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
“月圓之日,你仍需與她…你懂的吧?三次后,即可完全解毒,但我要在這里提醒一句,若是與其他女子,侯爺您就會暴病而亡。”
謝洵的手拽緊,若不是裴墨是自己親自從神醫(yī)谷擄來的,他可能會一腳將他踹出門外。
這都是什么治病方法?
聞所未聞!
一旁的裴墨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侯爺,我以神醫(yī)谷世代的名譽發(fā)誓,絕沒有一句謊言,雖然這解毒法子有些非比尋常,褻瀆了您尊貴的身體,但…”
裴墨往后退了一大步,“您睡了一回也是睡,再來兩回也是睡,何況魚水之歡人之常情,也不知道你守著身子是為了誰?你不會還在想著那個清河崔氏吧?”
“清河崔氏?是何人?”謝洵瞥了他一眼。
“不是她的話…難道,昨晚那女子很是丑陋粗鄙,您不喜歡?”裴墨說著又后退了一步。
“我沒看清她的模樣了?!?/p>
“那名字呢?是哪家小姐?”
謝洵依舊是搖搖頭。
裴墨在原地踱步,很是焦急,“這樣吧,您給我描述一下,我派人去找找?!?/p>
“年輕女子?!?/p>
“……”
“侯爺,你能不能描述一下外貌,身形,聲音?。?!”
謝洵不得已回想昨晚的那女子,除去一開始說話時的大膽奔放,之后的她…鬢云亂灑,酥胸半掩,肌若凝脂,滑膩似酥,他的指尖被燙的有些微紅發(fā)燙。
“侯爺,您還沒回憶出來嗎?”裴墨的聲音打斷了他。
他輕咳一聲:“本侯,不記得了?!?/p>
“… …”
那他臉紅個什么勁???
“侯爺您什么都不記得了,讓屬下怎么去找?。俊?/p>
他指了指謝洵肩上,“總不能根據(jù)您肩上的牙印子一個一個去對比吧?”
“滾出去?!?/p>
謝洵將手邊的茶壺扔了出去。
裴墨靈活地避開飛濺的茶水,廣袖翻飛間已將藥箱收好。
他在門邊回頭,難得正色道:“下次月圓前若找不到人,侯爺就等著七竅流血而亡吧?!?/p>
… …
“啊嚏!”
慕容溫婉手中的銀簽子一抖,西瓜塊“啪嗒”掉在湘妃竹席上。
她揉著發(fā)癢的鼻尖嘟囔:“是誰在罵我?”
自打從寺廟回來,她這右眼皮就跳個不停。
“小姐?。 贝盒犹嶂箶[一路小跑進(jìn)涼亭,圓臉上沁著汗珠,發(fā)髻都跑歪了半邊。
“怎么了怎么了?”慕容溫婉對這個小丫鬟脾氣好的不得了。
只見小丫鬟嘴巴一癟,眼眶瞬間紅了:“小姐,林公子來了?!?/p>
“林公子?”慕容溫婉皺眉。
“就是您的未婚夫婿呀!”
小丫鬟知道她家姑娘自從寺廟回來后就變了不少,連記性也出了差錯,但人卻是支棱了不少。
不僅罵了夫人和二小姐,更是當(dāng)著老爺?shù)拿嫦频糇雷印?/p>
可在外人面前,偏又裝得溫婉端莊,活像她名字寫的那樣——慕容溫婉。
“聽說...”春杏絞著衣帶,聲音越來越小,“林公子是來退婚的?!?/p>
“退婚?!”
慕容溫婉手中的銀簽子“咔”地折成兩段。
她回府后便立刻看了賬本,生母留給她的嫁妝足足有八十萬兩白銀,全被王氏母女捏在手里。
原本打算借著成婚由頭把嫁妝討回來,再給那窮書生一筆錢和離...屆時,各過各的。
但是,這窮書生如果在鬧什么?。?/p>
春杏見她臉色變換不定,小心翼翼道:“小姐不是說林公子溫潤如玉,雖家境貧寒但人品貴重,夫人才…”
“放屁!”慕容溫婉一把拍碎桌上的冰鎮(zhèn)西瓜,紅瓤濺了滿袖,“他一個窮酸書生,要不是母親當(dāng)年看他有幾分才氣...”
話到一半突然頓住,原生的記憶如潮水涌來——
那年杏花微雨,母親指著廊下讀書的少年對她說:“婉兒你看,這林家郎君雖貧,卻有錚錚傲骨...”
春杏突然“啊”了一聲:“奴婢想起來了!林公子春闈中了探花,聽說馬上就要授七品官了!”
小丫鬟氣得臉頰鼓鼓,“戲文里怎么唱的來著?自古書生最薄情…”
“負(fù)心多是讀書人?!?/p>
慕容溫婉冷笑接道,指尖沾著西瓜汁在石桌上劃出一道紅痕。
原身記憶中的清高書生,早就變成了那條喂不熟的白眼狼。
哎,原身母親也是看走眼了。
“小姐,我們該怎么辦呀?”急得直跺腳,手里的帕子絞成了麻花。
“急什么?我們靜觀其變,我倒是要看看他要鬧什么?”
“可、可您都十八了!”春杏急得眼眶發(fā)紅,“若是夫人還在...如今繼夫人巴不得把您塞給那個六十歲的鹽運使做填房...”
慕容溫婉瞇起眼,眼底閃過一絲寒光:“她敢?!?/p>
門外突然傳來凌亂的腳步聲。
小丫鬟夏荷跌跌撞撞沖進(jìn)來,發(fā)髻都散了一半:“不好了!林公子在前院當(dāng)眾退婚,說要改娶二小姐!老爺氣得摔了茶盞,現(xiàn)在滿江南商會的賓客都在看笑話!”
春杏倒吸一口涼氣,卻見自家小姐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指尖。
“更衣?!?/p>
慕容溫婉站起身,廣袖帶起一陣香風(fēng),“把那套正紅灑金牡丹裙取來?!?/p>
“可那是年節(jié)才...”
“今日不就是個好日子?”她紅唇勾起,眼底卻結(jié)著冰。
“探花郎親自登門退婚,不穿喜慶些,怎么對得起他這番深情厚誼?”
梳妝時,銅鏡里的美人眉心朱砂如血。
金鳳銜珠步搖在云鬢間輕晃,正紅裙擺上金線繡的牡丹似要灼傷人眼。
“小姐...”,春杏捧著賬本的手在發(fā)抖。
慕容溫婉“啪”地合上最后本賬冊,冷笑漫上眼角:“去把庫房第三格暗匣里的婚書取來?!?/p>
當(dāng)她踩著滿地碎瓷走進(jìn)前院時,就聽見林修竹那故作清高的聲音遠(yuǎn)遠(yuǎn)傳來:“...慕容大小姐奢侈無度,整日里只知道吃喝玩樂,實在不堪為良配…反觀二小姐,知書達(dá)理,溫婉賢淑...”
她確實奢侈驕縱了些,但慕容嫣兒也稱得上溫婉賢淑?
林修竹人不怎么樣,眼睛還是個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