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急救室外,周渡川緊盯著手術(shù)中的那三個字,許盡歡靠在他身邊,小臉被嚇得慘白。
“怎么辦啊渡川哥哥,清安姐不會真的出事吧?都是我不好,不該去找清安姐姐的……”
說罷又嗚嗚咽咽地哭起來,周渡川皺起眉,許盡歡哭泣的聲音不知道為何讓他覺得有些聒噪,他壓抑住內(nèi)心的煩悶,安慰道,“沒事的,這是A市最好的醫(yī)生,你姐姐不會有事的……”
周渡川越說越遲疑,他擰著眉,盡管這是A市最好的醫(yī)生,但他一想到沈清安從海底被救上岸的那副模樣,心里就止不住的后怕。
沈清安會沒事的吧?一定會的,不然的話,他會叫整座醫(yī)院都吃不了兜著走!
他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大跳,沈清安于他而言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嗎,他為什么要這樣在意她,這么多年,她就像一張狗皮膏藥一樣黏在他身邊,趕走自己的救命恩人,害得他不能跟許盡歡在一起。
他怎么會對她感到不忍心?這對許盡歡來說根本不公平!
急救室的提示燈終于滅了,穿著綠色急救服的醫(yī)生走出來,“誰是病人的家屬?”
周渡川連忙走上前,“我是。”
醫(yī)生看了他一眼,說,“病人現(xiàn)在沒什么大礙了,還好送來的及時,要是再晚一點就救不回來了……”
聽到沈清安沒事的消息,周渡川良久地舒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搶救過來了,他慶幸地想著,并沒有注意到身邊臉色越來越差的許盡歡。
他知道自己這次做的有些過分了,他只是想幫許盡歡撐腰,并沒有想弄死她的意思。
而現(xiàn)如今,沈清安受到的懲罰也足夠多了,離婚冷靜期也近在眼前,他打算停下對她的折磨,
畢竟夫妻一場,盡管只是名義上的,接下來的日子就讓她好好休息吧,等拿到離婚證,他們就會再無瓜葛。
周渡川安慰自己,左手抵在醫(yī)院的冷白色墻壁上,指節(jié)因用力而微微發(fā)白,極力忽略心底莫名其妙的焦躁。
病房內(nèi)。
一團黑蒙蒙的霧氣包裹著沈清安,被困得緊了,她猛地睜開眼,如脫了水的人一般大口呼吸著。
眼前是一片潔白,消毒水的味道充斥在鼻尖,這里是醫(yī)院,她又回來了。
誰救了她,周渡川嗎?她這樣一個將死之人救回來又有什么意義?
“真是可惜啊?!?/p>
聽到聲音,沈清安麻木的抬起頭,見到許盡歡站在眼前,一臉不甘地望向自己,精致的妝容因她狠厲的眉眼變得扭曲。
“抱歉,讓你失望了?!鄙蚯灏矎埧?,她的嗓子因猛烈的海水倒灌變得干啞。
許盡歡想到當年的綁架案,她跟著管家來醫(yī)院的時候,沈清安也像現(xiàn)在一樣,呆呆地躺在床上,像是一只沒有靈魂的木偶。
她那會兒很生氣,為什么沈家父母不帶自己過來,讓她一個沈家二小姐,只能跟著傭人一起坐那種不入流的車來醫(yī)院,這明明就是在羞辱自己!
看著沈清安一副形容枯槁的模樣,她的心里攀升出一絲扭曲的快意,沈清安救了周渡川又如何?沈家父母只看重親女兒又如何?最后一切不還是她的!
沈家不過是靠運氣才做起來的家業(yè),只有周家才是真正的枝繁葉茂,只有周家才是她最終的歸宿,沈家,不過是她的墊腳石!
這樣想著,她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愉悅的笑意,“一周后是我和渡川的婚禮,清安姐你可一定要來啊?!?/p>
高跟鞋在地上發(fā)出的摩擦聲越來越遠,沈清安倚在床頭,她眼神空洞,三天后是離婚冷靜期的最后一天,三天一到,她就會離開周家,離開這段她糾纏了小半生的關(guān)系,徹底消失在A市,再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