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色幼苗(鄭大毛視角)濃煙裹著焦糊味灌進鄭大毛的鼻腔時,
他正蹲在屠宰場后巷小便。三月的夜雨冷得刺骨,他哆嗦著拉上警服拉鏈,
抬頭便看見火光從屋頂竄出來,在雨幕里燒出扭曲的橙紅色裂痕。“老周!快叫消防車!
” 他掏出對講機的同時,已經(jīng)踩著積水狂奔起來。屠宰場的鐵門沒鎖,
血腥味混著焦味撲面而來,二樓窗口正往下滴著蠟油似的火星。
鄭大毛抄起墻角的塑料桶接了半桶水,剛沖上樓梯,
就聽見頭頂傳來 “轟” 的一聲 —— 屋頂?shù)氖尥咚艘粔K,墜落的木梁下,
幾株焦黑的植物殘骸正滋滋冒著青煙。這不是普通的植物。鄭大毛湊近了看,
焦葉邊緣還殘留著鋸齒狀的輪廓,莖稈上細密的絨毛掛著水珠。他從口袋里摸出證物袋,
剛要伸手去撿,身后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皠e碰!” 一個中年男人撲過來,
布滿老繭的手死死按住鄭大毛的手腕。男人身上穿著沾滿雞毛的圍裙,
左胸別著工作牌 —— 尚富貴,屠宰場屠宰工?!澳闶沁@家主人?
” 鄭大毛反手扣住男人的手腕,借力將他按在墻上。男人喘著粗氣,
渾濁的眼睛里滿是驚恐,喉結(jié)在松弛的皮膚下上下滾動:“警官,
這是誤會...... 就是些中藥,治腿疼的......”“中藥?” 鄭大毛挑眉,
借著消防車紅藍相間的警燈反光,
他看見男人圍裙口袋里露出半截綠色植物 —— 和屋頂?shù)慕故峭环N。他抽出那截枝條,
濕漉漉的葉片上還沾著新鮮的泥土:“尚師傅,種中藥需要在屋頂搭補光燈?
需要用巖棉育苗?”男人的嘴唇開始發(fā)抖,圍裙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鄭大毛眼疾手快地抽出手機,鎖屏界面上跳出一條未讀消息:【今晚十二點,老地方交易,
帶夠蜂蜜?!堪l(fā)件人 ID 是一串亂碼,備注欄里赫然標著 “園丁丁管理員”。
雨越下越大,消防車的水槍已經(jīng)開始向屋頂噴水。鄭大毛轉(zhuǎn)頭看向屠宰場另一側(cè)的居民樓,
尚家的小院亮著昏黃的燈,一個中年婦女正站在窗前收衣服,竹竿上掛著的男士襯衫口袋里,
露出一角綠色的植物葉片 —— 和屋頂、和男人口袋里的,是同一個品種。他掏出證物袋,
將尚富貴口袋里的枝條裝進去,指尖觸到枝條根部殘留的白色絨毛。那不是普通的絨毛,
是大麻特有的樹脂腺,在警隊的緝毒培訓(xùn)課上,
他曾在顯微鏡下見過這種結(jié)構(gòu) —— 像無數(shù)個微型毒囊,里面儲存著致幻成分?!吧袔煾担?/p>
” 鄭大毛的聲音壓得很低,警燈在他瞳孔里投下細碎的紅光,
“你知道非法種植大麻超過五百株要判幾年嗎?你屋頂燒了的那些,我數(shù)了數(shù),
至少有三十株。加上你老婆在院子里種的......”“不是我種的!
” 尚富貴突然尖叫起來,聲音里帶著破釜沉舟的絕望,“是我兒子讓種的!
