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4年4月3日凌晨,里昂第一區(qū)警局的警鈴刺破了春夜的寧靜。
值班警探克勞德·馬丁揉著惺忪睡眼,跟著報案人穿過鋪滿鵝卵石的圣讓街,
來到一棟三層豪宅前。門房舉著的煤油燈在風中搖曳,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
"就在書房,先生。"門房的聲音顫抖著,"我按慣例在三點巡視,
就看見老爺他..."克勞德推開雕花橡木門,血腥味立刻撲面而來。
銀行家愛德華·拉維爾仰面倒在波斯地毯上,絲綢睡袍前襟浸滿暗紅色血液。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株含苞待放的白玫瑰插在他胸口刀傷處,花瓣上還沾著露珠。
死者左手邊放著一塊鍍金懷表,指針永遠停在了三點十五分。"上帝啊。"克勞德蹲下身,
小心避開血跡。他注意到死者表情出奇地平靜,甚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仿佛在生命最后一刻看到了什么美好的景象。法醫(yī)皮埃爾·勒布朗半小時后趕到,
他花白的眉毛在看到尸體時幾乎揚到了發(fā)際線。"這傷口..."他戴上眼鏡仔細檢查,
"非常專業(yè),刀鋒精確避開肋骨直抵心臟,幾乎瞬間致命。"克勞德記錄著:"職業(yè)殺手?
""或者醫(yī)生。"皮埃爾指了指傷口角度,"自上而下斜切入,兇手應(yīng)該比死者高,
右手持刀。"當警員們忙著搜查房間時,克勞德注意到書桌上攤開著一本賬簿,
最新一頁的日期停留在4月2日。墨水瓶邊擱著一支鋼筆,筆尖的墨水已經(jīng)干了。
壁爐里的火早已熄滅,但余溫尚存。"死亡時間大約在午夜到凌晨兩點之間。"皮埃爾宣布,
"但那個懷表...""停在三點十五分。"克勞德若有所思,"兇手故意設(shè)置的?
某種儀式?"天亮后,消息像野火般傳遍里昂上流社會。
愛德華·拉維爾不僅是里昂信貸銀行董事,還是市議會議員,他的死在政商界引起軒然大波。
市長下令限期破案,警局壓力倍增。然而一周后,案件陷入僵局。拉維爾近期沒有與人結(jié)仇,
保險箱里的珠寶和書桌抽屜里的現(xiàn)金分文未少,排除了搶劫可能。
宅邸所有仆人都有不在場證明,門窗也沒有強行闖入的痕跡。最令人不安的是,
那支白玫瑰經(jīng)花匠鑒定是一種名為"瑪?shù)铝?的稀有品種,
整個里昂只有圣克萊爾家族的溫室種植。但當警方詢問時,
爵阿爾芒·德·圣克萊爾提供了完美的不在場證明——案發(fā)當晚他正在巴黎參加上議院會議,
至少有二十位同僚可以作證。4月15日,拉維爾的葬禮在里昂主教座堂舉行。
克勞德站在最后一排,觀察著前來吊唁的人群。
他注意到阿爾芒·德·圣克萊爾穿著一身剪裁考究的黑色禮服,站在親友席邊緣,
蒼白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緒。當棺木緩緩降入墓穴時,
克勞德看見公爵從口袋里取出一塊手帕捂住嘴咳嗽,手帕上似乎有紅色痕跡。"肺結(jié)核。
"站在克勞德身旁的記者小聲說,"聽說圣克萊爾公爵活不過兩年了。"葬禮結(jié)束后,
克勞德追上正準備登上馬車的阿爾芒。"公爵閣下,能占用您一分鐘嗎?"阿爾芒轉(zhuǎn)身,
藍眼睛在陽光下像冰一樣冷。"什么事,警探?
