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震耳欲聾的巨響伴隨著劇烈的晃動,將蕭絕從一片混沌中驚醒。
他猛地睜開眼,刺目的白光讓他下意識瞇起了眸子。
鼻腔里充斥著一股從未聞過的、混合著刺鼻藥水與某種甜膩香氣的古怪味道。
這不是他的寢殿,更不是他浴血奮戰(zhàn)的沙場。頭痛欲裂,四肢百骸仿佛被重物碾過,
沉重而無力。蕭絕試圖撐起身,卻發(fā)現(xiàn)身體虛弱得不聽使喚。他最后的記憶,
是心腹大將衛(wèi)崢猙獰的笑臉,是淬毒的匕首沒入胸膛的劇痛,
是宮殿在叛軍火把下燃燒的漫天血色,以及……那道突然從天而降、將一切吞噬的詭異紫雷。
“本王……沒死?”他沙啞地低語,聲音卻全然陌生,帶著一種長期縱情聲色后的虛浮。
他艱難地轉(zhuǎn)動脖頸,打量四周。這是一個全然陌生的房間,墻壁潔白得晃眼,
擺設著造型奇特的器物。一個發(fā)出規(guī)律“滴滴”聲的方盒子懸在床頭,
幾根細長的透明管子從盒中延伸出來,連接著他的手背。這是何處妖法?就在此時,
門“咔噠”一聲被推開。一個身著粉色短裙、打扮古怪的年輕女子走了進來,
手中端著一個托盤?!邦櫹壬?,您醒了?感覺怎么樣?”女子聲音甜美,
臉上帶著職業(yè)化的微笑。顧先生?蕭絕墨黑的瞳孔驟然一縮,銳利如鷹隼。
他乃大胤王朝權傾朝野的攝政王蕭絕,何曾被人如此稱呼?他沒有理會女子的問話,
而是用盡力氣,抬起一只手。入目的是一只骨節(jié)分明但略顯蒼白的手,肌膚細膩,
指甲修剪得圓潤整齊,手腕上還套著一個寫著“顧彥辰”三字的白色腕帶。這不是他的手!
他的手常年握劍,布滿厚繭,虎口處還有一道猙獰的舊傷?!八彼D難地吐出一個字,
嗓子干得像要冒煙。女子連忙放下托盤,拿起一個透明的、裝著無色液體的“琉璃瓶”,
瓶口還插著一根彎曲的細管。她將細管湊到蕭絕唇邊:“顧先生,慢點喝。”蕭絕沒有動。
他盯著那根細管,又看看女子身上那堪稱傷風敗俗的衣著,
以及她口中那陌生的稱謂和語言——雖然能聽懂,但發(fā)音和腔調(diào)與大胤官話截然不同。
一個荒謬卻又無法忽視的念頭在他腦海中炸開?!澳闶呛稳??此是何地?”他再次開口,
聲音依舊虛弱,但語氣中已帶上了不容置疑的威嚴,那是久居上位者自然流露的氣勢。
女子被他陡然凌厲的眼神和語氣嚇了一跳,臉上的笑容僵了僵:“顧先生,
您……您不記得我了?我是您的特護林曉曉啊。這里是瑞和私立醫(yī)院,
您三天前出了嚴重車禍,頭部受到撞擊,醫(yī)生說可能會有短暫失憶的情況。”車禍?
馬車失事么?可這屋子,這女子的裝束,還有那些聞所未聞的詞匯……蕭絕閉上眼,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能感覺到,這具身體并非他原來的身體。那場宮變,
那道紫雷……難道,他竟是借尸還魂,來到了一個全然陌生的世界?“鏡子?!彼畹溃?/p>
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令人無法抗拒的壓力。林曉曉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服從:“哦,好。
”她轉(zhuǎn)身從旁邊小柜子上拿來一面小巧的梳妝鏡。當鏡面映出那張臉時,
饒是蕭絕經(jīng)歷過無數(shù)大風大浪,心神也不禁劇震。鏡中人,二十五六歲的年紀,
面容稱得上英俊,劍眉星目,鼻梁高挺,只是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眼下帶著濃重的青黑,
嘴唇也毫無血色,眉宇間縈繞著一股散不去的頹靡與倦怠。這張臉,
依稀有幾分他年輕時的影子,卻又截然不同。更重要的是,這不是他蕭絕的臉!
“顧彥辰……”他喃喃念出這個名字,
一股不屬于他的記憶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腦?!獰艏t酒綠的宴會,震耳欲聾的音樂,
無數(shù)模糊而妖艷的面孔,商業(yè)合同,家族傾軋,
還有一個哭泣的、他看不清面容的女子……這些記憶紛亂而破碎,卻清晰地告訴他,
這具身體的原主,是一個名叫顧彥辰的現(xiàn)代集團總裁,生活奢靡,風評極差,
三天前因為飆車和人斗氣,出了嚴重車禍,當場昏迷。而他,大胤王朝的鐵血攝政王蕭絕,
竟然在身死之后,魂魄穿越了千年的時光,附在了這個名為顧彥辰的紈绔子弟身上。
“呵……”一聲低沉的冷笑從他唇邊溢出,帶著三分嘲諷,七分興味。從權力的頂峰跌落,
從金戈鐵馬的沙場來到這個光怪陸離的“現(xiàn)代”,還攤上這么一副麻煩纏身的軀殼。有意思。
他蕭絕,無論身在何處,是生是死,都絕不會任人擺布?!傲謺詴允敲??”他再次睜開眼,
眸光深邃銳利,仿佛能洞穿人心,“從現(xiàn)在開始,把你知道的關于‘我’,以及這個顧家,
還有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告訴我。記住,本……我,要知道所有細節(jié)。”盡管聲音依舊虛弱,
但那股睥睨天下的氣勢,讓林曉曉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仿佛面對的不是那個平日里輕浮浪蕩的顧少,而是一位真正的……王者。她張了張嘴,
囁嚅道:“顧先生,您……您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蕭絕眼神一凜:“回答我的問題。
”林曉曉心中一緊,不敢再多問,連忙點頭:“是,顧先生。您想從哪里開始了解?
”蕭絕的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帶著一絲屬于上位者的掌控感。這個陌生的世界,
這些陌生的人,還有這具麻煩的身體……他會一點一點,將一切都掌握在手中。
大胤的霸業(yè)未竟,但在這個全新的世界,他蕭絕,或許能開創(chuàng)另一番截然不同的……霸業(yè)。
而首先,他需要適應,然后,征服。1 1 金湯匙之謎“顧先生,
您是顧氏集團總裁顧宏博的獨子,顧彥辰。顧氏集團是本市乃至全國都有名的大企業(yè),
涉及地產(chǎn)、科技、娛樂等多個領域?!绷謺詴孕⌒囊硪淼卮朕o,觀察著他的反應。
“顧氏集團……總裁獨子?”蕭絕低聲重復,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原來是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世家子弟,難怪原身記憶中那么多聲色犬馬的場景。只是,
這“集團”、“總裁”聽著像是某種龐大的商業(yè)行會及其首領。他微微頷首:“繼續(xù)。顧家,
除了這位顧宏博,還有何人?”林曉曉見他似乎真的完全失憶,便繼續(xù)道:“顧老先生,
也就是您的爺爺顧振雄,是顧氏的創(chuàng)始人,雖然已經(jīng)退休,
但在董事局仍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您的父親顧宏博是現(xiàn)任總裁。您還有一位叔叔,顧宏宇,
是集團的副總裁,主管海外業(yè)務。此外,您還有一位姑姑顧晚晴,她……”林曉曉頓了頓,
似乎有些猶豫。蕭絕眼神微凝:“但說無妨?!薄啊霉妙櫷砬?,和顧家關系不算太好,
她早年嫁給了您的主要競爭對手,盛遠集團的董事長陸天銘?!薄案偁帉κ郑俊笔捊^挑眉,
這個詞他懂??磥磉@個顧家,內(nèi)有叔侄爭權,外有姻親反目,倒也熱鬧。
與大胤朝堂那些腌臜事相比,似乎也差不多。“是的。
顧氏和盛遠在很多業(yè)務上都有直接競爭?!绷謺詴匝a充道,
“至于您自己……您是顧氏集團旗下娛樂公司的掛名CEO,
但……但外界對您的評價……”她聲音越來越小?!霸u價如何?”蕭絕的語氣平靜無波,
仿佛在問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林曉曉咬了咬下唇,還是說了實話:“風流成性,不學無術,
敗家子……這是媒體上常見的形容。您……您這次車禍,也是因為和人飆車斗氣,
對方是星耀集團的二公子,秦昊。據(jù)說當時您們是為了爭奪一個……女明星?!笔捊^聽完,
唇邊那抹若有若無的冷笑又深了幾分。好一個“顧彥辰”,聲名狼藉至此,
倒是省了他不少偽裝的功夫。只是,為了一個女人爭風吃醋,把自己搞到險些喪命,
愚蠢至極?!氨尽遥陬櫴霞瘓F,有多少‘股份’?”蕭絕突然問道,
這個詞是從顧彥辰破碎記憶中撈出來的,似乎代表著某種權力和財富。林曉曉愣了一下,
沒想到他會問這個,但還是據(jù)實回答:“您個人名下有顧氏集團百分之五的股份,
是老太爺在您成年時贈予的。另外,您母親過世時,也給您留下了一部分信托基金,
具體數(shù)額我不太清楚,但應該很可觀。”百分之五……聽起來不多,
但對于一個龐大的“集團”而言,或許已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蕭絕暗自盤算。
“這個世界,信息傳遞似乎極為便捷?”他想起那些破碎記憶中的“手機”、“網(wǎng)絡”。
林曉曉點頭:“是的,顧先生。我們有手機,有互聯(lián)網(wǎng),任何消息幾乎都可以即時傳遍全球。
”她指了指床頭柜上的一個黑色薄片,“那就是您的手機,不過在車禍中摔壞了,
我已經(jīng)通知您的助理送新的過來?!笔捊^看著那個被稱為“手機”的黑色薄片,眸光深沉。
即時傳遍全球?這等于是將千里眼、順風耳集于一身,
若是用在軍情傳遞、輿論掌控上……他心中一動,這個世界的“科技”,當真是鬼斧神工。
他正思索間,病房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喧嘩,夾雜著一個尖銳的女聲:“我來看我侄子,
你們憑什么攔著我?顧彥辰呢?他死了沒有?!”林曉曉臉色一變:“糟了,
可能是您姑姑顧晚晴來了?!彼熬吐犝f這位姑奶奶和顧彥辰關系極差,
幾乎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蕭絕眼神一寒。剛蘇醒便有人上門“問喪”,
看來這具身體的原主,人緣確實差到了極點?!胺鑫移饋??!彼畹溃曇粢琅f虛弱,
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邦櫹壬纳眢w……”“無妨?!笔捊^打斷她,
掙扎著想要坐起。胸腔和頭部的疼痛依舊劇烈,但他強行壓下。這點傷,
比他當年在戰(zhàn)場上受的箭傷輕多了。林曉曉不敢違逆,連忙上前小心地將他扶起,
在他背后墊了兩個枕頭。門外的爭執(zhí)聲越來越近,很快,病房門被“砰”地一聲粗暴推開。
一個打扮雍容華貴,但眉眼間帶著刻薄與戾氣的中年女人闖了進來,身后跟著兩個黑衣保鏢,
以及試圖阻攔她的醫(yī)院保安和一名穿著職業(yè)套裝、神色焦急的年輕女子?!邦檹┏剑?/p>
你這個小畜生,果然還沒死!”顧晚晴一見床上的人,便厲聲罵道,眼神怨毒,
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那名職業(yè)套裝女子連忙上前一步,擋在顧晚晴和病床之間,
急切道:“姑……顧董,彥辰他剛醒,醫(yī)生說他需要靜養(yǎng),您……”“周秘書,
這里沒你說話的份!”顧晚晴一把推開她,目光死死盯著蕭絕,“我倒要看看,
他這次闖了這么大的禍,還有沒有臉活下去!”蕭絕靠在床頭,面色蒼白,
眼神卻平靜得如同一潭深淵。他打量著這個氣勢洶洶的女人,這就是原身的姑姑,顧晚晴。
從她的言行舉止看,確實如林曉曉所說,關系惡劣。他沒有立刻開口,
而是將目光投向了那位被推開的周秘書。她約莫二十七八歲,容貌清秀干練,
戴著一副細框眼鏡,此刻正一臉擔憂地看著他,
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和……習慣性的隱忍。這應該就是顧彥辰的助理了。
“你是何人?”蕭絕終于開口,聲音沙啞,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病房。
他的目光從顧晚晴身上移開,落在了周秘書身上。周秘書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連忙道:“顧總,我是您的首席秘書,周敏。您……您不記得我了?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驚訝和不安。蕭絕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淡淡道:“從現(xiàn)在起,
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擅自進入我的病房。另外,把這位……‘顧董’,請出去。
”他的聲音不大,但那股久居上位的威嚴,以及話語中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讓在場所有人都為之一滯。顧晚晴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尖聲道:“顧彥辰,
你腦子撞壞了?敢這么跟我說話?你以為你還是那個可以為所欲為的顧家大少爺嗎?