他說這是國外的藥用植物,說在老家種沒人管......” 他的眼淚混著雨水往下淌,
下巴上的胡茬結(jié)著水珠,“他留學(xué)時就種過,
說比上班賺錢快......”鄭大毛的手指頓在半空。
留學(xué)生、藥用植物、賺錢快 —— 這些關(guān)鍵詞像拼圖一樣在他腦海里快速組合。三個月前,
省廳通報過一起跨境郵寄大麻種子的案件,嫌疑人就是一名留學(xué)生,
用真空包裝將種子藏在奶粉罐里寄回國。他松開尚富貴,轉(zhuǎn)身走向警車。
副駕駛座上放著今天下午剛收到的案情通報:諸州市近期查獲的大麻吸食者中,
80% 的人聲稱種子來自 “某個論壇”。論壇名字模糊不清,有人說是 “園丁”,
有人說是 “園丁丁”,但沒人能提供具體網(wǎng)址。手機在口袋里震動,
技術(shù)科發(fā)來消息:【初步鑒定,屠宰場屋頂植物為印度大麻亞種,
THC 含量超標 15 倍。】THC 是大麻中的主要精神活性成分,含量越高,
毒性越強。鄭大毛盯著屏幕上的數(shù)字,突然想起尚富貴剛才的話 ——“藥用植物”。
雨刮器有節(jié)奏地擺動著,車前燈照亮前方的泥濘小路。經(jīng)過尚家小院時,
鄭大毛透過車窗看見尚富貴的老婆正在收衣服,竹竿上的襯衫被風(fēng)吹得飄起來,
露出里面的白色背心 —— 背心上印著一行褪色的字:“諸州大學(xué)留學(xué)生家長群”。
他踩下剎車,倒車燈在雨夜里劃出兩道紅光。尚家的院門鎖著,
透過門縫能看見院子角落的花盆里,幾株幼苗正從土里鉆出來,葉片呈掌狀分裂,
在風(fēng)雨中輕輕搖曳。鄭大毛摸出隨身攜帶的微型相機,
對著花盆連拍幾張 —— 幼苗的葉子上,細密的絨毛在閃光燈下泛著詭異的光。
手機再次震動,技術(shù)科又發(fā)來一條消息:【從尚富貴手機里提取到可疑 APP 安裝包,
正在破解。初步判斷為論壇客戶端,名稱含 “園丁” 字樣。
】鄭大毛抬頭看向尚家二樓的窗戶,窗簾縫隙里透出一絲微光,
像是有人在室內(nèi)點了一盞小燈。他想起尚富貴提到的 “補光燈”,突然伸手按下車喇叭。
燈光瞬間熄滅,窗簾重新拉嚴,只剩下雨水敲打玻璃的聲音。他掏出筆記本,
在 “留學(xué)生”“論壇”“補光燈” 幾個詞之間畫上箭頭。遠處傳來消防車收隊的聲音,
屠宰場的火光已經(jīng)熄滅,但空氣中仍彌漫著焦糊味和大麻特有的酸臭。鄭大毛摸出一根煙,
卻發(fā)現(xiàn)煙盒在奔跑時進了水,煙卷皺巴巴地粘在一起?!皨尩?。” 他罵了一句,
將煙盒扔進垃圾桶。雨還在下,遠處的路燈在雨霧中暈開一團昏黃的光。鄭大毛發(fā)動警車,
后視鏡里,尚家小院的窗簾再次被拉開一道縫,一雙眼睛在黑暗中閃了一下,隨即消失不見。
車輪碾過積水,濺起老高的水花。鄭大毛打開車載電臺,
里面正在播放天氣預(yù)報:“預(yù)計未來一周持續(xù)降雨,
提醒市民注意防范......” 他關(guān)掉電臺,伸手揉了揉發(fā)疼的太陽穴 —— 這場雨,
怕是要引出更多見不得光的東西了。第二章:暗網(wǎng)入口(鄭大毛視角)凌晨三點十七分,
技術(shù)科的玻璃幕墻映著鄭大毛青黑的臉。他盯著電腦屏幕上跳動的代碼,
手里的一次性紙杯已經(jīng)續(xù)了第三杯冷掉的茉莉花茶,茶葉沉在杯底,
像極了屠宰場屋頂那些焦黑的大麻葉。“解出來了?!?年輕的技術(shù)員小李推了推眼鏡,
鼠標光標在一串亂碼上劃出高亮,“這個 APP 表面是個花卉論壇,實際是個暗網(wǎng)入口。
