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也顧不得再與國公爺夫婦寒暄,起身便來到了外面。
這時林清寒已經(jīng)被人扶了起來,但還是捂著疼痛不已的肚子,見到林文遠出來,頓時哭著告狀道:
“爹!這個賤丫頭竟然敢打我!哎喲~”
似乎是說話太用力,又牽扯到了肚子上的疼痛,說到一半便又忍不住哀嚎起來。
林文遠看到狼狽不堪的林清寒,又看向旁邊氣定神閑的林依嵐,怒道:
“孽障!明知有貴客在府上還敢惹事,你當真無法無天了不成?!你給我跪在祠堂外面,三天不準吃飯!”
國公夫人出來的第一時間便看到了林依嵐,抬手招來剛才在外面候著的國公府下人,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經(jīng)過。
聽到林文遠竟然不分青紅皂白的就要處罰林依嵐,忍不住出聲阻止道:
“林大人,兩個孩子起了爭執(zhí),你怎的不問緣由便要處罰林小姐?”
林文遠此時正值盛怒,并沒有聽出國公夫人話里對林依嵐的維護之意,說道:
“不必過問,這丫頭自小在鄉(xiāng)下養(yǎng)大,瘋瘋癲癲,沒規(guī)沒矩,目無尊長,這幾天多次頂撞長輩,今日更是在國公爺和國公夫人面前打人,必須重罰!”
國公夫人聽聞這話,卻是冷笑一聲:
“呵呵,相爺,我看嵐小姐神色清明,也不像是瘋癲的樣子,相爺不問原因便要責罰,便是我這個外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林文遠這才反應(yīng)過來,國公夫人話里話外都透著對林依嵐的維護,心里卻是有些莫名其妙。
看吳國公的神色,也沒有要阻攔的意思,心底不由得多了幾分思量。
國公府勢大,他丞相府雖然也不差,可也不愿平白得罪國公府,要不然也不會為了婚約特意將林依嵐從鄉(xiāng)下接回來。
于是林文遠看向國公夫人,問道:
“不知國公夫人有何高見?”
國公夫人看著似乎有恃無恐的林依嵐,雖然不知道她有何依仗,但她既然救了她的兒子,她便不能夠看著林依嵐受罰而坐視不理。
因此林文遠開口問了,她便直接說道:
“既是兩人發(fā)生爭執(zhí),相爺自是不能只聽一家之言,總要讓嵐小姐辯解一二,弄清事情原委,到時若真是嵐小姐的錯,相爺如何處罰她,也能叫人心服?!?/p>
國公夫人的話句句在理,林文遠便是想要反駁,也找不到說辭,只好忍著怒意看向林依嵐,道:
“你說,剛剛為何毆打清寒?”
林依嵐自林文遠等人出來后便一直沒有開口,但卻將林文遠對林清寒的偏袒全都看在眼里,對于國公夫人的相護心里也是頗為感激。
面對國公夫人不惜冒著插手丞相府家事被人詬病的風險給她爭取來的機會,她也不能不識好歹,便開口道:
“父親,我為丞相府嫡長女,林清寒不過一個庶子,卻不敬嫡長,屢次辱罵于我,我便出手教訓(xùn),卻不知壞了哪條規(guī)矩?”
“且他為李姨娘所出,卻一口一個母親的稱呼慕姨娘,置他生母李姨娘于何地?又置我逝去的母親、丞相府真正的夫人于何地?”
林文遠沒想到林依嵐竟這般不識大體,在國公夫婦面前就這樣將府中齷齪之事講了出來,心中怒火更盛。
雖然這都是事實,但她這樣在外人面前毫不遮掩,這是存心要讓國公府看笑話?。?/p>
她明明也是丞相府的人,丞相府丟了臉面,對她又有什么好處?
林文遠看著林依嵐那副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的模樣,臉色冰冷到了極點,就要開口怒斥。
國公夫人卻在這時開口了:
“如此看來,嵐小姐并無過錯,反倒是貴公子,不敬嫡長,辱罵嫡姐,不尊生母,每一條可都是大罪,若是鬧到京兆府,恐怕五十大板是免不了的!”
“今日丞相大人若是不秉公處置,這事要是傳到了陛下耳朵里,丞相大人竟是連后宅的規(guī)矩都理不順,恐怕對丞相大人也不是什么好事??!”
林文遠一聽這話,頓時脊背一冷。
當今陛下在繼位之前便是庶出皇子,為了登上皇位不知使了多少陰私手段,為了不被人說他得位不正,最是重視嫡庶之別。
他林文遠好不容易才爬到這個百官之首的位置,若是真的因為此事令陛下心生芥蒂,恐怕他的仕途就要到頭了!
想到這里,林文遠額上似有冷汗冒出,心中更是將這個剛被接回來的野丫頭罵了個狗血噴頭。
但國公夫婦在此,他又不好發(fā)作,只能看著林清寒冷聲罵道:
“你這個混賬東西!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隨后又吩咐下人道:
“把這個混賬東西拉下去,重打五十鞭子,讓他長長記性!”
最后又看向林依嵐,訓(xùn)斥道:
“你這孽障,言語無狀,在貴客面前鬧出如此事端,罰你閉門思過十日,抄寫《女戒》十遍!”
國公夫人見林文遠還是鐵了心要處置林依嵐,忍不住想開口再說什么,卻被林文遠搶先開口堵住了話頭:
“國公夫人,這畢竟是我的家事,你還是莫要插手太多的好!”
林文遠最后這句話已經(jīng)隱隱帶了幾分警告的意味,顯然若是國公夫人再多說一句,明日京城中便會有國公夫人仗勢欺人,插手他人后宅之事的傳聞。
于是國公夫人只好將到嘴的話咽了下去,看著林依嵐被人帶走,眼神中不禁多了幾分愧疚。
吳國公拍了拍夫人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
他在一旁看得分明,林依嵐從始至終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哪怕聽到自己被處罰也沒有絲毫慌亂委屈之意,心知林依嵐今日恐怕是故意為之。
她既然敢如此,應(yīng)當是有應(yīng)對之策的,無需他們操心太多。
回到廳內(nèi),國公爺環(huán)視一周,似乎在找什么人,但將在場之人都看了一遍也沒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人,便開口問道:
“相爺,怎的不見依憐?她與我兒不日便要完婚,今日我夫婦二人登門拜訪,她這個即將過門的兒媳不該來見見我們這未來公婆嗎?”