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戒嚴！調查！”
父親怒氣沖沖的轉身要去查找，我就那么呆呆的站在那邊看著兒子孤零零的棺材，覺得自己真是個廢物。
兒子保不住兒子的尸體也保不住，現在只能看著這個棺材發(fā)呆。沈疏桐走過來，輕輕握住我的手。
“小安哥哥這不怪你?！?/p>
“相信我和伯父，我們會把孩子找回來的，到時候你們父子團聚。不許難過了，好不好？”
我被逗的有點想笑，無奈又無語，我又不是什么小孩子，可是對方的眼神卻分明就是把。我當成小孩子，這次我認真的答應了一聲，保證自己不會再胡思亂想。
但也不肯在家里就這么等著，而是跟著出去一起調查。
我沒想到的是就連母親都出來了，母親從這些事情發(fā)生之后就在家里開始養(yǎng)病，她一向體弱多病，被這些事情打擊的更是直接爬不起來了。此刻卻也跟著一起在縣城里搜羅那母子倆的痕跡。
我扶著母親想著我還以為母親會不喜歡這個孩子的存在，母親卻對我苦笑。
“那是你的孩子，我怎么會不喜歡，最多也就是厭惡這孩子的親生母親，可是也怪不得孩子。兒行千里母擔憂。其實我們曾經私下偷偷的和孩子見過男孩子懂事又乖巧，我和你父親都很高興，都想著等他再大兩歲，十二三歲的時候就把他接來城里培養(yǎng)?！?/p>
原來他們都早已經私底下和兒子見過面，只是沒有告訴我。
我心里更加難受了。
當天的葬禮最后也沒有進行下去，我們苦苦找了三天卻發(fā)現江舒瑤抱著兒子在小黑屋里躺了三天，他們兩個身上散發(fā)出了濃烈的臭味，一進去哪怕我這個親生父親都差點站不住腳想退后。
江舒瑤卻絲毫沒察覺出來，只是抱著兒子小心翼翼的給兒子梳理頭發(fā)，一邊給兒子哼唱兒子最想聽的歌謠。
那是他在家書里寫過無數次的，兒子的外婆經常給他唱的。江舒瑤曾經說過她很擅長這首歌，將來打完仗回去以后會天天給兒子唱，可是最后兒子也沒有聽到此刻的他哼著歌謠，叫著兒子的名字。
“月牙兒彎彎，小念兒睡了，睡月牙兒彎彎，小念兒夢里笑吶......”
江舒瑤背對著我，我看著那道凄苦的背影一時間站住了腳，身后的沈疏桐卻直接把門推開。
她替我做了決定，把我推了進去，江舒瑤終于回頭看到我卻沒有一絲。的驚慌，他看著我一滴一滴的掉眼淚，嘴里對我說。
"我終于知道你當時有多苦了。"
她給兒子整理頭發(fā)的手輕輕的，盡管兒子的頭發(fā)已經整齊都不能再整齊了，江舒瑤卻似乎仍然覺得不夠，像是要把這十年都補回來一樣。
“求求你了，別讓我和兒子分開了?！?/p>
“你不配?！蔽易哌^去緩緩的從江舒瑤手里將兒子搶回來，江舒瑤也沒有掙扎，三天三夜沒有進食和喝水，此刻的江舒瑤距離崩潰邊緣也差不了多少了。
她只是回頭來抓我的手，眼睛發(fā)紅的，看著兒子小心翼翼的求我。
“別讓我們母子分開，我聽到兒子在我夢里對我說，想和我永遠在一塊兒?！?/p>
“我說過了，你不配。”我把兒子抱回身邊去，江舒瑤看著我眼淚一滴一滴的滾落。
她似乎還想說什么，最后卻只是嘀咕著：‘我不配，我不配。是啊，我這個親娘什么都沒給孩子做，我當然不配，都是我的錯......’
她說：“我現在真的很想和你好好的，和你再生一個孩子，生一個像念兒一樣可愛懂事的孩子。念兒這么好，他的弟弟妹妹一定也很好，我們一家四口永遠永遠在一塊，我們走到哪兒就把孩子的墳牽過去，我們天天跟兒子待在一塊好不好？”
江舒瑤忽然紅著眼睛反復的問我愿不愿意好不好？我看著江舒瑤這副樣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江舒瑤忽然湊近了我，聲音驟然變大，“好不好呀？你說呀，你愿不愿意和我和兒子一起待在一塊兒？有別的女人也不要緊，我給你做小也不要緊?！?/p>
下一瞬一只手猛然打到了江舒瑤的臉上，沈疏桐甩了手，看著江舒瑤臉上清脆的巴掌印，有些心虛的看了我一眼。我
卻沒有說什么對沈疏桐鼓勵的笑。
沈疏桐這才是說道：“縱然我沒有做過母親，卻也知道。做孩子的滋味，做孩子你要是知道自己的親爹娘，為了自己變成這樣瘋魔的樣子，只怕死了也不能安心?！?/p>
“他從前最愛你，你也應該用他最愛的那種鮮活模樣而活著。你已經害死了孩子，難道還想害的小安哥哥和你一起一輩子為了孩子而自苦？”
江舒瑤慌亂的對我擺手，“我沒有這個心思，我絕對沒有這個心思，你知道的呀。”
我沒說話，江舒瑤就輕輕的低下了頭。
我最終只是告訴她第二天來參加孩子的葬禮。江舒瑤就沉默的跟著我們。
直到給兒子立碑的時候，江舒瑤終于清醒過來。
她哭著跪坐在了兒子的墳前。
母親走過去緩緩的將手搭在江舒瑤的肩膀上。母親到底是心軟的。
似乎所有的母親都是這樣的毛病。
兩個女人不知道說了什么，總之之后的江舒瑤看起來也有了些脫胎換骨的感覺。
看起來靈臺清明了一點點。
江舒瑤又來找了我一次，這次卻不是說孩子的事情。
江舒瑤對我解釋：“我本來沒想嫁給別人，但肖明航是師長的兒子，我和你有著共同的夢想?？墒菦]有出身的人寸步難行。我就想到走歪道，若是能夠靠著他，讓我們兩個走點捷徑。”
“我沒想到你會那樣介意，也沒想到最后會害的孩子死了。”
“你為的不是我和你共同的夢想?！蔽掖驍嗔私娆幍脑?，這些話都已經是老生常談了，但是只要我不把話說透，江舒瑤就一直抱著幻想：“你只是想擁有權力而已?！?/p>
無上的權利誰不想要呢？江舒瑤苦笑一聲，知道此刻的我對她已經毫無感情，她沉默的站在我面前，最終小心翼翼的從嘴里吐出來一句。
“至少我想告訴你，我對你也有真心?！?/p>
“真心往往是最不要緊的?！蔽掖驍嗔私娆幍脑?。
江舒瑤卻堅定的說：“真心是最要緊的?！?/p>
“我會對你證明我的真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