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時嶼銘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中的他回到了最初剛和林以棠在一起的時候,那時剛經(jīng)歷了事務(wù)所鬧事的事情,也是兩人關(guān)系最好的階段。
林以棠滿臉都是羞澀的笑意,從冰箱里悄悄拿出一個奶油蛋糕,笑著祝他生日快樂。
蛋糕圖案并不好看,甚至連上面的英文祝福都有些歪歪扭扭,但不難看出她肯定花了很多心思。
別墅里北京新布置了許多彩色的氣球,在昏黃的燈光中,蠟燭正閃爍著熱烈的火焰,甜膩的奶油香氣讓人心情都變得愉悅了。
時嶼銘看著林以棠溫柔的笑臉,他已經(jīng)不記得多久沒看了她這副單純無害的可愛模樣了。
他緊緊的閉上眼,人生匆匆過了二十多個生日,這是他第一次無比虔誠的許愿。
希望林以棠可以永遠留在她的身邊。
可在睜開眼時,眼前溫馨的畫面全都不見了。
眼前變成了蒼白扭曲的殯儀館,四周都是尖銳刺耳的哭聲,而他的雙手也不知何時沾滿了鮮血。
林以棠正虛弱的跪在地上,望向他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恨意。
她不知從哪兒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扎進了他的腹部。
滾燙的淚水也滴在了他的手心。
“我恨死你了,你為什么還不去死?你為什么不去給我媽贖罪?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說罷,她狠狠抽出了他腹中的匕首,噴濺的血液中,時嶼銘無力的望向滿臉淚痕的她,虛弱的倒在地上,用盡全力說出了最后一句話。
“以棠,對不起……”
意識模糊間,仿佛有人大力的晃了晃他的肩膀,語氣十分焦急。
“時總,您夢魘了,快醒過來!”
時嶼銘不堪其煩這些嘈雜的聲音,猛然睜開了眼。
正午刺眼的光芒透過窗簾落在他的眉睫,照亮了他臉上未干的淚痕。
他有些正愣的抬手摸上了眼角,看著指尖的點點濕潤,最終忍不住深深嘆了口氣。
管家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有些為難的低聲開口道∶
“時總,顧小姐又來找您了,這次我們不管怎么勸她都不肯離開,正在客廳里又哭又鬧呢?!?/p>
時嶼銘煩躁的起身,緊緊的皺起了眉,一言不發(fā)的穿著傭人遞來的外套。
他已經(jīng)兩個月沒和顧念巧見面了。
原本每天形影不離的待在一起都還嫌時間不夠,現(xiàn)在只是簡單的吃個飯都感到不自在。
看到她發(fā)來的99+信息,再也沒有了曾經(jīng)快樂的感覺,只剩下不耐煩了。
他給了顧念巧高額的分手費,明確說明了從今往后不再聯(lián)系,體面的分開總比撕破臉皮好。
可她卻怎么都不愿分開,日復(fù)一日的糾纏不清讓時嶼銘徹底厭煩了。
他為了認清自己的心,花了太多太多的時間,也把林以棠傷的太深了。
這次他必須要斬斷曾經(jīng)的一切了,只有自己清清白白的,他才能坦坦蕩蕩的去追回林以棠。
時嶼銘整理好心情后,漫不經(jīng)心的下了樓。
蜷縮在沙發(fā)上的顧念巧看到他后,瞬間紅了眼眶,撲到他懷中緊緊抱住撒嬌∶
“嶼銘哥哥,你為什么不回我的信息……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們說好要結(jié)婚的……”
說著說著,她又流下了眼淚。
顧念巧本以為自己還能像以前一樣靠裝可憐博取同情。
但這次她失策了。
“好聚好散吧,就這樣?!睍r嶼銘不緊不慢的掰開了她環(huán)在自己腰上的手,毫不留情的準備把她趕出別墅。
突然,門外傳來了警車鳴笛的尖銳聲響。
幾十輛警車整齊的停在了別墅的周圍,把所有通道都堵的嚴嚴實實。
凌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后停在了門口,用力的敲響了別墅大門。
眾人都意識到了不對勁,紛紛躲了起來,在暗處觀察著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情況。
管家看到閃爍的警車,趕緊去開了門。
為首的警察神情嚴肅,手里捏著蓋著紅章的傳喚證,上面顯示“通緝令”三個大字。
“顧念巧女士,經(jīng)知情人士舉報,你涉嫌故意殺人罪,現(xiàn)在證據(jù)確鑿,我們有權(quán)利逮捕你?!?/p>
別墅內(nèi)瞬間變得一片安靜,只剩下她絕望的尖叫聲。
時嶼銘對這一切的發(fā)生感到措手不及,但他心里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腦海中不自覺的浮現(xiàn)了曾經(jīng)林以棠淚流滿面,對他哭訴的模樣。
那時她斬釘截鐵的訴說是顧念巧殺了她的母親,可卻沒有一個人相信她,站在她那邊。
時嶼銘攥緊了拳,最終還是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