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偵學院的人都知道,張漫野是個異類。政治課年年掛科,
卻因為破了幾樁連教授都束手無策的懸案,被破格留下當助理研究員。但那又怎樣?"各位。
"陳教授推門而入,身后跟著一個高挑的身影。"這是藝術系的湯扶柚同學,
在犯罪心理畫像方面有獨特天賦,將協助我們分析最近的連環(huán)殺人案。""女裝大佬,
"我旁邊的學弟小聲嘀咕,"藝術系有名的神經質,
據說能通過摸受害者的東西就畫出兇手長相,邪門得很。"我的興趣瞬間飆升到頂點。
陳教授開始介紹案件細節(jié),湯扶柚站在一旁,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裙邊。
當投影儀放出最新受害者的特寫時,他突然開口:"他恨她的眼睛。"聲音輕得像羽毛,
卻讓整個實驗室瞬間安靜。"不是因為她看到了什么,而是...她看他的方式。那種憐憫。
"湯扶柚走向照片,指尖懸在受害者臉上方幾厘米處,
微發(fā)抖:"他先挖出了右眼...然后用玻璃碎片...慢慢地..."他的呼吸變得急促,
"他母親也有這樣的眼睛,總是在他父親打他時那樣看著他,
像是在說'我可憐你'..."實驗室溫度仿佛驟降十度。我瞇起眼睛。
卷宗里根本沒提兇手家庭背景。突然,湯扶柚踉蹌了一下,臉色慘白如紙。
"太多了...太吵了..."他捂住耳朵,蜷縮起來,像被無形的聲浪擊中。
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時,我已經跨步上前,一把扣住他的手腕。他的皮膚冰涼得驚人,
脈搏在我指尖下瘋狂跳動。我嗅到淡淡的苦橙香,"小公主,你的腦子我要了。
"實驗室炸開了鍋。湯扶柚抬頭看我,那雙陰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錯愕。然后是更深的東西。
像是溺水者看到了浮木。-我踹開藝術系雕塑教室的門時,湯扶柚正背對著我,
站在一個人體模型前。陽光透過高窗灑在他身上,墨綠色的裙擺泛起絲綢的光澤,
那截露出的后頸白得晃眼。"小公主,找你半天了。"我靠在門框上,
欣賞他猛地一顫的樣子。湯扶柚轉身,手里還捏著一塊黏土,臉上寫滿了驚愕。
"你怎么——""我怎么找到你的?""查了你的課表。"我晃了晃手機,
"你的'女性服飾史'聽起來比我們系的'尸體防腐技術'有趣多了。
""那是...學術研究。""當然,"我咧嘴一笑,"就像我現在要做的研究。
"我大步走過去,在他反應過來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手里的黏土摳出來扔到一旁。
"從今天起,你歸我管了。""什么?"他試圖抽回手,但我攥得更緊了。
他的手腕細得我拇指和中指能輕松圈住還有余。我用食指點了點他的眉心,"你這兒太吵了,
我得幫你關掉幾個頻道。"湯扶柚的眼睛瞪大了,像是沒想到會有人看穿他的秘密。
"我不需要——""需要。"我打斷他,湊近他的臉,"你知道你側寫時指尖會發(fā)白嗎?
因為血液都跑去供養(yǎng)那個過度活躍的大腦了。昨天你差點暈倒不是因為低血糖,是感知過載。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我?guī)缀跄苈牭剿奶铀俚穆曇簟?/p>
"你怎么...""因為我聰明,"我松開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副特制降噪耳機,
"戴上這個,跟我去實驗室。陳教授批準你當我的專屬側寫師了。"湯扶柚盯著那副耳機,
表情介于渴望和抗拒之間。"戴上試試。"我沒給他拒絕的機會,直接把耳機扣在他頭上。
我的手指不小心纏到了他的一縷卷發(fā),柔軟得像小貓的絨毛。湯扶柚閉上眼睛,
長睫毛在臉上投下陰影。片刻后,他睜開眼,眸子里閃過一絲驚訝。"...有效。
""當然有效,"我得意地笑了,"我連夜黑進醫(yī)學院數據庫查的配方。現在,跟我走。
""現在不行,"他搖頭,"我還有課..."我翻了個白眼,從包里掏出一個頭骨模型。
"要么自己走,要么我把它塞你包里,然后告訴全校你喜歡抱著骷髏頭睡覺。
"湯扶柚的臉色變了三變,最終咬牙切齒:"過分。""謝謝夸獎。
"我拽著他的裙袖往外走。校園論壇當晚就炸了。#驚!
