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曜離開后,病房里再次安靜下來。顧景琛打開了收音機,卻沒在聽,只是任由它發(fā)聲音,
手枕在頭后面,陷入了深思。那枚暗子是他上輩子的心病。顧景琛是在戰(zhàn)場上受傷的,
最清楚敵特帶來的危害。如果大家連身后的戰(zhàn)友都不能相信,還怎么戰(zhàn)斗?上輩子,
也許正是因為如此,他有了創(chuàng)傷后應激障礙。在很長一段時間里焦慮、失眠,警覺性極高,
任何聲音都會影響到他,最嚴重的時候,只要有人靠近都會讓他反感,生理性想吐。
所有人的面目都是扭曲的。他情愿把自己關在屋里,做些機械性的木工。
其實這些木工沒有什么意義,但會讓他心情平靜。顧景琛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漸漸康復,
然后平靜的轉業(yè),像正常人那樣生活,但是他知道,他像個空心人一樣活著。直到重活一世,
重新歸隊。當他重新出現(xiàn)在部隊,他才真正活了過來。不過林文曜說得沒錯,
他現(xiàn)在看誰都不是好人,哪怕他已經(jīng)從過去的泥潭里爬出來了,依然像上輩子那樣多疑,
無法輕易相信任何人。日照西落,顧景琛靠在床上,慢慢合上眼。這幾天雖然是在病房里,
看似輕松,卻是相當于出任務,時刻警惕著,幾乎沒有睡過完整的覺。房間里靜謐無聲,
其實最熬人。天色悄無聲息的暗了下來,清風輕輕從窗邊吹過。裴舒瑤回來的時候,
便是看到他熟睡的容顏。男人長得帥氣逼人,輪廓棱角分明,劍眉英挺,
不說話時給人很大的壓力,只不過此刻睡著了,又多了兩分的柔和。裴舒瑤在旁邊看了一會。
然后才想起來,摸了下他的額頭,不燙。到底還是不放心,又小心翼翼的找出溫度計,
給他測溫。顧景琛似乎有些不舒服,皺了皺眉頭,推了一下。裴舒瑤緩了下,輕聲說,
“沒事,我量個體溫,醫(yī)生說你不能發(fā)熱了?!甭曇糗浘d綿的,像是在哄小孩。
顧景琛的耳朵輕微的動了下。哪怕他的呼吸再平緩,只要仔細看,
不難發(fā)現(xiàn)手部的肌肉的已經(jīng)繃緊了。原本就難熬的時間,頓時拉長了。顧景琛猶豫了一下,
自己是不是該醒來了?就在這時,裴舒瑤已經(jīng)動手給他換藥了。顧景琛身上是有傷的,
出完任務,直接就去了醫(yī)院,真是一刻也不停歇的。只不過是把原本的傷勢夸大了數(shù)倍。
同時為了掩飾,顧景琛沒有像以往那樣處理,都是交由郭俊杰來操作的,不經(jīng)任何人的手。
如果專業(yè)的醫(yī)護人員,一眼就能看出來問題在哪里,這個程度的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