域名藏在二層路由后面,服務(wù)器在東南亞。” 他點擊運行按鈕,屏幕突然黑屏,
三秒后跳出深綠色的登錄界面,背景是一張大麻植株的特寫,
葉脈間的絨毛在像素點里泛著詭異的光。鄭大毛湊近了看,登錄框下方有行小字:春播秋收,
萬物有時。“邀請碼?!?小李敲了敲鍵盤,“論壇采用邀請制,
注冊需要老會員發(fā)送的動態(tài)碼。我們截獲了尚富貴手機里的三條短信,全是亂碼,
但解碼后發(fā)現(xiàn) ——” 他調(diào)出短信后臺,“每串亂碼對應(yīng)一個坐標,
比如這個‘人民公園長椅’,上周有人在那撿到過一個裝著蜂蜜的鐵皮盒。”蜂蜜。
鄭大毛想起尚富貴手機里的未讀消息,后頸突然泛起一陣涼意。他摸出筆記本,
在 “蜂蜜” 二字上畫了個圈:“他們用蜂蜜當(dāng)暗號?”“更像是驗真手段。
” 小李打開論壇首頁,
十幾個分區(qū)赫然排列:種子銀行、室內(nèi)光照指南、戶外偽裝術(shù)、新手入門。
置頂帖《從選種到收割全流程》的回帖區(qū)里,
密密麻麻全是 “已按教程發(fā)芽”“求代購加拿大品種” 的留言,
最底下一條來自 ID “綠手指”:本周末出苗,需 400W 補光燈的私我。
鄭大毛點開 “種子銀行” 分區(qū),
瞳孔猛地收縮 —— 置頂帖里明碼標價售賣各國大麻種子,配圖是密封袋里的棕褐色顆粒,
袋子上印著 “觀賞花卉” 的字樣。更觸目驚心的是 “交易記錄” 板塊,
有人用比特幣購買,有人用外幣轉(zhuǎn)賬,最近一條記錄顯示:3 月 15 日,
交易加拿大紫芽種 500 粒,附贈 LED 生長燈套裝?!八麄冇冒嫡Z交易。
” 小李指著屏幕,“‘蜂蜜’可能是指大麻樹脂,‘補光燈’就是種植設(shè)備。
你看這個‘代養(yǎng)花’,點進去全是求代種的帖子,甚至有人直播種植過程。
” 他點開一個視頻,畫面里是個戴著口罩的年輕人,面前擺著十多個水培箱,
箱里的幼苗只有兩指高,鏡頭掃過桌上的電子秤和分裝袋,
背景音里傳來模糊的音樂 —— 是首節(jié)奏激烈的說唱,
歌詞里反復(fù)出現(xiàn) “green”“grow” 這樣的單詞。鄭大毛摸出手機,
給檢察院的曹鷹發(fā)消息:論壇涉及跨境販賣種子,留學(xué)生群體是主要目標。 發(fā)送鍵剛按下,
屏幕突然彈出一條私信:新人你好,需要邀請碼嗎?老會員推薦可享九折優(yōu)惠。
發(fā)件人 ID 是 “園丁小丁”,頭像用的是卡通形象 —— 戴著草帽的園丁,
懷里抱著一株夸張化的大麻?!罢T餌?!?小李低聲說,“他們在篩選潛在客戶。隊長,
要不要試試?”凌晨四點零五分,鄭大毛站在人民公園的長椅旁。夜雨停了,
空氣里彌漫著潮濕的青草味,遠處的路燈還亮著,在晨霧中形成淡紫色的光暈。
他穿著黑色連帽衫,懷里揣著從物證室借來的假蜂蜜 —— 其實是兌了色素的糖漿,
塑料瓶上貼著 “農(nóng)家自產(chǎn)” 的標簽。手機震動,短信來了:坐在長椅上,打開瓶蓋,
面朝噴泉。他照做了。長椅的金屬扶手還帶著露水,冰涼刺骨。
噴泉在五步外的水池里靜默著,噴頭周圍漂浮著幾片落葉。鄭大毛盯著水面,
余光瞥見左側(cè)灌木叢里閃過一道黑影 —— 是只流浪貓,還是個人?三分鐘后,
身后傳來腳步聲。很輕,像是穿著運動鞋的人刻意放輕了腳步。
鄭大毛摸了摸口袋里的錄音筆,指尖觸到冰涼的金屬外殼。
一個戴著黑色口罩的男人在他身邊坐下,穿黑色連帽衫,和他的衣服款式一模一樣?!柏浤??
