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心全是汗，開門時銅環(huán)發(fā)出 “吱呀” 聲，驚得檐下的燕子撲棱著掠過屋脊，

翅膀尖兒劃過廊橋方向的夜空，劃出一道銀線般的痕跡。“輕點(diǎn)?！?他轉(zhuǎn)頭叮囑，

卻撞見湯妮仰著臉看天。月山村的星空碎成鉆石，落在她瞳孔里，

比去年他們在西湖邊看過的那場流星雨還要璀璨。

她忽然輕笑一聲：“你舅舅家像童話里的小屋?！?話音未落，腳下一滑，

整個人踉蹌著撞進(jìn)他懷里。他聞到她發(fā)間的茉莉香混著夜露的清冽，

心臟在胸腔里敲出失控的鼓點(diǎn)。攝像機(jī)在肩頭晃了晃，鏡頭掃過院角的老梅樹，

枝椏上掛著的紅燈籠被風(fēng)吹得輕輕搖晃，像一顆跳動的紅心。“小心。” 他沙啞著嗓子說，

伸手扶住她的腰，觸感柔軟得像橋洞里的月光。湯妮很快退開，白裙掃過墻根的青苔。

屋里透出暖黃的燈光，門縫里漏出松木燃燒的香氣。張一男推開門，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墻上貼得密密麻麻的電影海報 ——《新橋戀人》的男女主在雨中接吻，

《愛在黎明破曉前》的對白用馬克筆寫在便簽上，還有一張他自己畫的分鏡稿，

標(biāo)題是《之夢》，畫中男女在旋轉(zhuǎn)的橋面上擁抱，腳下是沸騰的星河。

“你還在寫劇本？” 湯妮伸手觸碰那張分鏡稿，指尖掠過畫中女孩的裙擺，

“她的舞裙像會轉(zhuǎn)起來一樣?！薄爸皇请S便畫畫?！?他慌忙擋住旁邊未完成的手稿，

紙頁上潦草寫著：“當(dāng)廊橋開始旋轉(zhuǎn)，時間將不再是直線，而是一個圓。

” 去年冬天他窩在這張小床上寫這個場景時，窗外飄著慶元少見的雪，

現(xiàn)在那些字跡被陽光曬得發(fā)脆，像隨時會碎成齏粉。房間比記憶中小了許多，

單人床窄得像片柳葉，床頭堆著幾本《電影劇本寫作基礎(chǔ)》，

書脊上留著被啃過的齒痕 —— 他焦慮時總愛咬書角。湯妮走到床邊坐下，

床墊發(fā)出 “吱呀” 抗議，她的膝蓋幾乎碰到對面的書桌，桌上擺著他的藝考準(zhǔn)考證，

照片上的男孩眼神倔強(qiáng)，像匹尚未被馴服的小馬?！斑€是單人床?！?她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