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和顧承謙合租的第三年，我攢夠了求婚的錢。二十萬，對月薪八千的程序員來說，
不是小數(shù)目。為了這筆錢，我兼職做了兩年網(wǎng)站外包。每天下班后寫代碼到凌晨，
周末也不休息。顧承謙心疼地抱著我說："曉雨，別這么拼，我養(yǎng)你。
"我靠在他懷里笑："想得美，我要自己買房，自己買戒指。""那我呢？
""你就負(fù)責(zé)貌美如花就行。"他確實美。一米八三的身高，五官精致得像雕刻品。
明明是學(xué)設(shè)計的，卻總穿著廉價的快銷品牌。說是剛畢業(yè)沒什么錢。我信了。
畢竟我也是從小城市出來的，懂得生活不易。所以當(dāng)他說要和我一起合租時，
我二話不說就答應(yīng)了。三年來，房租水電都是我出。他負(fù)責(zé)做飯和家務(wù)。我覺得這樣挺好。
直到昨天。我刷手機時無意中看到一條新聞。
《顧氏集團少東家攜未婚妻現(xiàn)身慈善晚宴》照片里，穿著高定西裝的男人，
和我每天一起吃飯的顧承謙一模一樣。只是褪去了平日的青澀，多了種我從未見過的矜貴。
身邊的女人容顏精致，挽著他的手臂，親密無間。
配文寫著：顧承謙先生與陳氏集團千金陳薇薇的婚禮將于下月舉行。
我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很久。久到手機自動鎖屏。再久到顧承謙回家，看見我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
"怎么了？"他坐到我身邊，伸手摸我的額頭，"不舒服嗎？"我抬頭看他。
還是那張熟悉的臉。只是現(xiàn)在看來，連那份溫柔都像演戲。"承謙。""嗯？""下個月，
陪我去看電影好不好？""當(dāng)然好，想看什么？"下個月，你要結(jié)婚了。但我沒說出口。
也許，只是同名同姓。也許，只是長得像。我這樣安慰自己。直到今天早上，
張小藝發(fā)來消息?！緯杂?，你快看這個！】鏈接點開，是個八卦論壇。
標(biāo)題是：《扒一扒顧氏太子爺?shù)纳衩嘏选废旅嬗腥税l(fā)了一張偷拍照。
是我和顧承謙手牽手走在街上的背影。配文：【據(jù)說顧少在外面養(yǎng)了個程序員女友，
住在老破小里體驗生活哈哈哈】【真的假的？那他未婚妻知道嗎？】【管他真假，
反正下個月就要和陳家千金結(jié)婚了】【嘖嘖，玩玩而已，當(dāng)真就傻了】我看著那些評論，
手開始發(fā)抖。原來真的是他。原來我真的只是一個玩物。手機鈴聲響起。"曉雨，
中午想吃什么？我去買菜。"還是那個溫柔的聲音?？晌乙呀?jīng)聽出了其中的虛假。"隨便。
""那我做糖醋排骨？你最愛吃的。"我最愛吃的?？墒窍聜€月，你就要為別的女人下廚了。
"好。"掛斷電話，我打開手機相冊。里面全是我們的合影。生日時他喂我吃蛋糕。
情人節(jié)我們一起放煙花。每一張照片里，我們都笑得那么開心?？涩F(xiàn)在看來，
每一張都像是對我的嘲弄。我刪掉了所有照片。然后開始收拾東西。既然是玩玩而已，
那就到此為止吧。2收拾東西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秘密。顧承謙的衣柜里，
藏著一套價值不菲的西裝。標(biāo)簽還在，是某奢侈品牌的最新款。我查了價格，十八萬。
比我攢了兩年的求婚資金還要多。原來他不是沒錢。只是在我面前裝窮而已。想到這里，
我忍不住苦笑。這三年來，我像個傻子一樣?？此┲贫吹腡恤，心疼得要命。
主動承擔(dān)所有開銷，生怕他有壓力。甚至連約會都選便宜的地方。電影院最便宜的位置。
路邊攤的燒烤。商場打折區(qū)的衣服。而他呢？一邊享受著我的體貼，
一邊和真正的女朋友過著奢華生活。我把那套西裝拿出來，放在床上。然后繼續(xù)收拾。
衣服裝了兩個箱子。書籍裝了一個箱子。電腦和其他物品裝了一個箱子。三年的東西，
就這些。因為顧承謙說，不要買太多東西，搬家麻煩。我當(dāng)時還覺得他考慮得周到。
現(xiàn)在想來，他只是不想讓我在這里留下太多痕跡。好方便他和未婚妻解釋。鑰匙放在茶幾上。