你爸現(xiàn)在自身都難保,你……”“聒噪。”蕭絕冷冷吐出兩個字,眼神驟然變得凌厲,
如同出鞘的利劍,直刺顧晚晴,“本王……我的耐心有限。周秘書,執(zhí)行我的命令。
”周敏被他那瞬間爆發(fā)的氣勢震懾住了,下意識地挺直了背脊。眼前的顧彥辰,
和她印象中那個只會吃喝玩樂、遇事就慌的紈绔子弟判若兩人。這種眼神,
這種氣度……她從未在他身上見過。她深吸一口氣,轉(zhuǎn)向顧晚晴,語氣雖然依舊恭敬,
卻多了幾分堅定:“顧董,顧總他確實需要休息,請您先回吧。有什么事,
等他身體好些再說?!薄澳?!”顧晚晴沒想到連一個小小的秘書都敢忤逆她,氣得臉色發(fā)青,
“好,好得很!顧彥辰,你給我等著!我看你能硬氣到什么時候!”她狠狠瞪了蕭絕一眼,
又看了一眼那兩個杵在一旁的保鏢,怒哼一聲,轉(zhuǎn)身便走。病房內(nèi)一時間安靜下來。
周敏看著床上的蕭絕,心中充滿了疑惑和震驚。這真的是那個顧彥辰嗎?
車禍不僅沒讓他變傻,反而像是……脫胎換骨了?蕭絕沒有理會她的打量,而是閉上眼睛,
似乎在積蓄力氣。片刻后,他再次睜開眼,看向周敏:“顧宏博,出了什么事?
”他敏銳地捕捉到了顧晚晴話語中的信息——“你爸現(xiàn)在自身都難?!?。周敏神色一緊,
猶豫了一下,還是低聲道:“顧總,董事長他……三天前,在您出車禍的同一天,
他因為涉嫌商業(yè)賄賂和內(nèi)幕交易,被相關部門帶走調(diào)查了?,F(xiàn)在公司群龍無首,股價大跌,
情況……非常不樂觀?!笔捊^聞言,墨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寒芒。父親被查,自己重傷,
姑姑上門挑釁……這個開局,可真是“精彩”紛呈。他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弧度。
越是混亂,越是危機四伏,對他而言,反而越有可為之處。
大胤的江山他都能在血雨腥風中一手掌控,這個小小的顧氏集團,又能奈他何?
2 1. 2 豪門暗涌“手機。”他朝周敏伸出手,語氣不容置疑,“新的。還有,
顧氏集團最近三年的財務報表,所有高層人員的資料,
以及……關于盛遠集團和那個秦昊的所有信息,兩個時辰內(nèi),送到我這里。
”周敏看著他伸出的手,那只手依舊蒼白,卻仿佛帶著千鈞之力。她張了張嘴,
最終還是恭敬地應道:“是,顧總。我馬上去辦?!彼鋈挥X得,眼前的顧彥辰,
或許真的不一樣了。而這場突如其來的危機,對顧家而言是滅頂之災,但對他……或許,
是一個全新的開始。周敏的辦事效率極高,或者說,
她早已習慣了在顧家風雨飄搖時獨自支撐。不到一個時辰,
她便帶著一部嶄新的黑色“手機”和一個更薄更大的“板子”返回病房。
林曉曉已經(jīng)識趣地退了出去,并細心地關上了門。“顧總,這是最新款的旗艦手機,
已經(jīng)設置好了您的常用號碼和一些必要的應用。這個是平板電腦,您要的資料都在里面,
按照您的要求分類整理了?!敝苊魧⑹謾C遞給蕭絕,然后打開平板電腦,
點開一個名為“核心資料”的文件夾。蕭絕接過那冰涼光滑的“手機”,入手質(zhì)感奇特。
他學著周敏的樣子,用指尖在屏幕上輕輕一點,屏幕瞬間亮起,
五彩斑斕的圖案和細小的文字符號映入眼簾。他不動聲色,但內(nèi)心卻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這方寸之物,竟能集通訊、資訊、娛樂于一體,當真是奪天地之造化。他沒有急著擺弄手機,
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周敏手中的平板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表格和文字不斷劃過。
“顧氏集團,市值蒸發(fā)近百億……主要銀行開始催貸……董事局人心惶惶,
幾位元老股東蠢蠢欲動,似乎想聯(lián)合推舉顧宏宇暫代董事長之職……”周敏一邊滑動屏幕,
一邊簡明扼要地匯報著,聲音沉靜,卻難掩一絲疲憊和憂慮。蕭絕靜靜地聽著,
他那雙深邃的眸子,此刻如同最精密的儀器,迅速捕捉和分析著每一個信息點。
所謂的“市值”、“催貸”、“董事局”,
這些陌生的詞匯在他腦中與顧彥辰殘留的記憶碎片相互印證,
迅速構(gòu)建起一個清晰的商業(yè)帝國傾覆圖景?!笆⑦h集團,陸天銘……趁火打劫,
已經(jīng)開始暗中接觸我們幾個重要的合作方,并試圖挖角核心技術團隊。
”周敏點開另一個文件,里面是關于盛遠集團的動態(tài)?!扒仃唬且瘓F的二公子,
他父親秦正雄是傳媒大亨,與我們顧家的娛樂公司是死對頭。這次車禍,
警方初步判定是意外,但秦昊那邊已經(jīng)放出風聲,說是您主動挑釁,咎由自取,
輿論對您非常不利?!笔捊^的指尖在床單上輕輕敲擊著,發(fā)出極有規(guī)律的輕響。
他的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但周敏卻感覺到病房內(nèi)的氣壓越來越低?!柏攧請蟊?。
”蕭絕終于開口,聲音帶著一絲傷后的沙啞,卻擲地有聲。
周敏立刻調(diào)出顧氏集團近三年的財務報表。
那上面布滿了復雜的曲線、柱狀圖和密密麻麻的數(shù)字。對于以前的顧彥辰來說,
這無異于天書。蕭絕卻看得極為專注。他雖然不懂現(xiàn)代會計準則,
但數(shù)字背后的邏輯是相通的。盈利、虧損、負債、現(xiàn)金流……這些核心概念,
與他當年管理大胤王朝的國庫、審查各地賦稅賬目,本質(zhì)上并無太大區(qū)別。他看得很快,
時而微微蹙眉,時而若有所思。周敏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她發(fā)現(xiàn),此刻的顧彥辰,
與以往任何時候都不同。他不再是那個遇到問題只會暴躁發(fā)脾氣或者逃避的紈绔子弟,
他的眼神銳利而專注,仿佛能穿透那些復雜的數(shù)字,直指問題的核心。
大約一炷香的功夫——蕭絕在心中估算著時間——他抬起頭,
目光落在周敏身上:“顧氏的癥結(jié),不在于顧宏博被查,也不在于盛遠的趁火打劫,
而在于……內(nèi)虛外強,根基不穩(wěn)?!敝苊粜闹幸徽穑@個評價,可謂一針見血。
顧氏集團表面風光,但近年來擴張過快,很多新業(yè)務盈利能力不足,高度依賴銀行貸款,
一旦資金鏈出問題,便會引發(fā)連鎖反應。這些問題,董事局不是不知道,
但都被高速增長的表象掩蓋了?!皧蕵饭?,是顧氏目前現(xiàn)金流最穩(wěn)定,
也是品牌影響力最大的板塊之一,對嗎?”蕭絕問道。周敏點頭:“是的。
雖然董事長一直希望您能在地產(chǎn)或科技主業(yè)上有所建樹,但不得不承認,
由您掛名CEO的星途娛樂,近兩年表現(xiàn)確實搶眼,捧紅了好幾位一線藝人,
也投資了幾部爆款影視劇?!碑斎唬@些功勞大部分人都歸功于星途娛樂的專業(yè)管理團隊,
而非顧彥辰本人?!扒仃弧且瘓F……”蕭絕的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
帶著一絲冰冷的意味,“他想踩著我上位,利用輿論打壓顧氏的娛樂產(chǎn)業(yè),一箭雙雕,
算盤打得不錯。”周敏看著他,忽然覺得這個笑容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那是一種掌控一切、智珠在握的自信,甚至帶著一絲……嗜血的興奮?!爸苊貢?,
”蕭絕的目光再次變得銳利,“你跟在顧彥辰身邊多久了?”周敏微微一怔,
如實回答:“從您大學畢業(yè)進入公司實習開始,五年了?!薄拔迥辍笔捊^點了點頭,
“你認為,顧彥辰是個怎樣的人?”這個問題讓周敏有些措手不及。她沉默了幾秒,
謹慎地措辭:“顧總……以前或許有些年少輕狂,行事沖動,但……本性不壞。
”這是一個秘書在老板面前最標準也最安全的回答。蕭絕卻輕笑一聲:“本性不壞?呵,
一個為了女人爭風吃醋,將家族企業(yè)置于險境,將自己撞得險些魂飛魄散的人,
用‘本性不壞’來形容,周秘書,你是在替他開脫,還是在……敷衍我?