""關(guān)于那種叫'瑪?shù)铝?的白玫瑰...""我溫室里確實有。"阿爾芒平靜地說,
"但四月以來,至少有二十位客人參觀過我的花園,任何人都可能摘走一朵。
如果這就是你們調(diào)查的全部進展,那我實在為里昂的治安擔憂。
"克勞德感到一陣惱怒:"您與拉維爾先生熟識嗎?""社交場合見過幾次。
"阿爾芒的手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杖頂端的銀質(zhì)雕花,"不算熟識。""您妹妹也叫瑪?shù)铝眨?/p>
對嗎?"阿爾芒的眼神驟然變冷。"我妹妹十五年前就去世了,警探。
如果你懷疑我與這起案件有關(guān),請拿出證據(jù)。"他轉(zhuǎn)向馬車,"日安。"馬車駛遠后,
克勞德站在原地,總覺得哪里不對勁。直到回到警局,
他才突然意識到——阿爾芒·德·圣克萊爾拄手杖的是右手,
但拉維爾身上的傷口是典型的右手持刀造成的。如果公爵右手殘疾,
怎么可能造成那樣的傷口?這個疑問隨著時間推移逐漸被淡忘。一個月后,
拉維爾案被歸入懸案檔案,與其他幾十個未解之謎一起塵封在警局地下室的鐵柜里。
沒有人想到,這僅僅是"玫瑰殺手"漫長殺戮的開始。1897年10月12日,
巴黎蒙馬特公墓籠罩在細雨蒙蒙中。埃洛伊絲·杜普雷將一束白菊放在新立的墓碑前,
雨水順著她的黑色面紗滑落,分不清是雨滴還是淚水。"又來看你妹妹?"埃洛伊絲回頭,
看見老友加斯頓·勒魯瓦站在身后,圓頂禮帽上沾滿水珠。作為里昂第三區(qū)警局局長,
加斯頓不該出現(xiàn)在巴黎。"葬禮結(jié)束兩周了。"埃洛伊絲輕聲說,
手指撫過墓碑上"克萊爾·杜普雷 1875-1897"的字樣,"醫(yī)生說她是投河自盡,
但我知道真相。"加斯頓嘆了口氣,將傘傾向她那邊:"那個伯爵還在逍遙法外?
""證據(jù)不足。"埃洛伊絲的聲音像刀鋒般冷,"克萊爾死前寫的信被警方'弄丟'了,
目擊證人也突然改口。你知道上流社會的手段。"他們沉默地站在雨中。三年前,
埃洛伊絲還是巴黎警局首席法醫(yī),直到她堅持調(diào)查一位伯爵涉嫌強奸的案件,
得罪了太多權(quán)貴。當她的妹妹克萊爾成為伯爵新目標并"自殺"后,
埃洛伊絲辭職離開了警界。"我需要你的幫助,埃洛伊絲。"加斯頓終于開口,
"里昂出了個連環(huán)殺手,三年內(nèi)殺了二十三個上流社會男性。
"埃洛伊絲挑起一邊眉毛:"所以?""每個死者胸口都插著一支白玫瑰,
身邊放著停在三點十五分的懷表。"加斯頓遞給她一份檔案,"兇手像幽靈一樣來去無蹤,
我們連嫌疑人都確定不了。"埃洛伊絲翻開檔案,第一頁是愛德華·拉維爾的尸體照片。
她專業(yè)的目光立刻被傷口吸引:"這手法...精確到毫米的刀法,
只有外科醫(yī)生或者...""或者像你這樣的法醫(yī)。"加斯頓接話,"埃洛伊絲,
整個法國沒有比你更了解人體構(gòu)造的人。而且..."他猶豫了一下,
"所有死者都曾擔任陪審員,在十五年前的一起自殺案中判決不予追究。
"埃洛伊絲猛地抬頭:"什么案子?""瑪?shù)铝铡さ隆なタ巳R爾,阿爾芒公爵的妹妹。
十八歲從家族城堡跳樓自殺,當時有流言說她被多人侵犯,但陪審團認定是'自愿行為'。
"雨突然變大了,敲打在墓碑上發(fā)出密集的聲響。
埃洛伊絲感到一股寒意順著脊背爬上來:"二十三名死者,對應(yīng)二十三名陪審員?
