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叫林晨，十八歲那年，我終于明白了一個道理。貧窮不是罪過，
但貧窮會讓人做出罪過的事。媽媽又在廚房里翻找剩菜，準(zhǔn)備給我做晚飯。昨天的白菜幫子，
前天的土豆絲，還有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米飯。她把這些東西混在一起，加點水煮成粥。
"晨晨，吃飯了。"我看著碗里黃糊糊的東西，強忍著惡心咽下去。"媽，我想買本參考書，
要八十塊。"她的臉?biāo)查g沉了下來："八十塊？你知道咱家一個月生活費才多少嗎？
""我可以去打工掙錢。""打什么工？你現(xiàn)在的任務(wù)就是好好讀書，考上好大學(xué)，
將來掙大錢養(yǎng)我和你爸。"她總是這樣。不讓我花錢，也不讓我掙錢，
卻要求我將來要有出息。我默默地喝完那碗粥，回到我那個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間。
房間里除了一張床和一張桌子，什么都沒有。桌上放著從圖書館借來的各種習(xí)題冊，
密密麻麻的筆記貼滿了墻壁。我是我們學(xué)校的年級第一，連續(xù)三年沒有變過。
但這又有什么用呢？我拿起手機，那是一部用了四年的老舊手機，屏幕上滿是裂痕。
我刷著朋友圈，看著同學(xué)們曬出的各種奢侈品，心里五味雜陳。有錢人的世界，
我永遠都進不去。突然，我刷到了一條招聘信息：高端私人會所招聘服務(wù)生，時薪200元，
要求形象氣質(zhì)佳。200元一小時？我看了看鏡子里的自己。雖然穿著地攤貨，
但我的五官還算端正，皮膚也很白凈。在學(xué)校里，不少女生都說我長得好看。也許，
這是個機會。我悄悄地查了查那家會所的資料。"夢境會所"，
據(jù)說是這個城市最高端的私人會所，只接待有錢有權(quán)的客人。想要改變命運，
就得先接近那些能改變我命運的人。我偷偷地投了簡歷。三天后，我收到了面試通知。
面試地點在市中心的一棟豪華寫字樓里。我穿著我唯一的一身正裝——其實就是校服，
在樓下徘徊了半個小時，才鼓起勇氣走進去。面試官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
穿著筆挺的西裝，眼神銳利。"你叫林晨？十八歲？還在上學(xué)？""是的。
""為什么想來這里工作？"我想了想，決定說實話："我需要錢。
"他笑了："需要錢的人很多，但不是每個人都適合這里。你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
""我知道。""那你知道，在這里工作意味著什么嗎？"我搖搖頭。
"意味著你要學(xué)會察言觀色，學(xué)會說話，學(xué)會討好那些你永遠都高攀不起的人。有時候，
你還要忍受一些你不愿意忍受的事情。你確定你能做到嗎？"我想起了家里那碗黃糊糊的粥，
想起了媽媽的那張臉，想起了我那個充滿裂痕的手機屏幕。"我能做到。""很好。
"他站起身，遞給我一張名片，"我叫陳叔，從明天開始，你就在這里上班。記住，
這里的客人，每一個都比你的命值錢。"2夢境會所果然名不虛傳。
當(dāng)我第一次走進這里的時候，我被眼前的奢華震驚了。水晶吊燈，真皮沙發(fā)，
價值不菲的字畫，還有那些我叫不出名字的昂貴裝飾品。這里的一個花瓶，
可能就抵得上我家一年的生活費。陳叔帶我熟悉環(huán)境，告訴我各種規(guī)矩。"記住，
客人永遠是對的，哪怕他們說地球是方的。""不要試圖和客人套近乎，保持距離，
但要讓他們感受到你的服務(wù)。""如果有客人對你有什么特殊要求，立刻告訴我，
不要自作主張。"我認(rèn)真地記下每一條規(guī)矩。第一天上班，
我被分配到三樓的VIP包間區(qū)域。這里更加安靜，裝修也更加奢華。我的工作很簡單，
就是端茶倒水，收拾桌子，偶爾幫客人點煙。但我很快發(fā)現(xiàn)，這里的客人確實不一般。
有開著千萬豪車來的商界大佬，有穿著手工西裝的政府官員，
還有一些我在新聞上見過的明星。他們談?wù)摰脑掝}，隨便一句都可能涉及幾百萬的生意。
我默默地記下他們的一舉一動，學(xué)習(xí)他們的談吐舉止。第三天，我遇到了她。宋瑾年。
當(dāng)她走進包間的那一刻，我感覺時間都停止了。她穿著一身黑色的晚禮服，長發(fā)盤起，
露出修長的脖頸。她的美不是那種張揚的美，而是一種讓人看一眼就忘不掉的淡雅。