”周敏的臉色微微一白,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她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
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眼前的顧彥辰,仿佛能洞悉她內(nèi)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她深吸一口氣,
終于鼓起勇氣,直視著蕭絕的眼睛:“顧總,以前的您,確實有很多不足。但現(xiàn)在,
我從您身上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如果您真的想改變,想挽回顧氏,我周敏,愿意盡我所能,
輔佐您?!边@番話,她說得懇切而堅定。與其說是在表忠心,不如說是在下賭注。
賭這個“死”過一次的顧彥辰,真的能脫胎換骨。蕭絕看著她,眼神中的壓迫感漸漸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絲贊許。這個周敏,有能力,有眼光,也有膽識。
在顧家這艘即將沉沒的破船上,她沒有選擇棄船而逃,而是選擇留下來,
這本身就說明了她的品性。“很好。”蕭絕微微頷首,“從現(xiàn)在起,你不僅僅是我的秘書,
也是我在顧氏集團唯一的眼睛和耳朵。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替我安排一次‘公開露面’?!薄肮_露面?”周敏驚訝道,“顧總,
您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而且,董事長的事情還沒解決,外界輿論對您也極為不利,現(xiàn)在露面,
恐怕……”“就是要在這個時候露面?!笔捊^打斷她,語氣不容置疑,
“我要讓所有人都看看,我顧彥辰,還沒倒下。顧家,也還沒完?!彼D了頓,
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如同暗夜中捕獵的孤狼:“而且,
我還要給某些人送一份‘大禮’。就從那個星耀集團的秦昊開始?!敝苊粜闹幸粍C,
她隱約感覺到,一場巨大的風暴,即將在平靜的表象下醞釀。而攪動這場風暴的中心,
就是眼前這個剛剛從死亡邊緣回來的男人?!澳蛩阍趺醋??”周敏忍不住問道。
蕭絕拿起那部嶄新的手機,修長的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略顯生澀地滑動著,
但他學習的速度極快。他點開一個周敏剛剛幫他下載的,名為“微博”的應用,
看著上面鋪天蓋地關于他車禍的負面新聞和惡毒評論,眼神卻平靜無波?!氨ㄓ性?,
欲取先予,欲擒故縱?!彼吐曊f道,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洞悉人心的力量,
“既然他們喜歡看戲,那我就給他們唱一出更精彩的。周敏,幫我聯(lián)系最好的公關團隊,
同時,準備一份關于秦昊……所有‘趣聞軼事’的詳細報告。越詳細越好,
尤其是那些……見不得光的?!敝苊舻耐左E然一縮。她明白了。
顧彥辰這是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且,看他的樣子,似乎還想玩得更大。
她看著蕭絕那張蒼白卻異常堅毅的臉,以及他眼中那抹不屬于這個年齡的深沉與狠厲,
忽然有種預感:這個曾經(jīng)的紈绔子弟,或許真的要在這場危機中,
化身為一頭真正的……猛獸。而她,周敏,將是這頭猛獸最鋒利的爪牙?!笆?,顧總。
我馬上去辦?!彼Ь吹貞?,心中卻已是波濤洶涌。這個世界,
恐怕要因為這個男人的蘇醒,而變得不再平靜了。周敏離開后,病房內(nèi)再次陷入了寂靜。
蕭絕沒有立刻休息,而是拿起那部嶄新的“手機”,開始摸索。
屏幕上那些跳躍的圖標和陌生的文字組合,在他眼中如同一種全新的密碼。
他以當年鉆研兵法陣圖的耐心和專注,一點點嘗試,
記憶著顧彥辰殘存碎片中關于這“神器”的用法。不過半日,他已經(jīng)能熟練地瀏覽“新聞”,
搜索信息,甚至找到了那個名為“微博”的輿論戰(zhàn)場。
看著上面那些對“顧彥辰”鋪天蓋地的謾罵和嘲諷,
以及秦昊一方雇傭“水軍”煽風點火的痕跡,他深邃的眸子里沒有絲毫波瀾,
反而閃過一絲獵人發(fā)現(xiàn)獵物蹤跡時的冷酷光芒。這些所謂的“輿論”,在他看來,
比之朝堂上那些殺人不見血的攻訐,簡直是小兒科。只是,其傳播速度之快,影響范圍之廣,
確實令他刮目相看。翌日上午,周敏再次來到病房時,蕭絕已經(jīng)能靠坐在床上,
自己用平板電腦翻閱資料了。他身上那股頹靡之氣消散了不少,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內(nèi)斂的鋒芒,仿佛一把即將出鞘的寶劍。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他蒼白的臉上,
竟有幾分玉石般的溫潤光澤,只是那雙眼睛,依舊深不見底?!邦櫩偅墓P團隊,
我篩選了三家業(yè)內(nèi)頂尖的,資料都在這里。”周敏將一份文件遞過去,
同時有些擔憂地看著他,“另外,關于秦昊的……‘趣聞軼事’,也初步整理了一些,
只是……”她欲言又止,那些所謂的“趣聞軼事”,
大多是些捕風捉影的桃色緋聞和紈绔子弟間的尋常胡鬧,雖然能讓秦昊名聲受損,
但恐怕難以造成致命一擊,反而可能引火燒身,被對方反斥為惡意誹謗。蕭絕接過文件,
隨意翻了翻公關團隊的介紹,便將其放到一邊,
目光落在了周敏帶來的另一份關于秦昊的報告上。他看得很快,眉頭微微蹙起。“就這些?
”他抬眸,語氣平淡,卻讓周敏感到一陣壓力。周敏硬著頭皮道:“秦昊的私生活雖然混亂,
但他父親秦正雄在媒體界勢力龐大,很多真正出格的事情都被壓下去了,
短時間內(nèi)很難挖到能一擊致命的實錘。而且,我們?nèi)绻眠@些不痛不癢的東西反擊,
恐怕效果適得其反?!笔捊^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誰說要用這些東西反擊了?
”周敏一愣:“那您的意思是……”“這些,”蕭絕指了指那份報告,“是魚餌,不是武器。
”他頓了頓,看向周敏,眼神銳利如鷹,“秦昊此人,性格如何?
”周敏思索片刻:“據(jù)我了解,秦昊為人囂張跋扈,睚眥必報,但心機不深,容易被激怒,
也頗為自負,喜歡被人吹捧?!薄昂芎谩!笔捊^點了點頭,似乎對這個答案頗為滿意。
“周敏,你替我辦幾件事?!薄邦櫩傉埛愿馈!薄暗谝?,放出風聲,就說我顧彥辰傷勢嚴重,
精神也出了問題,胡言亂語,甚至揚言要和秦昊同歸于盡?!笔捊^的語氣平靜,
內(nèi)容卻讓周敏心驚肉跳?!邦櫩偅@……這不是自毀形象嗎?”周敏不解?!坝蛊錅缤觯?/p>
必先使其瘋狂。”蕭絕淡淡道,“秦昊自負,聽聞我如此‘不堪一擊’,只會更加得意忘形,
放松警惕。他越是覺得勝券在握,就越容易露出破綻?!敝苊艏毤毱肺吨@句話,
只覺得其中蘊含著一種她難以理解的深邃謀略。“第二,”蕭絕繼續(xù)道,
“將這份關于秦昊的‘趣聞軼事’,匿名,但要用一種‘不小心泄露’的方式,
透露給幾家和星耀集團有競爭關系,或者和秦正雄有過節(jié)的小媒體。記住,
要讓他們覺得這是個意外之喜,可以用來攻擊秦家的素材,但又不敢鬧得太大,
只能旁敲側(cè)擊,含沙射影?!敝苊舻难劬α亮似饋?,她隱約明白了蕭絕的意圖。
這不是要直接攻擊秦昊,而是要制造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氛圍,
讓秦昊和秦家感到不安,卻又抓不到實際的把柄。“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蕭絕的目光變得深沉,“我要你找?guī)讉€絕對可靠,且精通追蹤、拍攝的人。
我要知道秦昊接下來幾天的所有行蹤,尤其是……他與什么人接觸,說了什么話,
做了什么事。越詳細越好,特別是那些他自以為隱秘的時刻?!敝苊舻刮豢跊鰵狻?/p>
這已經(jīng)不是商業(yè)競爭的手段了,這簡直是……諜戰(zhàn)!她從未想過,
有一天會從顧彥辰口中聽到如此周密而狠辣的計劃?!邦櫩偅@樣做……風險太大了。
一旦被發(fā)現(xiàn),后果不堪設想?!敝苊魮鷳n道。蕭絕看著她,
眼神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風險?本……我這一生,做的哪件事沒有風險?周敏,
你要記住,想要得到常人所不能得,就要行常人所不敢行。畏首畏尾,永遠只能任人宰割。
”他的話語,帶著一種歷經(jīng)滄桑的洞察和睥睨天下的氣魄,讓周敏心神劇震。
她仿佛看到的不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而是一位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沙場統(tǒng)帥。
“至于公開露面,”蕭絕話鋒一轉(zhuǎn),“不必急于一時。等魚兒上鉤,等獵物自己走進陷阱,
我們再給他送上一份‘驚喜’。屆時,我要讓所有人都看到,是誰,在自掘墳墓。
”他拿起那部手機,打開了“微博”,目光在那些熱門話題上掃過,
最終停留在一個關于某慈善晚宴的預告上。晚宴的主辦方,
赫然有盛遠集團和星耀集團的名字?!斑@個慈善晚宴,秦昊會出席嗎?”蕭絕問道。
周敏立刻查閱了一下日程:“是的,顧總。秦昊作為星耀集團的代表,
會出席三天后的這場晚宴,屆時會有大量媒體到場。”蕭絕的嘴角,
緩緩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那笑容里帶著一絲冰冷的殺伐之氣:“很好。
那就讓這場晚宴,成為他的‘舞臺’吧。
”他將手機遞給周敏:“幫我注冊一個‘微博’賬號,用顧彥辰的名字。
頭像……就用我這張‘病容’。然后,替我發(fā)第一條消息。”周敏接過手機,
心中充滿了期待和一絲莫名的興奮:“顧總,您想發(fā)什么?”蕭絕靠在床頭,閉上眼睛,
仿佛在醞釀著什么。片刻后,他睜開眼,
眸光清冷如月:3 1. 3 霸總歸來“就寫——‘多謝各位關心,我還死不了。有些人,
欠我的,我會親自討回來。我們,晚宴見?!焙喍痰膸拙湓?,卻充滿了挑釁與張揚。
周敏幾乎可以預見,這條消息一旦發(fā)出,將會掀起怎樣的軒然大波。她看著蕭絕,這個男人,
正以一種她完全陌生,卻又讓她莫名信服的方式,開始了他的反擊。而這場反擊,
注定不會平淡收場?!笆?,顧總?!敝苊羯钗豢跉?,指尖在屏幕上迅速動作起來。她知道,
從這一刻起,顧彥辰這個名字,將不再是紈绔和笑柄的代名詞。一場好戲,即將開鑼。而她,
有幸成為這場大戲的參與者,甚至是……推動者。
周敏的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敲下最后幾個字,點擊“發(fā)送”的瞬間,
她仿佛能聽到無形的網(wǎng)絡世界里一聲驚雷炸響。顧彥辰的微博賬號是新注冊的,粉絲數(shù)為零,
關注為零。但“顧彥辰”這三個字,本身就自帶流量,
尤其是他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轟動全城的車禍,又牽扯到與星耀集團二公子秦昊的恩怨。
這條內(nèi)容勁爆、語氣囂張的微博,如同一滴滾油滴入沸水,瞬間在網(wǎng)絡上炸開了鍋。“臥槽!
