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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后,顧寒夜回顧府下聘,特意帶上了宋枕月。
玉潄是顧家主母從前夫家?guī)淼呐畠?,先前雖養(yǎng)在顧家,卻沒有上顧家族譜,便不是顧家人,所以顧寒夜娶她一點不犯忌諱。
只是顧寒夜早已娶了宋枕月為妻,顧家養(yǎng)女也不可能做妾。
顧寒夜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下開口:“諸位放心,玉潄是我心尖上的人,我絕不會讓她受丁點委屈!”
說罷,他便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扔在宋枕月臉上,赫然是“貶妾書”。
“宋氏,從今往后你就是本將軍的妾,主母在上,還不跪下磕頭拜見?”顧寒夜瞇眼,緊盯著宋枕月。
他眼眸中情緒萬千,似是想宋枕月聽話,低頭認(rèn)下,似是又不想宋枕月太聽話,最好跟他鬧一場。
可讓顧寒夜失望了。
宋枕月只是晃了晃身形便提裙跪下,朝玉潄行妾禮:“妾宋氏,拜見主母!”
磕頭時,她還是忍不住委屈落了淚,嘴巴里的血腥味道越來越重。
見她低服做小,顧寒夜咬著牙哈哈大笑,隨即衣擺旋飛跪在顧家家主和主母面前,一字一句道:“顧寒夜心悅玉潄,此生惟愿擇她一人終老,生死不渝,有違此誓,天打雷劈!”
宋枕月全身僵住,腦袋一片空白,十指的指甲盡數(shù)折斷,血跡在地上劃下痕跡。
他這說辭......分明是他求娶她時對爹娘說的!
那時她有多高興,現(xiàn)在心里就有多酸澀。
終于,她還是弄丟了他。
顧大將軍的成婚禮隆重而熱烈,鞭炮聲絲竹聲響了一天,到子時堪堪停下。
宋枕月整整坐了一天,她一直在想這個時間顧寒夜已經(jīng)把新娘接回家了吧,那個時間顧寒夜可能已經(jīng)挑完蓋頭,出去應(yīng)酬喝酒了。
忽然,她眼光一暗,想起她與顧寒夜成婚那天了。
顧寒夜恨她,娶她完全是為了羞辱她,所以連蓋頭都沒揭,就把她一人留在新房,看著大紅喜燭燃燒殆盡。
眼淚不自覺的落下,宋枕月趕忙擦掉,自說自話的語氣卻委屈的要命:“不能哭,顧寒夜娶到了他真正心愛之人,應(yīng)該為他高興,這樣我就能放心的走......”
宋枕月哭的泣不成聲,安慰自己的話已然說不下去。
就在這時,房門被踹開,她心口一緊,抬頭就見顧寒夜踉蹌的走進(jìn)來,渾身酒味,喝醉了一般。
原本積攢了火氣的雙眼,在見到宋枕月哭紅的眼眸時不由愣住,隨即迸發(fā)著驚喜:“你哭了?你嫉妒了?你不想我娶玉潄的對不對!”
宋枕月擦干眼淚搖搖頭,平靜開口:“我沒哭也沒嫉妒,其實你的姻緣本就該是跟玉潄這樣的貴女,而我商人之女的身份,根本配不上你?!?/p>
說著,她拿起繡棚給他看:“我是為你們繡這對鴛鴦繡的眼睛疼,你看看可好?你與玉潄成婚,我還沒有送什么禮物......”
沒等他說完,顧寒夜就奪下繡棚,撕碎了鴛鴦。
他怒火中燒,將她推倒在床榻,爆發(fā)般的大聲質(zhì)問:“宋枕月,你究竟我把當(dāng)什么!”
“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
“難道我們過去相處的點點滴滴,還有你說的愛我都是做戲騙我的嗎!”
宋枕月無比清醒說著違心話:“當(dāng)然是做戲卻沒想到你當(dāng)真了,顧寒夜,你還真好騙呢?!?/p>
“宋枕月,你有膽給我再說一遍!”
“顧寒夜,別自己騙自己了,你明知我是商人之女,商人多卑劣,我怎會例外,又怎會甘心一輩子都是商籍?”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攀上官家少爺,好巧不巧你就闖了進(jìn)來,與你談情說愛不過是我的手段罷了?!?/p>
說著,宋枕月莞爾一笑,伸手環(huán)上他的脖頸,吐氣如蘭。
“阿夜,如今你是一品大將軍,地位尊崇,我可是很愿意跟你的,不如今晚就要了我吧......”
她湊上紅唇,卻被顧寒夜毫不留情的推開:“我真是瞎了眼,怎么會將一片真心付與你這個虛偽惡心的女人!”
他頭也不回的離開。
宋枕月卻趴在錦被里,肩膀聳動,眼淚混合著唇上血液一并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