"給我來一杯紅酒。"她的聲音很輕，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我連忙倒酒。手有些抖，
酒灑了一點在桌子上。她抬頭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平靜，沒有責(zé)怪，也沒有同情。
"你是新來的？""是的，小姐。""幾歲？""十八。"她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拿起酒杯慢慢品著。我趁機觀察她。她的手很白，戴著一枚鉆戒，應(yīng)該價值不菲。
她的包是愛馬仕的，鞋子是Louboutin的紅底鞋。她身上散發(fā)著一種淡淡的香味，
應(yīng)該是很昂貴的香水。最重要的是，她一個人來的。這在會所里很少見。像她這樣的女客人，
通常都是被男人帶來的。但她一個人，顯然有足夠的底氣。我悄悄地問了陳叔，
才知道她的身份。宋瑾年，宋氏集團的千金。宋氏集團是這個城市最大的房地產(chǎn)開發(fā)商，
資產(chǎn)上百億。她今年二十歲，剛從國外留學(xué)回來，據(jù)說馬上要接手家族生意。這樣的女人，
和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但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是我最好的目標(biāo)。我開始制定計劃。
首先，我要了解她的喜好。我偷偷觀察了她幾次，發(fā)現(xiàn)她每次來都會點同一款紅酒，
82年的拉菲。她喜歡安靜，總是選擇最里面的包間。她不喜歡和人閑聊，除了必要的話，
很少開口。其次，我要找到接近她的機會。這很難，因為她通常都是一個人來，
而且待的時間不長。最后，我要想辦法讓她記住我。機會很快就來了。那天晚上，她又來了。
還是一個人，還是那個包間，還是82年的拉菲。但這次，她的臉色不太好，眉頭緊鎖，
似乎遇到了什么煩心事。我給她倒酒的時候，故意問了一句："小姐，
您今天看起來不太開心，需要我為您做點什么嗎？"她抬頭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意外。
"你話很多。""對不起，我只是覺得...您這樣的美女，應(yīng)該永遠都是開心的。
"這話有些冒失，但我賭她不會生氣。果然，她的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下。"你多大？
""十八。""還在上學(xué)？""是的。""為什么來這里工作？"這是關(guān)鍵問題。
我早就準(zhǔn)備好了答案。"我想掙錢上大學(xué)。我的成績很好，但家里沒錢供我讀書。
"她點點頭，沒有再問。但我知道，我已經(jīng)在她心里留下了印象。3接下來的幾天，
我開始有意無意地在宋瑾年面前出現(xiàn)。我研究了她的時間規(guī)律。
她通常每周三、周六晚上會來，時間都在八點到十點之間。我總是提前準(zhǔn)備好她喜歡的紅酒，
在她需要的時候恰好出現(xiàn)。我開始和她聊天。很小心，很謹(jǐn)慎，但慢慢地，她開始回應(yīng)我。
"你成績真的很好？""年級第一。""想考哪個大學(xué)？""北大或者清華，
但學(xué)費..."我故意沒說完，讓她自己去想象。"你很有野心。"她看著我，
眼神有些玩味。"沒辦法，窮人家的孩子，只能靠自己。"這句話似乎觸動了她。
她的眼神變得有些復(fù)雜。"你知道我是誰嗎？""知道。宋小姐，宋氏集團的千金。
""那你知道，像我們這樣的人，和你們這樣的人，永遠都不可能有交集嗎？
"她的話很直接，也很殘酷。但我早就有心理準(zhǔn)備。"我知道。但我不會永遠都是現(xiàn)在這樣。
"她笑了，第一次對我笑。"你很有意思。"從那天開始，我們的關(guān)系有了微妙的變化。
她開始主動和我聊天，問我的學(xué)習(xí)情況，問我的家庭狀況。我都如實告訴她，
除了我的真正目的。有一天，她問我："你覺得錢重要嗎？""非常重要。
"我毫不猶豫地回答。"為什么？""因為沒有錢，就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沒有錢，
就永遠只能被別人看不起。沒有錢，就永遠都是別人的奴隸。"我的話很激烈，
因為這是我內(nèi)心最真實的想法。她看著我，沉默了很久。"你恨有錢人嗎？""不恨。
我恨的是命運的不公。""如果有一天，你有了錢，你會變成什么樣？
"這個問題讓我愣住了。我從來沒有認(rèn)真思考過這個問題。"我不知道。但至少，