刑偵學院魔女與藝術系女裝大佬實驗室同居# 的tag下,
一張偷拍照被瘋傳:照片里我把湯扶柚按在顯微鏡前,他仰著臉,我的紅指甲掐著他的下巴,
兩人之間不過一寸距離。評論區(qū)一片鬼哭狼嚎:[我的媽這是什么神仙(魔鬼)cp!
][張漫野終于對藝術系下手了!
][湯美人快跑啊——]我樂呵呵地給最夸張的幾條點了贊,
然后把手機扔給正在整理資料的湯扶柚。"看看,我們成名人了。"他瞥了一眼屏幕,
瞬間從脖子紅到額頭。"這...這角度太誤導人了!我們明明是在分析樣本!""無聊。
"我搶回手機,"話說你住哪個宿舍?""梅園7號...等等,你問這個干什么?
"我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收拾行李,小公主。你搬來跟我住實驗室。""什么?!
"他差點打翻手邊的咖啡,"這不合規(guī)定——""規(guī)定是用來打破的,
"我晃了晃手里的鑰匙,"陳教授特批的。你那破宿舍六人間,吵得跟菜市場似的,
不出三天你就得崩潰。"我湊近他,"而我能給你最需要的東西——安靜,和空間。
"湯扶柚張了張嘴,又閉上。我知道他被說中了軟肋。"為什么是我?"他終于問出口,
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選擇。"我盯著他看了三秒,
然后伸手捏住他的臉頰,用力一扯。"這世界上能讓我感興趣的東西太少了,
而你——"我松開手,點了點他的太陽穴,"這里的風景,美得令人發(fā)指。""所以,
"我清了清嗓子,"明天搬過來?我?guī)湍阃盗司吖羌?,可以掛在你床頭當裝飾。
"湯扶柚的表情瞬間崩潰:"張!漫!野!"我大笑著躲過他扔來的橡皮,
心想這可比破案有意思多了。-凌晨三點十七分,
實驗室的電話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雞一樣尖叫起來。我一把抓起聽筒,嘴里還叼著根百醇。
"張漫野,立刻來西門。"陳教授的聲音緊繃,"有學生失蹤。
"我瞥了眼角落里蜷縮在睡袋里的湯扶柚。耳機滑落了一半,黑發(fā)亂糟糟地散在額前,
像個被玩壞的人偶。我蹲下身,毫不猶豫地捏住了他的鼻子。"唔——!"他猛地睜眼,
瞳孔在黑暗中擴大,條件反射地抓住了我的手腕。"案子來了,小公主。"我咧嘴一笑,
"穿上你最漂亮的裙子,我們要去抓壞人了。"湯扶柚眨了眨眼,
長睫毛像受驚的蝶翼:"現在?"十分鐘后,我們趕到了西門。
湯扶柚的裙子扣子扣錯了一個,頭發(fā)胡亂扎成了馬尾,但至少穿了雙能跑的平底鞋。
進步不小。陳教授和兩個警察站在警戒線內,臉色凝重。"劉雨,藝術系大二學生,
昨晚九點離開畫室后失蹤。"教授遞給我一個證物袋,里面是部手機,
"最后信號出現在西門監(jiān)控死角。"我接過證物袋,轉手就塞給了湯扶柚。"摸摸看,
小公主,告訴我她去哪了。"旁邊的警官皺起眉:"這位是?""我的外掛。
"我漫不經心地回答。他猶豫了一下,摘下手套,指尖輕輕觸碰手機屏幕。那一瞬間,
他的呼吸變了。變得更淺、更快。睫毛微微顫動,嘴唇分開一條縫。"她...沒打算出門。
"湯扶柚的聲音突然變得很遠,"她在等人...很緊張,不停地看時間...??!
"他猛地縮回手,像被燙到一樣,
"有香水味...太濃了...柑橘和麝香..."我瞇起眼:"不是自愿走的?
"湯扶柚搖頭,
拭:"有人從后面...捂住了她的嘴...那種化學品的味道..."他的瞳孔開始擴散,
指尖發(fā)白,"車...后備箱...很悶...她在哭...""車牌號?"我追問。
"不...不是數字...是字母...K...Y..."湯扶柚突然彎下腰,捂住胃部,
"疼..."我一把拽住他的后領,把他拎直了:"別暈,還沒完。方向?