顧彥辰詐尸了?”“‘我還死不了’?這是什么霸總發(fā)言?他不是快掛了嗎?”“‘有些人,
欠我的,我會親自討回來’——這是要點名秦昊的節(jié)奏?”“晚宴見?哪個晚宴?
三天后的星光慈善夜嗎?他這副鬼樣子還想去參加晚宴?”“笑死,
這是腦子撞壞了開始說胡話了吧?還親自討回來,他拿什么討?”“樓上別太早下定論,
萬一顧大少爺這是因禍得福,打通了任督二脈呢?”“坐等吃瓜!年度大戲預定!
”各種評論和轉(zhuǎn)發(fā)如潮水般涌現(xiàn)。短短半小時內(nèi),
“顧彥辰宣戰(zhàn)秦昊”、“顧彥辰晚宴見”等詞條迅速攀上熱搜榜,
后面跟著一個鮮紅的“爆”字。蕭絕靠在床頭,
面無表情地看著周敏手機屏幕上那些飛速滾動的評論。
這些簡體字和網(wǎng)絡俚語對他而言依舊有些陌生,但并不妨礙他理解其中的含義。
他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興味。這個世界的“民意”,
竟能如此輕易地被挑動和引導。比起大胤王朝那些需要層層傳遞、耗時費力的邸報和告示,
這“微博”簡直是神來之筆。一言既出,頃刻間便能傳遍天下,聚攏萬千目光。“看來,
本王……我,還是低估了這‘輿論’的力量。”蕭絕低聲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審視。
周敏看著他,心中暗自欽佩。換做以前的顧彥辰,看到這些負面評論和嘲諷,
恐怕早就暴跳如雷了。但眼前的他,卻平靜得像是在看一場與己無關的鬧劇,
甚至還在分析這鬧劇背后的運作邏輯?!邦櫩?,秦昊那邊肯定已經(jīng)收到消息了。
”周敏提醒道,“按照您的計劃,他現(xiàn)在應該會更加得意,認為您只是在虛張聲勢。
”蕭絕微微頷首:“一個瀕死之人的狂吠,確實不足為懼。他越是如此想,便越會疏于防范。
”正如蕭絕所料,此刻,在星耀集團頂層豪華辦公室內(nèi),
秦昊正對著手機屏幕上顧彥辰那條微博,發(fā)出一陣刺耳的狂笑?!肮?!
顧彥辰這個廢物,腦子果然被撞傻了!還‘親自討回來’?他拿什么討?
拿他那張被撞爛的臉嗎?”秦昊將手機扔在昂貴的紅木辦公桌上,臉上滿是輕蔑和不屑。
他身邊,一個打扮妖嬈的女秘書連忙奉上紅酒,嬌聲道:“秦少,何必跟一個將死之人置氣。
他現(xiàn)在不過是回光返照,胡言亂語罷了。”“說得對!”秦昊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以為發(fā)條微博就能嚇到我?太天真了!等三天后的慈善晚宴,
我要讓他當著所有媒體的面,徹底身敗名裂!讓他知道,得罪我秦昊的下場!
”他原本還擔心顧彥辰真的死了,會讓他失去折辱對手的快感?,F(xiàn)在看來,
顧彥辰“頑強”地活了下來,正好給了他一個公開羞辱的機會?!皩α耍?/p>
”秦昊像是想起了什么,“我讓你散布的那些關于顧彥辰嗑藥、私生活混亂的‘小道消息’,
進行得怎么樣了?”女秘書掩唇一笑:“秦少放心,都已經(jīng)安排下去了。
現(xiàn)在網(wǎng)上不少人都在猜測,顧彥辰這次車禍,是不是因為嗑藥產(chǎn)生了幻覺。
還有他以前那些桃色新聞,也被重新翻了出來,保證讓他‘精彩紛呈’。”“很好!
”秦昊滿意地點了點頭,“我要讓顧家那老頭子在牢里也知道,他那個寶貝兒子,
是個什么貨色!”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正一步步踏入蕭絕精心布置的陷阱。
他眼中的“垂死掙扎”,不過是獵人故意露出的破綻。與此同時,顧氏集團內(nèi)部,
也因為顧彥辰這條微博炸開了鍋。“這個顧彥辰,到底想干什么?嫌顧家還不夠亂嗎?
”“他這是要破罐子破摔,徹底把顧家往火坑里推啊!”“董事長剛出事,
他就跳出來跟秦家叫板,這不是找死嗎?”“聽說二爺(顧宏宇)已經(jīng)在聯(lián)系幾位董事,
準備召開臨時董事會了。”各種議論和擔憂在公司內(nèi)部蔓延。
一些原本還對顧家抱有幻想的員工,此刻也開始動搖。病房內(nèi),
周敏將這些情況一一向蕭絕匯報。蕭絕聽完,只是淡淡一笑:“意料之中。顧氏這艘船,
漏的洞太多,不經(jīng)歷一場大風大浪,如何能將那些蛀蟲和朽木清理干凈?”他看向窗外,
夕陽的余暉將天空染成一片瑰麗的血色?!爸苊?,那幾家小媒體,有動靜了嗎?
”周敏點頭:“已經(jīng)有兩家開始旁敲側(cè)擊地報道秦昊的一些花邊新聞了,用詞很隱晦,
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說的是誰。秦家那邊應該很快就會察覺,但苦于沒有直接證據(jù),
暫時也只能暗中施壓?!薄昂芎?。”蕭絕的眼中閃過一絲寒芒,“繼續(xù)添柴加火,
讓他們感受到壓力,但又不要把火燒得太旺,以免驚了魚。我要讓秦昊在晚宴之前,
都處于一種煩躁不安,卻又自以為掌控一切的矛盾狀態(tài)中?!彼D了頓,拿起平板電腦,
點開了顧氏集團的組織架構(gòu)圖和高層人員名單?!邦櫤暧睢业暮檬迨?。
”蕭絕的指尖在顧宏宇的名字上輕輕一點,語氣意味不明,“他想趁機奪權,倒也無可厚非。
只是,他恐怕打錯了算盤?!敝苊艨粗捊^,忽然覺得,這位剛剛蘇醒的“顧總”,
像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棋手,每一步都暗藏玄機,每一步都在為最終的絕殺鋪路。而整個商界,
似乎都成了他的棋盤?!邦櫩偅P于您父親顧董的事情……”周敏有些遲疑地開口,
“我們是否需要做些什么?”蕭絕放下平板,目光深邃:“顧宏博之事,牽扯甚廣,
非一朝一夕可以解決。當務之局,是先穩(wěn)住顧氏,再徐圖反擊。
至于他……”蕭絕的嘴角勾起一抹莫測的笑容,“就讓他在里面好好反省一下吧?;蛟S,
這對他而言,并非全是壞事?!敝苊粜闹幸粍C。她聽出蕭絕話語中的深意。
這位新任“顧總”,似乎對他的父親并沒有多少孺慕之情,
反而帶著一種審視和……利用的意味。“我明白了?!敝苊舨辉俣鄦?。她知道,
自己只需要執(zhí)行命令。接下來的兩天,網(wǎng)絡上的風波愈演愈烈。顧彥辰的微博下面,
嘲諷、謾罵、質(zhì)疑、看熱鬧的評論層出不窮。而秦昊一方,
則不斷放出各種抹黑顧彥辰的“黑料”,試圖將他徹底釘在恥辱柱上。幾家不起眼的小媒體,
也開始若有若無地爆出一些關于“某豪門公子”私生活不檢點、仗勢欺人的傳聞,
雖然沒有點名,但種種線索都指向秦昊。這讓秦昊團隊有些焦頭爛額,
一邊要應對顧彥辰的挑釁,一邊還要忙著“滅火”,壓制那些對秦昊不利的流言。而蕭絕,
則在病房內(nèi),以驚人的速度吸收著這個時代的知識。
他讓周敏找來了大量關于現(xiàn)代商業(yè)運作、金融、法律、科技等方面的書籍和資料,
如同海綿吸水一般,瘋狂汲取。他甚至開始學習使用那些復雜的金融分析軟件,
研究顧氏集團的財務漏洞和潛在的增長點。林曉曉每次進來給他換藥或者檢查,
都會看到他專注地盯著屏幕或者書本,那股認真勁兒,
讓她幾乎不敢相信這還是以前那個只知道花天酒地的顧少。她甚至有種錯覺,
仿佛躺在病床上的,是一位正在為一場重要戰(zhàn)役做準備的將軍。時間,在暗流涌動中,
悄然來到了慈善晚宴的前夜。周敏帶來了為蕭絕準備的禮服和一份最新的報告?!邦櫩?,
這是明晚慈善晚宴的流程和出席嘉賓名單。秦昊會有一個簡短的發(fā)言環(huán)節(jié)。另外,
我們的人已經(jīng)查到了一些關于秦昊……非常關鍵的東西。
”周敏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抑制的興奮和緊張。蕭絕接過報告,緩緩打開。
當他看到里面的內(nèi)容時,那雙深邃的眸子里,終于閃過一抹真正的、冰冷的殺意?!昂芎?。
”他合上報告,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這份‘大禮’,足夠讓他永世難忘了。
”他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明日的血雨腥風?!爸苊?,通知公關團隊,明晚,
準備好迎接一場……最盛大的‘表演’?!边@場表演的主角,是他,也是秦昊。只是,
誰是獵人,誰是獵物,很快就會見分曉。星光慈善夜,衣香鬢影,流光溢彩。酒店門外,
紅毯兩側(cè)擠滿了各路媒體,鎂光燈如同白晝般閃耀。當一輛沉穩(wěn)的黑色賓利停下時,
所有的鏡頭不約而同地對準了車門。車門打開,先是一只擦得锃亮的定制皮鞋,接著,
是一根雅致的紫檀木手杖輕輕點地。蕭絕的身影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他身著一套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裝,襯得他身形挺拔。蒼白的臉色尚未完全恢復,
額角一道淺淡的疤痕在強光下若隱若現(xiàn),非但沒有減損他的氣度,反而平添了幾分冷厲。
他手中那根紫檀木手杖,更像權杖而非拐杖,隨著他沉穩(wěn)的步伐,
在紅毯上敲出極富韻律的輕響。他瘦了,但那雙墨黑的眼眸,
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深邃銳利,仿佛能洞穿人心。曾經(jīng)屬于顧彥辰的浮躁與輕佻蕩然無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心悸的沉靜與威壓。“是顧彥辰!他真的來了!”“天啊,
他看起來……完全不一樣了!”“那根手杖是怎么回事?傷還沒好?
