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敲響門鈴時,封明舟正摟著顧漫漫坐在沙發(fā)上。
她懶得起身,他輕拍她的背示意自己去開門。
“封總?!?/p>
李旭雙手提著幾個沉甸甸的購物袋,低頭恭敬遞給封明舟。
“放這吧。”
封明舟接過袋子,隨手放在玄關(guān)處的臺面上,李旭識趣地點頭離開。
他轉(zhuǎn)身關(guān)門時,顧漫漫已經(jīng)走到購物袋前,往里面翻了翻,拿出一盒草莓,順手扔進嘴里。
“餓了?”
“嗯?!?/p>
顧漫漫咽下酸甜的果肉,指尖帶著水漬。封明舟接過她手中的盒子,拉過她的手,放到唇邊輕輕吮去指尖的水痕。
袋子里滿是新鮮食材。她挑了幾樣放進冰箱,余光瞟見封明舟已經(jīng)挽起袖子,站在廚房里忙活起來。
“坐那等著,小說靈感來了沒?”
顧漫漫搖搖頭,趴在廚房門口的吧臺上,托腮望著他利落的背影。
“編輯催得緊不緊?”
“催死了?!彼龂@口氣,“但是一個字都寫不出來?!?/p>
“寫我唄?!狈饷髦垲^也不回,刀在砧板上敲擊出清脆聲響,“我這么優(yōu)秀,你從頭寫到尾都不夠。”
顧漫漫坐在餐桌前,望著廚房里的男人,覺得這畫面有種奇妙的反差。
那個在商界叱咤風云、談判桌前雷霆萬鈞的封氏總裁,此刻穿著簡單的家居服,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線條分明的肌肉,專注地為她準備午餐。
出身顯赫的封家大少爺,從小到大都是家里幾十名傭人伺候著長大。
他的童年充斥著金碧輝煌的宴會廳、價值連城的玩具和永遠不需要動手的特權(quán)。
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這是他的生活常態(tài)。
可現(xiàn)在,他卻站在廚房里,額前的碎發(fā)微微垂落,眉眼認真地調(diào)配著調(diào)料。
五星大廚都未必比得上他此刻的認真程度。
復明后,封明舟更喜歡兩人的獨處時光。
他親自下廚的頻率越來越高,從最初笨拙的煎蛋到現(xiàn)在能做出一桌精致的家常菜。
他會根據(jù)她的口味調(diào)整菜單,記得她愛吃酸甜口味,不喜歡太辣的食物。
封明舟喜歡照顧她的感覺。不是雇傭保姆、請私人廚師那種隔著距離的照顧,而是親力親為,看著她因為自己的付出而開心的滿足感。
這種感覺,是他在商場上所有成功都給不了的。
飯后她主動收拾碗筷,他卻從背后環(huán)抱住她。
“去沙發(fā)上坐著,我來洗?!?/p>
顧漫漫手指沾了點水珠,轉(zhuǎn)身彈在他臉上,趁他愣神的瞬間溜去客廳。
等他收拾完,她已經(jīng)窩在沙發(fā)角落,抱著雪球打盹。窗外陽光斜斜照進來,落在她臉上,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淡淡陰影。
封明舟躡手躡腳走近,在她身旁坐下。沙發(fā)微微下陷,顧漫漫睜開眼,揉了揉睡眼。
“干嘛不去床上睡?”
