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原本還挺疑惑的小臉上瞬間有了笑容:“你不會私吞的?!?/p>
“哦?”沈忘心情很是不錯,身體微微前傾,視線與她拉平了幾分:“這么信得過我?”
“我是信得過沈阿姨的眼光,沈阿姨是個好人,她收養(yǎng)的干兒子,必然也是好人?!?/p>
沈忘:……
“所以,我能得到你這小孩的認(rèn)可,還是沾了我干媽的光?”
明媚沒說話,就算是在默認(rèn)了。
沈忘無奈一笑,在她眉心輕戳了一下:“你這小孩,說個善意的謊言,哄人開心都不會?”
“我不喜歡撒謊?!?/p>
“行吧,誠實是美德,不逗你了,上車,帶你去我家復(fù)習(xí)。”
因為知道師父的女兒也在家學(xué)習(xí),明媚沒有拒絕,就坐上了沈忘的自行車后車座。
繞過兩條街,就到了前三胡同。
明媚以前聽說過,從前二到前四胡同這一帶,是江城的黑市區(qū)。
前些年嚴(yán)抓時,這邊天天有人巡邏,整條街道都很安靜,最近這一年多,政策松動了不少,所以周圍的‘小商販’們,又蠢蠢欲動了起來。
奇怪的是,這一路行來,不少蹲在墻角等生意的人,都主動跟沈忘打了招呼。
更有熱情的,還笑問沈忘載著的漂亮姑娘是誰。
沈忘也不明說,只邊踩著自行車,邊懶散的回頭掃對方一眼:“自己猜。”
到了目的地后,沈忘開了大門,將車子推進了一套大平房的院子里。
東廂房里,立刻有人跑了出來:“哥?你今天怎么這么早就回……誒?這不是那天那個跟我一起報名參加高考的漂亮女同志嗎?你怎么來了呀?!?/p>
沈忘走到明媚身旁,指了指對面跑出來的穿著碎花連衣裙的姑娘:“這是我干媽的親閨女陶尖尖,你前幾天見過,除了笨點之外,別的都很好,心地也很善良,你可以安心的跟她做朋友?!?/p>
陶尖尖急了,直跺腳:“沈忘!哪有你這么介紹人的啊。”
“實事求是,來,這小孩叫明媚,跟你同歲,她家里情況有些亂,不方便復(fù)習(xí),這段時間會經(jīng)常來咱家念書,你要照顧好她?!?/p>
“我肯定會照顧好的,”陶尖尖白他一眼,走到明媚身前,主動握住了她的手:“明媚你好,我叫陶尖尖,我不笨的,就是學(xué)習(xí)沒有我哥想象的那么好,所以他就總嘲笑我?!?/p>
明媚笑了笑:“看出來了,你肯定不笨?!?/p>
沈忘雙臂環(huán)胸,睨著她:“哦?從哪兒看出來的?面相上嗎?”
“性格上啊,學(xué)習(xí)又不是人生的全部,一個熱情又爽朗的女孩子,肯定不是一個笨女孩,”她說著,也主動反握了陶尖尖的手:“我學(xué)習(xí)還挺好的,你之后要是有什么不會的功課,可以問我?!?/p>
“真的嗎?我還真有幾道不會的題,正等著我哥回來給我講一講呢?!?/p>
明媚聽到這話,有些狐疑的看向沈忘:“你不是失憶了嗎?還能講題?”
“我是失憶,不是失智?!?/p>
旁側(cè)陶尖尖點頭:“我們也覺得挺奇怪呢,那些題都很難,可我哥看到就會做,我們還想過他失憶前會不會是個老師,可我媽去教育局查過,他出事那年就沒有教職工失蹤,周圍幾個市也托人打聽過了,都沒有。”
明媚看向沈忘,這憶失的,還挺任性。
陶尖尖拉著明媚進了自己房間,給明媚搬了一把椅子,把自己不會的題,指了出來。
明媚看了看,都不是基礎(chǔ)題,的確有些難度,她坐下后,認(rèn)真的給陶尖尖講解了起來。
她講的很細(xì),陶尖尖一聽就會了,邊對明媚豎大拇指,還不忘回頭看向倚靠在門框邊看熱鬧的沈忘。
“哥,媚兒比你講的容易理解多了?!?/p>
沈忘嗤了一聲:“對,笨人是不會承認(rèn)自己笨的,好了,我還有事得去忙,你們就好好學(xué)習(xí)吧?!?/p>
明媚想到什么,站起身看向他:“沈同志,今天晚上你們要是沒什么事的話,我請你們一家三口吃個飯吧?!?/p>
“小孩,我可不喜歡跟別人混合賬目,欠我的就是欠我的,得單獨還?!?/p>
“不是還賬,就是……今天賺了錢,很開心,想請你們一起吃頓飯,沒別的意思?!?/p>
“這沒問題?!?/p>
沈忘離開后,陶尖尖湊到她身邊,低聲問:“媚兒,你跟我哥是怎么認(rèn)識的呀,報名那天你不是還不認(rèn)識他的嗎?是忽然又想起來了嗎?”
“不是,前天我發(fā)燒暈倒的時候,他幫了我一下,才剛認(rèn)識的?!?/p>
“這樣啊,”陶尖尖心里悶悶的嘆了口氣:“看來我哥想找回記憶的心愿,又破滅了?!?/p>
“他很介意失憶的事嗎?”
“嗯,他之前有很長一段時間,總是會在腦海里聽到一個女孩撕心裂肺的哭聲,他說聽著感覺心特別疼,他覺得那女孩,肯定是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但他什么都想不起來,他很痛苦?!?/p>
“那他是什么時候,又是從哪兒被救去醫(yī)院的?”
“三年前,江城和成州交界處的一個村子里的農(nóng)婦,去山上挖野菜,撿到了昏迷不醒的他,當(dāng)時他頭頂就有傷,但明顯是被包扎過的,可傷口處理的并不好,感染嚴(yán)重,后來那村長帶人把他送去了鄉(xiāng)鎮(zhèn)醫(yī)院,那邊救不了,才又送到了我媽工作的醫(yī)院?!?/p>
“這么久了,周圍都沒有人尋找失蹤人口,說不定,他就不是本地人呢?!?/p>
“可他能說一點本地話,就算不是本地人,想來也是跟江城有淵源的?!?/p>
陶尖尖說著,握著她的手,一臉的誠摯:“他是真的想找回記憶,確定家人是不是安好,報名那天,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那么激動的樣子,所以,媚兒,拜托你靜下心來的時候,一定仔細(xì)想想好嗎?或許,你們之間真有什么淵源呢?!?/p>
被她這樣一說,明媚的下巴抵在筆頭上,沉思了良久,倒是不著急說真的不認(rèn)識了。
因為她看到他的第一眼,的確沒有陌生感。
難道真有什么自己遺漏的記憶點嗎?
興許隨著日后的相處,自己慢慢的,真能想起點什么,可以幫到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