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冰水寒夜我蜷縮在柴房角落,指尖凍得發(fā)紫。三姐命人潑來的冰水浸透了單薄衣衫,
寒氣順著脊背往上爬,像毒蛇啃噬骨髓。"病秧子就該待在腌臜地方。
"門外傳來丫鬟們刻意抬高的嗤笑,木屐聲漸漸遠去,只留下滿地碎冰折射著冷光。
月光突然透過窗欞斜切進來,照亮了墻角一堆發(fā)霉的竹簡。有本靛藍封皮的冊子卡在縫隙里,
燙金紋路在月光下泛著奇異光澤。我拖著僵硬的膝蓋爬過去,書頁觸到掌心的瞬間,
突然有暖流順著血管炸開,驚得我差點松手。"《天工醫(yī)鑒》?
"我摩挲著封皮上凸起的篆字,喉嚨突然涌起腥甜。往常這時候該咳血了,
可此刻胸腔竟像被溫水熨過般舒暢。翻開扉頁時,墨香里混著藥草氣息,
密密麻麻的朱批小字突然在眼前浮動重組,變成我能看懂的文字。柴房外傳來野貓撕打聲,
我慌忙合上冊子塞進衣襟。心跳聲大得嚇人,皮膚下卻流動著前所未有的暖意,
連常年作痛的關(guān)節(jié)都松快起來。這不對勁,往常跪兩個時辰就會昏厥,
今夜被罰了整晚反而精神清明?;仄旱穆飞希夜室獠人榭葜υ囂?。
以往稍受驚嚇就會心悸,此刻卻聽見自己平穩(wěn)的呼吸混在夜風(fēng)里。轉(zhuǎn)角突然亮起燈籠,
我下意識貼墻隱蔽,發(fā)現(xiàn)是巡夜的老仆福伯。"五小姐?"他渾濁的眼睛瞪大,
"您氣色怎地......"我低頭疾走,袖中古籍突然發(fā)燙。經(jīng)過荷花池時忍不住駐足,
水面倒映的臉依舊蒼白,眼底卻有了神采。指節(jié)無意識敲打石欄,
突然想起方才書里某個穴位圖解,鬼使神差地按向自己頸側(cè)。
"嘶——"劇痛過后是前所未有的清明,仿佛有人掀開了蒙在眼前的紗。遠處書房還亮著燈,
父親與幕僚的爭執(zhí)聲隱約傳來:"北境蝗災(zāi)......"我下意識摸向古籍,
指尖觸到書頁時,一段治蝗策論突然浮現(xiàn)在腦海。更聲敲過三響,
我蹲在回廊陰影里用炭筆記錄腦中涌現(xiàn)的文字。后頸突然滲出細汗,不是往日的虛汗,
而是渾身經(jīng)絡(luò)被打通的灼熱。抄到"以鴨群治蝗"時,手腕突然被攥住,
大姐的翡翠鐲子磕在青磚上發(fā)出脆響。"偷了父親書房密函?"林清婉丹鳳眼里淬著毒,
她身后嬤嬤已經(jīng)舉起藤條。我本能地護住胸前,古籍燙得像塊火炭。藤條破空聲響起時,
身體竟自己側(cè)身避開,反手抓住嬤嬤手腕——這是書里記載的擒拿手法。
2 古籍驚變林清婉倒退兩步撞上美人靠,金釵墜地發(fā)出清響。我趁機沖進竹林,
心跳如鼓卻步伐穩(wěn)健。跑過祠堂時,月光正好照在琉璃瓦上,那本藍皮冊子在懷中微微震動,
仿佛有生命般貼著心口發(fā)燙。我攥著《天工醫(yī)鑒》在祠堂后喘氣,
琉璃瓦上的月光碎在書脊燙金紋路上。竹葉沙沙作響,
遠處傳來大姐氣急敗壞的叫罵:"給我把這賤婢揪出來!
