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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嬰兒床邊,沈凜川正有條不紊地給大女兒“念念”換好尿布。
瞥到手忙腳亂的弟弟,他鄙夷地睨了他一眼:“水溫,還有姿勢,煦野你有沒有認真看書?”
沈煦野被罵,額頭青筋緊了緊。
他不會輸?shù)?,帶女兒可跟讀書不一樣!
清晨保姆過來,看著兩兄弟眼下的青黑,不忍心地說:“讓我來吧,你們都一晚沒合眼了?!?/p>
沈凜川搖搖頭,小心翼翼地托著念念柔.軟的頸部,嘗試著書上說的拍嗝姿勢:“不用,這些…本該就是我做的。”
沈煦野頓時不爽:“那也是我女兒,你有什么本分?”
學霸沈凜川呵了聲,又帶上那種藐視學渣的眼神。
“你帶得過來嗎?帶得好嗎?”
學渣野想到昨晚中途靠哥哥才哄住了小女兒,霎時成了啞炮。
陽光透過落地窗,將房間映照得溫暖。
安安在沈煦野懷里熟睡著,粉.嫩的小手無意識地抓住了他粗糲的食指。
沈煦野僵硬地保持著那個姿勢,低頭看著女兒恬靜的睡顏,心跳都成了直線。
“真輕?!?/p>
沈凜川抱緊了念念,望著窗外又過一天的晨光:“她們會長得很快。”
快到,他怕林清妍來不及看到。
兩兄弟將所有的精力都傾注在這兩個酷似林清妍的小生命身上,仿佛這是一種贖罪,也是一種延續(xù)。
三年光陰,彈指一揮。
醫(yī)院里那間朝南的病房,窗臺上總是擺放著孩子們歪歪扭扭的涂鴉和當季的野花。
林清妍依舊沉睡著,像一尊美麗的琉璃像。
沈凜川和沈煦野從未放棄。
他們會輪流抱著已經(jīng)能說會跑的念念和安安,來到林清妍的床前。
“媽媽,看?!?/p>
三歲的念念舉著一張畫,上面是一個巨大的、橙紅色的太陽,背景是朦朧的紫色山巒。
“這是念念畫的太陽,給媽媽,媽媽快點好起來?!?/p>
她學著電視里看到的,輕輕將畫貼在林清妍沒有扎針的手背上。
沈凜川握住林清妍微涼的手,貼在自己頰邊,聲音艱澀:“清妍…念念今天在幼兒園的畫畫比賽得了第一名,她遺傳了你的天賦?!?/p>
安安則安靜許多,她學著姐姐的樣子,將一朵小小的沙漠馬鞭草花,小心翼翼地放在林清妍的枕邊。
然后她扯了扯爸爸的衣角。
沈煦野替安安說:“安安挑的,她說,這是魔法花,能讓媽媽醒過來。”
“林清妍,你聽見沒有?再不醒,這兩個小麻煩就要把你忘光了?!?/p>
......
又是一個普通的清晨,陽光透過百葉窗灑下斑駁的光影。
孩子們?nèi)チ擞變簣@。
沈煦野正為林清妍按摩著手臂,沈凜川則在一旁看著早教計劃書。
病房內(nèi)靜得只能聽翻書聲和儀器規(guī)律的滴答聲。
突然,一聲極其微弱的低.吟,輕得像羽毛拂過。
沈凜川和沈煦野的動作同時頓住,猛地回頭望向病床。
林清妍纖長的睫毛,如蝶翼般輕輕顫動了幾下。
她......要醒了?
狂喜如電流般擊中了兩人。
林清妍費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刺目的光線讓她不適地瞇了瞇眼。
她還活著?
腦海中最后的記憶是明珠塔頂呼嘯的冷風和急速下墜的失重感。
當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兩張熟悉又帶著憔悴的面容映入眼簾。
沈凜川眼底布滿血絲,下巴上是來不及打理的胡茬,眼中卻閃爍著難以置信的狂喜。
沈煦野也緊緊盯著她,一向玩世不恭的嘴角緊抿著,眼圈微微泛紅。
是他們......
林清妍的心猛地一沉。
過往的屈辱、痛苦、絕望如同潮水般涌上心頭。
她為什么還是沒死?
不,她不要再回到那種地獄般的生活!
幾乎是瞬間,一個念頭在她腦中成型。
她看著他們,眼中努力表現(xiàn)的茫然與陌生。
“你們......”林清妍虛弱地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你們是誰?”
“我在哪?”
沈凜川和沈煦野臉上的狂喜僵住了。
林清妍失憶了?
短暫的錯愕之后,兩人眼中幾乎同時迸發(fā)出一種近乎瘋狂的亮光。
這是上天給他們的機會!一個可以重新開始的機會!
兩個男人異口同聲,語氣急切:
“清妍,我是你老公??!”
“寶寶,他撒謊,我才是你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