”“他真的要和秦昊當面對質(zhì)嗎?”記者們?nèi)缤岬窖任兜孽忯~,蜂擁而上,
話筒幾乎要戳到蕭絕的臉上?!邦櫹壬∧⒉┥险f要討回公道,是指秦昊先生嗎?
”“顧先生,您對目前顧氏集團的危機有何看法?”“您的傷勢如何?今晚出席晚宴,
是代表顧氏集團嗎?”蕭絕停下腳步,目光平靜地掃過面前一張張興奮或探究的臉。
他沒有絲毫慌亂,唇角甚至還噙著一抹極淡的、令人捉摸不透的弧度。“各位,
”他終于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壓過了所有嘈雜,“今晚是慈善夜,我們應多關注善舉。
至于其他問題……”他微微一頓,目光似乎不經(jīng)意地瞥向不遠處,秦昊正被一群人簇擁著,
得意洋洋地走來?!啊芸?,各位就會有答案?!闭f完,他不再理會記者,
在周敏和兩名新聘的精悍保鏢護衛(wèi)下,從容步入宴會廳。宴會廳內(nèi)金碧輝煌,名流云集。
蕭絕的出現(xiàn),如同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瞬間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無數(shù)道目光——好奇、驚訝、輕蔑、幸災樂禍——齊刷刷地投向他。秦昊自然也看到了他。
他眼中閃過一絲意外,隨即被濃濃的嘲諷和不屑取代。他刻意提高了聲音,
對身邊的人笑道:“喲,這不是顧大少爺嗎?我還以為你得在醫(yī)院躺到過年呢!怎么,
爬起來了?是來給大家表演一個‘垂死病中驚坐起’嗎?”周圍爆發(fā)出一陣哄笑。
蕭絕仿佛沒有聽到他的挑釁,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個跳梁小丑。
他徑直走向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周敏立刻為他拉開椅子。秦昊見自己被無視,
臉色頓時有些難看。他幾步?jīng)_到蕭絕面前,居高臨下地說道:“顧彥辰,
你那條微博是什么意思?想嚇唬誰呢?我告訴你,識相的就乖乖夾著尾巴做人,否則,
我不介意讓你再回醫(yī)院躺幾個月!”蕭絕端起侍者送上的一杯清水,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
這才抬眸看向秦昊,語氣平淡無波:“秦二公子,火氣這么大,是心虛么?”“心虛?
我秦昊會心虛?”秦昊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我告訴你顧彥辰,你飆車斗氣,咎由自??!
現(xiàn)在還敢惡人先告狀?今晚,我就讓你知道什么叫自取其辱!”蕭絕微微一笑,
那笑容卻不達眼底,反而帶著一絲冰冷的寒意:“我很期待。
”秦昊被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氣得夠嗆,還想再說些什么,
晚宴主持人已經(jīng)開始宣布晚宴正式開始,并邀請星耀集團代表秦昊上臺致辭?!昂撸?/p>
等會兒有你哭的時候!”秦昊惡狠狠地瞪了蕭絕一眼,整理了一下領帶,
趾高氣揚地走上主席臺。聚光燈下,秦昊手握話筒,
開始了他那套關于企業(yè)社會責任、慈善奉獻的陳詞濫調(diào)。他身后巨大的LED屏幕上,
正循環(huán)播放著星耀集團參與各項公益活動的照片和視頻,
將他塑造成一個熱心公益的青年才俊。蕭絕坐在臺下,神色平靜地看著秦昊的表演,
指尖在紫檀木手杖的頂端輕輕敲擊著。周敏站在他身后,眼中閃過一絲緊張,
但更多的是期待。她悄悄對著衣領上的微型通訊器低語了一句。就在秦昊的演講進行到一半,
正意氣風發(fā)地展望未來時,異變陡生!他身后那塊巨大的LED屏幕,
原本播放著星耀集團宣傳片的畫面,突然一黑?!班??怎么回事?”秦昊被打斷,
有些不悅地回頭看了一眼。臺下的賓客也發(fā)出一陣小小的騷動。技術人員似乎正在緊急處理。
幾秒鐘后,屏幕再次亮起。但出現(xiàn)的,卻不是星耀集團的宣傳片,
而是一段光線昏暗、畫面有些晃動的視頻。視頻中,是秦昊那張得意而扭曲的臉,
他正對著幾個人吹噓著什么:“……那傻X顧彥辰,還真以為老子會跟他公平飆車?
老子早就讓人在他那輛破車上動了手腳!剎車片磨薄了點,轉(zhuǎn)向助力也調(diào)了參數(shù),
他那種二愣子,一開快了不出事才怪!”一個聲音問:“昊哥,萬一真把他弄死了怎么辦?
”秦昊不屑地嗤笑一聲:“死了更好!省得礙眼!就算不死,這鍋也得他自己背!
我爸早就打點好了一切,所有媒體都會說是他顧彥辰嗑藥駕駛,主動挑釁!到時候,
顧家那老不死的在里面也得氣死!顧氏集團?等著被我們星耀吞并吧!哈哈哈哈!
”視頻不長,但每一句話都像一顆重磅炸彈,在金碧輝煌的宴會廳內(nèi)炸響!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屏幕,又看看臺上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的秦昊。
“不……這不是真的!這是偽造的!是誹謗!”秦昊終于反應過來,聲嘶力竭地尖叫起來,
聲音因恐懼而變調(diào)。但已經(jīng)太遲了。臺下的記者們?nèi)缤偭艘话?,鎂光燈瘋狂閃爍,
快門聲響成一片。他們手中的攝像機、手機,
全都對準了臺上的秦昊和那段仍在循環(huán)播放的視頻?!扒仃唬≌埥忉屢幌乱曨l內(nèi)容!
”“這是你親口說的嗎?你承認對顧彥辰的車動了手腳?”“星耀集團是否參與了此事?
”尖銳的問題如同利箭般射向秦昊。他踉蹌后退,眼神驚恐,
語無倫次:“我沒有……我不知道……這是陷害!是顧彥辰!是他陷害我!”就在此時,
蕭絕緩緩站起身。他手中的紫檀木手杖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輕輕一點,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奇異地壓下了所有的喧囂。他一步一步,從容地走向主席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他走到驚慌失措的秦昊面前,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此刻閃爍著冰冷而嘲弄的光芒。
“秦二公子,”蕭絕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威壓,“你說,這是我陷害你?
”他微微側(cè)身,面向臺下所有的媒體和賓客,聲音不高,
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宴會廳:“各位,三天前,我遭遇車禍,九死一生。當時,
所有人都告訴我,是‘我’咎由自取?,F(xiàn)在,真相就在這里。
”他伸手指了指屏幕上仍在播放的視頻,秦昊那猙獰的笑臉和惡毒的話語,
與他此刻蒼白卻堅毅的面容形成了鮮明對比。“公道自在人心?!笔捊^淡淡說道,
目光掃過臺下那些震驚、憤怒、或是若有所思的臉,“至于某些人欠我的……我想,
他現(xiàn)在應該開始思考,該如何償還了?!闭f完,他不再看秦昊一眼,轉(zhuǎn)身,
在無數(shù)道復雜的目光注視下,從容地走下主席臺,向宴會廳門口走去。周敏緊隨其后,
臉上帶著一絲如釋重負的微笑。宴會廳內(nèi),秦昊癱軟在臺上,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完了。
星耀集團,也完了。而這場由蕭絕精心策劃的“表演”,才剛剛拉開序幕。顧氏集團的危機,
顧宏博的困境,以及他蕭絕在這個陌生世界真正的霸業(yè),都將從這一刻,重新書寫。
鎂光燈依舊在瘋狂閃爍,記錄下這戲劇性的一幕。今夜之后,整個商界,乃至整個城市,
都將因“顧彥辰”這個名字而震動。那個曾經(jīng)的紈绔子弟,以一種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方式,
宣告了他的歸來——帶著復仇的烈焰與王者的威嚴。蕭絕回到瑞和私立醫(yī)院的VIP病房時,
天已蒙蒙亮。他并未顯露絲毫疲憊,那雙深邃的眸子在晨曦微光中,反而更顯清亮銳利,
仿佛經(jīng)過一夜的淬煉,鋒芒盡斂于內(nèi),卻更具穿透力。周敏緊隨其后,
臉上依舊帶著未褪盡的激動與敬佩。她手中捧著平板電腦,
屏幕上正飛速刷新著各大新聞門戶網(wǎng)站的頭條?!邦櫩?,全爆了!