我拖著行李箱走向門口。正好遇到顧承謙回來。他提著菜，看到我的行李箱，愣住了。
"曉雨，你這是？""搬家。""搬去哪？為什么突然要搬家？"我看著他臉上的驚慌，
覺得有些好笑。演技還真好。如果我不知道真相，一定會被他這副樣子騙到。
"沒什么為什么，就是想換個環(huán)境。""可是我們不是說好了要一直住在一起嗎？
"一直住在一起。直到你結(jié)婚是嗎？"計劃總是會變的。"我繞過他，走向電梯。他放下菜，
追過來。"曉雨，是不是我做錯了什么？你告訴我，我改。"我按下電梯按鈕。"沒有，
你沒做錯什么。"確實沒做錯什么。畢竟從一開始，我們就不是什么情侶關(guān)系。至少，
在他心里不是。"那為什么要走？我們可以商量的。"電梯來了。我拖著行李箱進去。
顧承謙想跟進來，被我攔住。"承謙，這三年謝謝你的照顧。
""曉雨..."電梯門緩緩關(guān)上。隔著玻璃，我看到他的臉。那種驚慌失措的表情，
像極了被拆穿謊言的孩子。電梯下降。我靠在墻上，閉上眼睛。三年。一千零九十五天。
就這樣結(jié)束了。手機震動。【曉雨，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公司出什么事了？
】【還是家里有事？】【你在哪？我去找你】我看著這些消息，覺得諷刺。現(xiàn)在知道著急了？
剛才在樓上，怎么不問問我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我沒有回復(fù)。而是直接把他的微信刪除了。
電話號碼也拉黑了。反正下個月他就要結(jié)婚了。我們之間，本來就該結(jié)束。
出租車停在新租的公寓樓下。一室一廳，雖然小，但足夠我一個人住。最重要的是，
這里沒有關(guān)于顧承謙的任何回憶。我可以重新開始。3新公寓收拾好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了。
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fā)呆。三年來第一次，身邊沒有顧承謙的聲音。沒有他說晚安。
沒有他輕柔的呼吸聲。只有空調(diào)運轉(zhuǎn)的嗡嗡聲，和樓下偶爾傳來的汽車聲。我以為會睡不著。
沒想到一覺睡到天亮?？赡苁翘哿?。不只是身體累，心更累。早上起來，
習(xí)慣性地想去廚房找顧承謙。才想起來，我已經(jīng)搬走了。冰箱里什么都沒有。我點了外賣，
一個人吃早餐。手機響了好幾次，都是陌生號碼。我知道是顧承謙打來的。但我沒接。
張小藝發(fā)來消息?！緯杂?，顧承謙找我了，問你去哪了】【我沒說，
但是感覺他快瘋了】【你們怎么了？吵架了？】我想了想，回了一條?！痉质至恕俊臼裁?？
為什么？你們不是感情很好嗎？】感情很好？也許在外人看來是這樣。但是感情是相互的。
一個人的真心，換不來另一個人的真心。【沒什么，就是覺得不合適】【那也不用搬家吧？
】【反正合租也到期了】我沒再多解釋。有些事情，說出來只會讓自己更難堪。上班路上，
我路過了原來住的小區(qū)。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顧承謙站在陽臺上，正在打電話。
可能是在找我。我加快腳步，頭也不回地走了。公司里，同事們看出了我的異常。"曉雨，
你看起來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沒事，就是昨天搬家，有點累。""搬家？
你不是和男朋友住在一起嗎？""分手了。"我說得很平靜，就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一樣。
同事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么。我埋頭寫代碼，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中午休息的時候，
張小藝又發(fā)來消息?！绢櫝兄t還在找你，他說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說】【曉雨，