"書頁突然自動翻到"治蝗十策"那章,墨字在月光下泛著淡青色,
我盯著"鴨陣"二字怔住,父親昨夜在書房說的"北境蝗災(zāi)"四字突然在耳邊炸響。
前院傳來急促的梆子聲,府中侍衛(wèi)舉著火把往祠堂方向聚攏。
我咬破指尖在袖口寫下"鴨食蝗蟲,五日見效",撕下布條系在祠堂門環(huán)上。剛退到陰影處,
就看見福伯佝僂著腰來上香,
渾濁的眼睛掃過布條時突然亮起來:"這...這是..."福伯枯枝般的手指剛碰到布條,
遠處突然傳來父親貼身長隨的喊聲:"相爺急召幕僚議事!"我趁機從側(cè)門溜進回廊,
心跳快得要把古籍震落。轉(zhuǎn)角處兩個灑掃丫鬟正在嚼舌根:"聽說北境八百里加急,
皇上在早朝摔了茶盞..."我貼著墻根挪到書房窗下,
聽見父親沙啞的聲音在說:"...再調(diào)不出治蝗良策,
我這丞相之位..."窗紙突然映出他搖晃的身影,我下意識摸向懷中古籍,
書頁竟自動停在"朝堂應(yīng)對"章節(jié)。朱批小字在陰影里蠕動,拼成"寅時三刻,
東角門"六個字。巡更聲從游廊盡頭傳來,我閃身躲進芭蕉叢。
冰涼的露水順著脖頸滑進衣領(lǐng),古籍卻像暖爐般烘著心口。當更聲敲過四下,
東角門果然吱呀作響,父親獨自提著燈籠走出來,官服下擺沾著泥漬。"誰在那里?
"父親突然轉(zhuǎn)身,燈籠照出我半邊身子。他眼底血絲密布,官帽下的白發(fā)比昨日又多了幾簇。
我攥著古籍跪在青石板上:"女兒有治蝗之策。"他燈籠猛地一晃,光暈里浮塵亂舞。
父親枯瘦的手指捏住我下巴:"你可知欺君之罪要株連九族?"他袖口沾著墨漬,
身上有御書房特有的龍涎香。我直視他渾濁的眼珠:"鴨群食蝗,需選麻鴨,
每百畝投三十只。"這話脫口而出時,古籍突然在懷中發(fā)燙,燙得我肋骨生疼。"荒唐!
"父親甩開我時,
翡翠扳指刮過我臉頰:"滿朝文武都想不出的法子..."他話音突然頓住,
因為福伯正捧著我的血書布條踉蹌跑來:"相爺!
老奴在祠堂..."父親展開布條的手在發(fā)抖,我趁機掏出古籍翻到畫著鴨群的那頁。
月光突然大亮,書頁上的水墨鴨子竟在紙上游動起來,驚得父親倒退兩步撞上銀杏樹。
他官帽歪斜時,我瞥見他后頸有塊紫紅胎記,和古籍末頁畫的"朝堂貴人"一模一樣。
"這書..."父親喉結(jié)滾動著伸手,我猛地合上冊子:"寅時三刻將至。
"遠處傳來馬蹄踏碎薄冰的聲響,父親突然拽著我往角門跑:"今日早朝再議不出對策,
楚家就要..."他官服補子上的仙鶴被樹枝勾脫了金線。
3 夜遁竹林角門外停著青布馬車,車簾掀開時露出張慘白的臉——是父親政敵趙尚書。
他陰鷙的目光掃過我:"楚相帶著閨女上朝?"父親把我推進車廂時,古籍突然在袖中震動,
書頁自動翻到"舌戰(zhàn)"篇,我看見自己的倒影映在"巧辯"二字上。馬車顛簸中,
趙尚書突然冷笑:"聽說楚小姐常年咯血?"我撫平袖口褶皺:"托大人的福,
近日讀《齊民要術(shù)》有所得。"車輪碾過朱雀大街的碎冰時,古籍在袖中發(fā)熱,
燙出一段文字浮現(xiàn)在我眼底——趙家田莊昨夜遭了蝗災(zāi)。"大人莊上可有養(yǎng)鴨?