”周敏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所有媒體都在報道昨晚慈善晚宴發(fā)生的一切。
秦昊和星耀集團的股價開盤即跌停,網(wǎng)上對他們的聲討已經(jīng)淹沒了所有平臺。
警方也連夜介入,秦昊已經(jīng)被帶走協(xié)助調(diào)查,限制出境。
”她劃開另一則新聞:“顧氏集團的股價……止跌回升了!雖然幅度不大,
但這是董事長出事以來第一次上漲!市場上對您的評價,也發(fā)生了驚天逆轉(zhuǎn)!”屏幕上,
曾經(jīng)充斥著“紈绔”、“敗家子”的評論區(qū),此刻畫風突變:“我收回之前的話,
顧彥辰牛逼!這反殺,太帥了!”“這才是豪門公子該有的手段和魄力!以前是我們眼瞎了!
”“一人之力,掀翻星耀,顧少這波操作我給滿分!”“突然覺得顧氏集團有救了?
這個顧彥辰,藏得夠深?。 笔捊^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對這些溢美之詞并無太大反應。
在他看來,這不過是計劃中的第一步,一場小小的輿論反轉(zhuǎn),遠不足以讓他心生波瀾。
大胤王朝的史書,是由勝利者書寫的,這個世界的“歷史”,同樣如此?!邦櫤暧钅沁叄?/p>
有什么動靜?”蕭絕脫下西裝外套,隨手遞給周敏,自己則走到窗邊,
俯瞰著這座逐漸蘇醒的鋼鐵叢林。這個世界的城市,沒有大胤都城的巍峨宮墻,
卻有著另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與……無限可能。周敏連忙道:“根據(jù)內(nèi)線消息,
顧宏宇昨晚連夜召集了幾位與他交好的董事,
似乎想趁著秦家出事、您聲望大漲但根基未穩(wěn)之際,強行推動臨時董事會,
以‘顧氏不可一日無主,顧宏博總裁短期內(nèi)難以履職’為由,推舉他暫代董事長兼總裁之職。
”蕭絕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哦?他倒是會抓時機。”“顧總,我們必須阻止他!
”周敏有些焦急,“一旦讓他得逞,您在公司的處境會非常被動。雖然您現(xiàn)在聲望很高,
但在董事局,您畢竟年輕,持股比例也不占絕對優(yōu)勢?!笔捊^轉(zhuǎn)過身,
目光平靜地看著周敏:“誰說我要阻止他了?”周敏一愣:“您……您的意思是?
”“他想開董事會,那就讓他開?!笔捊^的眼中閃過一絲與他此刻蒼白臉色不符的狡黠,
“我正好也想見見,這顧氏集團的董事局里,有多少是真心為顧氏著想,
又有多少是見風使舵的墻頭草,還有多少……是顧宏宇的死忠?!彼D了頓,
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周敏,你立刻以我的名義,向董事局所有成員發(fā)出通知,
就說我,顧彥辰,將親自出席并主持這次臨時董事會。時間,就定在明天上午十點,
顧氏集團總部會議室?!薄澳H自主持?”周敏又驚又喜,但旋即擔憂道,“可是顧總,
您的身體……”“無妨?!笔捊^淡淡道,“一場董事會而已,比之當年舌戰(zhàn)群儒、朝堂辯策,
輕松多了。”他這句話說得極輕,周敏只當他是打比方,
卻不知這正是他過往生涯的真實寫照?!傲硗猓笔捊^繼續(xù)吩咐,
“準備好顧氏集團旗下所有子公司的最新運營數(shù)據(jù),
特別是星途娛樂近期的盈利預測和未來發(fā)展規(guī)劃。還有,將昨晚慈善晚宴上,
秦昊那段‘精彩表演’的完整高清視頻,以及各大媒體的正面報道,整理成冊,人手一份。
”周敏迅速在平板上記錄著,眼中光芒閃爍。她明白了,顧總這是要……借勢!
借著昨晚那場完美反殺的滔天聲勢,堂堂正正地走進董事會,用實力和事實說話,
一舉震懾那些搖擺不定的董事,并正面迎擊顧宏宇的挑戰(zhàn)?!斑€有一件事,
”蕭絕的目光落在周敏身上,帶著一絲審視,“顧氏集團的法律顧問團隊,可靠嗎?
”周敏沉吟片刻:“集團首席法律顧問是王翰律師,業(yè)內(nèi)資深,能力很強,
但……他是董事長一手提拔起來的人,為人相對保守,也有些明哲保身。至于團隊其他人,
大多是按部就班。”蕭絕微微頷首:“王翰……讓他一同出席董事會。另外,
你私下幫我物色一個真正頂尖的,擅長商業(yè)并購和股權斗爭的律師團隊,要快,要隱秘。
我不希望,我的劍,握在別人手中?!敝苊粜闹幸粍C,立刻明白了蕭絕的深意。王翰可以用,
但不能盡信。在真正的權力博弈中,必須要有完全屬于自己的利刃?!笆?,顧總,
我馬上去辦?!敝苊艄Ь磻?,心中對蕭絕的敬畏又深了一層。這位“顧總”的心思之縝密,
手段之老辣,完全不像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倒像一個在權謀旋渦中浸淫了數(shù)十年的老手。
她正要轉(zhuǎn)身離開,蕭絕卻突然叫住了她?!爸苊簟!薄邦櫩??”蕭絕看著她,
眼神中難得地帶上了一絲溫和:“昨晚,辛苦你了。做得很好?!敝苊粑⑽⒁徽?,
隨即一股暖流涌上心頭,眼眶竟有些發(fā)熱。她跟在顧彥辰身邊五年,
聽過無數(shù)次他的抱怨、呵斥、不耐煩,卻從未得到過一句真正的肯定。
而眼前這個“全新”的顧彥辰,僅僅幾天,卻讓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與信任。
“這是我應該做的,顧總?!彼拖骂^,掩飾住自己的情緒。蕭絕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他知道,御下之道,恩威并施方為上策。周敏是可用之才,適當?shù)目隙?,能讓她更加盡心。
待周敏離開后,蕭絕獨自在病房內(nèi)踱步。他走到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
看著窗外車水馬龍的現(xiàn)代都市。千年前,他站在大胤王朝的權力之巔,俯瞰萬里江山,
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千年后,他站在這陌生的軀殼里,
面對的是一個截然不同的戰(zhàn)場——沒有硝煙,卻同樣充滿了爾虞我詐,弱肉強食。
“顧宏宇……”他低聲念著這個名字,眼中閃過一絲冷冽的光芒。在大胤,
覬覦他攝政王之位的人,下場都只有一個。在這個世界,規(guī)則或許不同,
但人性的貪婪與欲望,卻是共通的。他拿起那部“手機”,屏幕上是他剛剛注冊的微博賬號。
一夜之間,粉絲數(shù)已經(jīng)突破百萬,私信和評論多得根本看不完。他隨意點開幾條,
大多是驚嘆、贊揚,也有一些質(zhì)疑他如何得到那段視頻的。蕭絕的指尖在屏幕上輕輕滑動,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在搜索框里輸入了“林曉曉”三個字。很快,
一個同名同姓的微博賬號跳了出來,頭像是一個穿著護士服、笑容甜美的年輕女孩,
正是那位特護。她的微博內(nèi)容很簡單,大多是些日常工作和生活感悟,
偶爾會發(fā)一些醫(yī)院里的小趣事。最新的一條,是昨晚深夜發(fā)的:“今晚見證了奇跡,
也見證了人性的復雜。希望善良的人,都能被世界溫柔以待。加油,顧先生!
”下面配了一張醫(yī)院走廊深夜的燈光照片。蕭絕看著那條微博,眼神微微柔和了些許。
這個林曉曉,倒是個心思單純的姑娘。在這個充滿算計和傾軋的世界里,這樣的人,
不多見了。他想了想,用“顧彥辰”的賬號,在那條微博下,留了兩個字:“謝謝。”然后,
他關掉手機,開始閉目養(yǎng)神。明天的董事會,將是他入主顧氏集團的第一場硬仗。
他需要養(yǎng)精蓄銳,以最佳的狀態(tài),去迎接那些即將到來的挑戰(zhàn)。這個全新的世界,
這具全新的身體,還有這場全新的“霸業(yè)”……他蕭絕,來了。而且,絕不會空手而歸。
翌日,上午九點五十分。顧氏集團總部大廈頂層,巨大的橢圓形會議室外,
氣氛已是暗流洶涌。平日里鮮少同時出現(xiàn)的董事們,此刻大多已提前到場,
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低聲交談,目光時不時瞟向緊閉的會議室大門和電梯口,神色各異。
顧宏宇一身深色西裝,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正與幾位關系密切的董事談笑風生,
眉宇間帶著志在必得的從容。他昨晚幾乎一夜未眠,反復推敲著今日董事會的每一個環(huán)節(jié),
務必要一舉拿下代理董事長之位。至于那個突然“開竅”的侄子,在他看來,
不過是回光返照,不足為懼。昨夜的慈善晚宴確實出人意料,但那更多是秦昊愚蠢,
顧彥辰走了狗屎運。商場如戰(zhàn)場,靠的不是一時的運氣,而是真正的實力和人脈?!昂暧钚?,
今日之事,還需你多多主持大局啊?!币晃晃⑴值亩拢阃ㄍ顿Y的代表張董,笑著說道,
語氣中帶著明顯的站隊意味。顧宏宇矜持一笑:“張董客氣了。顧氏遭此變故,
我身為顧家人,自當義不容辭。只盼各位同仁能以公司大局為重,共渡難關?!闭f著,
電梯“?!钡囊宦暤竭_頂層。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過去。電梯門緩緩打開,周敏率先走出,
她身后,蕭絕拄著那根紫檀木手杖,緩步而出。他今日穿著一套合體的炭灰色暗紋西裝,
沒有打領帶,襯衫領口微開,依舊是那副略顯蒼白的面容,
額角的疤痕在燈光下更添幾分冷峻。他步伐不快,卻異常沉穩(wěn),每一步都仿佛帶著千鈞之力,
那根手杖點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發(fā)出“篤、篤”的輕響,如同某種古老儀式的序曲,
敲在每個人的心上。他一出現(xiàn),會議室外的嘈雜聲瞬間低了下去。
所有人都被他身上那股難以言喻的氣場所震懾。那不是屬于紈绔子弟的張揚,
也不是病人的虛弱,而是一種久居上位者特有的,內(nèi)斂卻不容忽視的威嚴。
他的眼神平靜地掃過眾人,目光所及之處,那些原本帶著審視、輕蔑或幸災樂禍的眼神,
都不自覺地避閃開來。顧宏宇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隨即恢復如常,迎了上去:“彥辰,
你身體還沒好利索,怎么不多休息幾天?董事會的事情,有叔叔們在呢?!闭Z氣親切,
卻帶著一絲不容置喙的掌控意味,仿佛蕭絕只是個需要被照顧的晚輩。蕭絕停下腳步,
目光落在顧宏宇身上,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似笑非笑:“二叔有心了。不過,
我身為顧氏的繼承人,父親蒙難,公司危急,豈能安然高臥?今日這董事會,
既然是為顧氏的未來,我,自然要來。”他刻意加重了“繼承人”和“我,
自然要來”這幾個字,語氣平淡,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強勢。顧宏宇眼神微不可察地一縮,
心中暗道這小子果然不一樣了,嘴上卻依舊笑道:“你能這么想,很好。那我們進去吧,
各位董事都等急了?!彼麄?cè)身做了個“請”的手勢,試圖重新掌握主動。
蕭絕卻并未立刻移動,而是將目光投向了站在顧宏宇身后的幾位董事,
特別是那位剛剛稱呼顧宏宇為“宏宇兄”的張董。“這位是……恒通投資的張董吧?