"他痛苦地閉了閉眼:"北...有泥土的味道...新建的...建筑工地?
"我轉向陳教授:"學校北門在建的教職工公寓,查查附近監(jiān)控有沒有KY開頭的車。
"警官一臉見了鬼的表情:"這...這能信嗎?""比你的測謊儀準。
"我拍拍湯扶柚的臉,"堅持住,小公主,我們馬上——""等等!
"湯扶柚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不是一個人...有兩個!開車的是男的,
但抓她的是...是女的!長頭發(fā)...指甲很尖..."他的聲音開始發(fā)抖,
"他們在吵架...關于錢..."我和陳教授交換了個眼神。兩分鐘后,
警方的對講機響了:在北區(qū)工地發(fā)現一輛KY開頭的銀色轎車,后備箱有掙扎痕跡。
"Holy shit..."年輕警官的咖啡杯掉在了地上。我勾住湯扶柚的肩膀,
感覺到他在輕微顫抖。"干得漂亮,小公主?,F在深呼吸,別吐在我裙子上。
"他虛弱地瞪了我一眼,但乖乖靠著我調整呼吸。我聞到他發(fā)絲間淡淡的洗發(fā)水味道,
混著一絲汗水的咸澀。三小時后,我們在校醫(yī)院見到了被解救的劉雨。
嫌犯是她的前男友和其現任女友。因為債務問題策劃了這起綁架。完全符合湯扶柚的側寫。
"你怎么做到的?"回實驗室的路上,湯扶柚突然問我。"什么?""你根本沒看監(jiān)控,
怎么就確定是教職工公寓?"他疑惑地歪著頭,陽光透過樹葉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我聳聳肩:"北區(qū)在建的就那一個項目,而且上周剛運來一批腐殖土種綠化。
"我戳了戳他的額頭,"你的腦子負責魔法,我的負責現實。絕配,不是嗎?
"湯扶柚的耳尖又紅了。真有意思,這么容易害羞的人,卻能精準描述出最黑暗的犯罪場景。
警局堅持要給我們辦個小型慶功宴。湯扶柚明顯不想去,
但被我一句"不去我就告訴全校你暗戀我"給綁架到了餐廳。糟糕的選擇。狹窄的空間,
嘈雜的人聲,混合著各種食物和香水的氣味。對感官過載的湯扶柚來說簡直是地獄。
我注意到他入座十分鐘后就變得異常安靜,手指不停地在桌布上摩擦,呼吸越來越淺。
當一位警官大聲笑著拍他后背時,我看到他整個人隨時都快彈射起步。"失陪一下。
"我突然站起來,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音。沒等任何人反應,
我一把將湯扶柚從椅子上拽起來,在眾目睽睽之下把他扛上了肩。"張漫野!
"他驚慌地掙扎,聲音細得像貓叫。"閉嘴,小公主。"我拍了拍他的屁股,
手感意外的不錯,"你馬上要吐在局長頭上了,我這是在救他的阿瑪尼西裝。"滿堂寂靜。
然后爆發(fā)出更大的笑聲和口哨聲。我頭也不回地扛著他走出了餐廳,
直到拐角處才把他放下來。湯扶柚一落地就踉蹌著扶住墻,面色慘白,冷汗打濕了鬢角。
"太...太多了..."他捂住耳朵,縮成一團,
"他們在尖叫...刀叉的聲音...香水...肉的味道..."我嘆了口氣,
從包里掏出隨身攜帶的降噪耳機和一個小瓶子。"早就準備好了。"我給他戴上耳機。
然后打開瓶子,將幾滴精油涂在他太陽穴上,"薰衣草加洋甘菊,鎮(zhèn)定神經的。
"湯扶柚驚訝地抬頭看我,嘴唇微微發(fā)抖:"你...什么時候...""網購的。
"我聳聳肩,"別那副表情,只是不想我的專用側寫師提前報廢。"他深深吸了幾口氣,
精油的香氣似乎起了作用。我看著他逐漸放松的肩膀,突然好奇:"為什么是女裝?