你真的不考慮見見他嗎？萬一是誤會呢？】誤會？什么誤會？誤會他要和別人結(jié)婚？
還是誤會他騙了我三年？【不見】我回得很干脆?！究墒撬雌饋碚娴暮苤保?/p>
眼睛都紅了】眼睛紅了？演技還真是到位?！拘∷嚕阌X得一個人會同時愛上兩個人嗎？
】【這...理論上應(yīng)該不會吧】【那就對了】我沒再回復(fù)。下午的時候，前臺小妹跑過來。
"林曉雨，樓下有人找你。"我心里一緊。"是誰？""一個很帥的男生，說是你男朋友。
"果然是顧承謙。"你告訴他，我不在。""可是他看起來很著急，說等你下班。
""那就讓他等著吧。"我繼續(xù)寫代碼，假裝不在意。但是注意力完全無法集中。
腦子里一直想著樓下的顧承謙。他真的會等嗎？等到什么時候？下班時間到了。
同事們陸續(xù)離開。我坐在位置上沒動。"曉雨，不下班嗎？""我再寫一會兒代碼。
"其實是不敢下去。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顧承謙。更不知道該說什么。晚上八點，
辦公室里只剩下我一個人。我終于鼓起勇氣，走向電梯。樓下，顧承謙還在。他靠在花壇邊，
低頭抽煙。看到我出來，立刻扔掉煙頭，走過來。"曉雨。"他的聲音有些啞。
眼睛確實紅了，像是哭過。"你怎么找到這里的？""我問了小藝。"我點點頭。
"有什么事嗎？""跟我回家。""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誰說要分手了？我沒同意。
"我看著他，覺得荒謬。"顧承謙，你覺得我傻嗎？""什么？""我知道了。
"他的臉色瞬間變了。4"你知道什么了？"顧承謙的聲音有些顫抖。我從包里拿出手機，
翻出那條新聞。"顧氏集團少東家，顧承謙。""下月即將舉行婚禮。""未婚妻陳薇薇。
"我一字一句地念出來。顧承謙的臉色越來越白。"曉雨，聽我解釋...""解釋什么？
"我看著他，突然想笑。"解釋你為什么騙我三年？""還是解釋你為什么一邊和我同居，
一邊準(zhǔn)備和別人結(jié)婚？""不是這樣的。""那是哪樣？"顧承謙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因為事實就是這樣。我轉(zhuǎn)身要走，被他拉住。"曉雨，我承認(rèn)我騙了你，
但是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真的？"我掙脫他的手。"真的會同時愛著兩個女人？
""我不愛陳薇薇，那只是聯(lián)姻。""聯(lián)姻？"我冷笑。"所以你們顧家的聯(lián)姻，
需要我一個外人來承擔(dān)代價？""什么代價？""三年的真心，三年的青春，
還有三年的自我欺騙。"我看著他的眼睛。"顧承謙，你知道為了這個家，
我推掉了多少出國的機會嗎？""你知道為了省錢給你買生日禮物，我一個月只吃泡面嗎？
""你知道為了不讓你有壓力，我一個人承擔(dān)所有開銷有多累嗎？"每說一句，
顧承謙的臉就白一分。到最后，他幾乎站不穩(wěn)。"對不起，
我不知道...""你當(dāng)然不知道。"我看著他，眼淚終于忍不住流下來。"因為在你心里，
我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玩具。""玩膩了，就扔掉。""不是的，曉雨，我真的愛你。
""愛我？"我擦掉眼淚。"愛我為什么不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
""愛我為什么讓我一個人承擔(dān)所有開銷？""愛我為什么和別的女人訂婚？
"顧承謙低下頭，不敢看我。"是因為害怕嗎？"我繼續(xù)問。"害怕我知道你的身份后，
會纏著你？""害怕我會破壞你的聯(lián)姻？""還是害怕我會向你要什么？
""曉雨...""其實你想多了。"我看著他。"我從來沒想過要你的錢。
""我也從來沒想過要嫁入豪門。""我只是想要一個真心愛我的人。""僅此而已。
"顧承謙抬起頭，眼中滿含淚水。"我真心愛你，曉雨。""那你取消婚禮。
