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冒著大雨一步一叩首為愛人祈福時。
原本該在重癥病房搶救的男友周天闊忙著和白月光接吻。
膝蓋磨破時,他們看著直播賭我什么時候暈倒。
而我,一邊往山上爬一邊磕頭祈禱:
我愛的人長命百歲,與我白頭到老。
周天闊笑得肆意:“她還是太愛我了?!?/p>
可他錯了。
我求的愛人,是五年前去世的初戀。
……
周天闊和別人賽車,打賭誰贏了趙玉嬌就會上誰的車,沒想到行至彎路時突然下雨,車輪打滑就翻了出去。
接到電話前,我正騎著共享單車往家里趕,畢竟今天是我們在一起三周年紀念日。
來不及為他忘記紀念日卻為博美人一笑拼命而憤怒,趕到醫(yī)院后,我頭腦空白地往搶救室里沖。
他發(fā)小李翔攔住我,讓我不要打擾醫(yī)生搶救。
趙玉嬌看著我的樣子嗤笑:“掃把星,要不是你發(fā)消息催周哥哥陪你過紀念日,哪里會有這樣的事發(fā)生。”
李翔走到我們中間打岔:“要我說天闊現(xiàn)在這女朋友一點兒也比不上咱們之間的情誼深厚,想當初天闊心臟移植的時候你可是在廟里足足待了一下午!”
“不過這廟可真靈,上次差一點天闊就回不來了……”
我聽著他們的對話,心里不住打顫,最終開口說我去。
李翔發(fā)給我一個定位,告訴我城北山頂?shù)钠兴_廟最為靈驗。
心誠則愿成,中間一點都不能停下來。
否則不僅愿望不能成真,還會被神明懲罰,所以這座廟去的人少。
于是我冒著大雨一步一叩首,從白天到黑夜,從山底到山頂。
我跪在佛前苦苦禱告:我的愛人要長命百歲,和我長相廝守,白頭到老。
額頭的血混著雨水流下來,我的眼前一片模糊。
眼前的菩薩端坐在高臺上俯視我,我閉眼低頭在心里默念:起碼不要讓他的心停止跳動。
良久,我打開手機想要問一下他們周天闊的情況怎么樣了。
但是因為大雨進水,手機已經(jīng)被泡得關(guān)機打不開了。
因為擔(dān)心,我并沒有看見隱藏在黑暗里暗紅的攝像頭。
在網(wǎng)線的另一端,昏暗的KTV包廂里,周天闊、李翔一群人開著暖氣看著我從山頭跪到山頂。
趙玉嬌臥在他懷里,看著我額頭又一次狠狠砸在臺階上。
“聲音好小啊,天闊你說她額頭那塊肉什么時候被磨完啊,等她骨頭露出來了,骨頭碰石頭一定很響吧?!?/p>
周天闊捏了一把她的腰,寵溺地笑:“你想聽這還不簡單?李翔,給她發(fā)個消息說醫(yī)生下病危通知書了?!?/p>
李翔說了聲好。
有另一個人湊過去笑著問:“天闊,你不怕她發(fā)現(xiàn)你在騙她啊。”
周天闊抬了抬下巴,示意趙玉嬌倒杯酒給他。
“怕什么,信不信我說需要她的血給我做藥引,她都能毫不猶豫割一碗給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她這么賤,每次只要知道我平安無事都會激動得哭,丟死人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小爺是林黛玉呢?!?/p>
四周發(fā)出一陣哄笑聲。
“呀,她膝蓋出血了。才四個小時,趙玉嬌,這可比你預(yù)計的早很多啊。”有人說。
趙玉嬌轉(zhuǎn)頭看著屏幕,確實,我膝蓋上的布料已經(jīng)被碎石碾得血紅一片。
她撇撇嘴小聲嘟囔了一句廢物,隨即又道:“放心吧,我可不是玩不起的人?!?/p>
說完她喝了一口紅酒,含著酒吻上了周天闊的唇。
周遭的環(huán)境在光線的變換下更顯曖昧。
窗外的雨也越來越大。
天亮了,手機還是打不開,雨也漸漸小了。
我這晚是在廟里睡過去的,廟里沒有床也沒有火,我摟著自己哆哆嗦嗦勉強對付了一夜。
可睡得也并不安穩(wěn),夢里我總在大哭,哭那個沒有完成和我約定的人,哭他簽署了遺體捐贈協(xié)議,讓我最后連完整的他都見不到。
我擦掉眼淚,踉踉蹌蹌?wù)酒饋?,扶著門框往外走。
雙腳踏出門檻時,我猛然眼前一黑往地上栽去。
預(yù)想中的疼痛并沒有襲來,我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抬頭,我看見的卻是日思夜想的人,他的臉上滿是擔(dān)憂。
“傅……傅明理?”
我再也忍不住大聲哭了起來。
我想我應(yīng)該是要死了,死去的初戀都見到了。
但……幸好,來接我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