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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宋時愿都很少見到父母,也很少見到霍瑾年。
他和林軟的婚禮就定在一周后,他們都在忙著籌備婚禮。
宋時愿要離開的前一天,難得所有人聚齊在家里吃了頓午飯。
林軟帶著討好意味給她夾了只蝦。
“姐姐,你這兩天在家里應(yīng)該悶得慌吧,我和瑾年的婚禮布置的差不多了,地方定的海上游輪,下午你和我們?nèi)マD(zhuǎn)轉(zhuǎn)散散心吧。”
宋時愿沒說話,沉默著把蝦夾了出來。
林軟一下委屈的咬著唇,“我沒有別的意思,我知道這場婚禮是假的,我只是怕你不開心,才想邀請你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宋時愿剛想說話,宋父眉頭一下沉下去,“我之前說得讓你大度些,你全都忘了是不是?”
宋時愿低了下頭,聲音微弱,“好?!?/p>
到游輪上時,裴瑾年被婚禮策劃喊走,進了船艙。
宋時愿和林軟站在甲板上,海風拂過,林軟忽然開口。
“宋時愿,為什么要回來,永遠活在他們心里不好嗎?”
宋時愿身子猛地一顫,她閉上眼睛,聲音顫抖,“你不用怕我搶走什么,我會離開?!?/p>
“離開,你覺得我會信?!”林軟冷笑一聲,忽然道,“我想要的東西都會自己爭取,你說,他會為了我,責罰你嗎?”
她一點點貼近宋時愿耳邊,“你想不想看看替身是怎么贏過正主的?哪怕你活著回來,我也能頂替你在他們心中的位置。”
說完,她忽然翻過護欄,縱身要往海里跳。
宋時愿眼疾手快死死拉住她,但終究力氣不支,連帶被一起拽著墜入海中。
接連撲通兩聲水響,甲板上所有人都側(cè)目看過去。
“愿愿!”
霍瑾年的聲音從船艙里嘶吼而出,他沖了出來,緊接著,毫不猶豫的跳入海中。
宋時愿閉著氣掙扎,她看著霍瑾年跳下海里,眉頭緊鎖,焦急的朝著她游來。
可下一秒,看到同樣墜入海中的林軟,他臉色猛地一變。
他徑直調(diào)轉(zhuǎn)方向,朝著另一邊的林軟游去。
海水不斷涌入口鼻,胸腔里最后一絲空氣幾乎消耗殆盡,宋時愿眼睜睜看著霍瑾年抱著林軟,和她擦肩而過。
看著他們上船的那一刻,她徹底陷入絕望,掙扎的動作緩緩停下,一點一點朝著深海墜下。
霍瑾年,下輩子不要再相遇了。
......
再次醒來,宋時愿鼻尖縈繞著消毒水味道。
她在醫(yī)院,但病房里并沒有人守著。
宋父宋母,還有霍瑾年都守在林軟身邊。
宋時愿撐著全身的疼痛走出去,走了幾步,她腳步頓在另一間病房門口。
暖黃色的燈光交織下,里的場景溫馨又感人。
宋母緊緊握著林軟的手,淚眼婆娑,“軟軟,嚇死我了,幸好你和寶寶沒什么事?!?/p>
宋父嘆口氣,“多虧瑾年救的及時,軟軟才沒有大礙?!?/p>
林軟慘白的臉上滿是淚水,神色似有委屈。
而裴瑾年什么都沒說。
他只是心疼的將林軟抱進懷中,一下又一下的幫她順著背。
宋時愿全身發(fā)冷的準備離開,下一秒,林軟喊道,“姐姐?”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望出來。
里面明明都是她至親的人,宋時愿不知道為什么,只覺得那些目光刺的她要喘不過氣。
她走進去的那一刻,裴瑾年的眼神頃刻間就暗了。
那里面的戾氣,是宋時愿從來沒有見過的。
整個病房氣氛變得凝重。
“你知不知道,你把軟軟推下海里,差點害的她一尸兩命!”
宋時愿不可置信的抬起頭,只看到霍瑾年一字一頓,“宋時愿,給軟軟道歉!”
而她的父母在旁邊無動于衷,眼底同樣帶著深深的譴責。
哪怕已經(jīng)決定離開,宋時愿依舊覺得心被刀捅的稀巴爛。
她至親至愛的家人,沒有一個人問她一句事情的經(jīng)過,只是聽林軟說了,就認定她是罪不可赦的惡人。
“道歉!”霍瑾年的聲音狠厲。
宋時愿指尖死死掐入掌心,對不起這三個字很簡單,可她無論如何逼迫自己,都無法說出口。
心已經(jīng)鮮血淋漓,她只想保留最后一絲可悲的尊嚴。
見她垂頭不說話,宋父忽然站起來,一巴掌猛地扇在她臉上。
宋時愿捂著火辣辣的臉頰,錯愕的抬起頭。
“做出這么惡毒的事,竟然還不知悔改,我讓你道歉!”宋父聲音蘊含怒氣。
宋時愿死死咬著唇,嘴里一片血腥味。
她喉間梗塞,良久良久,硬生生從嗓子里逼出“對不起”三個字。
聲音落下的那一瞬,淚水也隨之落下。
從小到大第一次被父母打,依舊是因為林軟。
他們所有人的心,早就徹底偏了。
她轉(zhuǎn)身,逃命般的跑回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