"加斯頓點點頭:"最后一位受害者保爾·德·蒙特利爾上周死在波爾多。
阿爾芒·德·圣克萊爾是陪審團中唯一還活著的成員。
"埃洛伊絲合上檔案:"你想讓我證明公爵是兇手。""我想請你找出真相。
"加斯頓糾正道,"如果是他,我們需要確鑿證據(jù);如果不是..."他聳聳肩,
"至少你能拿到豐厚報酬,重新開始生活。"埃洛伊絲望向妹妹的墓碑,
雨水在石面上匯成細流,像無聲的眼淚。"明天早上第一班火車。"她最終說道。
里昂第三區(qū)警局比埃洛伊絲想象中更破舊。褪色的藍漆墻面布滿裂紋,
木質(zhì)樓梯在她腳下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加斯頓的辦公室堆滿了文件,
唯一整潔的是墻上的被害人照片——二十三張面孔排成三排,
每張照片下方標注著姓名、死亡日期和地點。"第一位受害者愛德華·拉維爾,
1894年4月3日。"加斯頓指著照片,"最后一位保爾·德·蒙特利爾,
1897年10月5日。平均每六周一起,間隔最長不超過三個月。
"埃洛伊絲戴上眼鏡仔細查看:"死亡方式?""全部是一刀刺中心臟,干凈利落。
"年輕探長馬庫斯·貝特朗插話,他有著卷曲的棕發(fā)和熱情的綠眼睛,
"前十四起是典型的右手持刀造成的斜向傷口,從第十五起變成水平切口,
我們懷疑兇手可能受傷改變了手法。"埃洛伊絲注意到馬庫斯說這話時,
加斯頓的表情微妙地變化了一下。"你們有嫌疑人?"加斯頓和馬庫斯交換了一個眼神。
"理論上,阿爾芒·德·圣克萊爾符合所有側(cè)寫。"加斯頓謹慎地說,"動機明顯,
也有資源策劃這些謀殺。但...""但什么?""每起命案發(fā)生時,
公爵都有牢不可破的不在場證明。"馬庫斯翻開一本記錄冊,"要么在議會發(fā)言,
要么在公開晚宴,最次也有十幾位仆人作證他在城堡里。
"埃洛伊絲若有所思:"他的身體狀況?""肺結(jié)核晚期。"加斯頓說,
"醫(yī)生說他最多再活六個月。右手因舊傷殘疾,
這解釋了傷口角度的變化——后期可能是左手持刀。"埃洛伊絲走到窗前,
里昂的晨霧正漸漸散去,露出城市輪廓。她突然想起什么:"你剛才說'理論上'符合側(cè)寫,
什么意思?"加斯頓苦笑:"因為心理側(cè)寫顯示兇手應(yīng)該是個體格健壯、精通解剖的年輕人,
而公爵是個病弱的殘疾人。更重要的是,有些命案發(fā)生在相距數(shù)百里的城市,
以公爵的健康狀況,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nèi)往返。""他有同謀?""我們考慮過。
"馬庫斯搖頭,"但二十多起命案,涉及這么多城市,
要找到足夠忠誠又守口如瓶的同謀幾乎不可能。
"埃洛伊絲轉(zhuǎn)向被害人照片:"這些人的共同點除了陪審員身份,還有什么?
""都是上流社會男性,年齡在四十到六十歲之間。"馬庫斯說,"沒有財物丟失,
現(xiàn)場整潔,像是精心策劃的處決。""處決..."埃洛伊絲輕聲重復(fù),目光掃過照片墻。
突然,她注意到第三排中間那張照片邊緣有個模糊的印記。"這是什么?
"馬庫斯湊近看了看:"哦,那是圣克萊爾公爵的家族紋章。上周他堅持要親自看檔案,
不小心把咖啡灑上去了。"埃洛伊絲瞇起眼睛:"他為什么對案子這么感興趣?
