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婉欣犀利的眼眸瞇了起來,“他們可沒資格鬧到我面前來?!?/p>
關文如拍了拍關婉欣的手背,“奶奶,想鬧,咱就陪他們鬧,只要他們別后悔就行?!?/p>
關婉欣用食指刮了下她鼻梁,“真是越來越調皮了,不過奶奶就喜歡這樣的你,你要想對付他們,盡管放手做,奶奶給你兜底?!?/p>
她孫女以前的性子太軟了,一直充當著所謂的大家閨秀…名門淑女。
可就因為她這樣的弱性子,才會讓她被人欺騙,欺負,替別人養(yǎng)幾十年的白眼狼。
她以后再也不要求孫女端莊嫻雅,溫柔賢惠了。
她只要她的孫女活得肆意瀟灑,不再受任何人的欺負。
眼下離下班還有幾個小時,關文如讓關婉欣先回屋休息,她也回了自己房間。
她的房間里有黑膠唱片機,前世破四舊時,這些東西都被冠上了‘反動’,全被那些紅衛(wèi)兵砸成稀巴爛。
這些東西可是這個時代的特色,她要保存起來。
反正這幾天,她也不會聽了,所以這會兒全搬進了空間。
她的衣柜里還有不少旗袍,在錯誤時期,旗袍也成了錯誤的東西,不能拿出來。
臨走前,她都得藏起來。
幸好她空間足夠大,離開這里前,她可以直接把一整個衣柜都搬進了空間。
還有她這屋子里的各種古董花瓶以及字畫。
她也都先弄進空間里。
做完這一切,她躺到床上,一閑下來,心里忽然空落落的。
腦海里總是忍不住浮現賀言之那張冷漠的臉。
賀言之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對她態(tài)度冷漠,到底是因為顧忌他和韓浩賢之間的兄弟情,還是單純的厭惡她?
她和奶奶去隨軍后,天天都會面對他,如果他厭惡她,到時候又該怎么整?
想到這些問題,關文如煩躁的撓頭,頭發(fā)被她弄得亂糟糟的。
躺在床上想著想著,她竟睡了過去。
……
而與此同時,在家屬大院的韓浩賢找上了賀言之。
賀老太太見他過來,而且還是一副氣沖沖的樣子,她眉頭一緊。
還沒等她說什么,韓浩賢只對她點了頭,“賀奶奶,我找言之。”
賀老太太的嘴剛張開,還沒來得及出聲,韓浩賢就一鼓氣跑上樓。
昨天,賀言之可是動手打了韓浩賢一拳,賀老太太怕韓浩賢會報復,連忙轉身去找書房里的老爺子。
“老賀,你趕緊給警衛(wèi)室去個電話,讓他們派兩個人過來,我怕那倆孩子會打起來?!?/p>
賀老爺子一聽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兒了。
他眼眸瞇了起來,“這點小事,找什么警衛(wèi)室你也不用管!他們又不是三歲小孩,一個當了團長,一個當了營長,要能因為這點事打架斗毆,鬧的不可開交,干脆都退伍得了?!?/p>
賀老太太假裝生氣,抬手拍了下他肩膀,“你呀,也跟三歲小孩似的,我看你就是想看那倆孩子爭個高低,你和老韓爭了一輩子,現在又想看孫輩爭?”
賀老爺子挑眉,“胡說八道,我哪有這樣的心思?行了,我去找老韓聊聊,今天怎么說都是我們賀家的大喜之日,我得把言之和文如領證的事兒告訴老韓。”
賀老太太:“……”
我看你是不把隔壁老韓氣出個好歹,不罷休。
……
韓浩賢沖進屋前,坐在沙發(fā)上的賀言之正拿著那張結婚證。
薄薄的一張紙上,他的名字和關文如的名字并列著。
看著這結婚證上的內容,他心情復雜,腦海里卻想著另一道模糊的身影。
他把結婚證放下,又拿起一旁的舊紙。
這紙已經有點泛黃了,不過紙上的字還清晰可見。
如今的他已有了妻子,看來他和這張紙的主人再也沒有機會了。
四年前,他負責追查兩名敵特,最終發(fā)現這兩名敵特出現在唐山附近。
趕過去后,他確實是完成了任務,阻止了那兩名敵特炸毀從唐山進京的鐵路。
但在和那兩名敵特搏斗時,他受了重傷。
他和那兩名敵特搏斗的地方偏僻,受傷后根本沒法求救。
他強撐著一口氣從林子里爬了出去,最終倒在一條大馬路上。
在他暈過去前,他聽到了兩道女生的聲音。
其中一個用顫抖的聲音說,“藍天姐姐,我們還是快走吧,那個人腰間好像有槍?!?/p>
而那個被稱為‘藍天’的女生,聲音也是顫抖的,但她語氣很堅定,“不行,我們不能就這么走,他穿著軍裝,肯定是解放軍同志,你看他的手指還有動靜呢,他還活著,我們要是就這么走了,這里這么偏,他指定活不成了?!?/p>
聽到這兩句話后,他強撐著抬頭,想主動開口求救。
可那會兒,他已經精疲力盡,雙眸變得模糊,根本看不清正在向他走來的那兩名女同志到底長什么樣。
他只知道那兩名女同志分別穿著藍色格子和紅色格子的布拉吉連衣裙,腳上穿的是黑色小皮鞋。
兩人的家境應該是不錯的。
之后他便暈了過去。
等他再醒過來時,他人已經出現在醫(yī)院病床上,身上的傷口也被處理好了。
他問了醫(yī)生和護士,也才知道是一位穿著紅色格子布拉吉連衣裙的女學生和她的司機送他來醫(yī)院的。
那女學生還幫他把醫(yī)院的費用結了,更是讓醫(yī)生和護士給他用最好的藥。
他想弄清楚救他的人到底是誰,可醫(yī)生和護士都不認識那女孩是誰。
當天晚上,他在醫(yī)院睡過去后,那女孩又來醫(yī)院了,不僅給他帶來了吃的東西,還給他帶來了一套干凈的衣服。
那個時候,他已經睡著了,她沒有進來打擾他。
臨走前,她寫了一張紙放在衣服上,讓護士轉交給他。
紙上的字不多,也就16個字。
【舊疾當愈,常樂長安!
早日康復,萬象更新!】
紙上的字跡秀逸又莫名顯得狂放不羈,仿佛散發(fā)著一股獨特的魅力。
透過這行字,似乎能看出寫字之人寧靜中溫含的張力。
自那天晚上后,那女孩就再也沒出現過。
他向醫(yī)院里的醫(yī)生、護士打聽了幾次,他們確實都不知那女孩是什么身份…來自哪…
他們只知道那女孩容貌出眾,約摸十六七歲的年紀,留著學生頭,有齊劉海,個頭高挑。
聽那護士說,那女孩的身高至少1米68以上。
后來他出院,也想了很多辦法讓人打聽唐山市內稍有名望的家族。
可這些家族里,都沒有一個叫藍天的女孩。
這些年,他并沒有放棄尋找。
每次休假,他都會去唐山轉幾天。
只可惜,他怎么也找不到那個叫藍天的女孩。
想到這兒,賀言之微嘆口氣。
他把結婚證和這張紙疊在一塊兒,剛放進鋁制盒子里,他房間的門忽然被人踹開。
一抬頭,他就看到了怒氣沖沖的韓浩賢。
韓浩賢沖過來,二話不說就對他揮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