林修與妻阿沅」。魔宮突然劇烈震顫，
青銅棺中射出九道鎖鏈捆住玄女真身。我咬破舌尖將本命精血涂在噬天劍上，
劍身顯現(xiàn)的陣法竟與當(dāng)年娘子病中胡亂繪制的符咒完全重合。直到此刻方才明白，
她咳在帕子上的根本不是血，而是被天道抹去的記憶殘片。「夫君…」
玄女眼中突然泛起水光，這個稱呼讓噬天劍發(fā)出驚天動地的悲鳴。
我毫不猶豫地將劍鋒送入她心口，看著神血染紅白玉階：「別用她的聲音說話?！?/p>
掌心按在她天靈蓋時，三百年來夜夜折磨我的那串青銅鈴鐺，終于碎成齏粉。
4 輪回真相噬天劍洞穿九天玄女心口的瞬間，三十三重天同時響起喪鐘。
我掐著她的脖頸按在往生碑上，碑文突然活過來般蠕動，
顯現(xiàn)出三百二十世輪回畫面——每一世她都會在驚蟄那日死于穿心劍，
而執(zhí)劍者的面容始終籠罩在迷霧中。「原來天道早就寫好了戲本?！?/p>
我嗤笑著將劍刃又推進(jìn)三寸，神血順著碑文溝壑流淌，竟在青玉地面繪出巨大的噬魂陣。
陣眼處緩緩升起的，是柳如雪被煉化成血幡的殘魂，
她心口插著的正是當(dāng)年娘子替我擋箭時折斷的箭簇。九天玄女忽然抬手撫上我的臉頰，
這個動作讓噬天劍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哀鳴。她指尖綻開的紅蓮業(yè)火本該焚盡我神魂，
卻在觸及皮膚時化作并蒂蓮印記——與當(dāng)年洞房夜她在我鎖骨留下的牙印完全重合。
「阿沅…」我本能地喚出這個塵封三百年的名字，噬天劍突然掙脫掌控，
劍柄青銅鈴鐺炸開漫天星火。星火中浮現(xiàn)的記憶碎片里，柳如雪正跪在往生碑前刻下血咒，
而指導(dǎo)她結(jié)印的黑袍人掀開兜帽，露出的竟是我墮魔后的面容。魔宮穹頂在此刻坍塌，
十萬天兵列陣壓境。我望著為首那位三頭六臂的巨靈神將，
認(rèn)出他額間金印是當(dāng)年奪走娘子魂魄的鎖魂印所化。噬魂陣突然逆向運轉(zhuǎn)，
被我斬殺的仙將殘魂凝聚成血色長河，倒灌入往生碑裂縫?！阜蚓春昧??！?/p>
九天玄女突然捏碎自己的神格，磅礴神力注入噬天劍。劍身浮現(xiàn)的太古銘文化作金線，
將我與她命魂死死糾纏。直到此刻我才驚覺，
三百年來在魔域深淵聽到的呼喚并非幻覺——每次吞噬修士時閃過的青衣殘影，
竟是娘子被割裂的神魂。柳如雪的殘魂突然發(fā)出癲狂大笑，
血幡上浮現(xiàn)出我未曾見過的畫面：三百年前雨夜，黑袍人將噬天劍刺入娘子心口，
劍鋒挑出的卻不是心臟，而是裹著金光的輪回印。而那個黑袍人的左手小指，
正戴著與我相同的玄鐵指環(huán)?！高@局棋，你我都輸了?！?/p>
九天玄女突然握住我持劍的手刺向自己眉心，神血濺在往生碑上的瞬間，
碑身顯現(xiàn)出令我肝膽俱裂的真相——所謂輪回，不過是天道用來消磨噬天魔種的熔爐。
而娘子每一世轉(zhuǎn)世，都是為了在我心口種下情蠱，防止魔種徹底蘇醒。
噬魂陣突然爆發(fā)出吞天食地的威壓，我抱著逐漸冰冷的神軀仰天長嘯。
魔宮地底鉆出九條幽冥骨龍，銜著青銅棺槨組成逆天輪盤。當(dāng)我把噬天劍插入輪盤中央時，
終于想起三百年前那個上元夜——娘子提著蓮花燈說：「若有一日你發(fā)現(xiàn)所有相遇都是算計，
還會不會…」血色蒼穹突然撕開裂縫，黑袍人踏著時空亂流緩緩走來。他摘下兜帽的剎那，
往生碑轟然炸裂，飛濺的碎片中映出無數(shù)個「我」——有執(zhí)劍屠戮仙門的魔尊，
有跪在佛前求來世的凡人，還有正在掐著九天玄女脖頸的此刻。
5 魔種覺醒往生碑碎片嵌入逆天輪盤的剎那，
我看到了最初那個雨夜——三百二十次輪回前的自己跪在泥濘中，
懷中娘子逐漸冰冷的身體突然睜開猩紅眼眸。她指尖穿透我胸膛掏出的不是心臟，
而是纏繞著金線的魔種，那串青銅鈴鐺正是用來封印魔種的容器。「終于等到此刻。」
黑袍人掀開的面皮下，我的臉正在融化。他的血肉化作流光注入輪盤，
十萬天兵的血肉突然沸騰著涌向魔淵。我頸后的魔紋裂開第三只眼，
看清了這具神軀最深的秘密——九天玄女心口跳動的，竟是我當(dāng)年埋在墳頭的同心鎖。
柳如雪的殘魂突然發(fā)出刺目紅光，她碎裂的識海里飛出七十二根噬魂釘，
每根釘尖都刻著娘子不同輪回的容貌。當(dāng)最后一根釘入逆天輪盤時，
魔淵深處傳來鎖鏈崩斷的轟鳴，我親手埋葬娘子的那座孤墳竟從地底升起，
墳頭桃木已長成貫穿三界的建木?！阜蚓芍獮楹谓局婚_花不結(jié)果？」
九天玄女的神魂碎片突然聚攏，
她指尖綻放的桃花里浮現(xiàn)出令我窒息的畫面——每個輪回的最后，
都是我將噬天劍刺入她心口。而建木根系纏繞的，是三百具與我容貌相同的尸骸。
魔種在胸腔瘋狂跳動，我扯斷建木枝干插入天靈蓋。劇痛中浮現(xiàn)的記憶里，
娘子根本不是病逝——那夜她奪走我準(zhǔn)備用來續(xù)命的蠱蟲吞下，
用最后的氣力在我后背刻下反噬咒文。原來我修煉《吞天訣》時吞噬的每縷魂魄，
都在加固她神魂上的封印。「好狠的心腸?！刮倚χ笏樽詈笠黄?，
碑文粉末混著神血涂抹在噬天劍上。劍身顯現(xiàn)的陣法與建木年輪完美契合，
當(dāng)劍鋒斬斷建木主根時，三百具尸骸同時睜眼，每具尸骸頸后都有相同的魔紋。
九天玄女的神魂突然發(fā)出悲鳴，
她破碎的記憶里閃現(xiàn)出令我癲狂的真相：最初那世我本是鎮(zhèn)守魔淵的噬天魔尊，
是她偷取天命盤逆轉(zhuǎn)因果，用三百世輪回將魔種溫養(yǎng)成情蠱。而柳如雪，
正是她割舍的那部分凡心所化。「這情蠱味道如何？」我舔舐著劍鋒上的神血，
將噬天劍狠狠刺入建木核心。天地傾覆的轟鳴聲中，十萬天兵化作血雨澆灌魔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