""公開說法是作為上議院議員關(guān)注社會治安。"加斯頓聳聳肩,
"但我們懷疑他是怕自己成為下一個目標——畢竟他是唯一幸存的陪審員。
"埃洛伊絲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需要所有死者的詳細檔案,特別是他們二十年前的行蹤。
還有..."她指向第一起兇殺案的日期,"三年前開始的,正好是1894年。
我猜這不是巧合。"加斯頓挑眉:"什么巧合?""瑪?shù)铝铡さ隆なタ巳R爾死于1879年,
十五年后復(fù)仇開始。"埃洛伊絲的聲音變得銳利,"法律追訴期是十五年。
"辦公室里一片寂靜。
馬庫斯瞪大眼睛:"上帝啊...兇手在追訴期結(jié)束的同一天開始復(fù)仇?""不僅如此。
"埃洛伊絲走向照片墻,"看看死亡日期——4月3日,6月18日,
9月2日...這些都是當年陪審團作出判決的關(guān)鍵日期。"她轉(zhuǎn)向加斯頓,
"我需要瑪?shù)铝瞻傅脑加涗洝?/p>
"加斯頓搖頭:"案卷在1879年的一場'意外火災(zāi)'中燒毀了。
當時有傳言說圣克萊爾家族花錢銷毀了證據(jù)。"埃洛伊絲冷笑:"真方便。"她拿起外套,
"我想我該拜訪一下這位公爵大人。"圣克萊爾莊園位于里昂郊外的山丘上,
占地超過五十公頃。埃洛伊絲的馬車穿過鑄鐵大門時,
她注意到門柱上的家族紋章與警局檔案上咖啡漬的形狀一模一樣——一朵白玫瑰纏繞著長劍。
管家引領(lǐng)她穿過鋪滿落葉的前庭,進入主樓。城堡內(nèi)部出乎意料地簡樸,
沒有金碧輝煌的裝飾,只有灰白的石墻和古老的橡木家具。
走廊兩側(cè)掛著歷代圣克萊爾家族的肖像,埃洛伊絲在最后一幅前停下腳步。
畫中的少女約莫十七八歲,金色卷發(fā)垂至腰際,海藍色眼睛與阿爾芒如出一轍。
她穿著白色紗裙站在玫瑰園中,笑容純真得不諳世事。
畫框下方的銅牌上寫著"瑪?shù)铝铡さ隆なタ巳R爾 1861-1879"。"我妹妹。
"沙啞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埃洛伊絲轉(zhuǎn)身,阿爾芒·德·圣克萊爾站在走廊陰影處,
右手拄著烏木手杖。他比想象中更高挑,黑色禮服襯得臉色更加蒼白,
唯有那雙眼睛銳利如鷹。"公爵閣下。"埃洛伊絲微微頷首,"感謝您接見我。
"阿爾芒嘴角浮現(xiàn)一絲苦笑:"加斯頓終于找了個聰明人來調(diào)查我?"他做了個手勢,
"請跟我來。"他們來到一間陽光充沛的溫室,四面玻璃墻外是連綿的秋色山巒。
溫室內(nèi)種植著上百株白玫瑰,空氣中彌漫著甜膩的芬芳。埃洛伊絲注意到角落里有個小祭壇,
供奉著瑪?shù)铝盏男は窈托迈r花束。"您很愛您妹妹。"她輕聲說。
阿爾芒在一張鐵藝椅上坐下,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他掏出手帕捂住嘴,
埃洛伊絲瞥見上面的鮮紅血跡。"瑪?shù)铝帐俏业囊磺小?他喘息著說,"母親難產(chǎn)去世后,
父親沉溺酒精,是我把她帶大的。"埃洛伊絲在他對面坐下:"您知道為什么我來。
""當然。"阿爾芒的藍眼睛直視她,"你認為我殺了那二十三個人,為我妹妹報仇。
""您有動機。""動機不等于證據(jù),杜普雷女士。"阿爾芒冷笑,
"警局那些蠢貨三年來找不到任何線索,現(xiàn)在指望你能創(chuàng)造奇跡?
