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霍瑾年推開家門,空曠的別墅里一片寂靜。
宋知君繞過他,徑直去了二樓宋時愿房間。
站在門口,她眉頭猛地皺了起來。
臥室里空蕩蕩的,沒有宋時愿的身影,沒有曾經(jīng)堆滿飄窗的毛絨玩偶,就連她最愛臭美的化妝桌上,都變得一干二凈,整個房間干凈到?jīng)]有一絲她生活過的氣息。
裴瑾年跟上來,目光掃過臥室,開口,“她不在這?!?/p>
宋知君仿佛沒聽到,只是聲音低微的問,“她回來后一直住這間臥室嗎?”
裴瑾年怔了下,隨即點頭。
宋知君扯了扯唇角,她不知道宋時愿那樣的性子,回到心心念念的家,看到的是所有屬于她東西都被別人搶走,她是如何痛苦著讓自己自洽的。
她想想都覺得心疼。
“你沒發(fā)現(xiàn)嗎?這個房間里早就沒了屬于宋時愿的氣息。”宋知君聲音難掩心疼。
裴瑾年目光一頓,朝臥室望去。
他忽然驚覺,這個房間竟不知不覺變得如此空曠,里面屬于宋時愿的東西都一點又一點,全都到了林軟那里。
裴瑾年的心一下變得堵得慌。
他和宋父宋母在這三年里慢慢習慣了林軟的存在,一而再的允許她跨過屬于宋時愿的那條界限。
卻原來,他的愿愿重新回到家,感受到的不是被愛,而是失去嗎?
他扭頭下樓,凌亂的腳步帶上了幾分慌亂。
走到祠堂,他推伸手推開門,身子卻猛然頓住。
里面拉著窗簾,一片暗沉,沒有燈光,也沒有宋時愿的身影。
他走進去,暗色的蒲團上蒙了一層薄薄的灰。
代表著宋時愿昨天就沒有回來。
“愿愿呢?”宋知君跟著走過來,站在門口問。
霍瑾年喉間梗塞,“沒回來?!?/p>
他拿出手機,撥通宋時愿的電話——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他退出界面,又重新給她發(fā)去消息,屏幕上卻顯示出一個紅色的感嘆號。
他接連發(fā)了幾個,都是如此。
她把他拉黑了!
霍瑾年眼眸徹底暗下,他二話沒說的又給宋時愿另一個朋友打去視頻。
“愿愿在哪,告訴她,我現(xiàn)在過來接她?!?/p>
對面摸不到頭腦,卻還是說了自己身在國外,沒有和宋時愿在一起。
“愿愿怎么了?她前段時間還說......”
霍瑾年看著視頻后面國外的標志性建筑物,猛地掛了電話。
她重新回來后,當初的朋友圈子都散了,只剩兩個曾經(jīng)要好的閨蜜,一個是剛才打去視頻的黎頌,還有一個就是宋知君。
她沒去找他們。
“愿愿不見了?”宋知君聲音泛著冷意。
霍瑾年沒了心情搭理她,扔下一句“她沒地方可去,應該就在附近。”就抬腿往外走。
宋知君跟在她后面,直接被氣笑,“你沒發(fā)現(xiàn)嗎?愿愿不見了,你的第一反應是她沒地方可去,而不是擔心她出了什么事,裴瑾年,你的心早就變了?!?/p>
“你這種負心漢,根本就配不上她!”
說完轉身就走。
一路穿過大堂,在即將出門的時候,步伐帶去凌厲的風將玄關處一卷皺了的A4紙拂落。
宋知君垂眸,目光被宋時愿的體檢報告吸引。
她從地下拿起來,逐句看過,翻頁,眼睛被第二頁“尿毒癥早期”幾個刺的生紅。
她一點一點往下看,握著紙張的手開始微微顫抖。
小腿腿骨多次粉碎性骨折。
肩膀處疑似刀具貫穿傷。
身上多處鐵鉗燙傷。
中度抑郁癥。
......
宋知君呼吸像是被人死死掐著,難受的她幾乎要喘不上氣。
她不敢想象,這三年里宋時愿到底經(jīng)歷了些什么,身上才這樣傷痕累累。
也不敢想象她如此痛苦,回到家面對的早就不愛她的霍瑾年,心里該多悲涼。
“裴瑾年,她命都快沒了,你什么舍得再傷害她?”宋知君聲音顫抖。
裴瑾年眉頭擰起,“什么命都快沒了?”
他從宋知君手中抽過體檢報告,一行一行的掃過,翻頁,心開始一點點下墜。
看到“尿毒癥早期”幾個字,心像是被緊緊捏著,疼的他喘不來氣。
再往下看,他呼吸一滯。
怎么可能?
他看過這份體檢報告,明明只是些簡單的外傷,怎么會這么嚴重?
更何況她父母也同樣看過,也說只是皮外傷。
他忽然想起,當時他沉浸在林軟懷孕的喜悅中,只是遠遠掃了幾眼。
而宋父宋母,似乎連頁都沒有翻......
他站在原地,指節(jié)無意識的攥緊體檢報告,骨節(jié)泛白。
他不敢想象,如果這份報告是真的,他的愿愿這三年里究竟受了多少傷害,而他們又無形中給她帶去了多少傷害。
他拿出手機,撥通宋父宋母的電話,喉嚨發(fā)緊,一股前所未有的慌亂堵在胸口,幾乎要將他吞沒下去。
“爸媽,愿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