我不會再讓任何人看不起我。"她點點頭，似乎對我的回答很滿意。那天晚上，
她離開的時候，在桌上留了一千塊錢。"小費。"她說。一千塊，
對她來說可能只是九牛一毛，但對我來說，相當(dāng)于我在這里工作五天的收入。我撿起那些錢，
心情復(fù)雜。我知道，她開始同情我了。而同情，往往是感情的開始。又過了一周，
她問我："你有女朋友嗎？""沒有。""為什么？""沒時間，也沒錢。
""那你喜歡什么樣的女孩？"我看著她，認(rèn)真地說："像您這樣的。"她愣住了。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我知道。我知道這很冒失，也知道這不可能。但您問我，
我就如實回答。"她的臉紅了，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失態(tài)。"你很大膽。""沒辦法，
窮人家的孩子，不大膽就永遠沒有機會。"那天晚上，她走的時候，腳步有些匆忙。我知道，
我的話起作用了。但我也知道，這只是開始。真正的考驗還在后面。4我開始更加大膽。
我知道她的車牌號，一輛白色的瑪莎拉蒂。
我知道她經(jīng)常去的幾個地方：公司、健身房、美容院，還有一家私人馬術(shù)俱樂部。
我開始制造偶遇。第一次，是在健身房門口。我穿著便宜的運動服，假裝路過。"宋小姐？
"我裝作很驚訝的樣子。她也很驚訝："林晨？你怎么在這里？""我在附近打工，剛下班。
您也來健身？""嗯。"她看了看我的裝扮，"你也要進去？""不，這里太貴了，
我消費不起。"她的眼神有些復(fù)雜。"要不...我請你？""不用了，謝謝宋小姐。
我還有事，先走了。"我故意拒絕了她的好意，然后瀟灑地離開。我知道，
越是難得到的東西，越會讓人珍惜。第二次偶遇，是在馬術(shù)俱樂部外面。這次我更加大膽，
我租了一套便宜的馬術(shù)裝備，假裝剛從里面出來。"林晨？"她從車?yán)镒叱鰜恚?/p>
表情更加驚訝了。"宋小姐，又見面了。"我微笑著說。"你也玩馬術(shù)？""偶爾。
朋友帶我來體驗的。"我撒了個謊。"朋友？""一個同學(xué)，他家里條件不錯。"她點點頭，
似乎在思考什么。"你騎得怎么樣？""還行吧。您呢？""從小就學(xué)。""那肯定很厲害。
有機會，您能教教我嗎？"她看著我，眼神有些復(fù)雜。"你很會說話。""我只是實話實說。
"那天之后，她真的開始教我馬術(shù)。當(dāng)然，是在會所里聊天的時候。她告訴我各種馬術(shù)技巧，
告訴我不同馬的性格，告訴我騎馬的感受。"你應(yīng)該試試。騎在馬背上的感覺，就像飛一樣。
"她的眼神里有光。"太貴了。"我苦笑。"錢...真的那么重要嗎？""對我來說，
是的。"她沉默了。"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人愿意幫你，你會接受嗎？
"我看著她，心跳加快。"看是誰，也看為什么。""如果是...朋友？
""那要看是什么樣的朋友。"她臉紅了。我知道，她對我的感情已經(jīng)不只是同情了。
但我也知道，這很危險。因為我開始享受這種感覺了。她的關(guān)心，她的溫柔，她的美好，
都讓我沉醉。有時候我會忘記，這一切都是我設(shè)計的。有時候我會忘記，
我接近她是有目的的。但每當(dāng)我回到家，看到那個破舊的房子，看到媽媽那張刻薄的臉，
我就會清醒過來。我不能感情用事。我必須堅持我的計劃。那天晚上，她給了我一張卡。
"里面有十萬塊。當(dāng)作是...朋友之間的幫助。"我看著那張卡，手在顫抖。十萬塊，
對她來說可能只是一個包的價錢，但對我來說，足夠改變我的整個人生。"我不能要。
""為什么？""因為我沒有能力還。""誰說要你還了？""那我更不能要了。
"她急了："你不是說錢很重要嗎？""是很重要。但不是所有的錢我都能要。
""那什么樣的錢你能要？"我看著她，深深地看著她。"如果...我們不只是朋友，
也許我會考慮。"話說出口，我就后悔了。這太直接了，太冒險了。但她沒有生氣。
她只是看著我，眼神復(fù)雜。"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我知道。
""你知道我們之間的差距嗎？""我知道。""那你還...""因為我喜歡您。
"這句話，是真的。5我承認(rèn)了我的感情，但這讓一切都變得復(fù)雜了。宋瑾年開始回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