” 男人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刻意偽裝的沙啞。鄭大毛舉起蜂蜜瓶,在路燈下晃了晃。
糖漿在瓶里輕輕晃動,反射出微弱的光。男人伸出手,袖口滑落,
露出手腕內(nèi)側(cè)的紋身—— 一朵盛開的大麻花,花瓣上沾著幾滴血紅色的顏料?!靶旅婵住?/p>
” 男人沒接瓶子,“誰介紹的?”“尚富貴?!?鄭大毛說出這個名字時,
注意到男人的肩膀猛地繃緊。他繼續(xù)道:“老尚說你們這兒有好貨,我在云南種過花,
想找點耐旱的品種?!蹦腥顺聊藥酌腌姡蝗簧焓謯Z過蜂蜜瓶,擰開瓶蓋聞了聞。
鄭大毛屏住呼吸,看著他從口袋里摸出一個小玻璃瓶,往蜂蜜里滴了兩滴液體。
糖漿瞬間泛起細密的泡沫,顏色從金黃變成暗紅。“假的?!?男人的聲音里帶著怒氣,
同時站起身,右手往懷里探去。鄭大毛反應(yīng)更快,一個側(cè)撲將男人按在長椅上,
膝蓋頂住他的后腰,手銬已經(jīng)扣上了他的手腕。男人掙扎著踢腿,
口袋里掉出一包東西 —— 透明塑料袋里裝著十幾粒棕褐色種子,
袋子上印著 “加拿大冰毒大麻” 的字樣?!熬?!別動!” 鄭大毛大喊一聲,
同時瞥見灌木叢里又有黑影閃過。這次不是貓,是個人影,穿著連帽衫,正轉(zhuǎn)身往樹林里跑。
他掏出對講機:“小李!東側(cè)樹林有嫌疑人!” 話音未落,懷里的男人突然發(fā)力,
額頭猛地撞向鄭大毛的鼻梁。劇痛襲來的瞬間,鄭大毛聽見玻璃瓶碎裂的聲音。
蜂蜜瓶滾落在地,暗紅的糖漿滲進泥土,在晨光中像極了干涸的血跡。他晃了晃發(fā)暈的腦袋,
看見男人已經(jīng)掙脫了一只手銬,正往噴泉方向跑。鄭大毛摸出警棍,剛要追,
突然聽見 “撲通” 一聲 —— 男人跳進了水池,濺起的水花里,
幾片大麻種子正緩緩漂向池底。五分鐘后,支援警力趕到。
小李從水池里撈出渾身濕透的嫌疑人,鄭大毛蹲在岸邊,
用物證袋小心翼翼地收集漂浮的種子。黎明的第一縷陽光穿過云層,照在種子粗糙的外殼上,
他突然發(fā)現(xiàn)每粒種子上都有個細小的激光刻痕 —— 字母 “GD”,
正是 “園丁丁” 的拼音首字母?!瓣犻L,看這個。
” 小李舉著從嫌疑人身上搜出的手機,屏幕停留在一條未發(fā)送的消息:新人是警察,
速刪帖! 發(fā)件人 ID 是 “園丁小丁”,收件人一欄只有三個字母:ADMIN。
鄭大毛站起身,揉了揉發(fā)疼的鼻梁。遠處的樹林里,晨霧正在散去,
露出藏在樹影里的監(jiān)控攝像頭 —— 紅點閃爍,像一只永遠醒著的眼睛。他摸出筆記本,
在 “邀請碼”“GD 刻痕”“ADMIN” 幾個詞之間畫了無數(shù)箭頭,
最后在頁腳寫下:他們在監(jiān)視每一個試圖接近的人,而我們,才剛剛敲開暗網(wǎng)的門。
手機震動,曹鷹的回復(fù)來了:已通知網(wǎng)安部門追蹤 IP,論壇服務(wù)器今晚有數(shù)據(jù)異動。
小心,他們比我們想的更謹慎。鄭大毛抬頭看向灰蒙蒙的天空,一只烏鴉從頭頂掠過,
發(fā)出沙啞的叫聲。他想起論壇首頁的那句標語:春播秋收,萬物有時。 現(xiàn)在他知道了,
這里的 “春播”,播的是罪惡的種子;“秋收”,收的是見不得光的黑暗。而他要做的,
就是在這個春天,把這些毒苗連根拔起。
第三章:雙面留學(xué)生(曹鷹視角)曹鷹的指尖劃過卷宗上 “尚笑” 二字時,
窗外的梧桐正把碎金似的陽光抖在辦公桌上。
他盯著照片里那個戴著耳釘?shù)那嗄?—— 蓬松的卷發(fā)、皮夾克領(lǐng)口露出的紋身,
怎么看都不像能把外文文獻翻譯成中文的 “論壇大神”?!傲魧W(xué)回來當(dāng)毒販,
這轉(zhuǎn)變夠戲劇性的。” 實習(xí)生小王探過身,手里的馬克杯飄出廉價速溶咖啡的香氣。