"我直視著他的眼睛。"如果你真的愛我，就取消和陳薇薇的婚禮。
""我..."顧承謙張嘴，卻說不出話來。我等了很久。久到心徹底涼透。"看來你的愛，
也就這樣了。"我轉(zhuǎn)身離開。這一次，顧承謙沒有追上來。我知道，一切都結(jié)束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見到顧承謙的情景。那時候他剛畢業(yè)，
背著個破舊的背包，看起來青澀又可愛。我一眼就喜歡上了他。主動邀請他合租。
主動關(guān)心他的生活。主動承擔(dān)更多的責(zé)任。我以為，這就是愛情?，F(xiàn)在才知道，
那只是我一個人的獨角戲。而他，只是一個演技精湛的演員?；氐叫录?，
我給張小藝發(fā)了條消息?！疽院蟛灰偬犷櫝兄t了】【我們結(jié)束了】然后關(guān)掉手機，
倒頭就睡。明天醒來，就是新的開始。5第二天醒來，我做了一個決定。辭職。
既然要重新開始，就徹底一點。我在這家公司工作了三年，待遇不錯，同事關(guān)系也很好。
但是這里有太多關(guān)于顧承謙的回憶。他來接過我下班。在樓下等過我加班。
甚至還見過我的同事。我需要一個全新的環(huán)境。向上司提出辭職的時候，他很驚訝。"曉雨，
你的能力我們都很認(rèn)可，為什么突然要走？""個人原因。""是薪水的問題嗎？
我們可以商量。""不是，就是想換個環(huán)境。"上司看我態(tài)度堅決，也不再勉強。"那好吧，
不過你要做好工作交接。""當(dāng)然。"接下來的一周，我忙著交接工作。同時也在投簡歷，
找新工作。顧承謙沒有再來找我。想想也是，馬上要結(jié)婚的人，哪有時間糾纏前女友。
張小藝倒是經(jīng)常發(fā)消息關(guān)心我?！緯杂?，你還好嗎？】【要不要出來吃個飯？
】【或者看場電影？】我都婉拒了?，F(xiàn)在的我，只想一個人靜靜。
手機里刪掉了所有關(guān)于顧承謙的照片。微信朋友圈也清理了一遍。三年的痕跡，
就這樣被抹得干干凈凈。就像他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一周后，
我收到了新工作的offer。一家剛成立的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規(guī)模不大，但是發(fā)展前景很好。
最重要的是，薪水比之前高了三千。我毫不猶豫地接受了。最后一天上班，
同事們?yōu)槲遗e辦了歡送會。"曉雨，到了新公司要常聯(lián)系啊。""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說。
"我點點頭，心里有些不舍。畢竟是工作了三年的地方。但是為了忘記顧承謙，
這些都是必要的代價。晚上回到家，我開了一瓶紅酒。一個人坐在陽臺上，看著城市的夜景。
三年前，我和顧承謙就是在這樣的夜晚相遇的。那時候我剛來這個城市，人生地不熟。
他像是黑暗中的一束光，照亮了我的世界。現(xiàn)在想來，那束光原來是虛假的。手機響了。
陌生號碼。我想了想，還是接了。"喂？""曉雨，是我。"顧承謙的聲音。
我差點掛斷電話。"有什么事？""我想見你。""我們沒什么好見的。""就最后一次，
求你了。"他的聲音很啞，像是感冒了。我沉默了一會兒。"在哪見？""還是老地方吧，
那家咖啡廳。"老地方。我們第一次約會的咖啡廳。也是我們最后一次約會的地方。"好，
明天晚上七點。"掛斷電話，我喝光了杯子里的紅酒。明天見面之后，就真的結(jié)束了。
再也不會有任何聯(lián)系。想到這里，我的心突然有些痛。三年的感情，說放下哪有那么容易。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靠時間就能解決的。有些傷，一旦造成，就永遠無法愈合。
我起身回到屋里，開始收拾東西。明天見面之后，我就要搬到新的城市了。
新工作的公司在深圳。離開這個有太多回憶的城市，也許是最好的選擇。收拾東西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