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雨滴敲打著書店的玻璃窗,我蜷縮在角落的沙發(fā)里,膝蓋上攤開一本《犯罪心理學》。
這是我最喜歡的消遣方式——在雨天躲進這家24小時書店,沉浸在那些離奇案件的分析中。
"這本書的第三章有個明顯的邏輯漏洞。"一個低沉溫潤的男聲從頭頂傳來。我抬頭,
對上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男人約莫三十歲,穿著深灰色高領毛衣,
輪廓分明的臉上帶著禮貌的微笑。他指了指我手中的書。
"作者忽略了罪犯童年時期的創(chuàng)傷經(jīng)歷對犯罪行為模式的影響。"他繼續(xù)說,
聲音像大提琴般悅耳,"如果你對這個領域感興趣,我推薦你讀讀這本。
"他從書架上抽出一本《變態(tài)心理學導論》,遞給我。我們的手指在書脊處短暫相觸,
一股微弱的電流似乎從接觸點蔓延開來。"謝謝。"我接過書,
注意到他修長的手指和修剪整齊的指甲,"你是心理學專業(yè)的?""林修遠,
A大心理學副教授。"他微微頷首,"研究犯罪心理和人格障礙方向。""周雨晴,
自由插畫師。"我下意識撫平裙擺上的褶皺,突然意識到自己今天只是隨意扎了個馬尾,
連妝都沒化。林修遠的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幾秒,
然后指了指我對面的空位:"介議我坐這里嗎?外面雨太大了。"我搖搖頭,
他坐下來時帶起一陣淡淡的雪松香氣。接下來的兩個小時,我們聊犯罪心理學,聊藝術,
聊各自喜歡的電影。當他說出我最愛的那部冷門懸疑片的名字時,我?guī)缀鯊纳嘲l(fā)上跳起來。
"沒人知道這部電影!"我興奮地說,"它太冷門了,連豆瓣上評分的人都不到一千。
"林修遠笑了笑,眼角的細紋讓他看起來格外迷人:"我喜歡它對人性的刻畫,
特別是主角在善惡之間的掙扎。"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書店的燈光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柔和的陰影。當他說要請我去隔壁咖啡館繼續(xù)聊天時,
我沒有絲毫猶豫。---2三個月后,我搬進了林修遠的公寓。
我們的關系發(fā)展快得不可思議,但每一刻都那么自然。
他記得我所有喜好——畫畫時喜歡喝加兩份糖的拿鐵,最討厭吃胡蘿卜,睡覺時必須開著窗。
他會在我熬夜趕稿時默默煮好宵夜,在我情緒低落時準確說出安慰的話。
"你簡直像為我量身定做的。"某個慵懶的周日早晨,我躺在他懷里說。
林修遠的手指纏繞著我的發(fā)絲,輕笑道:"或許我們前世就認識。
"但完美中總有那么一絲違和感。比如他書房永遠上鎖的門,比如他偶爾會盯著我的臉出神,
眼神穿過我看向某個遙遠的地方。
還有那些我總能感覺到的、若有若無的視線——當我洗澡時,當我換衣服時,
當我獨自在畫室工作時。"你太敏感了。"當我提出這些疑慮時,林修遠溫柔地吻我的額頭,
"我只是太愛你了,忍不住想時刻看著你。"直到那個包裹的出現(xiàn)。
那是一個普通的周二下午,林修遠去學校上課,我獨自在家趕稿。門鈴響起,
快遞員遞給我一個沒有寄件人信息的小盒子。拆開包裝,里面是一條精致的銀質手鏈,
吊墜是一個小小的雨滴形狀——正合我的名字。沒有卡片,沒有留言。
我以為是林修遠送的驚喜,直到當晚他看到我手腕上的手鏈時,表情瞬間凝固。
"這不是我送的。"他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誰給你的?""不知道,今天快遞送來的,
沒有署名。"我被他突然的轉變嚇了一跳,"我以為是你..."林修遠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讓我皺眉。他死死盯著那條手鏈,
臉色陰沉得可怕:"以后不要隨便收不明來源的東西。"那天晚上,
我第一次看到他失控的樣子。他在書房待到凌晨,我隱約聽到東西摔碎的聲音和壓抑的怒吼。
當我終于忍不住去敲門時,門開了條縫,林修遠站在陰影里,臉上已恢復了往日的溫柔。
"抱歉,工作上的事。"他輕吻我的臉頰,"去睡吧,寶貝。"我轉身時,
余光瞥見書桌上攤開的筆記本,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其中一個詞被反復圈出:"替代品"。3手鏈事件后,我開始收到匿名短信。
最初只是簡單的問候:"今天過得好嗎?"、"記得吃早餐"。漸漸地,
內容變得越來越詭異:"他今天又盯著你發(fā)呆了"、"別喝他給你的睡前牛奶"。
最讓我毛骨悚然的是,發(fā)信人似乎對我的生活了如指掌。他知道我什么時候獨自在家,
知道我穿什么衣服,甚至知道我和林修遠爭吵的內容。"又是那個號碼?