曹鷹沒搭話,翻到下一頁 —— 尚笑的出入境記錄顯示,他在澳洲待了四年,
去年九月突然提前回國,同行李箱里有個標注 “植物標本” 的密封盒,海關(guān)開箱查驗時,
里面只有幾頁皺巴巴的樂譜。“去把尚笑的畢業(yè)論文調(diào)過來。” 曹鷹扯了扯領(lǐng)帶,
站起身時西裝褲蹭到桌角,露出腳踝上淡淡的疤痕 —— 那是三年前抓捕毒販時留下的。
小王應(yīng)了一聲跑出去,皮鞋聲在走廊里敲出急促的節(jié)奏。下午三點十七分,
論文副本攤開在辦公桌上。
《大麻屬植物在傳統(tǒng)醫(yī)學(xué)中的應(yīng)用研究 —— 以印度阿育吠陀體系為例》,
標題下面是尚笑龍飛鳳舞的簽名。曹鷹摘下眼鏡,
湊近了看摘要部分:“......THC 含量與鎮(zhèn)痛效果的相關(guān)性研究,
表明適度使用可緩解慢性疼痛......” 他的手指停在 “適度使用” 四個字上,
墨跡在紙面上洇開小團陰影,像極了卷宗里大麻植株的顯微照片?!安軝z,
這論文......” 小王的聲音里帶著困惑,“怎么像在給毒品洗地?
”“因為他就是在洗地?!?曹鷹合上論文,目光落在尚笑的導(dǎo)師評語上 ——“視角新穎,
論據(jù)充分,但需注意學(xué)術(shù)倫理”。他掏出手機,給諸州大學(xué)教務(wù)處打電話:“您好,
我是諸州市檢察院曹鷹,想了解一下貴校畢業(yè)生尚笑的情況...... 對,
就是去年提前回國的那位......”四十分鐘后,曹鷹站在尚笑曾經(jīng)的宿舍門口。
管理員打開門時,一股陳舊的煙味混著潮味撲面而來。上鋪的床架上還貼著樂隊海報,
主唱抱著吉他的姿勢和尚笑朋友圈里的照片如出一轍 —— 那時他還叫 “笑爺”,
網(wǎng)名叫 “節(jié)奏醫(yī)生”,簡介寫著 “用鼓點治愈世界”。“這孩子大三那年退學(xué)了,
說是要組樂隊?!?管理員搓了搓手,“后來又回來補考,
說是在國外混不下去...... 您說他種大麻?唉,
好好的留學(xué)生怎么就......”曹鷹蹲下身,在床底摸到個金屬盒子。打開一看,
里面是幾張演出門票 stub、半截電子煙桿,
還有張皺巴巴的診斷書 —— 悉尼某醫(yī)院出具的,診斷結(jié)果是 “重度焦慮癥”,
處方藥一欄寫著 “CBD 噴霧”。他拍照留存時,
注意到診斷書日期是 2022 年 11 月,正是尚笑開始在論壇活躍的時間。
傍晚六點零五分,提審室的白熾燈嗡嗡作響。尚笑走進來的時候戴著鐐銬,
卷發(fā)油膩地貼在額角,皮夾克換成了橙色馬甲,左胸口印著 “犯罪嫌疑人” 的字樣。
他抬頭看見曹鷹,忽然笑了,露出犬齒上的銀色牙飾:“檢察官先生,要來支‘靈感煙’嗎?
我種的貨比澳洲藥店的純多了。”“尚笑,” 曹鷹翻開筆記本,聲音平靜得像塊冰,
“2022 年 12 月,你在‘園丁丁’論壇注冊賬號‘翻譯官’,截至被捕前,
共發(fā)布外文種植教程 17 篇,回復(fù)咨詢帖 200 余條,
間接促成 31 起非法種植案件。這些數(shù)字,你承認嗎?”尚笑挑了挑眉,
身體往后靠在椅背上:“我只是個翻譯愛好者,分享植物知識也犯法?澳洲早就合法化了,
你們中國是不是太保守了?”“中國法律規(guī)定,” 曹鷹的筆尖在紙上劃出一道重痕,
“大麻屬于毒品,無論用途一律禁止。你明知論壇內(nèi)容違法,仍主動擔(dān)任版主,
刪除買賣帖卻保留種植教程,這叫‘分享知識’?”尚笑的笑容僵住了,喉結(jié)滾動著,
目光移向單向玻璃。曹鷹知道,此刻小王正在玻璃后面記錄,
析尚笑手機里的 200G 種植視頻 —— 其中有 12 段是他在澳洲租房內(nèi)拍攝的,
背景里的書架上擺著《大麻種植完全指南》英文版,書脊上貼著 “園藝手冊” 的標簽。
“你父母幫你種大麻,” 曹鷹突然換了話題,“他們知道這是毒品嗎?
