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灼華靠在燕氏懷中,“我雖然走了,但好在嘉陵還能陪在您身邊,等他娶妻生子,咱們家熱鬧起來,您就要忙不過來了?!?/p>
“你倒想得好,”燕氏調(diào)笑道:“你弟弟已經(jīng)十四歲了,整日跟著你父親在軍營晃蕩,別說娶妻,就是我讓他相看相看姑娘,都找不到他人影?!?/p>
“提起父親,這幾日怎么不見他在府里?”
“年關(guān)一過,才清閑了沒幾日,就開始忙起來。他衙門上的事情倒還好,就是許家有許多生意,如今做的風生水起,他要應付的事情也多起來了?!?/p>
許灼華哦了一聲,貼在燕氏耳邊說道:“父親后院只有幾個通房侍妾,這些年全靠母親管著,沒鬧什么幺蛾子。女兒不在,母親若是遇到什么事,還得多思量,她們爭來爭去還不是為了父親,若是父親的心放在您這里,誰也別想掀起浪花來?!?/p>
燕氏從小受寵,性格自然也強勢驕縱了些。
許灼華剛來的時候,燕氏和許晏安因為后宅的事,兩人還不太愉快。
這么多年,許家只有燕氏所出的一兒一女,就算許晏安不介意,也禁不得許家族中的人嚼舌根。
燕氏雖是大長公主獨女,又是郡主,但終歸嫁做人婦。
在這個時代,夫為妻綱,再驕傲的女子也不得不低頭。
燕氏性子倔,幸好有許灼華明里暗里協(xié)調(diào),才讓這件事消停下來。
眼下,燕氏和許晏安的感情還算穩(wěn)定,許灼華還是難免擔心。
燕氏假裝生氣拍了拍她的手,“你這丫頭,這個時候還想著我的事做什么,你該將全部心思都放到京城,放到東宮去?!?/p>
“我一直在想,你這性子到底是隨了誰。我年輕的時候得了一個囂張跋扈的名聲,你父親也不是溫和好相處的人,偏你總是一副不急不躁、輕風細雨的模樣,許家上下誰不念一句你的好?!?/p>
“桃桃,到了京城,可別這般良善了。有你祖母在,她就是你的靠山,有委屈有不滿盡可找你祖母說去,她最是護短,就算鬧到陛下面前,也要替你討個公道?!?/p>
燕氏的話,雖不全對,但也有幾分道理。
如今滿朝上下,對大長公主都留了幾分敬重,就連皇帝,對她也很尊重。
至于許家,每年私下都會給朝廷多交幾成稅賦。
許灼華雖然不在京中長大,可她的身份,也足夠讓她在京城橫著走了。
許灼華不置可否,只答道:“女兒知道了,母親放心吧?!?/p>
她不會任人欺辱,可也不是莽撞行事之人。
至于她的將來和許家的將來,她比燕氏看得更遠。
當今皇帝雖然親近他們,重視他們,可一年以后,皇帝就會遇刺身亡。
到時候,太子祁赫蒼繼位。
新帝登基,雷霆手段,又是一番新天地。
想要保住自己和許家的前途,第一步,就是要讓祁赫蒼心里有她一席之地。
送親的隊伍足足走了大半個月,總算到了京城的地界。
許灼華下令,“走了這么久,大家都累了,不必急著入城,先在京郊行宮休整兩日再出發(fā)?!?/p>
長途跋涉,眾人都很疲累。
原以為許灼華想要盡快入京,沒想到她竟提出休息,正合他們的心意。
如棠讓人提前按照許灼華的喜好將寢房布置好,自己則在溫泉池伺候許灼華沐浴。
行宮有一處從山上引下的溫泉泡池,最適合解乏。
許灼華接連趕路,想趁著藥浴小憩一番。
等藥粉都放好以后,她便讓如棠也下去休整一番,時間到了再過來伺候。
如棠推門出去,交代好外面值守的婢女,抬頭看到天色暗下來,下起濛濛細雨。
如棠想起之前置辦的衣物有些單薄,擔心許灼華沐浴出來后受涼,準備先去寢房再取些衣物過來。
誰承想,這場雨來得極快,片刻間便連綿成線,風卷云涌呼嘯而來。
除了門口值守的宮人,其余人都進入房間休息,無人在外逗留。
磅礴的雨聲中,行宮大門被急促地敲擊著。
守門的侍衛(wèi)上前查看,見是東宮令牌,立刻開門放行。
“殿下,到了,我即刻安排人過來?!标懗缮裆珖烂C,命令侍衛(wèi)趕緊將太子扶到溫泉殿去。
他記得,溫泉殿里還有一處天然泉眼,泉水清冽,最適合降溫。
“陸成,”太子扶著馬車門框,嗓音暗啞低沉,咬牙道:“當心?!?/p>
“是。”
陸成知道太子擔心什么。
他們回來的路上,中了埋伏,來人一擊即退,他們也沒放在心上。
誰知,那些人醉翁之意不在酒,明著刺殺,實則是在太子茶水中下了銷魂散。
此藥藥性極烈,若不能及時紓解,定會血脈爆裂而亡。
太子常年習武,再加上身邊的侍衛(wèi)、暗衛(wèi)眾多,想要刺殺太子,并非易事。
他們用這個辦法,定然還有后招。
所以,陸成選的女人務必要萬分可靠才行。
祁赫蒼硬撐著身體中的躁動酷熱,被人扶著進了溫泉殿。
殿內(nèi)隱約能聞到女子沐浴時候的馨香,帶著些許潮意,讓人忍不住想陷入水中,一親芳澤。
祁赫蒼握緊雙手,讓人都退出去。
幸好他用功力護著,否則早就失了神志了。
“殿下?”
一道清麗的女聲在殿中響起。
祁赫蒼抬起頭來,見一名身著碧青宮裝的女子跪坐在門邊。
她穿的是宮中婢女的衣衫,可領(lǐng)口低了些,起伏的風光若隱若現(xiàn),她抬手時,薄透的衣袖從腕間滑落,露出一截潔白的手臂。
祁赫蒼深吸一口氣,卻已擋不住氣血上涌。
“下去。”他用盡全力,這兩個字卻因太過沙啞,失了威嚴。
女子顫巍巍起身,嘴上說著遵命,卻搖著腰肢越靠越近,“殿下看起來不舒服,要不要奴婢給您倒碗茶水?”
祁赫蒼氣憤至極。
理智告訴他,這個女人不能碰。
“滾。”
他站起身,一掌劈下去,女子軟軟倒地。
他已經(jīng)等不到陸成找人過來了,必須先找水將身體冷卻下來。
聞著沐浴的香味,祁赫蒼跌跌撞撞往溫泉池走去。
外面的動靜,讓許灼華突然醒過來。
“如棠?!彼龁玖艘宦暋?/p>
門外是呼嘯的風雨聲,門內(nèi)卻突然安靜的可怕。
許灼華心頭一沉,轉(zhuǎn)頭看去。
屏風外出現(xiàn)一個高大的身影,猛地躍進溫泉池中。
許灼華的半個身子已經(jīng)踏出去了,正拽著池邊青紗遮住自己的身體。
太子?
許灼華選擇在行宮暫留,的確是為了制造和祁赫蒼的偶遇。
只是,她沒想到,居然是在這種情形下。
“過來。”祁赫蒼的忍耐已經(jīng)到了極限了。
原以為浸入水中會緩解一二,可不知為何,體內(nèi)的燥熱反倒沖破壓制,席卷而來。
看他神志不清的模樣,許灼華便明白太子是中了媚藥。
走,還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