"林修遠從我身后靠近,我慌忙鎖上手機屏幕。"這是垃圾短信。"我強裝鎮(zhèn)定,
卻感覺他的目光像X光一樣穿透我。第二天,我的手機不見了。
林修遠說可能是我不小心丟在了什么地方,并貼心地給我買了最新款。
新手機里只有他一個人的聯(lián)系方式。"這樣更安全。"他微笑著說,"現(xiàn)在詐騙太多了。
"我開始做噩夢。夢里總有一個看不清臉的女人站在床邊,長發(fā)垂落,
一遍遍重復著:"快逃...他不是你以為的那個人..."噩夢后的清晨,
我趁林修遠洗澡時溜進了他的書房。平時這個房間總是鎖著,今天或許是他疏忽了。
房間整潔得近乎強迫癥,書籍按高度和顏色排列,桌上的鋼筆平行于筆記本邊緣。
我輕手輕腳地翻找,在抽屜最底層發(fā)現(xiàn)了一個相冊。翻開第一頁,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照片上,林修遠摟著一個女孩,兩人對著鏡頭微笑。
那女孩有著和我一樣的及肩黑發(fā),一樣的杏仁眼,甚至左臉頰都有個若隱若現(xiàn)的酒窩。
如果不是背景里明顯是幾年前款式的衣服,我?guī)缀跻詾槟鞘亲约旱恼掌?/p>
相冊扉頁寫著一行字:"致我的媛媛,永遠愛你?!捱h"媛媛?我顫抖著翻到下一頁,
全是林修遠和這個叫"媛媛"的女孩的合影。他們去海邊,爬山,在圣誕樹前擁抱。
最后一張照片背面寫著日期——剛好是三年前。
相冊最后夾著一份剪報:《A大女研究生蘇媛離奇失蹤,警方搜尋無果》。
我的手抖得幾乎拿不住相冊。蘇媛...林修遠的前女友?為什么她和我長得這么像?
為什么他從未提起過她?浴室的水聲停了。我匆忙把相冊放回原處,卻碰到了桌上的筆筒。
彎腰撿筆時,我注意到書桌底部粘著什么東西——一個小小的黑色裝置,紅燈微弱地閃爍。
那是一個攝像頭。4"在看什么這么入神?"林修遠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我猛地站起身,
額頭撞上了桌角。疼痛讓我眼前發(fā)黑,但遠不及心中的恐懼強烈。"只是...想找本書看。
"我揉著額頭,強迫自己直視他的眼睛,"你洗完了?"林修遠穿著睡袍,發(fā)梢還在滴水。
他的目光掃過房間,最后落在我臉上:"書房很亂,我?guī)湍阏野?。想讀什么類型的?
""隨便...心理學相關的。"我努力控制聲音不發(fā)抖,
"你推薦的《變態(tài)心理學》就不錯。"他笑了,
從書架上抽出那本書遞給我:"你最近對心理學很感興趣?""因為你是專家嘛。
"我接過書,假裝隨意地問,"對了,你以前的學生里有沒有叫蘇媛的?名字挺好聽的。
"林修遠的動作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但臉上的表情絲毫未變:"有啊,怎么了?
""沒什么,今天接了個出版社的插畫工作,聯(lián)系人叫這個名字。"我隨口編造,
"感覺有點耳熟。""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他走向我,手指輕輕梳理我的頭發(fā),"去睡吧,
你看起來很累。"那晚,我假裝睡著,等林修遠的呼吸變得均勻綿長后,
悄悄摸出藏在枕頭下的備用手機。我在搜索引擎輸入"蘇媛 A大 失蹤",
結果跳出來數(shù)十條新聞。《A大心理學研究生失蹤三月,
警方稱或有他殺嫌疑》《獨家:失蹤女研究生男友曾接受警方調查》《蘇媛失蹤案懸而未決,
家屬懸賞征集線索》每篇文章都配著蘇媛的照片——那張和我如同雙胞胎的臉。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在失蹤前一個月曾在社交媒體發(fā)文:"總覺得有人在監(jiān)視我,
是我的錯覺嗎?"我的胃部一陣絞痛。三年前,
蘇媛最后一次被見到是從和林修遠的約會中回家。而據(jù)她室友說,
那天她戴了一條新收到的銀質手鏈...5接下來的一周,我表現(xiàn)得一切如常,
但暗地里開始調查。我找到了蘇媛的社交媒體賬號,翻遍了她所有的發(fā)帖和照片。越是了解,
寒意就越深入骨髓——她喜歡的電影、音樂、甚至畫畫的小習慣,都和我驚人地相似。
更可怕的是,我注意到林修遠正在有意無意地"調整"我的行為。
當我用勺子敲擊茶杯時(蘇媛從不這樣做),他會微微皺眉;當我換了新發(fā)型,
他會委婉地建議"還是黑長直更適合你"。周五晚上,林修遠說要參加學術會議,
整晚不回家。等他離開后,我立刻開始全面搜查公寓。書房是重點,
但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更可疑的地方——走廊盡頭儲物間的地板。那塊地板比周圍的略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