她打了個哈欠:“等你一起看電影?!?/p>
封明舟摸摸她的頭,顧漫漫靠在他肩膀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夢話。
兩人找了部喜劇片,中間顧漫漫睡著了又醒,醒了又睡。封明舟索性抱著她躺下,沙發(fā)太窄,他緊緊摟著她生怕掉下去。
“腰疼不疼?”她迷迷糊糊地問。
“抱你這個小身板,紙片人一樣,疼什么?!?/p>
顧漫漫眉眼彎起,窩在他懷里更深。電影播到一半,他的手機亮了幾次,但他沒去接。
“有電話。”她嘟囔著,聽見他低低“嗯”了一聲。
“不重要?!?/p>
她閉上眼睛,電影里的對白成了背景音,她聽見影片里男女主角在爭吵又和好,封明舟的心跳就在耳邊,規(guī)律而安穩(wěn)。
這一刻她只想記住他的溫度和氣息。
封明舟垂眸,看著懷中人安靜入睡的模樣,指尖掠過她眼下青黑,輕柔得不舍驚擾她的夢。
雪球圍著沙發(fā)踱步,最后跳上來,踩著他的腿,找了個舒服的位置也睡著了。
陽光在沙發(fā)上投下金色的光暈,勾勒出相依的兩人和一貓的輪廓。
封明舟抬頭看了眼窗外,又低下頭,在她額頭輕輕印下一吻。
顧漫漫睡得昏沉,意識浮在半夢半醒間。
封明舟的懷抱太舒服,溫暖得讓她睡過了整個下午。
窗外日光已經(jīng)轉(zhuǎn)成了暖橘色,斜斜照進來,在地板上拉出長長的影子。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還靠在封明舟胸口。
他一手摟著她,一手劃著手機,不知道在看什么。
雪球趴在沙發(fā)扶手上,慵懶地甩著尾巴。
“醒了?”封明舟低頭,拇指擦過她眼角。
“幾點了?”顧漫漫伸了個懶腰,聲音還帶著困意。
“六點。”
“???我睡這么久?”她猛地坐了起來。
封明舟單手把她的睡亂的頭發(fā)捋到耳后,嘴角含著笑意:“真睡得開?!?/p>
手機屏幕亮了起來,有新消息進來。
封明舟瞄了一眼,忽然按掉了。
“趙陽組了個飯局,你想去嗎?”
顧漫漫愣了愣,下意識想問林瑾云去不去。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現(xiàn)在嗎?”
“嗯,地方不遠,就在國貿(mào)那邊?!?/p>
顧漫漫不太想去,特別是想到可能又會見到林瑾云。但她也不想一個人待在家里胡思亂想。
“行吧。”
“想什么呢,小傻子?!狈饷髦酃粗掳停叭Q衣服吧,我?guī)湍阏摇!?/p>
他拉著睡眼惺忪的顧漫漫進了臥室,從衣柜里翻出一條墨綠色的連衣裙。
她皺了皺眉:“這條太正式了吧?”
“我喜歡你穿這個?!?/p>
封明舟拿著裙子走過來,不容分說地扯住她睡衣下擺。顧漫漫慌忙抓住他的手腕:“別,我自己來?!?/p>
“害羞什么,又不是沒見過?!?/p>
他半推半就地放開手,去給她接了杯溫水。
顧漫漫閉著眼睛咕咚咕咚全喝下去,再睜眼時已經(jīng)清醒不少。
封明舟取了條毛巾,用溫水稍微沾濕,輕輕擦拭她的臉:“別動,臉上還有口水印子呢?!?/p>
顧漫漫又羞又窘,氣得在他肩膀上擰了一把:“哪有口水印子!你胡說!”
封明舟捉住她的手腕:“好好好,沒有,逗你玩的?!?/p>
幫她擦完臉,又讓她趕緊洗漱。
顧漫漫含著牙膏泡沫含糊不清地問:“去多少人啊?”
封明舟支著衛(wèi)生間門框,看她洗臉:“幾個老朋友,都認識?!?/p>
綠裙子襯得顧漫漫膚白如雪,她站在穿衣鏡前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抹了點口紅。
封明舟從抽屜里拿出一條鉆石項鏈,走到她身后,冰涼的金屬貼上她頸項。
顧漫漫摸了摸項鏈,抬頭從鏡子里看他:“干嘛突然這么正式?”
“嗯?”封明舟系好項鏈扣,低頭吻了下她后頸,“沒什么,就想看你漂亮點?!?/p>
封明舟拿起掛在門邊的深藍披肩,輕柔地搭在顧漫漫肩上。
他撫平褶皺,指尖掠過她的肩頭。
“夜里降溫了。”
“嗯?!鳖櫬晕Ⅻc頭,鼻尖聞到披肩上殘留的他的氣息。
玄關(guān)的落地鏡映出兩人的身影,一個挺拔,一個嬌小,披肩的流蘇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晃。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門,顧漫漫踩著高跟鞋,步伐略微不穩(wěn)。
封明舟伸手扶住她的臂彎。
車停在樓下,他習慣性地打開車門。
“小心頭。”他掌心貼上她的后腦,護著她進入車內(nèi)。
顧漫漫縮了縮肩膀,車里溫度有些低。
封明舟察覺到她的輕顫,側(cè)身對司機道:“把空調(diào)溫度調(diào)高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