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雀村坐落在群山環(huán)抱之中,村口有一棵千年古槐,村民們都說這棵樹能通靈。
村里住著百來戶人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
村中最年長的阿公已經(jīng)一百零三歲,是村里最有威望的長者,據(jù)說他年輕時曾走出過大山,
見過外面的世界。那是一個悶熱的夏夜,雷聲在遠處隆隆作響。阿公躺在竹床上,
忽然夢見一只通體泛著藍光的靈雀落在窗欞上。靈雀開口說話,
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三天之后,山洪將至,唯有找到藏在鷹嘴崖的鎮(zhèn)水玉,
才能救全村人性命。"說完,靈雀化作一縷青煙消散。阿公驚醒時,
發(fā)現(xiàn)窗外真的飄落了一片藍色羽毛。第二天清晨,阿公召集村民說了這個夢。
大多數(shù)人都將信將疑,只有年輕的獵戶阿勇站了出來。阿勇今年二十二歲,父母早亡,
是吃百家飯長大的。他箭法精準,能徒手搏狼,是村里最勇敢的年輕人。"我去找鎮(zhèn)水玉。
"阿勇只說了這一句話,就開始收拾行裝。阿勇帶著干糧、弓箭和一把祖?zhèn)鞯墨C刀出發(fā)了。
鷹嘴崖在村子西北方向,要穿過黑松林和斷魂谷。黑松林里古木參天,陽光幾乎透不進來。
阿勇剛走進林子,就聽見樹梢傳來沙沙聲。三只山魈從樹上跳下來,齜著獠牙攔住去路。
阿勇搭箭拉弓,嗖嗖兩箭射中最前面的兩只,第三只撲來時,他側(cè)身閃過,獵刀出鞘,
一刀斬斷了山魈的爪子。受傷的山魈哀嚎著逃走了。穿過黑松林,眼前是深不見底的斷魂谷。
谷上只有一座年久失修的藤橋,橋板已經(jīng)腐爛了大半。阿勇深吸一口氣,
小心翼翼地踏上藤橋。剛走到中間,一陣狂風襲來,橋身劇烈搖晃。阿勇死死抓住藤索,
眼看著一塊橋板從腳下墜落,消失在深谷中。他咬緊牙關(guān),手腳并用,終于爬到了對岸。
鷹嘴崖像一只展翅欲飛的雄鷹,崖壁上布滿了蜂窩狀的洞穴。阿勇攀著突出的巖石往上爬,
手指被鋒利的石棱割得鮮血淋漓。爬到半山腰時,他發(fā)現(xiàn)一個被藤蔓遮掩的洞口。撥開藤蔓,
洞內(nèi)幽深黑暗,隱約有藍光閃爍。阿勇點燃火把走進洞穴。洞壁上長滿了會發(fā)光的苔蘚,
照出一條蜿蜒的小路。走到盡頭,是一個圓形石室,中央石臺上放著一塊雞蛋大小的碧玉,
正是傳說中的鎮(zhèn)水玉。就在阿勇伸手去拿的瞬間,地面突然震動,一條巨蟒從石縫中鉆出。
這蟒蛇有水桶粗細,鱗片泛著金屬光澤,吐著信子朝他撲來。阿勇閃身躲過,
蟒蛇的尾巴掃過來,把他撞在石壁上。他強忍疼痛,抓起一塊尖石擲向蟒蛇眼睛。蟒蛇吃痛,
瘋狂扭動身體,洞頂?shù)乃槭娂妷嬄?。阿勇看準機會,獵刀直刺蟒蛇七寸。蟒蛇垂死掙扎,
尾巴纏住阿勇的腿,越勒越緊。阿勇摸到掉落的火把,狠狠按在蟒蛇傷口上。蟒蛇終于松開,
抽搐幾下不動了。阿勇拖著受傷的腿,取下鎮(zhèn)水玉。玉石入手冰涼,隱約能聽見水流的聲音。
他剛走出洞口,就聽見遠處傳來轟隆巨響——山洪爆發(fā)了。阿勇顧不上腿傷,拼命往回跑。
洪水已經(jīng)沖垮了斷魂谷的藤橋,他只能繞道更遠的吊索橋。等他趕到村口時,
洪水距離村子只有不到一里地。阿公帶著全村人跪在古槐下祈禱。阿勇沖進人群,
將鎮(zhèn)水玉交給阿公。阿公把玉石放在古槐的樹洞里,帶領(lǐng)眾人齊聲念誦古老的咒語。
說來也怪,洶涌的洪水在距離村子百步遠的地方突然轉(zhuǎn)向,順著另一條河道流走了。
雨過天晴,村民們圍著阿勇歡呼。阿公撫摸著古槐說:"這棵樹是我們的守護神,
鎮(zhèn)水玉是它的心臟。五十年前山洪暴發(fā)時,我父親把玉石藏到了鷹嘴崖,
沒想到今日救了全村。"從那以后,靈雀村多了一個節(jié)日,每年這一天,
村民都會在古槐下祭祀,講述阿勇尋玉的故事。而那只藍色靈雀,再也沒人見過,
只留下那片羽毛被阿公珍藏在檀木盒中,成為村子最珍貴的寶物。時光如流水般靜靜淌過,