”蕭絕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我記得,
恒通與我們顧氏在城南地產(chǎn)項目上,似乎有些……不同的看法?”張董一愣,
沒想到顧彥辰會突然點他的名,而且直指一個敏感的合作分歧。
他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顧少……彥辰,那都是些商業(yè)上的正常探討,
不影響我們雙方的合作大局?!薄芭??是么?”蕭絕不置可否,眼神卻銳利了幾分,
“我倒覺得,有些‘探討’,已經(jīng)影響到了顧氏的利益。不過,今日不談這個。
”他話鋒一轉(zhuǎn),目光掃過全場,“既然各位董事都到了,那就開始吧?!闭f罷,
他不再理會顧宏宇,徑直走向會議室大門。周敏立刻上前,為他推開了厚重的實木門。
顧宏宇的臉色有些難看,他沒想到自己精心營造的氣氛,竟被蕭絕三言兩語就攪亂了。
這小子,哪里還是以前那個任人擺布的草包!會議室內(nèi),巨大的橢圓形會議桌旁,
已經(jīng)坐了不少人。首席法律顧問王翰律師坐在靠近主位的位置,神色沉靜。主位,空著。
那是屬于董事長顧宏博的位置。而主位旁邊的位置,
通常是總裁或集團內(nèi)最有權勢的執(zhí)行董事的。顧宏宇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快,
率先走向主位旁邊的那個位置,打算先聲奪人。然而,蕭絕卻比他更快一步。他走到主位前,
并未坐下,而是將手杖輕輕靠在桌沿,目光平靜地環(huán)視了一圈會議桌旁的眾人?!案魑欢?,
早上好?!彼穆曇敉ㄟ^麥克風傳遍整個會議室,“我是顧彥辰。今日的臨時董事會,
由我召集并主持,各位沒有異議吧?”此言一出,滿座皆驚。由他召集并主持?
顧宏宇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顧彥辰!你這是什么意思?你父親尚在接受調(diào)查,
你一個掛名CEO,有什么資格主持董事會?”他身旁幾位與他交好的董事也紛紛附和。
“就是!顧副總才是目前集團內(nèi)職位最高、最有經(jīng)驗的領導者!”“彥辰啊,你還是太年輕,
先聽聽長輩們的意見吧。”會議室內(nèi)頓時議論紛紛。蕭絕卻仿佛沒有聽到這些反對聲,
只是靜靜地看著顧宏宇,眼神中帶著一絲淡淡的嘲弄?!岸澹?/p>
我父親是顧氏集團的董事長兼總裁,我是他唯一的法定繼承人,
持有顧氏集團百分之五的股份,以及我母親留下的信托基金所代表的股權。按照公司章程,
在董事長無法履職,且未指定代理人的情況下,最大個人股東或其代表,
有權提議并主持緊急董事會議,以維護公司及全體股東利益?!彼D了頓,聲音陡然轉(zhuǎn)厲,
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我說的,可對,王律師?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首席法律顧問王翰。王翰推了推眼鏡,迎上蕭絕銳利的目光,
心中微微一凜。他原本以為今天只是來走個過場,沒想到一開始就火藥味這么濃。
他沉吟片刻,緩緩開口:“根據(jù)公司章程第7章第3條補充條款,以及《公司法》相關規(guī)定,
在特殊情況下,顧彥辰先生的提議,確有其法律依據(jù)。當然,主持會議的人選,
最終還需得到多數(shù)董事的認可?!彼@話說了等于沒說,兩邊都不得罪,典型的老狐貍做派。
蕭絕卻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模棱兩可,而是將目光重新投向顧宏宇:“二叔,看來,
我對公司章程的了解,不比你少。至于多數(shù)董事的認可……”他環(huán)視全場,
聲音清晰而堅定:“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是聰明人,
知道什么才是對顧氏集團最有利的選擇。而不是……某些人的一廂情愿。
”他話語中的“某些人”,意有所指,讓顧宏宇的臉色更加難看。“好!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顧彥辰!”顧宏宇怒極反笑,“既然你這么有信心,那我們就按規(guī)矩來!
我提議,由我暫代董事長及總裁職務,直至你父親的事情水落石出!同意我提議的,請舉手!
”他率先舉起了手,他身邊的幾位盟友也立刻跟上。一時間,會議桌旁舉起了四五只手。
顧宏宇得意地看著蕭絕,他相信,憑借自己在集團內(nèi)經(jīng)營多年的人脈,
以及大多數(shù)董事對顧彥辰過往印象的顧慮,他有絕對的勝算。蕭絕卻依舊平靜,
他甚至沒有去看那些舉起的手,而是對周敏示意了一下。周敏立刻會意,
將手中的平板電腦連接到會議室的投影系統(tǒng)。巨大的屏幕上,首先出現(xiàn)的,
是昨晚慈善晚宴上,秦昊那段“自白”視頻的完整高清版。那一句句惡毒的話語,
秦昊猙獰的面容,再次沖擊著在場所有董事的視覺和聽覺?!案魑欢?,
”蕭絕的聲音在視頻播放完畢后響起,帶著一絲冰冷的寒意,“這就是我,顧彥辰,
幾天前所遭遇的一切。也是我們顧氏集團,險些被競爭對手惡意傾覆的真相?!彼麤]有控訴,
沒有煽情,只是平靜地陳述事實。但這份平靜,卻比任何激烈的言辭都更有力量。
一些原本猶豫的董事,眼神開始動搖。他們雖然不齒顧彥辰過去的胡鬧,但秦昊的手段,
也確實卑劣到了極點。而顧彥辰能在如此險境下反戈一擊,這份心智和手腕,已非吳下阿蒙。
接著,屏幕上又出現(xiàn)了各大主流媒體對昨晚事件的報道,標題醒目,內(nèi)容詳盡,
無一不是對顧彥辰的正面評價和對星耀集團的譴責?!拜浾?,有時候也是一種力量。
”蕭絕淡淡說道,“至少,它讓市場看到了,我顧彥辰,并非任人宰割的羔羊。
也讓市場看到了,顧氏集團,還有絕地反擊的勇氣和能力。”顧宏宇的臉色越來越沉,
他沒想到顧彥辰會如此直接地將昨晚的事情拿到董事會上來“邀功”?!邦檹┏?,
昨晚的事情,你確實處理得不錯。但那只是公關層面的勝利,
解決不了顧氏集團目前面臨的實際困境!公司股價持續(xù)低迷,銀行催貸,多個項目停滯,
這些才是我們需要立刻解決的問題!”顧宏宇試圖將話題拉回對他有利的層面。
“二叔說得對。”蕭絕微微頷首,似乎認同了他的說法,“那么,就請各位看看這個。
”屏幕畫面再次切換,出現(xiàn)的是星途娛樂近兩年的財務報表,
以及一份詳盡的未來發(fā)展規(guī)劃和盈利預測。清晰的圖表,翔實的數(shù)據(jù),
一個個潛力巨大的IP項目,一項項精準的市場分析……周敏在一旁,配合著蕭絕的節(jié)奏,
簡明扼要地進行解說?!啊A計下個季度,星途娛樂的凈利潤將同比增長百分之三十以上,
并將推出至少兩部現(xiàn)象級影視作品和一位頂流藝人。這將為集團帶來可觀的現(xiàn)金流,
并進一步提升顧氏的品牌影響力……”這份報告,讓在場所有董事都為之側(cè)目。
他們大多知道星途娛樂近兩年業(yè)績不錯,但沒想到具體數(shù)據(jù)如此亮眼,規(guī)劃也如此清晰可行。
這可不像是一個“掛名CEO”能拿出來的東西。一些原本支持顧宏宇的董事,
眼神中也開始出現(xiàn)猶豫。蕭絕看著眾人的反應,心中了然。他緩緩開口,
聲音沉穩(wěn)而有力:“各位,顧氏集團的根基是地產(chǎn)和科技,這一點毋庸置疑。但目前,
能為集團迅速帶來現(xiàn)金流,提振市場信心,并擁有強大輿論影響力的,是星途娛樂。我承諾,
若由我主導顧氏集團的運營,三個月內(nèi),穩(wěn)住股價,解決銀行貸款問題;半年內(nèi),
讓集團核心業(yè)務重回正軌;一年內(nèi),帶領顧氏,開創(chuàng)新的局面。”他的話語,
沒有華麗的辭藻,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自信和魄力。
“至于我二叔……”蕭絕的目光轉(zhuǎn)向顧宏宇,眼神銳利如刀,“您主管海外業(yè)務多年,
勞苦功高。但據(jù)我所知,集團海外業(yè)務近三年來,虧損額已累計超過五十億。不知二叔,
對這個數(shù)字,有何解釋?又準備如何向董事局,向全體股東交代?”此言一出,
顧宏宇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他沒想到,顧彥辰竟然連這個都查得一清二楚,
并且敢當眾揭他的短!海外業(yè)務的虧損,一直是他極力掩蓋的痛處,
也是他挪用資金填補窟窿的源頭!會議室內(nèi),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
都集中在顧宏宇和蕭絕身上。這場叔侄間的權力爭奪,已經(jīng)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
而勝利的天平,似乎在悄然間,發(fā)生了傾斜。蕭絕看著面如死灰的顧宏宇,
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屬于勝利者的弧度。他知道,這場仗,他已經(jīng)贏了一半。接下來,
便是徹底的……收服。顧宏宇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他張了張嘴,
想反駁,想辯解,卻發(fā)現(xiàn)喉嚨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發(fā)不出任何有力的聲音。
五十億的虧損!這個數(shù)字如同一座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這不僅是經(jīng)營不善,
其中更有他多年來中飽私囊、填補個人投資窟窿的黑洞!“你……你胡說!這是惡意誹謗!