"埃洛伊絲不為所動:"告訴我關(guān)于瑪?shù)铝盏氖隆?/p>
"阿爾芒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杖:"1879年夏天,
我妹妹受邀參加德·蒙特利爾家的周末聚會。周一早上,
他們打電話說她從塔樓跳下..."他的聲音哽住了,"尸體運回來時,
我發(fā)現(xiàn)她手腕有捆綁痕跡,大腿內(nèi)側(cè)..."他猛地站起身走到窗邊,肩膀微微顫抖。
埃洛伊絲耐心等待,觀察溫室里的玫瑰。每株花莖上都掛著標簽,
上面寫著日期和人名——她突然意識到這些名字與被害人完全一致。
"您培育了以他們命名的玫瑰?"她忍不住問。阿爾芒回頭,臉上帶著奇異的表情:"紀念,
杜普雷女士。每個陪審員死后,我都會種一株新品種玫瑰紀念他們。"他指向最近的一株,
"這是保爾·德·蒙特利爾,上周剛開花。"埃洛伊絲走近觀察那株玫瑰,
純白花瓣邊緣泛著淡淡的粉紅,像是沾了血跡。"您不覺得這很...病態(tài)嗎?
""比起他們對我妹妹做的事?"阿爾芒的聲音突然尖銳,"你知道那個夏天發(fā)生了什么嗎?
二十三個男人輪流...而法官和陪審團認為這是'自愿行為'!"他的手杖重重敲在地上,
"法律?正義?全是笑話!
"埃洛伊絲注視著他脖子上暴起的青筋和眼中的淚光——太真實了,不像是表演。
"所以您決定自己執(zhí)行正義。"阿爾芒突然笑了,那笑容讓埃洛伊絲后背發(fā)涼。"如果是我,
"他輕聲說,"我會讓那些畜生死得更痛苦。"他走向溫室角落的書桌,
取出一個皮面筆記本推給她,"看看這個。"埃洛伊絲翻開筆記本,
里面是工整的字跡和剪報。每頁記錄著一位陪審員的生平、住址和日常行程,
有些頁面還貼著照片。最后一頁列著二十三個名字,
每個名字后面都畫著鮮紅的叉——正好對應(yīng)二十三名死者。"您知道我可以逮捕您。
"她輕聲說。阿爾芒大笑起來,笑聲引來一陣咳嗽。"用什么證據(jù)?
我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每起命案發(fā)生時,我都在上議院會議或沙龍聚會上,
至少有二十位紳士可以作證。""但傷口角度變了。"埃洛伊絲直視他的眼睛,
"前十四起是右手持刀,從第十五起變成左手。您右手有舊傷,對嗎?
"阿爾芒慢慢卷起右袖,露出手腕上一道猙獰的疤痕。"瑪?shù)铝账篮笠粋€月,我試圖自殺。
肌腱斷了,再也提不起重物。"他啜了口管家剛送來的茶,"你很優(yōu)秀,埃洛伊絲。
比那些蠢貨警探強多了。""為什么現(xiàn)在告訴我這些?""因為昨天第二十三個人死了。
"阿爾芒的眼中閃過一絲解脫,"保爾·德·蒙特利爾,最后一個陪審員,
也是當年第一個碰我妹妹的畜生。"埃洛伊絲突然明白了:"您沒打算活著離開法國。
"阿爾芒從懷中取出一個小藥瓶晃了晃:"足夠量的嗎啡。等警察來抓我時,
會發(fā)現(xiàn)一具冰冷的尸體。"他歪著頭看她,"你會阻止我嗎?
"陽光透過玻璃頂灑在兩人之間,玫瑰的芬芳在溫暖的空氣中愈發(fā)濃烈。
埃洛伊絲注視著阿爾芒那雙如深海般不可測的眼睛,感到一種奇異的共鳴。她想起了克萊爾,
想起了那些被權(quán)貴踐踏卻無人問津的受害者們。"法律救不了瑪?shù)铝铡?阿爾芒輕聲說,
仿佛讀懂了她的心思,"也救不了你妹妹,不是嗎?
"埃洛伊絲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她想起解剖過的二十三具尸體,
每個死者口袋里的玫瑰都帶著晨露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