"湯扶柚僵了一下:"什么?""別裝傻。"我靠在他旁邊的墻上,
"你穿裙子時的走路方式和男裝時不一樣,更...封閉自我。像是要躲進另一個身份里。
"長久的沉默。一輛警車呼嘯而過,紅藍燈光在他臉上閃爍。"...安全。"他終于開口,
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當我...變成'她'的時候,
那些聲音和畫面會變得...遠一點。就像隔著一層紗。"我點點頭,
突然理解了:"所以是你的防御機制。"他自嘲地笑了笑,"一個整天側寫兇手的男人,
自己卻脆弱得需要穿裙子來逃避現實。""誰管別人怎么想。"我一把攬過他的肩膀,
感覺到他比看起來更結實,"走,回實驗室。我偷了教授珍藏的藍山咖啡,
配上你抽屜里藏的那盒松露巧克力,絕配。
"湯扶柚睜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藏了——""小公主,我知道你抽屜第三格有本素描本,
場;知道你壓力大會咬左手拇指的指甲;還知道你每天早上要花二十三分鐘糾結穿哪雙襪子。
"我捏了捏他的后頸,"所以,巧克力?太小兒科了。"他張了張嘴,又閉上,
最后只是小聲嘟囔:"...野蠻人。""沒錯,就是野蠻人。"我得意地笑了,"認命吧。
"回到實驗室,湯扶柚泡咖啡的時候,我偷偷翻了下手機。
經炸開了鍋:#張漫野當眾扛走湯扶柚##刑偵學院扛妻狂魔##這是什么霸道救贖文學#。
我默默保存了幾張偷拍的照片,湯扶柚在我肩上臉紅到脖子的樣子確實挺可愛的。
-結案報告交上去的第三天,一個不速之客踹開了實驗室的門。
"聽說你找了個通靈娃娃當新搭檔?"趙明倚在門框上,手臂露出刺青的一角。我前搭檔,
警局刑偵隊的明星探員,也是我最煩的人之一。湯扶柚正在畫素描,
被突如其來的聲響嚇得筆尖在紙上劃出長長一道。我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發(fā)抖,
立刻站到了他和趙明之間。"滾出去敲門。"我咬著棒棒糖,聲音冷得像冰。趙明挑眉,
目光越過我落在湯扶柚身上:"這就是那個能摸東西看幻象的小神棍?"他吹了個口哨,
"穿得挺別致啊。"湯扶柚的臉刷地白了。他今天穿了條藏藍色的高領連衣裙,
是我今早從衣柜里隨手扔給他的。
"他能用一根頭發(fā)絲側寫出...你昨晚在哪個妓女床上過的夜。"我冷笑,"要不要試試?
"趙明不以為然地晃進來,拿起桌上的證物袋把玩:"陳教授老了,開始信這些玄學。
破案靠的是證據,不是跳大神。"他故意把證物袋扔到湯扶柚面前,"來,小神棍,
告訴我這里面裝過什么?"湯扶柚盯著那個袋子,嘴唇抿成一條線。我知道他在抗拒,
他討厭被人當馬戲團猴子耍。"不表演就滾蛋。"趙明嗤笑,
"刑偵隊不需要——""氰化物。"湯扶柚突然說,聲音很輕但清晰,
"裝在棕色玻璃瓶里...標簽被撕掉了一半...有個字母'M'。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裙邊,
老人...手指關節(jié)腫大...他...很痛苦...想結束..."趙明的笑容僵在臉上。
那個證物袋確實裝過自殺案中的氰化物瓶,而死者正是個患晚期關節(jié)炎的老教授。
我咧嘴一笑:"趙警官,臉疼嗎?"趙明很快恢復了鎮(zhèn)定:"巧合而已。"他湊近湯扶柚,
"聽著,小神棍,破案不是過家家。張漫野帶你玩是因為你有趣,
但真碰上連環(huán)殺手——""夠了。"我一腳踹在趙明小腿上,他吃痛后退,
"再廢話我就把你偷改血檢報告的事捅給內務部。"趙明臉色變了變,最終豎起中指離開了。
關門聲震得墻上的證書框都晃了晃。實驗室恢復了安靜。湯扶柚還盯著那個證物袋,
呼吸有些急促。"別理那個白癡。"我掰開一塊巧克力塞進他嘴里,
"他嫉妒你能用腦子破案,而他只能靠加班熬出黑眼圈。"湯扶柚慢慢咀嚼著,
突然問:"他...是你前搭檔?""嗯,合作過兩起案子。"我漫不經心地整理文件,
"后來發(fā)現他為了升職能出賣親媽,就掰了。
"湯扶柚若有所思地看著我:"你們...很熟?"我停下動作,瞇起眼睛:"小公主,
你該不會是在吃醋吧?""什么?不!"他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響,
"我只是...只是...""放松,開玩笑的。"我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fā),意外地柔軟,
"你現在是我唯一的搭檔,滿意了?"湯扶柚紅著臉拍開我的手,但嘴角微微上揚。
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臉上投下條紋狀的陰影,讓他看起來像只害羞的斑馬。那天晚上,
我發(fā)現湯扶柚不對勁。已經凌晨兩點,他還在反復翻看劉雨案的現場照片,
手指不停地敲打桌面。我摘下眼鏡,揉了揉酸脹的眼睛:"小公主,
你再盯那張照片也盯不出兇手的。""有東西不對..."湯扶柚的聲音緊繃,
"那個女孩...她前男友的女朋友...她的眼神..."我嘆了口氣,起身走到他身后,
雙手按在他肩上。即使隔著衣料,也能感覺到他肌肉的僵硬。"你多久沒睡了?
