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霽的雙眼閃過一絲冷光。
這個舉動,不管她是出自何意,于他來說都是冒犯。
況且,她是有機(jī)會在水里下毒的。
轉(zhuǎn)念一想,魏霽覺得她不敢,因為,孩子在他們手里。
她想見到她的孩子,就不會干這么愚蠢的事。
姜頌恩見對方一直盯著她看,以為對方還想喝,她掙扎了一下,勸說道,“大人,現(xiàn)在我不能再給你喝水了?!?/p>
說完,她把僅剩不多的水收了起來。
魏霽:“……”
他什么時候需要一介民婦施舍喝水了?
姜頌恩渾身上下都覺得累,腦袋也暈沉沉的,但她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
“大人,可否給我看看你的傷口?”姜頌恩開門見山道。
她會一點(diǎn)最基本的包扎,她想幫他。
不停跳動的火焰在寒冷中給予他們一絲溫暖,他漆黑的雙眸中有火焰的影子,半晌,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
得到他的首肯,姜頌恩有些開心,然后靠過去,一點(diǎn)一點(diǎn)掀開衣袍。
最里面的衣服和傷口粘在一起,姜頌恩動作專注,不敢太快,也不敢把對方弄疼。
等看清傷勢,她驚呼道,“大人,剛才的匕首有毒!”
傷口的時間不算長,血液會凝固,但不會發(fā)黑,現(xiàn)在被刺傷的肌肉和組織都泛著黑。
魏霽受傷的次數(shù)不少,他第一時間就察覺到傷口有異樣。
中刀了會痛,但他卻是麻,從傷口一點(diǎn)點(diǎn)蔓延,現(xiàn)在整條胳膊都是麻的,使不上一點(diǎn)力。
相比姜頌恩的震驚,魏霽卻是安靜地沉默不語。
姜頌恩不會眼睜睜看著救命恩人死掉,她咬咬牙,聲音雖小,但語氣堅定。
“大人,我?guī)湍惆讯疚鰜戆??!?/p>
魏霽頓了一下,隨后抬眸看姜頌恩。
姜頌恩從他的表情上分辨不出他的態(tài)度,只能自己揣測。
對方高貴的身份是讓她打退堂鼓,但她想要救他的心占了上風(fēng)。
打定主意,姜頌恩俯下身,湊在魏霽的肩胛骨處,最后說了一句,“大人,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如果毒深入骨髓,神仙來了也沒用了?!?/p>
低著頭的姜頌恩沒發(fā)現(xiàn)他的眼神透著一股無情薄涼的味道。
肩膀離脖子很近,脖子是一個很微妙的部位。
暴露給別人,就意味著把命交給了別人。
魏霽另一只手微微蓄力,但凡她流露出一絲殺意,他就會毫不猶豫掰斷她的脖子,讓她死得徹底。
很快,他的注意被肩膀上的柔軟吸引了去。
明明肩膀已經(jīng)麻痹到感知全無,為什么她的動作清晰地傳遞到他的腦海里?
一下又一下,一口接一口,隨著毒血被吸出,血液的顏色由黑色轉(zhuǎn)為紅色。
姜頌恩吐出最后一口血,用袖子隨意擦了擦嘴巴。
“大人,毒吸出來了。”
她再想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對方又不知在何時暈了過去。
小小的洞穴里只有枝椏燃燒的噼里啪啦的響聲,很靜謐。
姜頌恩從身上撕下一塊還算干凈的布料,給魏霽包扎,自言自語道,“大人,我明日一早就去采草藥?!?/p>
然后她找了個角落,雙手抱膝,蜷縮起來,靠在巖壁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半睡半醒間,姜頌恩感覺到一陣刺骨的寒意襲來,像是被陰冷的生物盯上,頭皮發(fā)麻。
但她眼皮太沉重,抬不起來。
魏霽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正坐在邊上用一種晦暗不明的眼神盯著她看。
剛才姜頌恩感覺到的危險,是魏霽的手在她的脖子上比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