”尚笑的眼神瞬間鋒利起來:“他們就是普通農(nóng)民,我說是藥用植物他們就信了!
” 他往前傾身,鐐銬在桌面上撞出聲響,“再說了,論壇里那么多人種,為什么只抓我?
你們是不是欺負留學(xué)生?”“因為你是源頭。” 曹鷹翻開物證照片,
“你翻譯的教程里詳細到光照時長、營養(yǎng)液配比,
甚至提到‘用活性炭過濾空氣防止鄰居舉報’。這些內(nèi)容被 1500 多個會員學(xué)習(xí),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他頓了頓,“意味著你每敲一個字,就可能多出一片毒田。
”尚笑突然沉默了,盯著自己手腕上的大麻紋身。那紋身已經(jīng)褪色,花瓣邊緣泛著青白,
像具腐爛的尸體。曹鷹想起尚富貴臨終前的話 ——“管理員說會刪帖”,
突然意識到這個 “翻譯官” 或許不只是個棋子,更是整個論壇的 “文化入侵” 工具。
“你知道論壇服務(wù)器在哪兒嗎?” 曹鷹輕聲問,“東南亞某個毒梟手里。
他們用你的翻譯吸引留學(xué)生,用‘國外合法’當(dāng)誘餌,把中國變成他們的種植園。而你,
” 他合上筆記本,“就是他們的敲門磚。”尚笑猛地抬頭,眼里閃過一絲動搖。
走廊里傳來腳步聲,提審室外有人影閃過 —— 是王昀,抱著最新的鑒定報告。曹鷹知道,
報告里會寫明尚笑翻譯的教程中,有 7 篇直接引用了境外販毒集團的 “培訓(xùn)資料”,
所謂 “學(xué)術(shù)研究” 不過是毒販包裝的糖衣?!拔?.....” 尚笑開口了,
聲音突然沙啞,“我只是想賺點錢...... 樂隊解散了,簽證到期了,
我連房租都交不起......”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指縫里還殘留著種植時沾上的泥土,“他們說當(dāng)版主有分成,
說只是‘分享愛好’......”曹鷹站起身,
整理西裝袖口:“法律不會因為你的‘愛好’就網(wǎng)開一面。尚笑,你以為自己在種植物,
其實是在種魔鬼?!?他走向門口,手剛碰到門把,
聽見身后傳來壓抑的哭聲 —— 不是悔恨,更像是夢想破滅的嗚咽。走出提審室時,
夕陽正把走廊染成暗紅色。王昀遞來一份文件:“剛收到的,尚笑在澳洲的醫(yī)療記錄。
他因吸食大麻導(dǎo)致精神障礙,被學(xué)校警告過三次?!辈茭椊舆^文件,
目光落在 “大麻依賴癥” 的診斷上。遠處的廣播里響起新聞聯(lián)播的片頭曲,他摸出手機,
給鄭大毛發(fā)消息:留學(xué)生不是無辜的,他們是毒販選中的‘特洛伊木馬’。下一站,
云南邊境。手機屏幕映出他眉間的川字紋,像道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
走廊盡頭的窗戶透進最后一絲天光,他看見自己的影子投在墻上,
與卷宗里尚笑的照片重疊 —— 一個是追光者,一個是造影人,
中間隔著一堵名叫 “欲望” 的墻。
第四章:燈光迷局(王昀視角)王昀的指尖在鍵盤上快速敲擊,
屏幕上的數(shù)據(jù)流像綠色的蛇一樣蜿蜒游走。凌晨一點零七分,
她面前的辦公桌上堆著二十三份吸毒人員筆錄,
每份筆錄里都反復(fù)出現(xiàn) “黑潮幫” 這個名字 —— 諸州市最活躍的地下街舞社團,
成員平均年齡 22 歲,活動據(jù)點在老城區(qū)廢棄的紡織廠倉庫。“阿鷹,你看這個。
” 她把筆記本電腦轉(zhuǎn)向旁邊的曹鷹,屏幕上是近三個月的電費數(shù)據(jù)對比,
“紡織廠周邊的出租屋用電量異常,尤其是 302 室,
上個月用電量高達 1200 度,是同戶型的五倍。”曹鷹湊過來,