"我問得突然,趙尚書茶盞當啷掉在氈毯上。父親猛地掐我手腕,
卻聽見趙尚書顫聲問:"你...你怎知我今晨接到莊戶急報?"車窗外曙光微現(xiàn),
照見古籍在我袖口透出的淡青色光暈。宣德門前的守衛(wèi)攔下車駕,
趙尚書突然搶著遞腰牌:"這是獻策的楚小姐。"他轉(zhuǎn)頭時,我清楚看見他后頸沒有胎記,
而父親正盯著我袖口青光,喉結(jié)動了動卻沒出聲。宮墻下的晨霧里,
我突然聽見書頁翻動的沙沙聲,像是百鴨振翅。那沙沙聲越來越近,
我低頭發(fā)現(xiàn)袖口滲出的青光竟在地上投出鴨群啄食的剪影。趙尚書的靴子突然踩住那片光影,
他壓低聲音道:"楚小姐若真能解蝗災(zāi)之困,本官倒要請教這治蝗之術(shù)從何而來?
"我捏緊袖中古籍,書頁立刻發(fā)燙,燙得我指尖一顫。
父親突然橫插一步擋在我面前:"趙大人,早朝時辰將至。"他官袍袖擺掃過我手背,
冰涼如鐵,可藏在袖中的手卻在發(fā)抖。趙尚書瞇起眼睛笑了:"楚相何必緊張,
令愛既能獻策,想必也能當?shù)钛菔荆?他話音未落,宮門內(nèi)突然傳來尖細的傳召聲。
我跟著父親踏上漢白玉階時,古籍在袖中劇烈震動,燙得我小臂發(fā)麻。趙尚書故意落后半步,
陰惻惻道:"聽說林大小姐昨日在太后跟前得了臉,怎么今日不見她隨父上朝?
"我心頭突地一跳,書頁翻動聲在耳邊炸開,
浮現(xiàn)出大姐林清婉戴著翡翠鐲子往香爐里撒藥粉的畫面。"五妹抖什么?
"趙尚書突然伸手扶我,指尖卻暗中掐進我肘窩,"莫非這治蝗妙計是偷來的?
"他袖口龍涎香混著腥氣,我猛地抽手,袖中古籍"啪"地掉在玉階上。
靛藍封面在晨光中泛著詭異的光,趙尚書彎腰去撿,書頁卻自動翻到畫著毒蟲的那章。
父親突然用官靴踩住書脊:"趙大人看清楚了,這是陛下欽賜的《農(nóng)政輯要》。
"他聲音壓得極低,我卻聽見他后槽牙磨得咯咯響。
趙尚書直起腰時臉色發(fā)青:"是本官眼拙,不過這書頁上的墨鴨怎么在動?"他話音未落,
宮門內(nèi)突然傳來此起彼伏的驚呼聲。我們沖進大殿時,正看見幾個武將圍著柱子在抓什么。
年輕皇帝癱在龍椅上,茶盞碎在腳邊:"北境六百里加急,蝗群已越過青江!
"我袖中的古籍突然安靜下來,像塊冰貼著手腕。父親拽著我跪在御前,
我聽見自己說:"臣女請以鴨陣治蝗。"滿朝嘩然中,
趙尚書突然冷笑:"楚小姐可知青江兩岸有多少農(nóng)戶?麻鴨從何而來?
