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熟悉的聲音,明媚剛剛還愉悅的眉心瞬間冷了,回頭看向手里拎著跌打損傷藥走過來的薄孝義。
見她冷冷淡淡的看著自己沒說話,薄孝義冷嗤了一聲:“怎么,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囂張到看到兄長,連人都不會叫了?”
明媚懶得跟對方浪費唇舌多說話,淡淡敷衍了一聲“二哥”就要走。
薄孝義上前,一把拽住了她手腕:“去哪兒?你不是來醫(yī)院看希希,給她賠禮道歉的?”
明媚語氣很平靜:“我昨晚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飯菜是她扔的,摔倒也是她故意陷害我的,我沒有做錯任何事,不需要道歉。”
薄孝義原本還拽著她手腕的手,毫無預兆的往外一推:“你怎么這么惡劣!”
因為他用了全力,明媚往后踉蹌了好幾步,就在差點摔倒的時候,被一旁的沈忘攔腰拖起。
沈忘將他扶正,低頭關(guān)懷:“怎么樣,沒事吧?!?/p>
看到陌生男人摟在明媚腰肢上的手,薄孝義眼底透著憤怒,上前就要推沈忘:“走開!”
可他的手,還沒碰到沈忘,卻先被沈忘一把抓住了手腕,往反方向一擰,語氣從容:“挺大個人,怎么不干人事?誰教你跟人說話前先推人的?”
薄孝義吃痛厲喝:“放手!你知道我為什么這么對她嗎?”
“不管為什么都不行!”
“你誰呀,就多管閑事。”
“你又是誰?”
薄孝義立刻瘋了:“我是她二哥!”
沈忘甚至都不轉(zhuǎn)頭跟明媚求證,掰薄孝義手腕的手,就又加了幾分力道:“你吼什么?她頭上的傷,你是瞎了沒看到嗎?關(guān)心都沒有,就欺負人,看你對她的態(tài)度,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仇人呢?!?/p>
“她那傷還不是她活該,她把我另一個妹妹,從樓梯上推下去了,那是她應得的懲罰?!?/p>
“懲罰?”沈忘略微一思索,就想明白了什么:“她頭上的傷,是你們?nèi)藶樵斐傻???/p>
“那又怎樣?這是她應得的。”
沈忘看著薄孝義一臉囂張的樣子,屬實看不慣,抬手就要給薄孝義一拳,可手腕卻先被明媚從后面拽住了。
明媚看出來了,沈忘是個急性子,而且好打抱不平,但薄家也不是吃素的,今天沈忘若把人打了,薄家人肯定把他送去公安局吃牢飯。
她可不想連累無辜的沈忘為自己去坐牢,她將沈忘拉到了自己身后,看向薄孝義:“二哥,我不是來道歉的,除此之外,你找我還有事嗎?”
“這人是誰?你們什么關(guān)系,大清早的,你們?yōu)槭裁磿黄鸪霈F(xiàn)在醫(yī)院?”薄孝義抬手指向她身后身形高大的男人,心里不知為什么,格外的介意。
當年爺爺還在世的時候說過,薄家人是要管明媚一輩子的,將來即便明媚嫁人,也只能從他們這幾個哥哥里選丈夫,可如今她身邊怎么可以有除了薄家男人之外的異性?
她簡直不學好!
“你看我干什么?說話!”
“他是我朋友,我有交朋友的權(quán)利,就不一一向二哥解釋了,如果你沒別的事情,我還有事,就先走了?!?/p>
薄孝義凝眉,她要跟別的男人走?
不行。
“明媚你給我站住,希希因為你受了傷,現(xiàn)在身上全都是淤青,我和你三哥都是男人,不方便幫她上藥,你跟我去病房照顧她,也算是給你機會,彌補你自己犯下的錯誤?!?/p>
見薄孝義伸手就要來拉自己的手,明媚立刻后退了兩步。
與此同時,沈忘抬手,拍開了薄孝義的手背:“干什么呢?她不愿意留下,你還想強迫她不成,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送你去公安局評評理?”
他說罷,推了薄孝義一把,自己走到明媚身邊,拉著她手腕就走。
薄孝義想去追,可看那男人也不像是個好說話的樣子,如果自己繼續(xù)糾纏,對方真報了案,他們薄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丟不起這個臉。
他心里煩躁極了。
老三這家伙干嘛呢,怎么能把人放出來?
他甚至也顧不上回病房去給薄希希送藥了,匆匆就往家趕去。
出了醫(yī)院,明媚有些別扭的將自己的手腕,從沈忘的手中抽了出來。
她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耳鬢:“沈同志,剛剛謝謝你啊?!?/p>
“又謝?看來我剛剛無意間做了好事,你又欠了我一個人情是吧?!?/p>
“我會還的?!?/p>
沈忘彎腰,高大的身形此刻與167的明媚視線齊平。
明媚被他看的有些拘束,蹙眉:“怎么了嗎?”
“小孩,你不會在外面,欠了好多人情債吧。”
“我當然沒有。”
“哦,所以,我是你的唯一?”
明媚:……
什么唯一,這話聽著怎么這么曖昧。
可還沒等她說什么,沈忘就站直了身體:“行吧,既然這樣,我就再信你這小孩一次,兩頓飯,記得還,嗯?”
這人把她當成什么品種的小人了嘛,還有——
“沈同志,你干嘛總叫我小孩?我不小了,我下個月就要過18歲生日了?!?/p>
“還不滿十八,可不就是個小孩?”
“我不?。∵€有,你看起來也沒多老吧?!?/p>
“我應該也沒有多老,但我肯定比你大。”
明媚疑惑了一下,什么叫應該:“你不知道自己的年齡嗎?”
沈忘直接雙手支在膝蓋上,在她面前彎下了腰,將自己的后腦勺露給她看。
濃密的寸發(fā)之下,有一道長達四厘米的溝壑明顯的疤痕。
“看到?jīng)],我受過傷,失憶了。”
明媚這才恍然明白,他為什么會執(zhí)著于問自己認不認識他。
可自己竟然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以為他是在跟自己耍流氓。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受過傷?!?/p>
“這傷又不是你造成的,你有什么可抱歉的?!?/p>
明媚是為自己的小人之心覺得抱歉,但她肯定不會告訴他的:“關(guān)于過去,你是什么都不記得了嗎?還是說,你只是忘記了某一個時間段?”
“全都不記得了,我記憶最初,就是手術(shù)醒來的時候,沒名沒姓沒親人?!?/p>
“你不是有干媽嗎?”
“干媽是為我做手術(shù)的醫(yī)生,因為整個江城都沒有人家找失蹤人口,她看我可憐就收留了我?!?/p>
他說話間,眸光直直的落在明媚的臉上:“所以,小孩,你要不要再仔細想想,你真的確定你不認識我嗎?”
聽他這么說,明媚視線與他對上,四目灼灼相望。
她……好像真的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