”顧宏宇終于擠出一句話,聲音卻干澀嘶啞,毫無底氣,“海外市場復雜多變,
投資有風險是正常的!你一個黃口小兒,懂什么國際業(yè)務!
”他試圖用資歷和經(jīng)驗來壓制蕭絕,但那顫抖的尾音卻暴露了他內(nèi)心的慌亂。
蕭絕冷眼看著他垂死掙扎的模樣,唇角的弧度更深了些,
帶著一絲貓捉老鼠般的戲謔:“黃口小兒?二叔,我或許年輕,但我至少懂得,
賬目是要清晰的,投資是要負責的。這五十億的虧損,并非一朝一夕,
也并非都用在了‘正常的風險投資’上。”他轉(zhuǎn)向周敏,周敏立刻會意,再次操作平板。
大屏幕上,出現(xiàn)了一系列復雜的資金流向圖和審計報告的節(jié)選,
箭頭清晰地指向幾個在海外注冊的皮包公司,
以及一些與顧氏主營業(yè)務毫無關聯(lián)的奢侈品投資和高風險金融衍生品交易?!斑@些,
是集團內(nèi)部審計部門在過去三年中,針對海外業(yè)務提出的部分風險警示和質(zhì)疑,
但似乎……都被二叔您壓了下來?!笔捊^的聲音平靜,卻字字誅心,“其中,
有至少十五億的資金,流向了這幾家注冊地在開曼群島的空殼公司,
而這些公司的實際控制人……”蕭絕故意頓了頓,目光如利劍般刺向顧宏宇:“二叔,
需要我把這些公司的受益人名單,也展示給各位董事看看嗎?還是說,您想親自解釋一下,
這些資金,最終都‘投資’到了哪里?”“轟!”會議室內(nèi)仿佛投下了一枚真正的炸彈。
如果說之前的五十億虧損只是經(jīng)營不善,那么現(xiàn)在,蕭絕幾乎是明示顧宏宇涉嫌挪用公款,
中飽私囊!這已經(jīng)不是能力問題,而是嚴重的職業(yè)操守甚至法律問題!顧宏宇的身體晃了晃,
幾乎站立不穩(wěn),臉色由白轉(zhuǎn)青,再由青轉(zhuǎn)為一片死灰。他知道,蕭絕掌握了致命的證據(jù)。
他完了?!拔摇摇彼齑蕉哙轮?,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就在此時,
一直沉默的恒通投資代表張董,那個之前還與顧宏宇稱兄道弟的人,臉色變了又變,
最終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指著顧宏宇怒道:“顧宏宇!你……你竟然做出這種事情!
我們信錯你了!這簡直是監(jiān)守自盜,把顧氏當成你自己的提款機嗎?”他義憤填膺,
仿佛自己是正義的化身,迅速與顧宏宇劃清界限。緊接著,又有幾位原本態(tài)度曖昧,
甚至略微偏向顧宏宇的董事,也紛紛開口表態(tài):“太令人震驚了!顧副總,
你必須給董事局一個交代!”“如果顧彥辰先生所言屬實,這已經(jīng)不是簡單的經(jīng)營問題了!
”“我們要求立刻對海外業(yè)務進行徹查!”墻倒眾人推,鼓破眾人捶。
人性的現(xiàn)實在這一刻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顧宏宇看著那些曾經(jīng)的“盟友”瞬間變臉,
眼中充滿了絕望和怨毒,最終頹然坐倒在椅子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蕭絕滿意地看著這一切。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殺雞儆猴,敲山震虎。他再次開口,
聲音恢復了之前的沉穩(wěn):“各位董事,顧氏集團正值危難之際,內(nèi)部的蛀蟲,必須清除。
但當務之急,是穩(wěn)定大局,重振公司?!彼抗鈷哌^全場,語氣堅定:“我,顧彥辰,
在此正式提議:一、暫停顧宏宇先生在顧氏集團的一切職務,并由董事局成立專項調(diào)查小組,
對其任期內(nèi)的海外業(yè)務進行徹底審計。二、由我,顧彥辰,暫代顧氏集團董事長及總裁之職,
全面負責公司運營管理,直至我父親顧宏博先生能夠重新履職,或董事局另有決議。
”他頓了頓,補充道:“我承諾,將以最快速度穩(wěn)定公司局面,恢復市場信心。若三個月內(nèi),
公司未能出現(xiàn)明顯好轉(zhuǎn),我自當引咎辭職,另請高明?!边@番話,既展現(xiàn)了他的決心和擔當,
也給出了明確的時間表和退出機制,打消了部分董事對他“年輕氣盛,獨斷專行”的顧慮。
首席法律顧問王翰適時開口:“根據(jù)公司章程,此項提議需由董事會投票表決,
獲得過半數(shù)以上董事同意方可通過?!薄澳敲?,現(xiàn)在開始投票吧。”蕭絕平靜地說道,
目光中帶著不容置疑的自信。他看向周敏,周敏立刻開始分發(fā)預先準備好的表決票。
顧宏宇面如死灰地坐在那里,他知道,大勢已去。他甚至連為自己辯解的力氣都沒有了。
蕭絕準備得太充分,每一步都算計得精準無比,他根本沒有還手之力。投票過程很快。
當周敏將統(tǒng)計結(jié)果遞給王翰律師時,會議室內(nèi)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王翰清了清嗓子,
宣布道:“投票結(jié)果:贊成顧彥辰先生提議的,十一票;反對,一票;棄權,兩票。
”那一票反對,自然是顧宏宇自己投的。而棄權的兩票,則是兩位與顧家關系較遠,
一向明哲保身的小股東代表。十一票贊成!壓倒性的多數(shù)!“根據(jù)投票結(jié)果,我宣布,
”王翰的聲音在寂靜的會議室中回蕩,“顧彥辰先生的提議,正式通過!從即刻起,
顧彥辰先生暫代顧氏集團董事長及總裁職務!”話音落下的瞬間,蕭絕的嘴角,
終于勾起了一抹真正的,屬于勝利者的笑容。那笑容,冰冷而銳利,帶著睥睨天下的氣勢。
他緩緩站起身,那根紫檀木手杖在他手中,此刻更像是一柄象征權力的權杖。
“多謝各位董事的信任?!彼穆曇舨淮?,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從今天起,
顧氏集團,將翻開新的一頁。我向各位保證,這一頁,必定會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輝煌。
”他沒有看癱軟在椅子上的顧宏宇一眼,而是將目光投向了窗外。那座鋼鐵叢林般的城市,
在他眼中,不再是陌生的迷宮,而是一片等待他征服的疆場。顧氏集團,
只是他在這片疆場上,插下的第一面戰(zhàn)旗。真正的霸業(yè),才剛剛開始。而周敏站在他身后,
看著他挺拔的背影,眼中充滿了崇拜與激動。她知道,自己跟對了人。這個男人,
注定要在這個時代,掀起一場驚天動地的風暴。而她,將有幸成為這場風暴中,
最忠實的追隨者。會議室的門被推開,蕭絕率先走出。門外,
那些早已等候多時的公司高管和媒體記者(不知是誰提前泄露了消息),看到他出來,
紛紛涌了上來。鎂光燈再次閃爍,問題如同潮水般涌來?!邦櫩?!請問董事會的結(jié)果如何?
”“您是否已經(jīng)正式接管顧氏集團?”“顧宏宇先生的職務是否有變動?”蕭絕停下腳步,
面對著鏡頭和話筒,臉上帶著從容自信的微笑?!案魑唬彼_口,
聲音通過麥克風傳遍了整個樓層,“從現(xiàn)在起,我,顧彥辰,
將暫代顧氏集團董事長及總裁之職。顧氏集團,將在我的帶領下,走出困境,迎接新的未來!
”他的聲音,擲地有聲,充滿了力量與希望。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聲名狼藉的紈绔子弟,
而是一位真正的,掌控全局的——霸道總裁。而他身上那股來自千年帝王靈魂的獨特氣場,
更是讓所有人都為之折服。一場屬于蕭絕的時代,正式拉開了帷幕。翌日上午,
陽光透過瑞和私立醫(yī)院VIP病房的百葉窗,灑下斑駁的光影。林曉曉推著醫(yī)療車,
輕輕敲了敲門,得到應允后才推門而入?!邦櫹壬?,早上好。今天感覺怎么樣?
”她臉上帶著職業(yè)性的溫和笑容,聲音清甜。昨晚接到周敏特助的電話,
說顧先生點名要她負責今日的復查對接,她還有些受寵若驚。
蕭絕正靠在床頭看一份財經(jīng)晨報,聞言放下報紙,目光落在林曉曉身上。
她今天穿著一身粉色的護士服,更襯得肌膚白皙,眉眼彎彎,帶著一種未經(jīng)世事打磨的純凈。
與昨夜在董事會上那些勾心斗角、面目各異的“精英”們相比,眼前的女孩像一股清泉,
讓人心曠神怡?!吧锌?。”蕭絕淡淡應道,語氣比之前在集團時柔和了不少,
“有勞林護士了?!薄安豢蜌?,這是我應該做的?!绷謺詴允炀毜貫樗麥y量體溫、血壓,
動作輕柔細致。她能感覺到,今天的顧先生,雖然依舊帶著一股讓人不敢輕易靠近的氣場,
但眉宇間的冷厲似乎消散了些,眼神也……似乎比以前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顧先生,您的各項指標都基本恢復正常了,只是還需要多注意休息,避免過度勞累。
”林曉曉一邊記錄,一邊叮囑道,“周特助已經(jīng)幫您安排了稍后的全面體檢,
我會全程陪同您。”“嗯。”蕭絕應了一聲,目光卻未離開她。
他看著她低頭認真記錄的側(cè)臉,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鼻尖小巧挺翹,
唇色是健康的粉嫩。這個女孩,確實與眾不同?!傲肿o士,”蕭絕突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