轉(zhuǎn)眼間十年過去了。靈雀村在阿勇尋回鎮(zhèn)水玉后愈發(fā)興旺,村民們建起了新的水渠,
開墾了更多良田。阿勇成了村里最受尊敬的獵戶,娶了隔壁村最勤快的姑娘翠蘭,
生了個虎頭虎腦的兒子叫小樹。這一年春天來得特別早,山上的杜鵑花開得漫山遍野。
小樹已經(jīng)八歲了,整天跟在阿勇身后要學射箭。這天清晨,阿勇帶著小樹去后山打野兔,
路過古槐時,發(fā)現(xiàn)樹洞里隱約泛著藍光。他湊近一看,鎮(zhèn)水玉竟然在微微顫動,
發(fā)出輕微的嗡鳴聲。"爹,玉石是不是在說話?"小樹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問道。
阿勇心頭一緊,想起十年前靈雀的預言。他囑咐小樹在原地等著,自己快步去找阿公。
誰知剛到阿公家門口,就聽見里面?zhèn)鱽韯×业目人月?。推門進去,只見阿公躺在床上,
臉色灰白,手里緊緊攥著那個裝著藍色羽毛的檀木盒。"阿勇啊..."阿公氣若游絲,
"昨夜靈雀又來找我了...說大旱將至..."話未說完,阿公的手突然垂下,
檀木盒掉在地上,盒蓋摔開,里面的藍色羽毛竟化作點點藍光消散在空氣中。
阿勇跪在床前痛哭。就在這時,院外傳來嘈雜聲,幾個村民慌慌張張跑進來:"不好了!
古槐的葉子突然都黃了!井水也在下降!"阿勇擦干眼淚,來到古槐下。
只見這棵千年古樹一夜之間枝葉枯黃,樹洞里的鎮(zhèn)水玉也不再發(fā)光,
變成了一塊普通的灰石頭。更奇怪的是,樹根處滲出了暗紅色的液體,像極了鮮血。
村里最年長的婆婆顫巍巍地說:"這是古槐在流淚...上一次出現(xiàn)這種情況,
還是我奶奶那輩鬧饑荒的時候..."話音未落,天空突然暗了下來。眾人抬頭望去,
只見成百上千只烏鴉黑壓壓地從北邊飛來,遮天蔽日。當天夜里,阿勇做了一個夢。
夢里阿公站在一片干裂的田地中,身后是枯萎的莊稼。
"去找水源..."阿公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往北走...越過三座山...在月亮最圓的那天..."第二天一早,
阿勇決定再次踏上征程。翠蘭含著淚為他打包干糧,
小樹把自己的木雕小馬塞進父親的行囊:"爹,帶上這個,它會保護你。
"村里的青壯年都要跟著去,但阿勇只選了三個最得力的幫手:擅長草藥的明叔,
會看星象的老趙,還有力氣最大的鐵柱。四人向北出發(fā),一路上景象越來越荒涼。
本該是溪流的地方只剩下干涸的河床,樹林里的動物都不見了蹤影。第三天黃昏,
他們在一處懸崖邊發(fā)現(xiàn)了一塊刻著古怪符號的石碑。老趙仔細辨認后驚呼:"這是古祭文!
上面說這里曾經(jīng)是龍神居住的湖泊!"就在這時,地面突然震動,懸崖邊緣開始崩塌。
鐵柱反應稍慢,差點跌入深淵,是阿勇及時拉住了他。四人驚魂未定,
忽然聽見崖下傳來汩汩水聲。明叔扔下一塊石頭,根據(jù)回聲判斷下面應該有個洞穴。
阿勇用繩索下到崖壁中間,果然發(fā)現(xiàn)一個被藤蔓遮掩的洞口。洞內(nèi)幽深潮濕,
石壁上滲出晶瑩的水珠。他嘗了嘗,是甘甜的山泉水!繼續(xù)往里走,
洞穴盡頭是一個巨大的地下湖,湖中心有個小島,島上立著一根石柱,
柱頂放著一個青銅水壺。阿勇游到島上,發(fā)現(xiàn)水壺上刻著與石碑相同的符號。
當他觸碰水壺的瞬間,壺身突然泛起藍光,壺嘴開始源源不斷地涌出清水。更神奇的是,
壺里的水似乎永遠倒不完...與此同時,靈雀村的古槐突然抽出了新芽。
樹洞里的灰石頭漸漸恢復了碧綠的光澤。村民們歡呼雀躍,只有翠蘭望著北方,
輕輕撫摸著小樹的頭:"你爹又要成為英雄了..阿勇小心翼翼地將青銅水壺捧在手中,
壺身冰涼刺骨,卻讓他感到一種奇異的安心。就在這時,洞頂突然傳來轟隆巨響,
碎石紛紛墜落。地下湖的水面開始劇烈翻騰,一個巨大的黑影從湖底緩緩升起。"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