"我摸到古籍發(fā)燙的頁腳,一段文字浮現(xiàn)在眼前:"臨州鴨場存欄三萬。"剛要開口,
殿外突然傳來環(huán)佩叮當聲,大姐林清婉捧著鎏金食盒裊裊婷婷走進來:"臣女斗膽,
為陛下獻上消暑的冰酪。"4 朝堂風(fēng)云皇帝眼睛一亮,
林清婉卻突然"哎呀"一聲打翻食盒,冰碴子濺到我裙擺上。她假意來扶,
翡翠鐲子磕在我腕骨:"五妹怎么把父親的密奏帶進宮了?"她指尖劃過我袖袋,
我猛地后撤,古籍卻從袖中滑出半截,靛藍封面在日光下刺眼得很。"這是什么?
"皇帝突然傾身,冠冕珠串嘩啦作響。
林清婉搶先拾起古籍:"臣女昨兒還見五妹在祠堂后偷翻這本書呢。
"她翻開的正是畫著朝堂貴人胎記那頁,我瞥見父親的后頸瞬間繃直。
趙尚書突然高聲道:"陛下!這書頁上畫的莫不是楚相?"殿內(nèi)死寂中,
古籍突然在我掌心發(fā)燙,燙出一行朱批小字:"臨州鴨場主姓趙。
"我抬頭直視趙尚書:"大人若不信治蝗之法,何不問問您臨州別院的管事?"他臉色驟變,
龍案上的鎮(zhèn)紙突然被皇帝掃落:"趙愛卿在臨州有私產(chǎn)?
"林清婉的指甲突然掐進我手背:"五妹瘋了不成?趙大人可是..."她話沒說完,
古籍突然從她手中飛回我懷里,書頁嘩啦啦翻到"反間"一章。
我盯著她腕上翡翠鐲輕聲道:"大姐今晨熏的沉水香,怎么混著孔雀膽的味道?
"父親猛地拽我跪下:"小女癔癥未愈!"他官袍下的膝蓋在抖,
我卻看見皇帝若有所思地摩挲著玉扳指。林清婉突然哭出聲:"五妹自幼多病,
想是又犯糊涂了。"她伸手來摸我額頭,袖中卻寒光一閃。"小心!"父親突然暴起推開我,
林清婉袖中匕首"當啷"落地。滿朝驚呼中,古籍在我懷中發(fā)燙,燙出"弒君"兩個血字。
皇帝拍案而起:"給朕搜林大小姐的身!"侍衛(wèi)按住林清婉時,
她發(fā)髻間掉出個繡著趙家族徽的香囊。趙尚書突然暴起沖向殿柱,卻被武將們按在地上。
他官帽滾落,露出后頸——沒有胎記,卻有個蝗蟲形狀的刺青。皇帝撿起古籍翻看,
突然盯著我:"這書你從何處得來?"我伏在地上,感覺書頁在掌心微微震動:"回陛下,
是月夜托夢所得。"林清婉突然尖笑:"陛下明鑒!這書分明是北燕質(zhì)子蕭景睿給她的!
"她掙脫侍衛(wèi),扯開我衣領(lǐng)露出鎖骨處的紅痕:"五妹早與敵國暗通款曲!
"我腦中轟然炸響,這分明是昨夜柴房凍出的淤青,古籍卻突然翻到"離間計"三字,
朱批小字浮現(xiàn):"燕使寅時入宮。"我鎖骨處的紅痕在滿朝目光下灼燒起來,
林清婉的尖笑刺得耳膜生疼。古籍在掌心劇烈震動,燙得我?guī)缀跷詹蛔。?/p>
書頁上的"燕使寅時入宮"六個字突然滲出朱砂般的血珠。
皇帝瞇起眼睛摩挲玉扳指:"蕭景睿?那個在質(zhì)子府養(yǎng)病的北燕三皇子?""陛下明鑒!
"父親突然重重叩首,官帽磕在金磚上發(fā)出悶響,"小女從未踏出過相府后院。
"他袖口暗袋里滑出半塊玉佩,正是去年北燕使節(jié)進貢時賞給各府女眷的物件。
林清婉突然撲上來扯我衣袖:"五妹枕下還藏著北燕的鮫綃帕!