目光落在曲線圖的峰值上:“大麻種植需要高溫高濕環(huán)境,補光燈 24 小時開著,
用電量自然異常?!?他拿起電話,“我聯(lián)系鄭大毛,今晚突擊檢查。
”王昀搖頭:“先別動。” 她調(diào)出監(jiān)控錄像,“上周三凌晨兩點,
有輛面包車停在 302 室樓下,搬運工戴著手套,搬了八個紙箱進去。
紙箱側(cè)面有‘花卉用品’的字樣,但卸貨時明顯能看到防震泡沫 —— 大麻幼苗很脆弱,
需要特殊保護?!绷璩咳c整,王昀戴著棒球帽,
混在社區(qū)網(wǎng)格員中間敲開了 302 室的門。開門的是個瘦高個年輕人,
穿著印有骷髏頭的衛(wèi)衣,黑眼圈重得像涂了層墨。他掃了眼門外的手電筒光束,
瞳孔突然收縮,試圖關(guān)門時被王昀用腳尖抵住?!吧鐓^(qū)安全檢查?!?她亮出工作證,
同時注意到屋里傳來微弱的音樂聲 —— 是首節(jié)奏激烈的說唱,
歌詞里反復(fù)出現(xiàn) “grow up” 和“green light”。
年輕人額角冒出冷汗,衛(wèi)衣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屏幕亮起時,
王昀瞥見鎖屏壁紙是株正在發(fā)光的大麻?!拔堇镉惺裁床荒芤娙说模?/p>
” 網(wǎng)格員老張推開年輕人,手電筒光束掃過客廳 —— 窗簾拉得嚴絲合縫,
墻角堆著幾個黑色塑料袋,隱約能看見 “水培營養(yǎng)液” 的字樣。王昀蹲下身,
指尖蹭過地板縫隙,帶出一點白色粉末 —— 不是面粉,是種植大麻用的珍珠巖。
“跟我們進去看看?!?她站起身,左手悄悄按了按口袋里的對講機。年輕人突然沖向陽臺,
王昀反應(yīng)極快,一個箭步抓住他的衛(wèi)衣帽子。布料撕裂聲中,年輕人摔倒在地,
懷里掉出個平板電腦,屏幕上顯示著正在直播的種植畫面 —— 十多個水培箱里,
幼苗正在 LED 生長燈下舒展葉片,主播戴著口罩,
面前擺著電子秤和裝滿種子的玻璃罐。“綠手指?” 王昀盯著屏幕右下角的 ID,
想起論壇里那個頻繁出售補光燈的會員。年輕人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里屋的門突然 “砰” 地關(guān)上,王昀抬腳踹開門,
撲面而來的熱浪里夾雜著大麻特有的酸臭 —— 整間臥室被改造成種植工廠,
天花板上掛滿 400W 的補光燈,地上擺滿水培箱,幼苗的葉片在強光下泛著油光,
像無數(shù)只張開的小手?!斑@是觀賞植物......” 年輕人還在狡辯,
王昀已經(jīng)掏出證物袋,收集營養(yǎng)液樣本。她注意到水培箱旁邊有個筆記本,隨手翻開,
里面密密麻麻記著種植數(shù)據(jù):“2 月 15 日,換第三代營養(yǎng)液,
PH 值調(diào)至 5.8”“3 月 5 日,人工授粉成功,預(yù)計 4 月中旬收獲”。
筆記本扉頁上貼著張照片,是年輕人和幾個街舞少年的合影,每個人手里都拿著電子煙,
背景是涂鴉墻,上面噴著 “weed is life”?!澳銈兩鐖F有多少人參與種植?
” 王昀的聲音很穩(wěn),眼睛卻在掃描房間角落 —— 窗臺上擺著個路由器,
指示燈正在快速閃爍,說明有人正在遠程訪問。年輕人突然沖向路由器,試圖拔掉電源,
被老張一把按住?!皠e碰!” 王昀大喊,但為時已晚。
路由器屏幕上跳出紅色警告:檢測到異常訪問,啟動自毀程序。 三秒后,指示燈熄滅,
路由器冒出青煙。王昀蹲下身,取出里面的存儲卡,幸好芯片未被完全燒毀,
上面還沾著年輕人慌亂中留下的指紋。“他們在監(jiān)控我們?!?她對曹鷹說,
同時注意到年輕人的手機還在震動,鎖屏界面不斷彈出消息:警察來了!快跑!