""...三天。"我扳過他的椅子,強迫他面對我。湯扶柚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
瞳孔微微擴散,整個人像根繃到極限的弦。"你需要關機重啟。
"他搖頭:"我得弄清楚——""現在,立刻,馬上。"我一把將他拉起來,
拖向實驗室角落的臨時床鋪。自從他"搬"來后,這里多了不少生活氣息。
湯扶柚掙扎了一下,但明顯體力不支:"張漫野,我真的需要——""閉嘴,躺下。
"我把他按在床上,順手扔給他一個眼罩,"要么自己睡,要么我打暈你。選一個。
"他惱怒地扯下眼罩:"你以為我不想睡嗎?每次閉上眼睛,
那些畫面就會...就會..."他的聲音開始發(fā)抖。我突然明白了。那些受害者的記憶,
那些兇手的情緒,全都在他腦子里重播。難怪他抗拒睡眠。"...轉過去。"我嘆了口氣。
湯扶柚警惕地看著我:"干什么?""再問就揍你。"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慢慢轉過身去。
我爬上床,盤腿坐在他身后,手指輕輕按上他的太陽穴。"放松。"我開始緩慢地按壓,
"我奶奶是個瘋婆子,但按摩技術一流。"湯扶柚渾身僵硬得像塊木板,但漸漸地,
在我的堅持下,他的肩膀開始放松。房間里只剩下掛鐘的滴答聲和我們交錯的呼吸。"現在,
"我壓低聲音,開始胡編亂造,"我要講一個恐怖故事。從前有個連環(huán)殺手,
專門在月圓之夜出沒..."湯扶柚微微顫抖了一下。"...但他有個致命弱點。
"我繼續(xù)道,手指沿著他的頭皮輕輕移動,"他是個重度潔癖,
每次殺人前都要用消毒水擦三遍兇器...""什么?"湯扶柚忍不住出聲。"然后有一天,
他盯上了一個細菌學家。"我壓低聲音,故意讓氣息拂過他的耳廓。
里養(yǎng)了世界上最臟的微生物...殺手一進門就崩潰了..."湯扶柚的肩膀開始輕微抖動。
"...最后他被自己的潔癖逼瘋了,主動投案自首,要求警察把他關進最干凈的牢房。
"我捏了捏他的后頸,"故事結束。"湯扶柚轉過身,
眼睛亮晶晶的:"這...這是史上最爛的恐怖故事。""但你笑了。"我得意地指出。
他抿著嘴,但眼角確實還留著笑紋。我忍不住伸手戳了戳:"這才對嘛,小公主應該多笑笑。
"湯扶柚突然抓住我的手腕,表情認真起來:"張漫野...謝謝你。
"我挑眉:"為了那個爛故事?""為了..."他的聲音輕得像羽毛,
"沒人愿意靠近我這樣的人。太敏感,太麻煩..."我翻了個白眼,
順勢躺在他旁邊:"少自戀了。我留著你是因為你有用,懂嗎?"故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現在睡覺,不然下一集講殺手在監(jiān)獄里遇到強迫癥室友的故事。""...晚安,野蠻人。
"他小聲說,背對著我蜷縮起來。我盯著他的后腦勺,扯過被子胡亂蓋在他身上:"睡吧,
小麻煩精。"等我洗完澡出來,湯扶柚已經睡著了,呼吸均勻而平靜。
我輕手輕腳地爬上旁邊的沙發(fā),打開筆記本繼續(xù)工作。不知何時,我也睡著了。
醒來時發(fā)現情況有點不妙。首先,我在床上而不是沙發(fā)上;其次,
湯扶柚的腦袋正靠在我肩上,一只手還無意識地抓著我的衣角;最后,
最糟的是——我居然覺得這感覺該死的舒服。我小心翼翼地想抽身,結果湯扶柚皺了皺眉,