"殿外突然傳來羽林衛(wèi)急促的靴聲,統(tǒng)領(lǐng)跪在丹墀下高喊:"北燕質(zhì)子府走水了!
"皇帝手中古籍"啪"地合上,我瞥見最后一頁浮現(xiàn)出燃燒的宮室剪影。
林清婉趁機拽住我發(fā)髻:"這妖女定是勾結(jié)敵國縱火!"她指甲刮過我耳垂時,
我聽見古籍在懷中發(fā)出蜂鳴般的震動。5 暗流涌動"夠了!"皇帝突然將鎮(zhèn)紙砸在龍案上,
碎玉濺到我手背,"楚相,你教的好女兒。"父親官袍后背已濕透,
卻仍挺直脊背:"臣愿以項上人頭擔(dān)保,小女獻的治蝗之策確有其效。
"趙尚書突然陰惻惻插話:"那這北燕秘術(shù)又作何解釋?"我摸到古籍發(fā)燙的脊線,
突然聽見極輕的腳步聲從殿頂傳來。瓦片微響的剎那,林清婉的翡翠鐲子突然炸開,
飛濺的玉片劃破了皇帝的臉頰。"護駕!"羽林衛(wèi)的刀光映亮橫梁時,
一道黑影如鷹隼般掠下,玄鐵扇骨"錚"地格開射向皇帝的弩箭。"蕭景睿!
"林清婉的尖叫撕破了混亂,我看見那人轉(zhuǎn)身時露出的半張臉,蒼白如瓷,
眼下卻綴著顆朱砂痣。他玄色衣袂掃過龍案,古籍突然從我懷中飛入他掌心,
書頁在空氣中自動翻到"金蟬脫殼"四字?;实畚嬷餮拿骖a厲喝:"給朕拿下!
"蕭景睿卻將古籍拋還給我,扇骨點地借力躍起時,我清晰聽見他咳了聲:"書拿穩(wěn)了。
"這聲音像浸過冰水的薄刃,驚得我差點沒接住飛來的冊子。
羽林衛(wèi)的弩箭追著他身影釘入盤龍柱,箭尾白羽還在震顫,他人已翻出殿外。"陛下!
"我撲到龍案前展開古籍,朱批小字正在"燕使"二字上洇開血痕,
"北燕使團寅時入宮獻禮的文書,此刻應(yīng)該還在禮部存檔。
"父親突然拽住我手腕低喝:"你怎知禮部之事?"他指尖掐得我生疼,
我卻看見皇帝盯著古籍若有所思。林清婉突然揪住我衣領(lǐng):"這妖女分明與逆賊同謀!
"她話音未落,殿外突然傳來北燕使節(jié)焦急的通傳聲。
使節(jié)捧著焦黑的禮單跪在階下:"質(zhì)子府突遭雷火,
三皇子為救典籍已......"他抬頭看見殿內(nèi)情形突然噤聲,
目光落在我手中古籍時瞳孔驟縮?;实塾门磷影粗樕蟼冢?蕭景睿人呢?
"使節(jié)伏地顫抖:"三皇子留下話,說......說楚小姐若真能治蝗,
北燕愿以邊境三城換此良策。"滿朝嘩然中,古籍突然在我手中發(fā)燙,
燙出"將計就計"四字。林清婉的護甲刮過我手背:"陛下!這分明是通敵的鐵證!
""閉嘴!"皇帝突然將茶盞砸碎在她腳邊,"傳旨,北燕質(zhì)子蕭景睿救駕有功,
即刻......"他話未說完,樞密使急匆匆捧來塘報:"青江沿岸蝗群已毀良田千頃!