發(fā)件人 ID 是“園丁丁管理員”,消息發(fā)送時間是三分鐘前 —— 也就是說,
他們剛進入樓道,論壇就收到了警報。搜查持續(xù)到天亮,技術(shù)科在路由器里恢復(fù)出部分數(shù)據(jù),
顯示 302 室每周都會向論壇上傳種植直播錄像,觀眾峰值超過 200 人。
王昀盯著監(jiān)控截圖里閃爍的補光燈,突然想起尚笑論文里的一句話:“光照是大麻的靈魂,
也是毒販的偽裝?!痹缟掀唿c,王昀站在紡織廠屋頂,看著朝陽從大麻幼苗的葉片間漏下來。
她摸出手機,給鄭大毛發(fā)消息:論壇有實時監(jiān)控系統(tǒng),我們的行動可能已經(jīng)暴露。
注意保護線人。 發(fā)送鍵按下的瞬間,她看見遠處的高架橋上,一輛黑色面包車疾馳而過,
車尾部貼著張褪色的貼紙 —— 卡通園丁抱著大麻,下方寫著 “春播秋收”。手機震動,
鄭大毛回復(fù):剛收到線報,管理員在論壇發(fā)了‘清理門戶’的公告。王檢,他們要滅口。
王昀轉(zhuǎn)身看向正在被押解下樓的 “綠手指”,年輕人的衛(wèi)衣帽子滑下,
露出后頸的紋身 —— 和之前在嫌疑人手腕上看到的一樣,是朵滴血的大麻花。
她突然意識到,這個看似普通的種植戶,不過是巨大毒網(wǎng)里的一個節(jié)點,而他們要剪斷的,
是那張藏在暗網(wǎng)背后、四通八達的 “園丁丁” 根系。晨霧中,
紡織廠的舊煙囪投下長長的影子,像根插在城市皮膚上的毒針。王昀摸了摸口袋里的存儲卡,
金屬邊緣硌得掌心發(fā)疼。她知道,這只是開始,在那些亮著 LED 生長燈的出租屋里,
在那些隨著音樂搖晃的電子煙里,還有無數(shù)顆罪惡的種子正在發(fā)芽,
等待著被陽光 —— 或者警燈 —— 照亮的那一刻。
毒鏈金字塔(鄭大毛 / 曹鷹聯(lián)動視角)審訊室的熒光燈在凌晨兩點十七分突然閃了一下,
鄭大毛盯著單向玻璃里的 “綠手指”—— 這個真名叫做劉飛的年輕人正蜷縮在椅子上,
指甲反復(fù)刮擦著金屬桌面,留下細如蚊足的痕跡?!罢f說論壇的層級。
” 鄭大毛敲了敲手里的文件夾,里面裝著從 302 室搜出的種植賬本,
“你昨天提到的‘農(nóng)戶’‘代理人’,還有‘管理員’,他們怎么分錢?”劉飛抬起頭,
眼白里布滿血絲:“我就是個種地的,哪知道那么多......” 話音未落,
曹鷹推門進來,手里拿著最新的資金流水報告。他把報告摔在桌上,
紙頁震得劉飛肩膀一抖:“你銀行卡里每月固定收到的 1.2 萬元,
是‘代理人’王強轉(zhuǎn)給你的,對嗎?他上周剛用這筆錢買了輛寶馬 X5。
”劉飛的喉結(jié)劇烈滾動,目光死死盯著報告上的轉(zhuǎn)賬記錄。
鄭大毛趁機打開錄音筆:“王強從你這兒收走的大麻,成本價多少?
”“一...... 一斤 200 到 800 不等,看品種。
” 劉飛的聲音像被踩扁的易拉罐,“他賣給下家能翻十倍,
有時候更多......”“下家是誰?” 曹鷹追問?!安恢溃 ?劉飛突然提高嗓門,
“我們只管種,代理人說啥就是啥。管理員每個月會在論壇發(fā)‘收購指南’,
比如這個月要‘云南紅芽’,下個月要‘加拿大紫晶’......” 他突然噤聲,
像是意識到說漏了嘴。鄭大毛和曹鷹對視一眼。
“管理員” 這個角色終于浮出水面 —— 論壇里隱藏最深的操控者,不僅制定種植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