往我這邊蹭了蹭,呼吸拂過我的鎖骨。這...太超過了。我深吸一口氣,正準備暴力掙脫,
他突然睜開了眼睛。我們四目相對。湯扶柚的眼睛在晨光中呈現出一種透明的淺褐色,
像是琥珀。三秒后,他像觸電一樣彈開,慌亂中手肘撞到了床頭柜。
上面放著我最愛的"收藏品":一個泡在福爾馬林里的斷指模型。瓶子摔在地上,
發(fā)出令人心碎的聲響。湯扶柚臉色煞白:"對、對不起!我這就——""別動。"我按住他,
赤腳踩在地上檢查,"玻璃沒破,只是蓋子松了。"我撿起模型,隨手扔進垃圾桶,
"反正也泡了兩年了,該換新的了。"湯扶柚跪坐在床上,
看起來快要窒息了:"那是...法醫(yī)課的教具?""不,是我前男友的中指。
"我咧嘴一笑,"開玩笑的,是模型。不過你真的該看看你現在的表情。"他松了口氣,
隨即又緊張起來:"昨晚我們...?""你睡得像死豬,我勉為其難當了一晚上人體抱枕。
"我伸了個懶腰,"放心,沒占你便宜,雖然你穿我的睡衣還挺好看的。
"湯扶柚低頭看了看身上印著"KILLER QUEEN"字樣的T恤,耳朵又紅了。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卻被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打斷。我接起電話,
陳教授的聲音傳來:"新案子,西區(qū)公園發(fā)現碎尸,馬上過來。"掛掉電話,
我看向湯扶柚:"準備好了嗎,小公主?真正的恐怖故事要開始了。"他已經站了起來,
手指無意識地整理著裙擺,眼神變得專注而銳利,完全不像剛才那個慌亂的小可愛。這一刻,
他是我的側寫師,是能看透罪惡的天才。"走吧。"他說,聲音沉穩(wěn),
"這次兇手...很憤怒。我能感覺到。"我挑眉:"還沒碰證物就知道了?
"湯扶柚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這里...一直很吵。"我抓起外套,
順手揉了揉他的頭發(fā):"那就讓我們去讓兇手閉嘴。"-法醫(yī)實驗室的空調壞了,
室內溫度高達三十度。我脫得只剩一件背心,還是汗流浹背。
湯扶柚倒是一如既往地穿得嚴實。"你不熱嗎?"我用鉛筆戳了戳他的后背。
他頭也不回:"心靜自然涼。""放屁。"我一把扯下他的發(fā)繩,黑色卷發(fā)像瀑布一樣散開。
湯扶柚轉頭瞪我,臉頰泛紅:"還給我!""自己拿啊。"我高舉發(fā)繩,
看著他像只炸毛的貓一樣蹦跶。他身上的苦橙花香混著汗味,意外地好聞。
實驗室門突然打開,陳教授帶著一身寒氣走進來:"碎尸案有突破了。
嫌疑人鎖定為受害人的前夫,但缺乏直接證據。"我放下發(fā)繩,湯扶柚趁機搶了回去,
手指靈活地把頭發(fā)挽成個松松的發(fā)髻。"需要側寫?"他問,聲音恢復了專業(yè)冷靜。
陳教授點頭:"嫌疑人明天就要釋放了。"湯扶柚伸手接過檔案袋,
指尖剛碰到照片就猛地縮回,像是被燙到了。"他...不是一個人。"他皺眉,
"有共犯...很親近...可能是...""現任妻子?"我湊過去看照片。湯扶柚搖頭,
手指輕輕按壓太陽穴:"不...更親密...兄妹?對..."他突然抬頭,"是雙胞胎!
同卵雙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