"我懷中的古籍突然自動翻到繪著鴨群的那頁,墨鴨竟從紙面振翅飛出,
在殿中盤旋一周后化作青煙消散。趙尚書突然慘叫一聲捂住后頸,
眾人只見他蝗蟲刺青處滲出黑血。皇帝盯著我冷笑:"楚小姐好手段。
"我捏緊古籍跪得筆直:"臨州鴨場現(xiàn)成麻鴨兩萬,三日內(nèi)可抵青江。"指尖觸到書頁時,
突然浮現(xiàn)出蕭景睿蒼白的臉,他嘴角滲血的畫面讓我心頭一顫。"準奏。"皇帝突然起身,
"但楚小姐需留在宮中為質(zhì)。"羽林衛(wèi)來押我時,古籍在袖中燙出"忍"字。經(jīng)過父親身邊,
他官袍補子上的仙鶴金線勾住了我發(fā)簪,極輕地說了句:"書絕不能離身。
"6 密道交鋒我被關(guān)進偏殿時,窗欞外已現(xiàn)暮色。古籍在懷中微微震動,
翻到空白處突然浮現(xiàn)字跡:"子時三刻,西角門。"我摩挲著墨跡怔忡時,
突然聽見瓦片輕響。抬頭正對上蕭景睿倒掛在檐下的臉,他唇色慘白,
指尖卻穩(wěn)穩(wěn)夾著片銀杏葉:"書給我。""你受傷了。"我看見他玄色衣領(lǐng)下的繃帶滲著血,
古籍突然發(fā)燙顯示"金瘡藥"三字。他翻身落入殿內(nèi),
扇骨抵住我咽喉:"林小姐可知懷璧其罪?
"我直視他灰藍色的瞳孔:"我只知鴨群明日不到青江,餓殍會比蝗蟲多。
"蕭景睿突然悶咳起來,指縫間溢出血絲:"聰明人通?;畈婚L。"他伸手要奪古籍,
我側(cè)身避開時,書頁突然飛出粘在他染血的指尖上。
朱批小字如活物般爬進他傷口:"帶她走。"殿外突然傳來羽林衛(wèi)換崗的梆子聲,
蕭景睿猛地將我拽到陰影里。他呼吸噴在我耳畔像冰碴子:"北燕使團離京的車駕,
卯時經(jīng)過西郊楓林。"古籍在我們相觸的掌心間發(fā)燙,燙出"同舟渡"三字時,
遠處突然傳來林清婉凄厲的喊聲:"陛下!那妖女會馭使毒蟲!
"林清婉的尖叫聲刺破夜空時,蕭景睿的扇骨已經(jīng)抵住我后腰:"走!
"他袖中甩出鉤鎖纏上殿外古柏,我抱緊古籍被他攬著躍上屋檐。瓦片在腳下碎裂,
羽林衛(wèi)的火把像流動的星河從四面八方涌來。"抓緊。"蕭景睿的聲音混著血腥氣,
他玄色衣袖被夜風(fēng)灌滿,像張開的鴉翼。我低頭看見古籍在懷中泛出青光,
書頁自動翻到"障眼法"章節(jié),墨跡化作飛蛾撲向追兵。林清婉提著裙擺沖進庭院,
翡翠頭面在火光中碎成綠星:"放箭!那妖女會操縱毒蟲!"箭矢破空聲里,
蕭景睿突然悶哼一聲,溫?zé)岬囊后w滲過我肩頭衣料。古籍燙得驚人,浮現(xiàn)出"西角門三里,
青驄馬車"的字樣,我反手抓住他染血的腕骨:"再撐半刻鐘。"他灰藍瞳孔縮了縮,
竟低笑出聲:"楚小姐倒像個慣犯。"我們跌進馬車時,車轅上掛著北燕使團的青銅鈴鐺。
蕭景睿撕開衣擺包扎肋下傷口,月光照見他腰間密布的舊傷疤,
像無數(shù)蜈蚣爬在蒼白的皮膚上。古籍突然從我膝頭滑到他手邊,書頁無風(fēng)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